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產業與綠色創新耦合研究
——基于2000-2019年中國省級面板數據

江永洪， 張文科

(1.陜西國際商貿學院 國際經濟學院，陜西 西安 712046；2.西安交通大學 經濟與金融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1)

0 引言

“十三五”以來，國家政策對健康產業的支持力度不斷加強，持續推動了健康產業的快速發展。2019年9月29日，國家發改委、國家衛生健康委等21部門聯合印發《促進健康產業高質量發展行動綱要(2019-2022年)》。2019年12月28日通過、2020年6月1日起施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基本醫療衛生與健康促進法》。健康產業的國家戰略明確而且用法制化手段進行規范、保護和促進。而綠色創新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方面。綠色發展理念是處理經濟社會發展和自然環境保護關系的價值標準。健康產業探尋綠色、創新發展之路必然引起各界普遍關注。

1 文獻綜述

健康產業主要指醫療衛生服務等與健康相關的服務產業。主要是包括醫療產業、醫藥產業、保健品產業、健康管理服務、健康養老產業，與健康服務產業、大健康產業概念基本一致。2019年3月13日，國家統計局公布了《健康產業統計分類(2019)》，首次在國家政策層面給出了明確的健康產業界定和分類方法，涵蓋了以健康農林牧漁業為主的第一產業，以健康產品制造業為主的第二產業和以促進健康服務為主體的第三產業[1]。

學術界對健康產業的發展進行了大量研究，主要分為5個維度：一是相關概念界定。研究焦點在健康產業[2]和老齡健康產業[3]，特別是養老健康成為目前較為關注的課題,還包括大健康產業鏈、產業體系、消費者各類健康需求[4]等。二是關于老齡化及老齡產業研究。預計2025年，中國60歲以上老齡人口將突破3億，2033年突破4億，因而老年健康產業的需求不斷增加[5]。另外，由于人口老齡化，體育產業與養老產業融合也非常有必要[6]，發達國家普遍進入老齡化，因而他們在養老產業上的管理經驗可供借鑒[7]。三是通過發展健康產業助推國際合作[8-9]。疫情使得醫療、防疫物資成為共同關注，為加強國際合作帶來機遇。四是健康地理與健康旅游[10]。健康旅游業成為大健康產業的重要新型業態。五是健康產業評價方法與指標，具有代表性的是內容分析法[11]、行業分類和算法[12]、條件收斂法[13]和主成分分析法[14]，但各種分類方法主要都是行業或者企業及國家層面，全國省級面板的數據還比較缺乏。

耦合協調度模型作為研究資源、產業等問題的關聯度和協調關系的有效手段，受到學者們普遍關注，比如人口與產業耦合[15-17]、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的耦合協調度[18-19]、城鎮化與高質量發展[20]，但有關健康產業的耦合協調模型和方法的相關研究目前還比較缺乏。

本文依據國家統計局對健康產業的最新定義，基于五大發展理念的綠色、創新2個突出要素，構建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權Topsis法計算權重和發展水平，用相對發展模型計算相對發展度，用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耦合協調度。在此基礎上，進行時空比較，提出健康產業高質量發展對策建議。

2 耦合協調評價指標度量

2.1 評價指標體系

在借鑒既往研究的基礎上，為科學系統評價全國各地區健康產業發展水平，本文構建了醫療服務水平、公共基礎設施保障水平、養老服務水平、健康旅游服務水平、體育健康服務水平、教育服務水平、法治環境、人口環境、地理與生態環境等9個系統層共24個子項的健康產業發展水平目標層。同時，基于五大發展理念，為重點考察綠色、創新發展水平，構建綠色發展水平、創新發展水平2個系統層6個子項的綠色創新發展水平目標層。共計30個子項的目標體系中，正向指標24個，負向指標6個(見表1)。

2.2 熵權Topsis模型

熵值法是常用的客觀賦值方法，在一定程度上能避免主觀賦權的影響和偏差，適合確定多維指標的權重[21]。Topsis模型是多目標決策分析逼近理想排序的方法，通過計算評價對象與理想解之間的距離，得到對象評價得分[22]。因此，在熵值法確定權重的基礎上，結合Topsis模型，能有效測算對象與正負理想值之間的距離，進行評估和優劣排序。

熵權Topsis模型的運算步驟如下：

第一步，對原始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本文采用max-min標準化處理：

對于正指標：

(1)

對于逆指標：

(2)

第二步，計算各指標權重：

(3)

第三步，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

(4)

其中，k=1/ln(i),滿足ej≥0。

(5)

第四步，計算信息冗余度：

dj=1-ej

(6)

第五步，計算各指標權重：

(7)

第六步，計算綜合水平：

(8)

上式(1)-(8)中，Xij和Yij分別表示標準化前和標準化后的原始數據，Wj表示各指標的權重，Ui表示各維度的綜合水平。i和j分別表示不同的時間(2000-2019年)和地區(31個省份)。

2.3 相對發展模型

相對發展模型用健康產業的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發展水平兩個系統的綜合指數相比進行計算，具體運算公式為：

E=U1/U2

(9)

式(9)中，E表示相對發展度，反映兩個系統相對發展進程；U1和U2分別表示健康產業發展水平和綠色技術發展水平。

2.4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協調度模型用于分析事物的協調發展水平。耦合度指2個或2個以上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影響，實現協調發展的動態關聯關系，可以反映系統之間的相互依賴相互制約程度。協調度指耦合相互作用關系中良性耦合程度的大小，它可體現出協調狀況的好壞。

耦合協調度模型如下：

第一步，計算綜合協調指數：

T=?U1+λU2

(10)

第二步，計算耦合度：

(11)

第三步，計算耦合協調度：

(12)

上式(10)-(12)中，U1和U2分別表示健康產業發展水平和綠色技術發展水平，T表示綜合協調指數。?和λ均等賦權[20]，均取值0.5，C為耦合度，D為耦合協調度。

本文結合耦合協調理論，將耦合協調度與相對發展度相結合[23-24]，將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發展水平的耦合協調度劃分為10個等級、10個耦合協調程度類型。一般認為，耦合協調度介于0～0.1之間表示極度失調；0.1～0.2(包括0.1)之間表示嚴重失調；0.2～0.3(包括0.2)之間表示中度失調；0.3～0.4(包括0.3)之間表示輕度失調；0.4～0.5(包括0.4)之間表示瀕臨失調；0.5～0.6(包括0.5)之間表示勉強協調；0.6～0.7(包括0.6)之間表示初級協調；0.7～0.8(包括0.7)之間表示中級協調；0.8～0.9(包括0.8)之間表示良好協調；0.9～1.0(包括0.9)之間表示優質協調。

2.5 數據來源說明

選取31個省級單位面板數據，按照傳統區劃，將31個省份分別納入給定七大行政區域，時間跨度為2000-2019年，所有數據主要來自CEIC數據庫，CSMAR數據庫和《中國統計年鑒》《中國體育年鑒》《中國民政統計年鑒》《中國旅游統計年鑒》《中國城鄉統計年鑒》《中國衛生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鑒于數據可得性和研究便利性，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中國澳門特別行政區、中國臺灣省的數據未納入研究樣本，對個別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和指數平滑法補齊。

表1 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發展水平評級指標體系

結合耦合協調度理論和測算方法，耦合協調度介于0.4～0.8之間為一般協調水平，低于0.4都處于失調狀態。一般認為，結合相對發展度能夠較好地解釋和說明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程度處于什么樣的等級和狀態。

3 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分析

3.1 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發展水平的時空特征

通過本文前述研究方法，計算得到2000-2019年全國31個省份健康產業發展水平、綠色創新發展水平以及相對發展度和耦合協調度，并匯總得到全國總體均值(見表3)。

3.1.1 健康產業發展水平

(1)時序特征。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健康產業發展水平比較穩定，2002年實現5%的增長水平后長期保持穩定水平，2010年以后保持微弱的下降趨勢，但變動幅度不超過0.5%。一個重要的事實是我國人口出生率的不斷下降，而人口出生率指標和醫療床位數2個指標對健康產業發展影響遠高于其他因素，因此老齡化時代如何有效應對人口供給下降和醫療基礎施設保障水平都將對健康產業發展水平產生決定性影響。

表2 耦合協調度模型與相對發展模型相關變量描述性統計

(2)空間特征。從全國樣本620期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來看，健康產業發展存在較大的空間差距，不同地區和時間的均值和標準差最大距離接近100%；從七大區域變動情況來看，華東地區2001年以后，健康產業發展水平實現大約32%的增長水平，但其他地區中，除了西南地區實現2%左右的增長水平以外，變化均不夠理想，華南地區還負向變動了大約6%的水平。平均發展水平上呈現華東>東北>華北>華中>西南>西北>華南的基本格局，平均發展速度上總體呈現華東>西南>華北>東北>華中>西北>華南的基本格局。

表3 健康產業發展水平、綠色創新發展水平、耦合協調度及相對發展度時序變動趨勢

3.1.2 綠色創新發展水平

(1)時序特征。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綠色創新發展水平比較穩定，2012年以后保持微弱下降趨勢，但變動幅度不超過1.8%。分析原因，發現創新投入水平較低，科技支出水平遠低于教育支出水平，而且高等學校數的積極影響還未充分體現，隨著城市綠化水平的不斷提升，綠色創新水平也會得到加強。

(2)空間特征。從全國樣本620期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來看，綠色創新發展水平存在較大的空間差距，不同地區和時間的均值和標準差最大距離同樣接近100%；從七大區域變動情況來看，華東地區2001年以后，健康產業發展水平實現大約20%的增長水平，但其他地區中，除了華中地區表現穩定以外，變化均不夠理想，西北、華北、華南還負向變動了大約3%的水平。平均發展水平上呈現華東>華北>東北>華中>華南>西北>西南的基本格局，平均發展速度上總體呈現華東>華中>東北>西南>華南>華北>西北的基本格局。

3.2 耦合協調度的時空特征

3.2.1 時序特征

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耦合協調度水平比較穩定，2003-2004年略微上浮后，基本處于微弱減緩趨勢，但累計變動幅度不超過-0.8%。全國平均變化特征從中度失調趨向嚴重適調，原因是隨著城市化戰略實施和經濟的快速發展，創新驅動和綠色意識還沒有得到深入貫徹和落實。在雙創戰略背景和雙碳目標約束下，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的耦合水平會不斷加強。

3.2.2 空間特征

從表2描述性統計結果來看，無論綜合協調指數、耦合度，還是耦合協調度，均值與標準差之間均存在較大波動。不同地區和時間的均值和標準差最大距離同樣接近700%；從七大區域變動情況來看，華東地區2001年以后，耦合協調度累計提升了12%，但其他地區中，除了西南地區略微提升0.3%以外，變化均不夠理想，西北、華南還負向變動了大約1%～2%。平均耦合度呈現華東>華北>東北>華中>西南>西北>華南的基本格局，耦合度上升速度上總體呈現華東>西南>東北>華中>華北>西北>華南的基本格局。

表4中，區域1-7分別代表華東、華北、華中、華南、西南、西北和東北7個行政區域。總體來看2001年后，各主要指標均處于比較穩定的同方向變動趨勢，因而從累計變動率可以明顯觀測健康產業發展水平、綠色創新發展水平、相對發展度以及耦合協調度4個指標的狀態和變動情況。

表4 七大區域2001-2019年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創新發展水平、相對發展度、耦合協調度

4 結論與政策建議

圍繞健康產業高質量發展這個主題，分析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與綠色發展理念下綠色創新發展水平之間的耦合協調水平。通過建立2個目標層11個系統層30個子項的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權Topsis模型、耦合協調模型、相對發展度模型，選取了全國31個省份2000-2019年共20個年度620期觀測值進行了運算，并對全國及七大行政區域進行了時空分析。

4.1 研究結論

第一，健康產業的發展水平、綠色創新水平均存在較大時空差異。由于人口、醫療基礎設施、創新投入、高等教育等因素的區域差異存在，健康產業發展水平和綠色發展水平都受到這些因素的影響而表現出明顯的空間差異性。

第二，健康產業發展水平超前于綠色創新發展水平且處于嚴重失調的耦合狀態。目前兩者的耦合協調度介于嚴重失調和中度失調的臨界點，因而，深入貫徹綠色、創新、開放、協調、共享五大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才能努力縮小差距，提高耦合協調水平。

第三，我國華東地區健康產業發展水平、綠色創新發展水平及兩者耦合度均遙遙領先其他區域，而其他區域在這些方面的表現都不夠理想。由于按照行政區劃統計的區域平均水平掩蓋了部分省份健康產業發展水平低和綠色創新水平不夠的事實，因此個別省份的耦合協調度可能處于嚴重失調狀態。

4.2 政策建議

根據上述結論，本文就如何促進健康產業高質量發展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強化組織保障。確定創新驅動戰略助推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新時代的通識命題，在邁向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健康將成為永久話題。因而健康產業作為拉動消費、引領經濟增長的新引擎，要強化各級組織對產業發展的組織保障力度。各級組織要成立相關領導小組，統籌協調，保障健康產業鏈上各個產業有機協調發展，促進產業鏈內部有機融合。

第二，構建空間協同機制。從目前的經濟發展增長極來看，要充分發揮城市群的帶動作用和國家中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由于各地區資源稟賦和要素流動的必然差異存在，要加強區域聯系，在環境污染綜合治理、人才交流、產業分工與布局方面加強區域交流和合作，縮小區域差距。

第三 ，完善政策保障支撐。一是各地方在深入貫徹中央關于雙碳目標的戰略指引下，推行科學合理的地方引導政策，鼓勵技術創新引領健康產業升級與融合。二是在以內循環為主的戰略指引下，積極推動健康產業的對外開放水平，加強產業內外的雙邊與多邊企業、區域合作，特別是疫情反復肆虐的背景下，為助推健康產業安全、健康、快速發展，需制定配套激勵政策和便捷服務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