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學生道德敏感性現(xiàn)狀調查與培育策略

蔡雯雯

(石獅市第八中學，福建 石獅 362700)

引言

黨中央、國務院一直高度重視思政課程建設。在2019年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發(fā)表重要講話指出，“思政課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關鍵課程”[1]。初中是道德教育的關鍵時期，只有掌握初中學生道德敏感性的特點，并了解對其產生影響的因素，才能更準確地改進相應的教育教學實踐，為學生提供更有效的價值引領和成長引導，從思政課程走向課程思政，進而更好地完成學校“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引導和幫助青少年學生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切實培養(yǎ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

一、文獻綜述

道德敏感性是道德研究領域的重要概念。在皮亞杰、科爾伯格之后，Rest(1986)提出了四成分模型，認為道德敏感性是影響道德行為產生的最核心成分。在他的模型中，道德敏感性被定義為對情境的領悟和解釋能力，是對情境的道德內容的覺察和對行為如何影響別人的意識[2]。國內研究者們也提出了類似的理解和定義。其中，鄭信軍(2008)將道德敏感性界定為“在個體的道德生活和道德經驗基礎上形成的，對道德價值的優(yōu)先反應趨向和對道德問題的敏銳察覺與解釋能力”[3]，杜飛月(2011)則認為道德敏感性是指個體在后果意識的基礎上對當前情境中道德問題的一種敏銳覺察與解釋能力，受認知與情感的雙重影響[4]。雖然學者們對道德敏感性概念的定義不盡相同，但他們無不強調道德敏感性對道德認知及道德行為的影響，從而將德育問題由外在的社會規(guī)范范疇深化至內在的心理層面。

與國外相比，國內的實證研究不僅開展較晚，從數量上來說也相對較少。現(xiàn)有調查實證研究針對教師、大學生、醫(yī)護人員的較多，針對中學生的研究則較少，且更多的是從心理學角度出發(fā)進行的實證研究。例如：杜飛月(2011)參考Narvaez問卷，結合我國中學生的現(xiàn)實特點,自編道德敏感性測評問卷并進行了調查和測評[4]；鄒玲(2013)則根據鄭信軍《傾向性道德敏感性問卷》編制《中學生道德敏感性問卷》并進行了實測[5]。針對學生群體的研究重點考察了不同性別、年級、父母學歷層次、城鄉(xiāng)戶口等不同子群體學生道德敏感性水平的差異，也得出了有益的結論。但是，當前我國初中學生的代際特點已有較大變化，有必要進行更多的調查研究。

二、調查設計和實施

(一)問卷設計

本次調查的問卷主要包括人口學基本情況、道德敏感性、父母教養(yǎng)方式及對道德與法治課程的評價等方面內容。其中，道德敏感性現(xiàn)狀調查部分以杜飛月(2011)量表為基礎，并根據預先的試測情況進行了一定的精簡，共30題。每道題目均采用里克特5級計分法，其中部分題目為反向計分。

(二)調查對象和調查方式

石獅市作為福建沿海的全國百強縣，外來人口眾多，大量外來務工子女在本地學校就讀，學生群體同時具備沿海、內地、城市、農村、外來務工子女、留守兒童等多類型特點，非常適宜作為初中生道德敏感性調查的抽樣地區(qū)。本調查于2021年1月1日至1月3日展開，通過問卷星平臺以網絡問卷調查的方式，對石獅地區(qū)兩所有典型性的中學的學生進行不記名調查，共回收樣本1616份。如表1樣本組成基本情況所示，接受調查的對象分布合理，相關調查數據置信度較高。

表1 樣本組成基本情況

三、調查結果和統(tǒng)計分析

(一)道德敏感性現(xiàn)狀總體情況

數據統(tǒng)計顯示，調查樣本道德敏感性總平均分達4.27分，總體上處于較高水平，不僅高于王桃桂(2015)對湖南省農村初中生的調查樣本水平[6]，也高于杜飛月(2011)對南京市城市初中生的調查樣本水平[4]。30個題項中，除3個題項得分低于4分，其余27個題項得分均在4分以上；得分最高的4個題項均超過4.5分。

分析顯示，本次調查樣本道德敏感性水平高于兩個參照研究樣本的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是空間差異。相對于王桃桂(2015)的研究，石獅市樣本更多的是城市生源，總體素質相對較高。二是時間差異。本研究相對于杜飛月(2011)的研究已有10年的時間差，10年來全國范圍內學校堅持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德育工作不斷深入，學生道德敏感性水平得到普遍提升。

(二)道德敏感性因子分析

作為一個心理變量，道德敏感性具有多個維度，不同研究中往往因為樣本不同而發(fā)現(xiàn)不同的結構，因此需要對這一概念的組成結構進行分析。對道德敏感性調查數據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計算得到KMO值為0.961，Bartlett球形檢驗卡方值為27 476.524(p=0.000)，兩項指標均滿足進行因子分析的條件。因此，按照主成分方法對本次調查數據進行因子提取，以特征值大于1為標準，并經過正交旋轉，共確定分離出四個因子。如表2中各因子的特征值數據所示，四個因子的累積方差貢獻率為58.89%，能較好擬合數據。

表2 各因子的特征值及其所解釋的方差百分比

其中，因子1共15題，主要體現(xiàn)學生對道德責任的認知，因此命名為“責任敏感性”。這一因子主要包含寬容意識和責任意識。因子2共6題，主要體現(xiàn)學生對道德規(guī)范的敏感性，因此命名為“規(guī)范敏感性”，這一因子主要包含社會公德意識與尊重他人意識。因子3共6題，主要體現(xiàn)學生在人際關系方面的道德認識，即人與人正確相處的敏感性，因此命名為“人際敏感性”。這一因子主要包括能理解和面對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并為他人提供幫助。因子4共3題，主要體現(xiàn)學生采取道德行動，對維護社會公共秩序正常運行的敏感性，因此命名為“行動敏感性”。這一因子主要包括學生是否愿意踐行維護公共領域的個體責任，勇于實施道德行為的傾向和意識。

對四個因子分別按其對應的題項計算均值以度量因子水平高低。圖1對四個因子的得分進行了對比。因子2規(guī)范敏感性和因子3人際敏感性分值最高，但兩者差異極小，分別為4.364和4.363。因子1責任敏感性相對較低，處于第三位，分值為4.223。因子4行動敏感性水平最低，分值為4.082。

從中可以歸納出對初中學生道德敏感性現(xiàn)狀的判斷，即社會公德、尊重他人、正確地理解和面對人際差異，以及為困難中的人提供幫助等方面的意識較強，在不計較自己的得失、主動承擔義務、積極參與、積極奉獻等方面的意識相對較弱，而踐行維護公共領域的個體責任，勇于實施道德行為的傾向和意識最弱。這說明初中生從道德認知到道德行動之間仍存在一定的落差。

水路，一是指自然河流的交通線路，包括如長江、閩江等，二是指一些人造運河，最為著名的當屬京杭大運河。在運河沿岸的鄉(xiāng)土建筑，因其所經過的地域不同，自然風格各異，但間或發(fā)現(xiàn)相隔甚遠的民居形式竟有異曲同工之妙，細究其來源，多是由于兩相似民居的原型之間通過水路聯(lián)系更為頻繁。

(三)學生個體層面因素對道德敏感性不同因子的影響

統(tǒng)計檢驗發(fā)現(xiàn)，性別、年級、戶籍、是否擔任班干部、父母學歷水平等學生個體層面因素對道德敏感性的四個因子均產生一定的影響，但具體的影響力度在四個因子上各有不同。

1.性別

表3報告了男生與女生在道德敏感性四個因子水平上的差異。各個因子均是女生水平較高。除因子4行動敏感性不同性別學生沒有顯著差異外，其他3個因子都發(fā)現(xiàn)存在性別的顯著差異。其中，規(guī)范敏感性和責任敏感性差異最大，人際敏感性差異較小。

表3 不同性別學生道德敏感性四因子水平對比

2.年級

表4報告了不同年級學生道德敏感性各個因子水平的差異情況。年級效應在因子1中體現(xiàn)最為明顯，由初一至初三各年級的責任敏感性有顯著下降。因子2、3，即規(guī)范敏感性和人際敏感性都有一定程度下降，統(tǒng)計上的顯著性相對較弱。因子4則基本沒有太多變化，統(tǒng)計意義上完全不顯著。這說明，在行動敏感性這個維度上，不同年級學生水平較為穩(wěn)定。

表4 不同年級學生道德敏感性四因子水平對比

3.戶籍

表5比較了不同戶籍來源學生道德敏感性的各個因子水平。可以看到，不同戶籍來源學生的道德敏感性因子1、2、3即責任、規(guī)范和人際敏感性都有顯著差異，只有在行動敏感性這個維度上沒有顯著差異。

表5 不同戶籍學生道德敏感性四因子水平對比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來自本市城鎮(zhèn)的學生道德敏感性因子1、2、3水平都顯著高于其他來源學生。

4.擔任班干部

表6對班干部與普通學生的情況進行了對比。與事前預測相符，班干部不僅道德敏感性總體水平顯著較高，在不同維度的四個因子水平上與未擔任班干部的普通學生相比也均有顯著提高。

表6 班干部與普通學生道德敏感性四因子水平對比

5.父母學歷水平

表7報告了父母學歷水平與子女道德敏感性四個因子水平的關系。在因子1、2、3，即責任、規(guī)范和人際敏感性這三個維度上，父母學歷水平具有顯著影響。父母學歷越高，其子女的責任敏感性、規(guī)范敏感性和人際敏感性均越高。行動敏感性的差異雖然統(tǒng)計上不顯著，但數值上也呈現(xiàn)隨父母學歷水平提高而提高的趨勢。

表7 父母學歷水平與學生道德敏感性四因子水平對比

雖然F檢驗不顯著，但單獨對“大專及以上”與“初中及以下”兩類父母學歷水平學生群體的行動敏感性進行t檢驗后，發(fā)現(xiàn)存在顯著差異。這說明，在父母學歷高低兩端，學生的行動敏感性仍受到父母學歷水平的影響。

因子4即行動敏感性值得進一步討論。不同性別、不同年級、不同戶籍的學生在這個維度上均呈現(xiàn)出低水平的一致。父母學歷對行動敏感性的影響相對其他三個因子來說也非常弱。但是，是否擔任班干部卻切實且顯著影響到學生的行動敏感性。這說明，初中班干部承擔的班級管理、師生溝通等方面的責任對其道德敏感性的成長，特別是道德行動的促進作用較為明顯。

四、初中生道德敏感性培育策略

目前，在初中德育工作中還存在一些問題與不足：一是沒有充分形成全員合力。一方面，過度依賴思政課程、德育教師來開展道德教育，其他課程教師作用發(fā)揮不足；另一方面，過度依賴學校完成育人工作，學生家庭沒有積極介入，導致出現(xiàn)家校脫節(jié)。二是沒有充分踐行全過程育人。一方面，過于關注標志性的“德育事件”，強調德育活動而忽視德育過程[7]；另一方面，過于關注階段性的德育考核，忽視長期的道德培養(yǎng)和塑造，導致學生對道德教育的內在認同感較低。三是沒有充分開展全方位育人。一方面，校內創(chuàng)設情境的有效性不足，與社會和實際生活的聯(lián)系不夠緊密，單純依靠教材進行道德知識灌輸，缺乏長期浸潤式道德培養(yǎng)氛圍；另一方面，契合道德培養(yǎng)主題的社會實踐活動較少，生活德育比較薄弱，導致學生學習的道德規(guī)范難以適應其實際生活的社會結構。

調查中發(fā)現(xiàn)，雖然學生對“道德與法治”課程評價較為正面，但學習投入相對不足。總體上講，學生喜歡上這門課，也承認道德與法治課程對自己成長有很大影響。但與此同時，學生對道德與法治課程的學習投入程度僅為3.84分(滿分5分)，與其對道德與法治課程各方面均在4分以上的積極評價相比，仍然較低。另一方面，在學生認為本課程最需要改進的方面中，前兩者分別是“選取時事、社會熱點及貼近學生生活的教學內容”(45.98%)和“配合教學主題開展社會實踐活動”(24.20%)。這兩者相加占比超過70%，且都與社會因素相關聯(lián)，說明道德與法治課程一定程度上存在與社會脫節(jié)的現(xiàn)象。

對此，可基于“三全育人”的框架加強初中道德教育工作，制定更有針對性的道德與法治課程教學策略，設計更貼近學生思想現(xiàn)狀的學習任務，提高初中生學習道德與法治課程的獲得感和滿意度。具體策略如下：

(一)加強家校聯(lián)動，提升家校共育實效

當前，父母對子女的教育上過于依賴學校，明知問題存在卻只想讓教師來管，自己什么都不想做。僅靠傳統(tǒng)的教師家訪、開家長會等方式，顯然力度并不夠。因此，要加強家校聯(lián)動，提升家校共育實效。一是進一步強化相關措施，按照有關加強家校聯(lián)動的文件要求，采取多種形式的家長學習指導活動，充分調動家長的主動性和積極性。二是重構家校共育理念，做好對學生父母的宣傳教育，幫助他們改變教育子女的方式方法；創(chuàng)設讓學生學會共同生活的教育環(huán)境，使學生學會與他人一起生活，在合作過程中體驗同心同德與同舟共濟[8]。三是關注學校生活與家庭生活在培養(yǎng)學生道德情感方面的一致性，探索實施家校聯(lián)合培養(yǎng)學生道德品質的實踐型德育活動，培養(yǎng)學生道德情感與責任擔當，切實提升家校共育實效。

(二)強化課程思政，構建教師德育共同體

面對當前不斷變化的社會環(huán)境，思政課教師、德育教師已無法單獨承擔起道德教育的使命。學生的道德發(fā)展也不能簡單地由專職德育教師來引導。同時，教師本身的道德敏感性也需要加強，不能只教書不育人，只管自己的課，應抓住一切機會對學生進行思政教育。在此情況下，必須加強道德與法治課程和其他課程的聯(lián)動及合力，通過深化課程改革，使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充分融合到學校課程體系中，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協(xié)同育人。

(三)加強愛心教育，構建德育人文環(huán)境

本次調查發(fā)現(xiàn)，嚴格管理的前提一定是有愛心，否則就會起反作用。家長對待子女首先是要有愛心，做到有同理心，能夠理解和寬容孩子，其次才是嚴格管教。這對于教師來說也一樣。教師應在道德與法治課堂內外加強愛心教育，精心設計德育人文環(huán)境。一方面，從根本上改變學習評價目標，“打破個體學習占主要地位以及學生之間激烈競爭的局面”[8]。另一方面，盡量減少命令式的要求，為學生創(chuàng)造輕松愉快的氛圍，鼓勵他們自主思考，激發(fā)他們的想象力，理解他人的喜怒哀樂，促進移情、同情、共情的發(fā)生。同時，針對不同類別學生群體差異，分類施策，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健全綜合評價，關注學生個體案例，切實關心需要幫助的學生。

(四)聚焦育人初心，營造社會道德情境

人首先是社會人。面對當前社會的客觀形勢，道德教育需要在校園生活情境、社會情境中還原社會道德本質，促使道德價值入腦入心。在傳統(tǒng)的思政課堂上，雖然教師也常常組織學生對社會議題進行小組討論，但“往往以共同找尋議題答案、完成既定任務為目標，缺乏在價值層面的深層次探討”[9]。因此，初中道德與法治課程教學應主動適應并營造社會道德情境，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根本導向，引領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取向，完成其從“個體人”向“社會人”的轉化，提高學生對社會復雜價值環(huán)境的判斷力，增強學生對社會公共價值的認同。

結語

研究發(fā)現(xiàn)，當前初中生的代際特點相較十年前已有較大變化。一方面，隨著思想政治教育的不斷加強，各級各類學校堅持以立德樹人為根本任務，德育成效凸顯，當代初中生道德敏感性水平已得到普遍提升；另一方面，當代初中生道德敏感性從認知層面到行動層面之間還存在一定的落差，反映出當前學校和家庭的道德培養(yǎng)仍需努力做到“知行合一”，使初中生能夠真正成為以德為先，認真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好少年。

展望未來，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的頒布實施，更多的父母要樹立家庭是第一個課堂、家長是第一任教師的責任意識，家庭培養(yǎng)學生道德品質的作用將日益凸顯。在將來的研究中，有必要應用中介效應、調節(jié)效應等模型，進一步探索在道德敏感性、父母教養(yǎng)方式、學生對于道德與法治課程的收獲感與滿意度以及學習投入之間的復雜作用機制，從而為初中學校加強家校聯(lián)動德育工作提供更具針對性的措施和建議，促進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真正緊密結合、協(xié)調一致，共同培養(yǎng)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