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峰 武漢大學社會學院院長
本文節選自《求索》2022年第3期
當前農村養老仍然主要得靠家庭,靠農村老年人自己。一般來講,只要生活能自理,農村養老并不存在問題,最大的問題是生活不能自理情況下如何有相對高質量的養老保障。總體來講,農村養老應當基于三個原則:第一,低成本;第二,原住地,即不脫離村莊熟人社會,不脫離農村自然生態環境,不脫離農業與土地;第三,互助。現在的問題是,雖然從河北肥鄉縣發源的互助養老已實踐20多年,卻一直沒有在全國推廣普及,而當前現實又特別需要回應農村養老問題。

農村養老主要還是依靠家庭養老,且在村莊中完成。只有少數情況下農民家庭才會將老年人送入機構養老。未來一個時期,應對老齡化和解決農村養老問題的主要思路應當是開展以村莊為基礎和以家庭養老為基礎的農村互助養老。F縣的幸福食堂就是一個很好的嘗試。之所以說幸福食堂是一個很好的嘗試,是因為幸福食堂可以低成本地為村莊老年人解決吃飯難的問題。幸福食堂可以為所有超過一定年齡(比如65歲)的老年人提供較高質量、較低成本的伙食,尤其可為缺少生火做飯能力的高齡老年人解決溫飽。
圍繞老年人活動中心和幸福食堂,可以建集中養老中心,讓村莊中生活半自理及不能自理的老年人入住,收取一定費用。同時由村莊中相對年輕的老年人當護理員,并給護理員一定報酬。報酬不是很高,但護理時間記入記錄,存起來可計算為將來自己失能時入住養老中心時的費用減免。村莊中真正失能老年人是不多的,大量老年人不僅生活能自理而且有生產勞動能力。由村莊中占絕大多數的低齡老年人來輪流照顧生活不能自理老年人,對低齡老年人就不是很大的負擔。同時,可以對被護理老年人適當收費,政府也可以給予一定的以獎代補經費支持。也就是讓參加護理低齡老年人不僅可以獲得時間券,而且可以獲得一定護理收入。
這樣一種村莊互助養老,優勢至少有以下五點。第一,互助養老可以形成風險自擔的風險管理,較低風險以及有能力自擔風險,使互助養老具有頑強生命力,低成本而高效能。第二,互助養老既不脫離家庭,又不脫離村莊熟人社會。這樣的養老就沒有脫離老年人的生活圈,他們就覺得生命仍然有價值,有意義,養老就完全不同于“等死”。第三,互助養老是在農村這片廣闊天地中進行的,與自然親密接觸,不脫離土地,使得老年人可以親近自然,可以享受較好的環境條件。第四,互助養老中低齡老年人照料高齡老年人,大家都是熟人,非親即故。這種互助就是有感情的,而不是冷漠麻木的。第五,政府給互助養老以補貼名正言順,比補到康養綜合體上效果可能要好一些,也可能比補到老年人個人身上有用得多。
因此,農村養老不能走城市養老的路子,而是要借助熟人社會中村社共同體的優勢來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農村養老制度。
楊博文 北京大學法學院博士生
本文節選自《文化縱橫》2022年第3期(6月刊)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在更為復雜的國際環境下,美國的國家安全戰略也面臨嚴峻挑戰。由于當時美國軍方、情報部門以及行政部門之間協調不暢、內斗嚴重,美國總統亟須一套更為合理的政策協調機制來應對新的挑戰,國家安全委員會(以下簡稱“國安會”)便應運而生。在對華戰略上,這一屆國安會成員有一套較為系統的主張,即強調組建對華“價值觀聯盟”,并特別重視在信息技術和新興科技領域的對華競爭。上述觀點主要來自拜登國安會中的四名成員,分別是印太事務協調員庫爾特·坎貝爾、中國事務高級主管勞拉·羅森博格、中國事務主管杜如松和朱利安·格維茲。

拜登政府正在搭建起老中青的組合:坎貝爾有資歷,可以充當規劃和協調者;羅森博格也有充分的政府工作經歷,可以起到承上啟下作用;杜如松和格維茲作為新生代的代表,有熱情和干勁。此外,老中青三代人也代表了美國政壇所謂的建制派的主流觀點,在他們的背后還有一大批與他們觀點相同的官員、學者和研究人員。
就杜如松、格維茲等新生代成員而言,他們成長于冷戰結束后初期國際格局“一超多強”的時代,既親歷了美國作為唯一超級大國在全球各領域絕對主導的“榮光”,又目睹了中國國力的迅速增長和美國霸權地位的相對消減。因此,新一代成員更愿意視中國為美國的競爭者和挑戰者,對美國重返國際舞臺中央的希冀和對華憂慮的情緒在他們這里是相互交織的,這也構成了新一代美國鷹派思考對華戰略的情感基礎。成長背景的不同,也決定了新一代成員在對華策略上與老一輩有所區別,他們的策略更加兼具現實主義和強硬姿態。他們不再像前輩們那樣寄希望于通過軟實力實現中國國內體制演變,而是在承認美國出現衰退與中國構成挑戰的基礎上,放棄“美國優先”思維與冒進的對華強硬手段。他們主張強化盟友陣營,通過各種結盟手段來全方位制衡中國,同時又不完全排除中美之間合作的可能性,最終目的是讓美國重新回歸霸權地位。此外,新一代成員關注的重點也已經不再是傳統的政治安全和意識形態問題,而是轉向對新興技術領域的爭奪戰。
劉燕 山西醫科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講師
本文節選自《中國青年研究》2022年第5期
年輕群體對美貌本身的追求不僅受大眾媒體、消費文化及現代技術的影響,也是情感和價值傳遞的過程,身體被賦予極大的社會表征之意。
現代年輕群體以實現自我和發展自我為出發點,并且是盡可能在所有日常生活中實現自我,他們的生活方式就與實現自我的理想相關。對待自己的容貌、身體的態度即是構成生活方式的一種生活實踐,現代年輕群體的個人認同感也和與身體有關的活動相關,并不斷產生一種文化賦值,如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健康的身體往往與自律能力相關。黃金比例臉、黃金比例身材,身體越來越被高標準化。為提高面容吸引力所做的努力—從頭到腳的全套護膚、化妝、醫美、健身—都是日常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內容,并發展成一種剛需。并且,這一過程被認為是改變自己和創造美的過程,也是傳遞情感和價值的一種方式。
“消費文化背景下,自我管理在變得日益緊迫的同時,也越發令人難以捉摸”。自我管理貫穿于物質自我、精神自我和社會自我的發展過程中,是以實現自我為目的的。很多女性認為她們有被“凝視”的體驗和壓力,這種凝視使她們按照社會中的各種“共識性準則”和標志性形象來塑造和建構自己的身體,美貌的諸多標準則準確地描述了個體與她們身體之間的關系。后顏值經濟時代,面部吸引力越來越被賦予一種“指標”屬性,并具有市場號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