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視角下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博弈研究

李 值 周勇濤,2

(1.湖北大學 商學院；2.湖北人才發展戰略與政策研究中心，湖北 武漢 430062)

0 引言

中小企業是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基礎力量，但融資約束等問題一直制約著其發展。中小企業融資難的主要原因為銀企雙方的信息不對稱。由于信息不對稱所造成的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問題，使得銀行對中小企業實行信貸配給或者要求提供高價值的抵押物，因而大多數中小企業被銀行拒貸。

銀行與企業之間的信息對稱成為解決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重要途徑之一，為了驅使銀企雙方信息對稱化，在中小企業信貸市場的實踐中逐步發展出關系型貸款模式[1]。在關系貸款模式中商業銀行依據銀企合作過程中獲取貸款企業的私有信息，諸如企業的經營與財務運轉、商業信譽、企業領導個人品行以及企業決策等信息，有助于降低銀企間信息的不對稱性，從而幫助銀行降低決策風險[2]。關于關系型貸款緩解了銀企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幫助中小企業緩解融資約束的結論，國內外學者達成共識。但是其中的部分研究是基于上市公司的實證分析，一方面上市公司的數據造假難度大；另一方面與未上市中小企業相比，此類企業融資途徑更為多樣化，這可能與中小企業的實際情況相矛盾?，F實中，中小企業融資約束依舊存在，企業利用虛假信息進行騙貸的現象時有發生[3]。在實際操作中關系型貸款人為性較強，缺乏規范化流程，為企業進行信息粉飾提供可操作空間[4]。因此，如何解決關系型貸款過程中的中小企業通過偽造或者粉飾信息的騙貸行為有待探討。

從金融領域實踐看，區塊鏈技術為解決銀企之間信息不對稱性以及確保信息的真實性提供了新思路[3]。區塊鏈技術的數據不可篡改性與分布式儲存方式賦予區塊鏈鏈上數據透明性與鏈下用戶隱私性的雙重作用，可保證鏈上信息的真實性。目前學者對于區塊鏈技術金融場景應用研究主要集中于供應鏈金融，如數字供應鏈金融的優勢、農業數字供應鏈金融創新等[5-7]。但是對于區塊鏈技術解決關系型貸款過程中的中小企業利用信息造假進行騙貸的行為關注較少。為此，探討區塊鏈技術和關系型貸款融合對中小企業融資的影響，以及區塊鏈技術在此過程中的作用機制對于解決我國中小企業融資難具有重要意義。

1 文獻綜述

在緩解銀企之間信息不對稱程度方面，關系型貸款具有重要作用。Boot[8]將關系型貸款界定為銀行根據銀企合作過程中獲取企業的私有信息進行授信、發放貸款。根據Berger[9]的觀點，關系型貸款應具備以下條件：首先，企業私有信息的獲取是關系型貸款開展的前提；其次，相關信息獲取的途徑源于銀企間的長期合作；最后，私有信息由于合作銀行所擁有。張亦春、李晚春[10]研究表明，關系型貸款有助于銀企之信息的對策化以及抑制企業的非效率投資。王淅勤、王寧[11]以中小板上市公司為對象進行實證分析，研究發現銀行與企業之間的密切關系可以減少二者的信息不對稱程度。

盡管學者對關系型貸款可以緩解銀企之間信息不對稱問題達成共識，但部分研究對象是上市公司，對于非上市中小企業而言，其融資渠道相對于上市中小企業來說更為單一，融資難度更大。從實踐經驗看，一方面關系型貸款中人為因素較強，缺乏規范性管理導致效率低下[4]；另一方面中小企業和銀行由于信息不對稱性等因素的影響，雙方在借貸活動中的決策屬于博弈范疇。利用博弈方法并進行均衡分析，可以制定出更具普遍意義的銀企策略，有助于信貸市場進一步科學規范地發展。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已有學者運用博弈理論進行分析。王建秀等[12]通過建立不同風險類型的中小企業融資博弈模型，研究中小企業與銀行在借貸過程中的均衡策略。王淼[13]構建銀行機構與擔保機構雙邊合作博弈模型，研究表明中小微企業融資適用“政府與市場共同分擔”原則。姚洪心[14]通過建立信用機構、金融機構和中小企業三方動態博弈模型，發現信用機構的引入有助于中小企業信貸市場的效率提升。

從總體看，應用博弈模型研究關系型貸款下的中小企業融資問題不多。已有的從博弈視角展開研究的文獻普遍考慮銀行與企業之間傳統型的融資關系，沒有考慮區塊鏈技術在融資過程中的作用機理。近年來，以區塊鏈為代表的科技金融發展迅猛，且區塊鏈技術的信任構造得到學術界普遍認可。石超[15]以法律視角探討區塊鏈鏈技術的信任構造及其應用的內在邏輯。王莉等[16]從區塊鏈應用角度出發，研究發現區塊鏈技術可為企業網絡化合作降低資源共享、信任、協作創新等風險。陳加友[17]基于區塊鏈技術的去中心化組織“The DAO“的個案研究，認為去中心化組織可以在一定程度解決信息的不對稱，做到去事先信任?；诖?，本文從博弈論的角度出發，并考慮區塊鏈技術在其中的作用機理，拓展了以往博弈研究的時效性，旨在更好地探討銀企的博弈行為，為完善信貸市場發展提出合理的建議，以期以區塊鏈技術為代表的科技金融幫助中小企業更好地發展。

2 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博弈模型的基本假設

中小企業需融資，首先向銀行傳遞相關信息，然后銀行根據收到的信息決定是否向企業進行貸款。由于銀行與企業掌握的信息具有不完全性，銀行無法完全的了解中小企業的經營狀況、財務狀況、違約的可能性以及傳遞信息的真實性也不完全分辨。對于中小企業來說，自身傳遞的信息能否獲取銀行貸款也無法確定。因此二者處于一種不完全信息的情景，從信號博弈角度來看，關系型貸款博弈的實質應為銀企雙方在關系型貸款過程中策略選擇問題。信號發射者為中小企業，信號接收者為關系銀行。本文構建基于信息的關系型貸款信號博弈模型，做出以下假設:

(1)參與人中小企業(E)和銀行(B)均為理性。“自然”N選擇中小企業的類型，類型空間θ={L,H}，分別代表低風險企業(償還能力強)與高風險企業(償還能力弱)。其概率分布為P(L)=μ，P(H)=1-μ。

(2)由于信息不對稱，銀行只能以先驗概率P(θ)來判斷企業的類型。信號空間Ri={ML,MH}，其中ML表示企業信息質量不合格(質量不合格信號)；MH表示企業信息質量合格(質量合格信號)。企業將信息作為向銀行傳遞企業風險類型、企業實力等信號，降低雙方信息的不對稱性。中小企業對其信息具有完全信息，而銀行沒有。

(3)中小企業通過信息來獲取銀行的信任，采取策略{S1,S2}進行貸款申請，S1表示企業申請貸款額度BH；S2表示企業申請貸款額度BL，BL

(4)銀行收到企業的信號，通過貝葉斯法則修正先驗概率，得出后驗概率P(θ|Bi)、Bi={BL,BH}，進而選擇行動策略{A1,A2}即{貸款,不貸款}。銀行貸款利率為r1，存款利率為r2，顯然r1>r2。

(5)假設投資回報與投資規模成正相關。投資額度BH獲取的投資回報為RH；投資額度BL獲取的投資回報為RL，因此RLPH?；陉P系型貸款模式，銀行仍需要一定數量的抵押品來彌補企業違約后的損失，因此假定企業信息具有一定的可衡量價值，且MH≥BH≥ML≥BL。

3 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博弈分析

3.1 博弈模型

銀企雙方的信號博弈順序。首先，“自然”以先驗概率確定企業的類別；其次，企業基于軟信息申請貸款的行為作為信號；最后，銀行收到企業的信號后，用貝葉斯法則修正先驗概率得到后驗概率，并進行決策。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的信號博弈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關系型貸款信號博弈模型

據上述模型，可以發現在銀企關系型貸款博弈中存在8種結果：結果1為低風險企業L發送信號MH申請BH的貸款額度，銀行同意貸款，雙方的期望收益用(UELH,UBLH)來表示, UELH為企業的期望收益、UBLH為銀行期望收益UELH=RH-PL(1+r1)BH-(1-PL)MH、UBLH=PLBHr1+(1-PL)(MH-BH)-BHr2；結果2為低風險企業L發送信號申請BH的貸款額度，銀行拒絕貸款，雙方的期望收益均為0；結果3為低風險企業L發送MH信號申請BL的貸款額度，銀行同意貸款，此時二者的期望收益以(UELL,UBLL)表示，其中UELL=RL-PL(1+r1)BL-(1-PL)MH、UBLL=PLBLr1+(1-PL)(MH-BL)-BLr2；結果4為低風險企業L發送信號MH申請BL的貸款額度，銀行拒絕貸款，雙方的期望收益都為0；結果5為高風險企業H通過偽造信息，發送信號MH申請BH的貸款額度，銀行同意貸款，雙方期望收益為(UEHH,UBHH)，UEHH=RH-PHBH(1+r1)-(1-PH)ML-CF、UBHH=PHBHr1+(1-PH)(ML-BH)-BHr2由于BH>ML高風險企業可能出現違約現象致使不還款的概率加大，從而導致銀行收益可能小于0；結果6為高風險企業H通過偽造信息，發送信號MH申請BH的貸款額度，銀行識別出該信息，拒絕貸款，二者收益為(-CF-CE,0);結果7為高風險企業H如實發送信號ML申請BL的貸款額度，銀行同意貸款，二者的期望收益為(UEHL,UBHL)UEHL=RL-PHBL(1+r1)-(1-PH)ML-CE、UBHL=PHBLr1+(1-PH)(ML-BH)-BLr2；結果8為高風險企業H如實發送信號ML申請BL的貸款額度，銀行拒絕貸款，雙方收益為(-CE,0)。

3.2 均衡分析

3.2.1 混同均衡分析

所有企業會發送相同的信號，銀行無法判斷該信號的真實性，后驗概率等于先驗概率：p(L|BH)=P(L)=μ；p(H|BH)=P(H)=1-μ。

假定p(BH|L)=x、p(BL|L)=1-x；p(BH|H)=y、p(BH|H)=1-y。根據貝葉斯法則可知后驗概率為：

其中Bi={BL,BH}

(1)

將μ，x，y代入(1)可得：

結論一：不管企業風險的高低，在混同均衡中，都以同樣的概率申請額度高的貸款，反之亦然。

3.2.2 準分離均衡

企業L由于經營業績好，為了獲取更多的投資回報，總是發送信號MH申請BH，而企業H隨機發送信號MH申請BH或者發送信號ML申請BL，銀行在收到申請BL時判斷企業類型為H，在收到BH時需修正信念。假定企業L均申請BH，即p(BH|L)=1=x、p(BL|L)=1-x=0；企業H以y的概率申請BH，以1-y的概率申請BL，即p(BH|H)=y、p(BH|L)=1-y?；谪惾~斯法則，銀行對先驗概率進行修正，將μ，x，y代入(1)可得：

(2)

由(2)可以看出當y增大時會導致P(L|BH)變小、P(H|BH)變大。由此可得出結論二：在準分離均衡中，低風險企業只選擇申請貸款額度高，而高風險企業會鋌而走險。此刻銀行可以識別申請低額貸款的企業為高風險企業，但是對于申請高額貸款的企業無法準確判斷，若高風險企業申請貸款額度高的數量越多，會導致申請高額貸款中低風險企業的占比下降。銀行為了減小自身的損失會采取謹慎的放款策略，從而導致中小企業出現融資難的情景。這也印證了已有的研究觀點，信息的不對稱性導致了中小企業融資難[18]。

3.2.3 分離均衡

不同類型企業如實發送的信號，銀行通過觀察信號能夠識別出企業類型。BH為企業L的最優策略;BL為企業H的最優策略。即p(BH|L)=1、p(BL|L)=0、p(BH|H)=0、p(BH|L)=1，代入(1)式可得：

(3)

由(3)式可以看出在分離均衡中，不同類型的企業如實發出信號，銀行準確判斷企業的類型，從而進行放貸的決策。該信貸市場達到最有效率的均衡。在混同均衡和準分離均衡下都存在基于信息不對稱的逆向選擇問題，即高風險企業可以通過一定手段發射虛假信號獲得收益，從而導致劣幣驅逐良幣，致使信貸市場效率下降。因此，如何設計激勵相容約束使得分離均衡成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當企業L選擇S1的收益總是高于S2，企業H選擇S2的收益總是高于S1，此時企業會如實發射信號，分離均衡自然成立。即UELH>UELL恒成立時，企業L選擇S1為最優策略。根據上一節的假設可知：RH-PL(1+r1)BH-(1-PL)MH>RL-PL(1+r1)BL-(1-PL)MH

解得激勵相容約束為：RH-PL(1+r1)BH>RL-PL(1+r1)BL

(4)

(4)式表明企業L通過申請高額貸款獲得的投資收益減去還本付息的凈收益期望大于申請低額貸款的凈收益期望，企業會做出S1的決策。低風險企業基于自身的經營效益好，獲得高額度貸款會進行大規模投資，從而產生高收益，因此對于該約束條件容易成立。進一步分析，可將(4)式變形得：

(5)

由(5)式可以看出實現該約束方法大致可分為兩類情景。從銀行角度來考慮將企業的貸款利率降低；從企業角度來考慮降低自身的還款概率。但是從現實角度出發降低企業還款概率并不現實，也不符合常理。因此，此約束成立條件只能從銀行的角度來考慮，采取降低對低風險企業貸款利率，同時企業的成本負擔降低也將會提高企業還款概率，進而能提升企業的聲譽。該結論印證了聶輝華[19]關于價格機制并不是萬能的觀點：銀行通過提高利率，以減少貸款者的需求，結果導致了事前逆向淘汰，并鼓勵了事后投機行為。

對于高風險企業H的激勵相容約束為UEHL>UEHH：

RL-PHBL(1+r1)-(1-PH)ML-CE>RH-PHBH(1+r1)-(1-PH)ML-CF

變形得：

[RH-PHBH(1+r1)]-[RL-PHBL(1+r1)]

(6)

由(6)式可以看出當高風險企業H在兩類貸款取得的凈收益之差要小于偽造成本與收益損失之差，約束成立。因此，需要考慮如何提高企業的軟信息的偽造成本，以及如何降低高風險企業如實發送信號產生收益損失。

傳統做法為銀行需要做到盡職的事前審查使企業軟信息造假成本加劇，從源頭上遏制高風險企業的投機行為。但是高風險企業與低風險企業相比處于弱勢地位，銀行盡職的事前審查會延長高風險企業貸款申請流程，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銀行的成本。同樣，事前審查可能導致企業信息泄露概率增加從而提高了CE。在此情景中(6)式的成立條件難以達成。

此時考慮將區塊鏈技術加入到關系型貸款中，即企業通過區塊鏈技術進行信息發送。區塊鏈技術作為將數據存儲在每個節點的去中心化的分布式軟件設施，若想進行數據篡改，需要得到網絡中眾多節點的驗證，這無形中增加了企業偽造成本。與此同時，銀行作為參與者依據上鏈信息的公開透明，可以更好地識別相關信息。由于上鏈信息需要眾多節點進行驗證，以及上鏈銀行可以查看相關企業的信息，企業不得不考慮虛假信息被發現的概率加大。此時CF大幅增加。

作為區塊鏈技術的密碼算法對于鏈上信息的保護具有重要作用:第一，賬戶地址的可驗證性，通過密碼算法生成一對公鑰與私鑰，公鑰與私鑰匹配才能驗證通過。第二，價值轉移保護，發送者通過區塊鏈發送一筆代表價值的數據第一步需要用私鑰進行簽名，接收者利用發送者的公鑰進行驗證，并且只能用自己的私鑰解密公鑰。因此，在整個價值轉移過程中，由于私鑰的唯一性以及抗沖突性給予了信息完備的保護。第三，零知識證明，對信息所有權的確認只要求對和交易內容相關又不泄露真實交易信息的編碼進行解碼[20]。因此，銀企間通過區塊鏈進行軟信息的傳遞，可以大幅降低因信息泄露造成企業收益損失值CE，甚至可認為CE→0，此時(6)式的成立條件易達成。

由此，可以發現區塊鏈在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的作用機制。首先，鏈上信息的公開透明與不可篡改增加了企業軟信息的偽造成本，導致高風險企業投機動機下降;其次，銀行基于鏈上信息的公開透明更容易審查企業的軟信息的真偽，發現企業信息造假行為概率加劇;最后，加密技術又降低了企業因信息泄露產生的損失的可能性。在此情景中，由于信息偽造成本的上升以及信息泄露的可能降低，高風險企業敢于講真話，如實發送信號進行貸款申請，約束條件更容易成立。

3.3 理論研究與不足

本文運用信號博弈模型驗證了信息不對稱是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主要原因，并發現中小企業為了提高獲貸款概率可能進行軟信息的粉飾，此時銀行會采取審慎的貸款策略，從而導致信貸市場資源配置效率非均衡。為了驅使信貸市場效率提高，本文通過分析達成分離均衡的激勵相容約束條件發現價格機制在信貸市場失靈的現象，采取差異化的利率有助于企業如實申請貸款。在面對高風險企業騙貸行為，區塊鏈技術采用可以增加企業軟信息的偽造成本，并降低企業因信息泄露產生的損失的可能性，促進激勵相容約束條件更好地達成。為科技金融助力中小企業發展，解決企業融資約束提供理論依據，并且探究了區塊鏈技術在關系型貸款過程中的作用機制，為區塊鏈技術應用于中小企業信貸市場提供參考。

本文運用信號博弈模型只注重了中小企業的期望收益，對于銀行的期望收益沒有過多的探討，即當銀行期望收益大于0時該策略成立。同樣，探究區塊鏈的作用機制僅針對中小企業貸款過程中，區塊鏈技術在銀行進行貸款事前審查的作用機制有待探討。此外，未來研究中，區塊鏈技術在其他融資方式的應用與作用機制有待深入探討。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本文通過信號博弈模型分析不同類型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精煉貝葉斯均衡實現的條件，得出如下結論：

(1)信息不對性導致了中小企業融資難。高風險中小企業增加獲得融資的概率會采取粉飾甚至偽造信息等不道德行為，以相同的概率申請高額度貸款，進而導致整個中小企業信貸市場資源配置效率低下。此時低風險中小企業會采取謹慎的策略，選擇申請低額度貸款。即所有企業都以同樣的概率申請同樣額度的貸款，該舉措提高了信貸資源錯配的可能性。

(2)企業的不道德行為會進一步引起逆向淘汰。若高風險企業以信息造假等行為申請高額度貸款的數量過多，會迫使部分低風險企業選擇申請低額度貸款。銀行為降低自身損失會采取審慎的放貸策略，但銀行的舉措導致一些低風險企業申請貸款被拒，從而退出正規信貸市場。由于企業申請貸款時并未考慮抵押物品價值大小的存在，高風險企業依舊會鋌而走險申請高額度貸款，進而引發信貸市場的逆向淘汰。

(3)利率的差異化有助于中小企業信貸市場資源配置合理化。貸款利率差異化定價會促進低風險企業或者績優企業敢于申請高額度貸款，進而有較多的資金促進自身發展，從而將低額度信貸市場留給高風險企業，增大高風險企業獲得融資的可能性，最終信貸市場資源配置效率得到提高，實現銀企合作共贏。

(4)科技金融有利于中小企業信貸市場效率的提高。在分析高風險企業分離均衡的激勵相容條件達成時發現，傳統的銀行融資模式無法達成分離均衡，通常情況下銀行通過事前審查來識別企業類型進行放貸決策，會使企業在提高偽造信息成本的同時導致企業因信息泄露產生的收益損失加劇。這也印證了梁洪、張曉玫[21]的觀點。在關系型貸款過程中，以區塊鏈技術為代表的科技金融可以大幅增加企業偽造信息的成本，并且利用區塊鏈技術的保密算法減少了信息泄露帶來的收益損失。此時各類企業的最優策略就是真實地發送信號，同時銀行借此進行利率差別化定價，提高中小企業信貸市場效率。

4.2 建議

由信息不對稱性導致的關系型貸款逆向選擇與道德風險問題可以采取金融創新、區塊鏈技術應用、企業誠信構建等方式得以解決：

(1)通過分析發現關系型貸款分離均衡的達成，銀行需要對于不同風險類型的企業進行差異化定價，盡管我國利率市場化取得一定成效，但銀行對于中小企業的貸款利率定價受到多方機構監管。因此，在進一步推進利率市場化發展時，建立完善的市場利率定價自律機制，使得銀行對中小企業貸款利率的設定擁有更多的自主權。

(2)目前區塊鏈技術發展仍處于起步階段，一些關鍵問題尚未解決。相關機構開展科研合作推動區塊鏈技術的發展，針對中小企業融資難的現狀開發出“區塊鏈+關系貸款”的科技金融貸款新模式、新平臺以及相應的配套設施解決當前中小企業融資存在的問題，助力中小企業成長。

(3)基于區塊鏈技術特性分析了區塊鏈在中小企業關系型貸款的作用機制，一旦區塊鏈技術完善且大規模投入信貸市場，企業偽造或者篡改自身信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以及高概率被發現的可能性。中小企業應該意識到未來區塊鏈下的貸款模式，誠信建設的重要性與緊迫性。因此，當前中小企業在提高經營水平時，注重誠信文化的建設，保持良好的企業形象與誠信記錄，做到及時還款。積極與銀行互動，主動降低信息不對性程度，才能使關系型貸款長期進行，實現銀企互利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