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芬芳

“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五月的鄉村，布谷聲聲，綠意無邊，錦繡繁榮，是一曲華彩的樂章，天空那么湛藍，空氣那么新鮮，草木那么旺盛，景致令人流連忘返。去年那日，是母親的生日，陽光明媚，鳥鳴啾啾，清風含情，萬物可愛。我想給母親一份驚喜。

母親和父親是相親認識的，外公走得早，外婆一個人含辛茹苦將五個孩子拉扯大，母親出嫁前，在家里是主勞力，雖名帶芬芳，卻整天埋頭干活，不知道打量周遭的多彩，與詩意的人生絕緣。父親生得陽光帥氣，母親對他一見鐘情，忽視了這個窮小子穿著沒有腳后跟的襪子，也沒對父親提出彩禮要求，就嫁了過來。

父母愛情，平淡無奇，經歷了半個世紀，卻歷久彌新。

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輩子將汗水浸泡在黃土地里，只希望將苦澀的日子變甜，不懂得什么叫浪漫，沒去過任何旅游景點，不認識什么奇花異草，這輩子從來沒有收到過玫瑰和百合……

要不？

我的想法漸漸豐潤了起來。我要給母親策劃一場獨一無二的生日宴會，我提前打了電話給各路親朋，母親的娘家人，父親的兄弟姊妹。我定了水果蛋糕、寫有賀卡的手捧花……

當生日的燭火在母親面前閃耀，她閉著幸福的雙眸在許愿的當兒，在房間里排練過無數次的父親，笨手笨腳地走了出來。他將藏于背后的鮮花，像變魔法似的呈現在母親面前，大聲喊出：老婆，我愛你！老婆，你辛苦了！

那一刻，父親的眼睛里泛著晶瑩的淚花。這是母親收到的人生第一束花，她瘦削的臉龐漾起了從未有過的歡笑……

孱弱的母親緊緊抱著那束五月的鮮花，光彩照人。與病魔共舞的這段日子，耗盡了她一生的樂觀與堅強。這是再尋常不過的小生日，卻是母親在世上的最后一個生日。以花之名，敬其芬芳，再無遺憾。母親沒能熬過大寒，撒手去了。清明上墳，她墳前的小花開得格外熱烈，她終于可以放下手頭所有的忙碌，有了看一朵花開的時間。

曹玲林：鹽城市作家協會會員，江蘇省第六屆青年作家創作會成員，原中學英語教師，多次在省市縣征文活動中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