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可持續的工業遺產景觀保護
——英國布萊納文工業景觀保護實踐

唐 斌

陽建強*

隨著各國政府對世界遺產重要性認識的加深，針對工業遺產的多視角和多學科研究已在國際上廣泛展開。目前，發達國家已在工業遺產考古、旅游和可持續發展等方面積累了豐厚的成果，其遺產保護的理念也已發生了重大的轉變，突出表現在：保護層級轉向整體的工業建筑群或更大尺度的文化景觀；保護目標強調對地區經濟、社會、環境等問題的關注；保護模式注重整體系統的規劃管理；保護主體傾向于多元伙伴協作。

自2006年《無錫建議》以來，中國已在工業遺產保護方面取得了豐碩的成就，并興起了從工業遺產景觀[1]、景觀文化遺產[2]、遺產區域[3]、工業景觀遺產[4]、遺產廊道[5]、城市工業景觀[6]、城市工業遺產地[7]、工業文化景觀[8]等景觀視域對工業遺產進行整體性保護的探索。然而，現有的研究與實踐還主要停留在建筑遺產的孤立層面，缺乏對可持續性遺產保護的系統化探討。在國家生態文明建設和強調以人民為中心、高質量發展的新階段下，有必要引入國際先進理念和加強可持續發展方面的研究，以此構建我國工業遺產保護的新格局。

作為最早經歷工業化的國家，英國的工業遺產和文化景觀數量都位居全球首列，且從20世紀70年代起就給予了工業遺產保護與更新的極大關注，經過近半世紀的發展，現已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在全球為數不多的世界文化景觀中，布萊納文工業景觀是其中的佼佼者。針對其實行的，以景觀保護行動計劃(Landscape Conservation Action Plan，LCAP)為核心的保護工作在多維價值目標設定、整體和系統規劃、伙伴關系構建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并被引為可持續發展良好實踐的典范。針對該案例的研究將有助于推動我國工業遺產保護理論的認知和實踐創新，進而促進我國工業遺產的可持續發展。

1 工業遺產景觀可持續保護的源與流

作為工業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可持續的工業遺產景觀保護須基于3項核心的范式原則：一是制定地區經濟、社會、環境等的可持續發展綜合目標；二是實行整體、系統的可持續發展規劃管理；三是構建多元利益相關者的可持續發展伙伴機制。

1.1 可持續發展的一般性理論

可持續發展是一項涉及經濟、社會和環境等復雜要素的綜合議題，不同的利益偏見都可能產生不同的釋義，因此雖歷經30余年討論，其定義和策略仍未形成共識。盡管如此，2項關鍵和有效的可持續發展原則仍然可以從主流的研究結論中確立，即長期、整體規劃過程的運用和多元利益相關者在該規劃過程中的積極參與。其理論依據在于：規劃過程目標導向屬性可具體界定復雜的社會問題，并為有效利益相關者的確立提供必要的方法；由于需要深入考慮規劃決策對未來的綜合影響和應對多情境的動態干預，因此長期和整體的規劃過程同樣更適應于復雜的環境和不同的沖突觀點；利益相關者的積極參與是全面理解復雜問題的前提條件，并能夠在規劃決策中就集體的愿景進行談判和實施均衡；伙伴關系的綜合權利也可以協調和應對任何可能的影響和干預，從而實現資源的可持續發展[9]。

1.2 工業遺產保護的可持續發展原則

自1972年《世界遺產公約》(World Heritage Convention)以來，工業遺產領域就一直在努力地接受可持續發展的概念。20世紀80年代末，隨著可持續發展是世界遺產系統基本準則共識的達成，國際社會加大了對可持續發展的研討。1992年，文化景觀被納入《世界遺產名錄》，至此工業遺產景觀成為世界遺產的重要組成內容。隨著各國政府的重視，公眾參與意識的覺醒和多學科研究體系的完善，工業遺產開始注重多元利益協調，物質遺存與非物質文化的整體性保護，并且將更新與城市經濟、社會、環境等目標相結合，以追求可持續發展[10]。此間，各級政府、非政府組織、管理人員、志愿者聯盟、協會、社區等利益相關者，公眾的識別、提名、協商、保護、管理等工作，提升公眾參與的培訓和研究參與等方法，以及工業遺產保護、綜合價值目標、整體系統規劃管理、多元伙伴機制與可持續發展之間的耦合關系等都變得愈加明晰。

具體而言，1987年《華盛頓憲章》(Washington Charter)強調工業遺產保護在社會、經濟等政策中的重要地位，倡導將保護納入各級城市規劃和管理計劃，并堅持以人為本的保護原則[11]。1996年《實施“世界遺產公約”操作指南》首次提到文化遺產完整性和利益相關者參與世界遺產保護決策。2002年《布達佩斯宣言》(Budapest Declaration)指出世界遺產“是促進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工具”“應確保社區積極參與世界遺產的識別、保護和管理工作”。隨后的“阿姆斯特丹會議”(Amsterdam Conference)提出“應承認世界遺產是文化和社會價值不斷演化的動態實體，兩者的連續性應當被納入管理系統，以適應可持續變化的可能性和確保地方價值演變不受損害”。2003年《下塔吉爾憲章》(Nizhny Tagil Charter)明確了工業遺產“歷史、科技、美學、稀缺性和獨特性”的物質遺存完整性價值[12]，提出“應盡量保證居民在保護本地工業遺產中的協商和參與活動”“發揮志愿者聯盟、協會在遺址識別，促進公眾參與保護、信息傳播和研究方面的重要作用”[13]。

此外，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執行世界遺產公約的實施準則》中也鼓勵各國“確保本地社區等多元利益相關者參與，以實現可持續發展”[14]。2005年《世界遺產公約》再次強調“保護自然和文化遺產是對可持續發展的重大貢獻”，并繼續“鼓勵各締約國確保現場管理人員、地方和區域政府、社區、非政府組織和有關團體，以及其他合作伙伴廣泛參與世界遺產的識別、提名和保護工作”。同年，《實施“世界遺產公約”操作指南》將完整性作為世界遺產評定的核心標準，此后的《西安宣言》和《北京文件》也都強調環境對于完整性的重要意義。2011年《都柏林原則》(Dublin Principles)開始倡導物質遺存、環境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工業遺產保護中的統一，以及針對整體價值的交流、培訓和研究[15]。2012年的《臺北宣言》進一步鼓勵公眾參與[16]。

2 走向可持續的布萊納文工業景觀保護

2.1 景觀概況

本案位于資源富饒的布萊納文鎮，工業革命促使當地的工業和社區規模不斷擴大。1938年后，世界鋼鐵技術的提高和煤炭行業的整體蕭條使小鎮迅速衰落。1997年，為解決高失業率、人口減少、建筑衰敗等問題，政府建立了“布萊納文伙伴關系”。2000年，由于“證明了威爾士南部作為19世紀世界主要鋼鐵和煤炭生產地的卓越地位，并可以看到煤炭、礦坑、采石場、鐵路、熔爐、住房和設施等證據”[17]，該遺址成為英國第一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可的文化景觀和第二個入選世界遺產名錄的工業遺產。然而，被工業開發破壞的土地在恢復農用之后，又面臨野生動植物棲息地破壞、公地①管理缺乏、氣候變化、旅游和娛樂壓力等新一輪經濟、社會、環境等的嚴峻挑戰[18]。

2.2 可持續發展理念在布萊納文工業景觀保護中的實踐

2.2.1 運營可持續

2007年遺產彩票基金(HLF)②設立了“景觀伙伴計劃”③。隨后“被遺忘的景觀項目”(The Forgotten Landscapes Project，FLP)建立，以回應“景觀與建筑遺產同樣重要，但景觀卻被忽略”的擔憂。FLP組建了一個由威爾士政府、地方議會組成的“指導小組”和一支包含景觀、地質、生物、考古、教育、社區和管理等專業的“技術小組”，以期通過廣泛的公眾咨詢、研討會、桌面研究④、實地調查、志愿者參與等方式開展景觀特色研究、咨詢協商等基礎項目。2008和2009年，FLP先后向HLF提交了“景觀合作計劃”。2010年，HLF批準了3年的贊助資金。同年10月，在“布萊納文伙伴關系”和“指導小組”的領導下，組建了一支由“項目經理”總負責，包含“技術支持與預算控制、公地管理、教育與講解、志愿者招募與培訓、警務”，以及由威爾士其他政府機構、非政府組織、大學、本地社區團體等協助的實施和管理團隊，LCAP正式啟動。

2.2.2 范圍可持續

此前，世界遺產保護邊界依據與鋼鐵廠緊密相關的土地劃定，首輪“景觀合作計劃”描繪了一幅以世界遺產為中心，由豐富地質地貌和新舊人類活動在此形成戲劇性對比的新遺產景觀(圖1)。基于可持續發展原則，LCAP對建議的邊界進行了適宜性審查：居民認為工業景觀與建筑遺產具有緊密的歷史文化聯系，且包含豐富的野生動植物，能為娛樂、教育等活動提供機會；技術小組贊同新邊界將有利于全面展示和整體管理遺產景觀的觀點；指導小組基于地形連續、歷史連貫、生態保護、特色鮮明，具有規劃、實施和管理可操作性，財源充足等準則，對建議可靠性進行了測試，并就更廣泛的潛在利益和新范圍在國家和區域政策中的戰略優勢進行了綜合審議[18]，其結果都證實了新邊界的可行性。因此，LCAP保護范圍是以世界遺產為核心，延伸至周圍公地和峽谷地區，主要隸屬托法恩郡自治委員會(TCBC)管轄(圖2)。

圖1 布萊納文工業景觀

圖2 保護范圍圖(作者改繪自https://www.visitblaenavon.co.uk/en/Publications/WorldHeritageSite/ForgottenLandscapes/CommonSense.pdf)

2.2.3 目標可持續

LCAP的目標包括：保護和促進世界遺產及其景觀環境，提升地區經濟、社會、環境等綜合發展水平；鼓勵和動員社區參與；提高人們對遺產景觀訪問、欣賞和理解的能力；為民眾提供遺產景觀保護技能；通過整體管理辦法促使地區擁有可持續的未來，并為世界一流遺產的打造形成鋪墊和為全社會提供學習、體驗和享受的場所[19]。

2.2.4 策略可持續

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LCAP制定了整體系統的項目建設計劃、項目和交付計劃，并通過多元伙伴關系打造了系列遺產景觀節點。

1)項目建設計劃A：保護和氣候變化。

通過專業承建商、志愿者、居民的伙伴關系和整體系統的保護及氣候管理監控計劃，提升遺產景觀的吸引力和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并帶動地區的整體復興：修復和展示露天澆筑地、采石場等多元地質構造；改善和凸顯由原料提取、產品加工和運輸形成的特色景觀風貌；恢復公地等的動植物棲息地和生物多樣性；設置環繞遺產景觀的旅游路線；鼓勵減少碳足跡的步行或騎行游覽方式；安裝改善不利天氣的微型水力發電系統[20]。

2)項目建設計劃B：社區參與、教育和培訓。

培育以社區為核心的本地團體、企業、志愿者等多元基礎伙伴力量，實施系列旨在促進遺產景觀系統保護和地區財富整體提升的管理計劃：支持歷史小組出版歷史著作；幫助村民協會建立遺產中心；協助養蜂協會復興養蜂傳統；通過自行車計劃吸引年輕人參與煤礦管理；舉辦年度藝術節和規劃成就展；社區參與景觀調查，幫助構建景觀知識庫和增加社區與志愿者的景觀技能；鼓勵社企合作開發文創產品和動員生產商建立遺產景觀品牌；借助課堂和戶外教學、導游培訓、講座和研討會等方式，為學生、成人、社區等不同類別和年齡段的伙伴成員設計持續且富有針對性的遺產景觀教育計劃[21]。

3)項目建設計劃C：訪客管理和講解。

針對不同訪客執行多場地、多形式的管理講解計劃，鼓勵多元利益相關者合力探索和維護遺產景觀，以獲取最優的展示效果和整體效益：開發遠程訪客互動網站；通過廣播、社交媒體、實地導覽等方式提高人們對遺產景觀的價值、敏感性和自身職責的認識，促使訪客遵循必要的行為準則；豐富世界遺產中心展示資源，在露臺設置遺產模型和利用內部數字檔案、視聽演示等工具介紹各歷史時期的景觀風貌；在入口和關鍵景點提供講解和游線信息；在重要地區設置方便訪客獲取景觀資訊的藍牙站點[22]。

2.2.5 經濟可持續

LCAP收入包含現金和服務捐助，其中HLF是主要的現金來源，占比62%。伙伴關系增加了LCAP的收入，額外的資金幾乎全部來自威爾士政府(16%)和相關政府機構(8%)，歐洲區域發展基金⑤也提供了12%的現金支持，地方政府和志愿者(各占比1%)貢獻了少量捐款，但志愿者服務總價值約8.3萬英鎊(圖3)。LCAP基本實現了收支平衡，交付期的延后(1年半)致使少量的超支。其中，員工和項目管理費用占比最大，達到41%；其次是用于保護和氣候變化的費用，達到29%；社區參與、教育和培訓的支出最少，僅占比13%；其余17%為訪客管理和講解支出[23](圖4)。

圖3 現金來源餅狀圖(作者改繪自https://www.visitblaenavon.co.uk/en/Publications/WorldHeritageSite/ForgottenLandscapes/FLP-Scheme-Evaluation-Full-Report.pdf)

圖4 現金支出餅狀圖

2.2.6 評估可持續

LCAP制定了一套由專家和志愿者主導，從受益人角度審視每項交付計劃目標是否實現的系統評估方案，其內容主要包括：明確計劃需求、機遇和領導者；確立計劃團隊、總體和具體目標、預期產出及其實現手段；確定受益人及其影響；基于指標重要性和讓受益人參與指標選取；制定指標信息獲取路徑；對受益人進行采訪(計劃前、期間和竣工后)；收集問卷信息，并借助電子表格進行整理；分析信息和將結果作為計劃改進的依據；向受益人展示分析結果，并讓其參與制定優化方案和進行經驗分享[24]。

3 結論與啟示

3.1 結論

LCAP此前的廣泛協商和系統計劃，奠定了可持續景觀保護的基礎。基于伙伴關系選定的管理范圍使遺產與景觀的關系得到了妥善處理，不僅保護和凸顯了景觀價值，同時豐富且緊密的景觀資源也成為指定文化遺產的良好補充，從而通過多級且統一的空間、時間、功能和文化結構，保存了工業遺產的完整性。LCAP圍繞人與遺產景觀制定了綜合發展目標，并以項目建設計劃、項目、交付計劃為脈絡，構建了層次清晰的計劃管理體系。相關成就離不開以各級政府、專業團隊、志愿者和本地社區為主體的伙伴關系，各成員分工明確、團結協作，總體形成了“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相協調的保護實施和管理體系。其中，威爾士政府主要提供了財力支持，地方當局承當了關鍵的領導責任，HLF與布萊納文伙伴關系則充當了監察角色。伙伴關系也確保了資金的充足，特別是本地社區的全程參與有效降低了保護成本，填補了資金空缺⑥。從受益人角度并依據指標重要性原則建構的保護評估系統，使各項交付計劃得到了切實的監控和改進，提升了受益人，特別是居民的決策地位。總之，布萊納文景觀保護詮釋了如何在世界遺產價值的基礎上通過綜合價值目標，整體系統規劃管理，廣泛合作伙伴機制實現人與遺產景觀的多重效益和可持續發展(圖5)。

圖5 保護歷程與可持續發展內容圖

3.2 布萊納文工業景觀保護經驗對我國的啟示

工業遺產是見證我國工業文明進程的重要載體。目前，在國家產業、文化等政策導向下，我國的遺產保護正發生從單一功能向城市綜合體，從單體改造向城市整體規劃，從政府主導向多方參與的深刻轉型。近期的《國家工業遺產管理暫行辦法》(2018)和《推動老工業城市工業遺產保護利用實施方案》(2020)又對工業遺產的多維價值、規劃管理、多方參與等作了戰略性的指引，并倡導可持續發展。國內認識的提升促進了保護實踐的創新，例如《南京工業遺產保護規劃》在遺產普查、價值評估、保護策略等環節建構了多元伙伴機制和凸顯了整體保護的可持續發展價值觀；《南通唐閘近代工業城鎮保護利用規劃》建立了綜合的遺產價值評估體系和基于文脈的完整規劃體系框架，并通過多類型的公眾參與尊重和平衡各方利益。然而，在取得成就的同時也應認識到，我國的工業遺產管理整體薄弱，保護理論滯后；保護政策偏原則性，實際指導性不強；保護層級多維價值導向偏離，總體還停留在初級、微觀、封閉和離散的建筑層面，大量非文保遺跡和景觀結構存續艱難；保護目標綜合效益欠佳；保護模式缺乏整體管理思維和成熟、系統的規劃指導；保護主體囿于政府資源，多元合力缺位。上述問題與我國政策法規不完善；經濟利益驅使和傳統模式易組織、節約土地和成本；土地產權復雜，行政協作不足；民眾文化自覺性不高和多元治理機制不完善等實際相關。

在綜合實力顯著提升、“五位一體”總體布局、治理能力現代化和鼓勵工業遺產可持續發展的國情、國策下，我們亟須打破思維定式，符合國際趨向和結合實際問題，努力推動我國理論與實踐的轉型升級。盡管布萊納文工業景觀尚存在管理靈活性不足和公眾參與效果不夠顯著等缺憾⑦，但其所傳達的可持續性保護邏輯和缺憾本身皆可為我國提供一定的啟示。1)保護理論。樹立可持續發展價值觀，強化學界與業界跨學科跨部門的交流融合，建立可持續發展基礎理論和方法體系，構建地區發展綜合目標、整體系統規劃管理、多元伙伴機制耦合的工業遺產景觀保護新范式。2)保護制度。完善法規政策體系，提供可持續發展詳細指引。3)保護層級。建立政府經濟社會發展綜合評價體系和完善工業遺產價值評估體系，基于伙伴關系和空間、時間、功能、文化等的結構完整性開展建筑與景觀、物質與非物質的全面系統調查與評價，理順各要素的土地、行政權屬關系和完善協作管理制度。4)保護目標。結合城市整體發展愿景，確立人與遺產景觀多維發展目標，兼顧工業遺產保護的綜合效益。5)保護模式。創新工業遺產保護規劃，探索圍繞行動計劃的系統管理辦法，如借鑒英國FLP、LCAP，以及項目建設計劃、項目、交付計劃的實施策略和建立彈性的預算及計劃應對方案。6)保護主體。明確責任主體和各自職權，創建和完善由全民共建共享，“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協調的工業遺產保護協作體系。建立健全以各級政府、部門、專業團隊、志愿者和本地社區為主體的合作伙伴關系及機制，并貫通至工業遺產普查、研究、咨詢、規劃、運營、監督、評估等的完整周期。強化政府領導和資金投入，重視公眾參與在減少保護成本方面的重要價值，并通過加大宣傳、提供教育與培訓、激勵政策和社區賦權等措施增進社會參與。此外，還須建立基于伙伴關系的融資機制，鼓勵非官方慈善基金的建立和志愿者的非現金捐助，重視從受益人角度和遵循指標重要性原則建構系統、全面、動態的保護評估機制，同時注重數據的收集與分析、經驗的共享與運用。

注：文中圖片除注明外，均由作者繪制。

注釋：

① 英國古代土地制度，歸領主所有。

② 英國最大非法定基金國家彩票(National Lottery)的子基金，用以支持遺產項目。

③ 資金需通過提交申請計劃，HLF審批的方式獲得。

④ 詳細實物調查之前的初步研究，含可行性研究和生態評估等。

⑤ 由歐盟劃撥，通過較富裕地區的轉移資金支持欠發達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

⑥ 實際與預期支出存在普遍差異，只有計劃A與原預算基本持平，計劃B、C分別少支出34%、17%，運營等多支出22%。

⑦ HLF資金僅在固定期內提供，LCAP期限延長僅為特例。盡管制定了詳細的計劃策略和預算，但變化的伙伴資源和交付期使預期與實際的產出、預算存在差異。此外，文化、興趣等使公眾參與效果不夠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