協同視域下產教融合的博弈困境與紓解

丁 磊，周進進

（1.南京城市職業學院，江蘇 南京 211200；2.南京財經大學，江蘇 南京 210023）

當前，深化高等教育改革，推進高校內涵式發展迫在眉睫。2019 年國務院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1]（國發〔2019〕4 號）提出推進高等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完善學歷教育與培訓并重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2015年5 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高等學校創新創業教育改革的實施意見》[2]（國辦發[2015]36 號），通過一系列的改革舉措深挖大學生創造力，激發創業就業能力。大學生創業就業能力發展，從而實現內涵式高等教育發展目標。大學生的“雙創”能力到“三創”能力發展，是國家對高等教育發展營造的良好環境，是對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提出的更高要求。大學生職業能力提升是當前中華民族偉大精神的創造性發展要求，是面對國內外復雜形勢的戰略新判斷，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總號召。夯實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工程是教育，廣大教師和大學生是最具創新、創業和創造潛力的群體之一。深化高等教育教學改革，深化產教融合，是促進高校畢業生充分就業的重要途徑之一[3]。為實現產教深度融合，需要在專業理論教學的基礎上，以企業實踐、學生參與各類比賽等途徑培養具有“三創”能力的本科復合型人才，以專業理論為基礎，技能訓練為拓展，項目實踐為抓手，將實踐與教學深度融合保障學生“三創”的主動意識，快速適應市場、企業的需求。

一、問題提出

近年來，伴隨著我國高等教育規模不斷擴大，教學改革的深入，高等教育已經從早些年的量化發展逐步發展到教學質量的內涵建設。為貫徹執行黨的十九大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精神，2017 年12 月國務院辦公廳發文《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指出“深化職業教育改革，校企協同，合作育人”[4]。高等教育的內涵式發展過程，應當把握內涵式發展的核心特征，順應新時代需求，迎接高等教育發展的新形勢、新使命、新挑戰。

高等教育的內涵式發展亟需教育結構創新、教育質量提升，這一新的需求應運而生了一種新教育體制類型——應用型本科教育。應用型本科教育的提出，是不同于普通本科的教育類型。應用型本科教育以社會需求為導向，以專業學科背景為依據，以應用型專業教育為基礎，以基礎知識體系、職業能力和素養均衡全面發展為目標，培養面向生產、建設、管理及服務一線的高級應用型人才的過程。應用型本科教育不再是對本科職業教育的簡單上移，不同以往所有的教育類型體制。應用型本科的辦學模式是一種創新型培養模式，是一種以學科應用為基礎、優化學術和職業教育結構、以培養既有“基礎特色”又有“技術應用”的人才教與學活動。應用型本科教育的建設需要依托專業優勢，基于行業需求，圍繞能力培養，深化產教融合[5]。校企協同培養應用型本科，聯合多方優勢，致力于培養既具有深厚理論知識，又具備豐富工程實踐經驗的本科層次的應用型技術技能人才。產教深度融合推進工作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主要涉及以下方面：

1.高等院校和職業能力培育的企業存在體制沖突，導致計劃型運作模式與市場化趨勢的矛盾與博弈，抑制了職業能力培育企業參與辦學和改革的積極性。

2.人才培養模式單一，抑制了職業能力教育的發展。目前高等院校專注于學歷教育。高等院校的高等性與職業化，經常被人為割裂，在職業化難以達成的背景下，以高等學歷教育替代職業培養的局面一直沒有改變。

3.現有高等院校“近親式”內部管理模式，教師多為高校對高校的模式，教師隊伍來自自身的先天不足制約了高校職業能力教育的進一步發展，成為高等院校的又一瓶頸因素。

基于市場最新的人才技能需求，結合應用型本科職業能力教育的宏觀指引，分析校企聯動，產教相融，創新“雙主體”人才培養模式，實行“工學結合”“雙導師制”等模式下按職業能力標準制定人才培養方案、按職業技術標準制定專業課程標準，深度對接行業技術發展，完善“產教融合雙主體”人才培養模式，共建現代職業能力人才培養標準[6]。

二、產教深度融合博弈困境研究

2017 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提出深化產教融合的主要目標是“用十年左右時間，教育和產業統籌融合、良性互動的發展格局總體形成”，并提出推動產教融合的30 條具體意見[4]。國內對產教融合的關注始于20 年前，近年來各應用型高等院校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產教融合與區域協調發展、協同創新及產業轉型的關系，微觀方面主要關注于產教融合背景下的混合式教學方法、課程建設以及專業建設等方面的探討。

合作博弈指若干主體基于一定約束力的可執行契約，在要求參與者以理性、效率、公平公正為目的，以團體方式進行合作，但是在同盟、合作的過程中由于各方信息互通和既得利益分配差異進行博弈，構成不同集團之間的對抗[7]。產教融合的過程中，高等院校和職業能力培育企業在合作中都有獨特的利益訴求，或是存在體制沖突，導致計劃型運作模式與市場化趨勢的矛盾與博弈。持續的矛盾和沖突使得合作難以深入，所以合作博弈是一個帕累托改進的過程，是一個建立長效機制達到校企雙方可持續性良性循環發展，通過資源優化配置，實現雙方利益共同增長。

產教融合協作過程中，企業作為實踐產教融合的主體方，也是最大受益者之一，直接決定著產教融合制度能否順利推行并實現應用型人才的高質量培養。我國企業發展正從勞動密集型轉向創新型，企業的用人要求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倒逼高校思考人才培養轉型問題、思考如何培養高質量人才的問題[8]。對于應用型本科學校如何正確回答為誰培養人、培養什么樣的人已經成為重要問題。我國高等學校應用型本科教育產教融合機制歷經了政府一元化治理轉向以政府為中心校企協同的多元化治理。但是由于各種原因，企業實際參與熱情度不高，造成其內生動力不足、產教融合浮于表面等癥結[9]。參與產教融合項目的企業會獲得政府補貼以及良好的企業聲譽等，但同時也會增加企業的人力資源成本，如產教融合中學生的培養費用、實習生管理成本等，從而導致產教深度融合過程中的“博弈困境”。

（一）校方內部博弈

現有應用型高等院校多為集權制管理模式，在這種“過分統一”的管理模式下高校一方面獲得外部（政府外）資源能力差，一方面即便獲得外部資源，制度不靈活導致自主性不高。這種“高度集中”的管理模式在執行產教深度融合過程中，各高校依然將主要精力放在學歷教育上[10]。在學歷教育指揮棒下，辦學的思維和模式，均圍繞此展開，應用型高等院校性與應用性，經常被人為割裂，應用型教育跨越了教育與非教育界域，辦學模式必然有異于其他類型教育的特征。產教融合擔當主角需要適應于辦學要求的管理體制獲得廣泛實踐性，但產教融合“兩層皮”現象突破難造成產教融合過程中校方內部的博弈。

（二）企業之間博弈

各企業在用人需求上要求是一致的，均希望招聘到能夠快速適應崗位、滿足崗位需求的人才，但是部分企業又不愿意承擔前期的成本投入，希望坐享別的企業培養成果。根據“經濟人假說”，企業對于利益及回報的必然追求，所以要加大產教融合推行的可行性，必須滿足企業的利益需求，保障企業的訴求得到滿足，使參與產教融合的企業方獲得持續性內生動力[11]。部分企業擔心自己“精心”培養的優秀學生流向競爭對手，缺少站在學生持續性發展角度進行的產教深度融合，從而形成了企業參與或不參與產教融合的企業間博弈。一方面企業用人過程中產生“人才流失”現象，另一方面企業發展必須培養“自己人”，造成企業之間不必要的博弈。解決這一問題的根本途徑是基于經濟利益產生的內生動力，既要保障企業的人才培育訴求，又要打消企業人才留用上的不確定性。

（三）校方與企業參與者之間博弈

長期以來高等院校和參與產教融合的企業多存在體制沖突，高等院校基本沿用計劃體制的一套，但合作方的市場化顯著，導致了計劃思維與市場化趨勢的矛盾與博弈，抑制了其他相關方參與辦學和改革的積極性[12]。由于部分保障部門跟蹤過程不持續或者進度遲緩，制定出的相關制度或政策可執行度不高，增加落地難度，大大壓制了校方或企業的積極性。校企雙方的本質在某種層面上是矛盾的。企業的本質是技術和利潤，高校的本質是求真和育人，造成了在融合過程中高校“一頭熱”問題。高校在育人過程中常出現人才培養模式無法與市場需求接軌，甚至需要在企業中二次回爐。部分院校對行業企業的信息關注度不夠，導致課程內容創新度不高，仍然滯留在若干年前的程度；部分教師關于企業現場經驗較少，只知道理論不了解實踐，造成學生職業素養不高，從而形成了校方與企業參與者之間的博弈。

三、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深度融合機制實施路徑

博弈過程分為合作博弈與非合作博弈。合作的過程可實現整體利益的增加，合作的效果基于一定合作博弈的選擇策略，若每方堅持自己的經濟人假設，只滿足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是無法很好地實現整體利益最大化的，極容易出現上述的各種博弈困境[13]。產教深度融合應是一種合作博弈。產教融合的合作博弈過程是一個校企優化資源配置、協同發展和利益共享的過程。因此在合作博弈過程中，需要通過一定的合作博弈策略實現帕累托改進，進而獲得整體最大利益。帕累托改進過程是在不損壞另一方利益同時至少一方利益增加的過程。產教深度融合的帕累托最優策略在實現高校、政府、企業和社會等相關管理部門協同共育，推進高等教育改革生態的良性循環發展。穩定和諧的產教深度融合生態體系需要建立合作主體的有效協調模式，需要建立合作博弈下的產教深度融合實施機制，需要構建各合作主體激勵保障以及評價制度。厘清當前產教深度融合的博弈困境，剖析各個主體關系，設計基于專業建設、科技金融、激勵、評價、學術尖端戰略、校企交融、多學科互融、組織結構設計機制八個維度的產教深度融合機制實施路徑，如圖1 所示。

圖1 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深度融合機制實施路徑

（一）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專業建設機制

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專業建設機制，專業建設過程包括學科與產業技術雙方面，改變傳統理論灌輸為主的專業建設機制[14]。新專業建設機制需要將專業中的理論知識、應用型技能進行綜合，形成系統；結合產業技術背景，將其作為專業建設的驅動力要素，推動應用型本科院校專業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等。

（二）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科技金融機制

應用型高等學校與企業、政府協同合作，通過協同合作平臺搭建，設計科技金融機制實現三方信息共享、高校學術研究帶動產業發展，推動科技成果轉化[15]。通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科技金融機制，打造高校的科技研究向企業成果轉化的生態系統，互利共贏的高校產業圈，形成一個緊密合作、共生共贏的產教深度融合生態圈。

（三）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激勵機制

重新定義應用型高等院校培養目標和企業的職能與使命。了解企業的實際需求，將企業的需求轉換為高校的研究課題，從組織結構上實現高校與企業的有效合作[16]。高校的研究成果產業化與商業化，形成市場化激勵將推進行業發展，破解企業產教深度融合過程中的內生動力不足的問題；同時企業項目更快推動學生發展，快速適應企業需求，形成人員激勵打消行業用人顧慮。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激勵機制設計通過內外部激勵手段有效解決雙方困境[17]。

（四）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評價機制

產教深度融合過程涉及高等院校和企業雙方，二者管理體制與類別不同，需要建立完整的產教融合效果評價機制[18]。產教深度融合的效果評價指標體系是評價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指標建立的過程需要對合作雙方進行深入的調查研究，以確保指標的科學性與合理性。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深度融合效果評價機制指標體系的建立為產教深度融合的改進提供依據，成為校企合作長期持續健康發展的前提條件。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融合人才培養模式試點探索實踐過程中，需要不斷修正相關理論[19]。建立一套包括管理過程、實施路徑和效果評價等多元化評價機制，并進行及時反饋與修正，以確保模式的持續改進。

（五）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學術尖端戰略機制

立足于區域產業集群化，聚合優勢資源，創造開放、包容的制度環境，吸引全球一流科學家，組建各類與新技術新經濟模式契合的跨學科研究中心，展開前沿研究與人才培養，培育在專業上能引領全球技術潮流的技術創新領軍人才[20]；借助于尖端優勢學科與尖端人才優勢，與政府、產業界合作，建立相關領域的國家制造創新中心與區域制造中心，使高等教育機構成為高新技術推動高端制造的研發中心。

（六）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校企交融機制

通過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校企交融機制，建立高等院校和企業融合的聯盟組織模式，實現深度融合目標[21]。傳統的產教融合更多強調企業對于高校的融入，高校融入企業活動的深度和廣度不夠，校企交融機制設計從制度設計層面提出校企的雙向融合，并且實現融合的常態化，達到校企真正意義上的深度融合。

（七）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多學科互融機制

產教融合除了校企的融合，還需要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多學科互融機制。未來企業需要的員工不僅需要具備相應的專業知識還須具備大局觀、系統觀和集成觀等專業知識之外的能力[22]。這些能力的形成，需要高校的多學科融合。建立多學科互融機制，需要以項目式組織學生進行創新創業創造的訓練研學活動，實現學生交叉思維發展，推進企業協同項目轉化。

（八）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組織結構機制

2015 年5 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高等學校創新創業教育改革的實施意見》（國辦發[2015]36 號）[2]，根據《實施意見》產教融合型企業是指深度參與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在職業院校、高等學校辦學和深化改革中發揮重要主體作用，行為規范、成效顯著，創造較大社會價值，對提升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質量，增強吸引力和競爭力，具有較強帶動引領示范效應的企業。在政策指導的基礎上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產教深度融合的組織結構機制。組織結構設計是多層次多部門協同方式運作，包括高校與企業組織共同組建的“產教深度融合”理事會，實現高校學科專家和企業技術專家共同指導學科建設；包括以“產教深度融合”相關行政協同部門為載體，實現政府、企業和學校三方協同發展的系統部門，達到產教深度融合的目標。

四、結束語

厘清當前產教深度融合的博弈困境，基于合作博弈視角，對產教深度融合各個主體學校、企業和政府之間的關系進行剖析，從專業建設、科技金融、激勵、評價、學術尖端戰略、校企交融、多學科互融、組織結構機制八個維度設計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深度融合機制的實施路徑。建立專業建設機制，推動應用型本科院校專業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模式；建立科技金融機制，打造高校的科技研究向企業成果轉化的生態系統，互利共贏的高校產業圈；建立激勵、評價機制，實現合作博弈過程及時反饋與修正，以確保模式的持續改進；建立學術尖端戰略機制，激發合作多維主體熱情；建立校企交融機制，實現制度保障；建立多學科互融機制，實現學科基礎發展的協同共育過程；建立組織結構機制，實現政府、企業和學校三方協同發展的系統部門，達到產教深度融合的目標。

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深度融合機制路徑設計，為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和持續發展提供借鑒。在此基礎上，產教深度融合的機制設計將資源進行有效配置，各方主體通過產教深度融合機制設計發揮實質效應，圍繞深度合作的內容，形成基于合作博弈的產教深度融合推進機制，共同形成產教深度融合穩定和諧的發展生態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