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創業文獻綜述

尹可心 馬樹元

（1.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 北京 100070；2.國網通用航空有限公司 北京 102209）

一、研究樣本概述

本文針對2015—2020 年間中國知網收錄的CSSCI 期刊（2019—2020 目錄）中以“家族企業”為主題的390 篇文章進行分析。

通過數據分析，2016年學者對于家族企業的研究熱情達到頂峰，發表數量最多，之后逐漸冷卻，2018 年達到最低點，具體情況如表1所示。

表1 2015—2020年中國知網收錄的CSSCI以“家族企業”為主題的期刊數量

根據期刊目錄分析，6 年間收錄家族企業文章最多的是《經濟管理》，共計20 篇，其次依次是《管理世界》《管理評論》《南方經濟》《外國經濟與管理》等，前15名如表2所示。

表2 2015—2020年中國知網收錄的CSSCI以“家族企業”為主題的期刊按期刊目錄分類

從期刊所屬學科（見表3）上可以看出，共包含17 門學科，其中管理學領域關于家族企業研究最多，達168 篇，其次是經濟學129篇，兩者占比高達76%。

表3 2015—2020 年中國知網收錄的CSSCI 以“家族企業”為主題的期刊按學科分類

張芯蕊等在2020 年發表于《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的《國際家族企業研究三十年的可視化分析》一文中指出，2007年成為一個重要的時間拐點，學者的研究重點由代理理論轉為社會情感財富理論，研究內容以傳承、創業、創新、公司治理等為主，研究進程進入范式涌現期，研究成果呈指數型上升趨勢。

二、家族企業創業可視化分析

本文對2015—2020年CSSCI中管理學科上發表的168篇文章中針對創業的內容進行簡單梳理，共篩選出44篇與之相關的文章。

（一）總體指標

按照期刊目錄來看，收錄最多的是《管理世界》8篇，其次是《科技進步與對策》5篇，《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南開管理評論》《外國經濟與管理》均收錄4 篇。按年份來看，2019年是豐收年，有11 篇文章問世，而2018 年則是歉收年，僅3篇，其余年份保持在7—9篇的水平。

表4 2015—2020年CSSCI中家族創業期刊按學科分類

（二）文獻互引

表5 指標分析

44 本期刊總參考文獻達1577 篇，但是下載被引比只為0.01，可見我國家族企業創業的研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文獻互引網絡呈比較集中的形狀，其中Kathleen M 的《Building Theories from Case Study Research》被引數量達2238 次，G，T，Lumpkin 的《Clarifying the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Construct and Linking It to Performance》被引頻次達1417 次，均為外國作家。

（三）作者分布

發表文章的領軍人物是陳凌，有5 篇文章，其中3 篇文章為創業與家族企業國際研討會側記；其次是吳炳德，發表的4篇文章中有3 篇文章是和陳凌共同發表的；與他情況相同的還有陳士慧，她的3 篇文章均是和陳凌或吳炳德共同發表的，此外還有竇軍生和朱建安。除了浙大系（浙江大學），還有呂斐斐、賀小剛、朱麗娜等上海系（上海財經大學）。中山大學管理學院中國家族企業研究中心的李新春（中山大學）、周立新（重慶工商大學）、王揚眉（浙江萬里學院）等也在6 年中發表了3 篇創業相關文章，浙江工商大學的項國鵬、東華大學的吳炯和中央財經大學的劉小元也分別以一作發表了2篇文章。

圖1 作者合作網絡

（四）關鍵詞簡析

研究較多的領域包括制度環境、企業成長、公司治理、代際傳承、創新投入、風險資本等，此外還有國際化、代理、組合、堅持、意愿與能力、家族期望、企業家精神等。其中代際傳承最多達13 次、家族管理和創業導向10 次、企業績效和制度環境6次。

三、文獻述評

（一）傳承

對于傳承過程中初代和二代組合創業研究。李新春等人（2015、2016）表示過去國內學者主要研究家族企業傳承什么和如何傳承的問題，而現在更多的是轉向對代際傳承與組合創業的關系及其微觀機理的研究。家族企業的組合創業行為是家族二代異質性的知識資源和家族一代社會資本的整合，并且依賴于制度情境和地區市場化水平。周立新（2018）隨著家族控制意愿的增強、家族代際傳承意愿的降低和制度環境的改善，使家族企業創業導向對企業成長的影響增大，“二代主導、一代參與”共同治理模式下企業會創新績（鄭登攀，2019）。

對于家族創業的二代繼承人的研究。家族代際創業是提高家族企業傳承有效性的重要手段（吳炳德，2017），同時家族創業企業具有跨代持續發展愿望（王揚眉等，2019）。蔡慶豐（2019）研究發現家族創業創始人的二代繼承人在價值觀和經營理念上沖突經常會產生分歧，并且在二代的童年時期如果經歷了父輩家族創始人的創業過程，二代繼承人會更傾向于將企業向金融和房地產等高收益行業并購。陳文婷（2020）則將視角放到女性繼任者這一特殊領域，循“家族性”嵌入的特點，她認為家族企業中女性成員在“父權制”和“平等主義”之間尋求平衡。

（二）創新

項國鵬，吳波（2015）表示全面深化改革背景下，家族創業企業的創新必須認準大局走勢，

保持樂觀的態度和清晰的思路。當外部制度環境比較完善的時候，家族創業時更有可能采取創新投入（呂斐斐，2017），根據身份的不同，所有權人、控制人和經理人在創新投入承諾方面是不一樣的（鄒立凱，2019）。張敏（2016）從代際傳承的角度完善雙元創新理論，家族創業企業在傳承過程中為了確保其持續性，可以將創新資源的獲得途徑放在借助風險偏好來獲得市場機會和挖掘社會資本潛能上。許常新（2019）進一步研究發現隨著所有權程度的增高，創業代企業創新投資強度越低，而守業代企業創新投資強度卻越高，呈現增高態勢，知識性資源從中起調節作用。李艷雙（2020）表示父輩企業家會將自己的創新創業精神傳承下去。

（三）公司治理

由于家族成員的利他行為有效緩解了代理成本，所以創業型家族企業的公司業績明顯優于其他非家族企業（陳家田，2015），同時家族創業企業治理保持以“家”為核心的中華傳統文化特征（朱建安和陳凌，2015），當家族導向和創業導向交互作用會促進家族企業的績效（代吉林等人，2015），這種創業導向對新創家族企業的成長具有正向影響（劉小元，2017），而企業調節風險資本的參與程度可有效改變代理成本的影響（彭濤，2018）。賀小剛（2016）提出了“有限利他主義”，他認為家族成員兼顧了情感和物質兩種財富，所以創業家族共同治理是更為有效的模式。

在國際化方面。周立新（2018、2019）研究發現外部環境、內部經營困境及家族代數、家族文化均會對家族企業創業導向產生影響，從而影響企業國際化程度、國際化速度。在跨國創業過程中，資源拼湊為家族企業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且保持一種“學習——效率——戰略”主導的動態發展邏輯（王揚眉，2019）。

（四）家族情感

家族創業伴隨著深刻的情緒卷入，資源的支持有助于創業能力的形成（謝雅萍，2016），“家和”可以成為創業的動力，家族的凝聚力越高，企業的先動性越高（陳士慧，2016）。家族創業企業有經濟期望和家族期望兩種，當情感邏輯比理性邏輯更占上風時，企業主則更加傾向于堅持創業（呂斐斐，2020），期望順差、良好的制度環境和家族企業CEO 與控股股東關系越親近會強化家族創業企業的創業導向（杜善重，2019）。梁強（2020）提出隨著家族企業的成長，組織內部制度復雜性經歷了“同盟期——維持期——主導期”的演變過程，而企業家精神的培育與家族孝悌、文化傳承并重，是華人家族企業有效平衡家族邏輯與企業邏輯關系的關鍵機制。李志剛等人（2020）則從家庭嵌入視角和裂變創業動機出發，提出了“家庭觸發型裂變創業”，構建了家庭觸發型裂變創業的模式分類模型。

四、建議與展望

通過對近六年《家族企業》《創業》的期刊梳理，對目前家族創業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無論是用實證研究定性還是定量的研究方法，我國家族創業的研究都有了豐碩的成果，但是現有的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不足之處。

（一）研究方法單一

目前我國的大部分期刊文獻多數以實證研究為主，而樣本文獻中更是以定量研究占主導，定量分析的方法雖然可以有效表明變量間的相關性，但是難以闡明其內在邏輯關系與發展脈絡，未來應增加定性研究和定性定量結合的研究。目前樣本的文獻其樣本數據大多來源于我國公開數據庫，數據收集與分析存在樣本單一、缺乏縱向分析等問題。

（二）理論基礎薄弱

家族創業作為一個交叉學科，短短十幾年的發展還未形成自身專屬的理論，現有文獻大多是“借用”心理學、創業學和管理學等領域的理論。同時，集群內部沒有形成單獨幾個比較明顯的突發性或高引用率文獻，說明這些問題雖然被廣泛關注和探討，但沒有形成比較一致的結論。例如，代理理論假設人是經濟人，而社會情感財富理論則假設人的利他主義傾向，兩個矛盾理論均是應用在家族創業研究的常見理論。張芯蕊（2020）曾發文建議今后的研究者可以使用元分析等方法，在眾多未達到一致結論的文獻基礎上，分析、整理和總結核心知識，推動研究的進一步深入。

（三）研究層次單一

1.現有的研究層次比較單一，當前該領域的學者多從一個層面、層次進行研究，比如單獨的企業發展或繼承人的企業家精神等，對于跨層面、多層次的對于家族創業行為的研究較少，未來應增加多層面交互研究，從橫向、縱向兩方面對比在不同的創業情境中動態關系。

2.鑒于目前家族創業研究的學者仍以西方為主，內部合作較多；其他地區的學者即便與西方學者合作，在經驗證據方面跨文化的比較分析也是比較罕見的。因此，本領域的新概念在缺乏跨國研究的基礎上，很難保證其外部效度，未來的研究需要更多的跨國研究證據，增加其普適性。

（四）因地制宜

家族創業研究可以更多融入中國情境因素。目前家族創業研究的成果主要基于西方研究成果，國內研究大都沿用，忽視了一些獨特的中國情境因素。例如，相對于西方平等的一夫一妻家庭創業形式，中國以男性為主導的父權家長制管理模式至今仍被沿用。又如，中國人特有的“關系”“面子文化”等是否會影響情感財富理論中家族成員的利他行為，進一步影響企業創業行為值得更深層次的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