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杰斯學習觀視域下對大學生內卷化現象探析

崔馨月

黑龍江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一、高校“內卷”：具有普遍性的非良性競爭

“內卷”作為網絡紅詞，已在當代大學生口中廣為流傳，根據相關社交平臺的數據顯示有關“大學生內卷”“當代大學生內卷現狀”等有關詞條，已有977萬的閱讀量。并且如今“內卷”已經成為廣大學生深陷其中卻又無法擺脫的困境與現實問題。

“內卷現象”對于學生而言，導致學生進行毫無價值的自我消耗；對于學校而言，導致學校人才培養、人才進步產生“圍城式”的自我禁錮；對于社會而言，導致社會在人才創新、技術升級等創新領域不斷原地踏步。由此，對于“內卷”成為近年來的社會熱詞，并引起諸多討論。

追根溯源，其實“內卷”一詞原本被廣泛應用于社會學、生物學、農學、經濟學等各個領域。“內卷”的英文詞源為Involution，與生物中的“進化”Evolution一起屬于同源詞，意思是指一種在生物演變過程中所出現的退化現象；隨后，在社會科學領域，康德在《判斷力批判中》將內卷定義為“種類的預成學說”[1]；在農學領域，“內卷”的含義為在印尼爪哇島水稻生產外延擴張受限的條件下，只能向內提升，使其耕作更為精細化與復雜化[2]；在人類學領域中，“內卷”的含義為在有限的土地上投入大量勞動力來獲得增長的方式[3]；在經濟領域，“內卷”一詞的含義指同行間競相付出更多的努力以爭取有限的資源，從而導致個體的效率有所下降的現象；在百度詞條中，將“內卷”稱之為是一種社會或文化模式，在發展到一定的階段中所停滯不前或者無法轉化為更高級模式的現象。

以往學術界對于“內卷”一詞的討論，基本僅僅停留在政治制度、經濟文化層面而形成的。如今，在教育領域所涉及的“內卷”，與經濟學中的“內卷”有異曲同工之妙。其中，在教育學中的“內卷”所指，高校大學生為了高校中爭取有限的高校資源而進行的非理性競爭，從而導致在學習上所進行的無休止的機械學習，并持續其中且不自知的可悲現狀。

從國內外研究以及文獻中得出，“內卷”對于高校學生來說是一種非理性競爭與學習。而面對如今這種“內卷”的非理性的競爭與學習而言，大學生如何在這樣的內卷化大環境中，明白自身的學習目標和未來規劃并實現自我的成長，是需要值得關注的教育議題。

二、“內卷”下學習：羅杰斯學習觀視角下認知層面的無意義學習

羅杰斯的學習觀主要指的是有意義的自由學習。羅杰斯認為，學生的學習是有兩種類型，分別為認知學習和經驗學習；其學習方式也分成有意義學習和無意義學習。認知學習和無意義學習、經驗學習和有意義學習，兩者是完全對立的關系。

在羅杰斯看來，認知學習一定為無意義學習，具體是指這種學習對學生個人沒有意義，因為它是一種只涉及心智，并不涉及情感或者個人意義，是一種發生“在頸部以上”所產生的學習，所以與人類的發展無關，這是機械的、無知的一種學習。認知學習一定為無意義學習且使學生的成長與發展處于停滯或后退的狀態。

而經驗學習一定為有意義學習，具體是指以學生的經驗成長為中心，以學生的自發性和主動性為學習的動力，將學生的學習愿望以及學習目標，興趣以及需求、就業方向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從而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實現學生的自我追求與理想。羅杰斯認為，經驗學習必然是有意義學習且必要有效的會對學生的成長學習產生積極作用。

如今，“內卷”所指高校大學生為了在高校中爭取有限的高校資源而進行的非理性競爭，從而導致在學習上所進行的無休止的機械學習，并持續其中且不自知的可悲現狀。在“內卷”下，一些學生看到別的同學在努力學習，不顧自身特點以及適合自己的學習方式，僅僅以超越他人、贏得他人為目的所進行的一種盲目學習。而這種學習僅僅涉及心智，但不涉及自身的實際情況與自身的未來目標，盲目跟從他人的學習方式。所以，“內卷”下的學習是一種僅僅“涉及頸部以上”的無意義的認知學習。

三、有意義自由學習：“內卷”下學習與競爭的破解之道

羅杰斯認為，真正的有意義學習是以人自主學習潛能的有效發揮為基礎，以學會知識、學會自由、自我實現為目的，以選擇有生活和實踐意義的知識經驗為內容，不斷增長個性知識的學習，更是將個人的經驗與學習的知識都融合在一起的全面學習。這是一個對個體行為、態度、個性，以及在未來選擇的行動方針和目標選擇上所產生重大作用的學習。

羅杰斯認為，有意義學習需要擁有四個要素。第一，即學習應擁有個人參與的性質，具體是指將整個人，包括情感與認知兩方面均要投入到學習活動中；第二，學習的驅動力是由自身所發動產生或從外界而來的推動力或刺激，學習者所擁有的發現、獲得、掌握和領會的感覺是來自內部的需要，個體自身要擁有足夠的內部驅動力；第三，學習者要進行全面的發展，即只有全面的發展才可以使學生的行為、態度、人格等方面獲得全面的發展；第四，學習所進行的評價是由自我所進行的，因為只有學生才最清楚學習是否滿足了自己的需求，學習是否有助于滿足并獲得想要知道的東西，學習是否解決了自己原來不甚清楚的某些方面，彌補了自身某些方面的不足。只有具備上述四個特征和條件的學習，才被稱為有意義學習。

因此，本文從羅杰斯有意義學習觀為視角，以當今大學生“內卷”下學習現狀為研究對象，得出當今大學生“內卷”下的學習為無意義學習。同時，以羅杰斯有意義學習的四個特點為理論依據，對當今大學生如何擺脫“內卷”下的無意義學習，實現自身價值，提出以下四個建議。

（一）全神貫注，知行合一

現如今，在當代大學生中有一種常見現象：在進行學習時，突然發現學校組織了一場活動，但是看到有活動所有人馬上去了解獎勵事項，明明與自己的相關度不大，但一定要去搶著報名，也不管活動有多麻煩，當發現此次活動對自己沒有幫助時就立刻退群、放棄。這是在“內卷”中最為常見的一種情況，具體的表現便是學生自身沒有自我專注學習的能力以及堅持與毅力，難以做到內心與行為相呼應。

面臨“內卷”，當代大學生首先應擁有明確的自我認知，即非常清楚自己的未來職業規劃和職業方向，明白自己所要追尋的是什么，從而根據自己的自身情況和個人特點進行自我規劃；其次，在進行自我提升與自我蛻變的過程中，將自我認知與情感合二為一，專心致志地學習自我規劃下的學習內容與知識，在學習的過程中不斷挖掘與發現自我的優勢與潛能，揚長避短，不斷地在自己適合的領域“開疆拓土”，全心全意投入其中，規避不必要的盲目競爭與“努力”；最后，應做到知行合一，切勿將自我規劃與自我認知僅僅停留在腦海，而應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的獨自判斷能力，將行為與意識共同體現。

全神貫注，知行合一是將羅杰斯有意義學習的特征的又一次提煉繼承，旨在讓當代大學生可以將全神貫注作為自己學習的態度，將知行合一作為自我學習的原則，保持自我的本心，踏實學習，靜心學習，才可以學到真本領。

（二）自發自動，求真探索

在如今大學生生活中，通常會有這樣一種現象：那就是一到期末考試，就各種途徑的瘋狂整理和打印各種資料，在復習的時候就發現室友有許多自己沒有見過的資料或者資料特別多，此時內心就特別的心慌，因此為了讓自己取得更好的成績，超過室友，便繼續打印更多的資料，以克制自己的不安。在這種“內卷”下的學習中，學生學習的所有動力都來自他人之間的攀比與超越中，忘卻了自己學習的初心與自己的目標。

作為大學生，面對“內卷”學習環境，首先要轉換自我學習的目的與初衷，在學習的過程中應改變“因為他人在學，所以我才學習”的不良思維，轉化為“因為我需要知識，所以我才學習”的目的與初衷，明白學習的目的是自我的成長與自我在專業領域的進步，而不是因為超過別人而進行的學習；其次，為自己創造自我內驅力，在樹立自我目標與明白自我未來方向的基礎上，明白自我在此時的學習追求與學習目標，并將此作為自我學習與進步的內驅力，并進行持之以恒的努力，發揮自我能動性，用夢想與目標驅動自我的前行；最后，將求知與探索作為內心的愿望與信念。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曾說：“大學，研究高深學問之地。”[4]因此，當代大學生不僅僅是接受知識的學習者，更是研究知識的人，為自我學習領域做貢獻的研究者，因此在“內卷”下的環境中，更應該將求知與探索作為自我內心的愿望。唯有如此，方可以避免卷入“內卷”環境下的無意義學習，成為抱定宗旨、積極求學、求知探索的鉆研學問者與學習者。

自發自動，求知探索，是羅杰斯所提出的有意義學習的第二大特征。在“人人內卷，不知為何內卷”的環境下，對于當代大學生學習與研究起著重要作用，只有沉下心，讓學習的信念成為自我學習的內驅力才可以提升自我學業水平，在求知與探索中尋求自己所研究領域的真理。

（三）全面發展，實現自我

現在許多大學生普遍有一種這樣的想法“我并不一定要真正努力，我只是為了讓人惶恐不安”。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個人“身兼數職”，個人“埋頭苦干”，每天忙忙碌碌，就是為了個人的一言一行被人看在眼里，覺得“我好厲害”，是一個“全面發展的好學生”。羅杰斯所提的全面發展，并不意味著事事都要發展，而如今許多年輕人都有了這樣的認識誤區，那便是“我要做好所有的事情，不管這些事情與我是否相關，我都要參與。”但如此可知，被多條繩子拉著走注定阻力越來越大，難以走遠。

因此，面對“內卷”的環境，學生要進行使自身可以全面發展的學習。學習知識在大學中的生活與成長不僅僅全部是學習，更多的是自我道德的修養、精神的塑造以及責任的擔當，正如北京大學馬相伯所說的“所謂大學者，系道德高尚、學問深淵之謂”[5]。學習的最終目的是使自身得到長足的發展，全面的發展，從而實現自我，而不是盲目地學習將所有的成績與所謂的“知識”浮于表面，繼而破除“內卷”下的假性學習，回歸真實的學習與研究。

（四）自我評價，清晰認知

筆者發現，很多大學生有這樣的一個誤解，我學習的目的是不被別人超過，我學習成績的好壞或自我價值的實現都是以是否超過他人，贏過他人來作為評價標準。而羅杰斯對于有意義學習所提出的第四個特征，即是自我評價，具體是指在有意義學習的過程中，學生作為學習者本人最清楚自己所進行的學習是否滿足自我的需要。換句話說，沉迷于自我學習，有意義學習的學生并不認為自我被他人所“內卷”，只有將學習作為“內卷”他人的一種手段的學生才常常會覺得自我被他人“內卷”。

在信息資源紛繁冗雜的數據化時代，大學生很容易在各種環境中迷失自我，不能對自我有正確的認知與評價。對此，首先要完善自我認知，在生活學習中明確自我規劃與自我特點，在人際交往中清晰自我的優勢與劣勢，揚長避短，發揮自己的優勢；其次，清晰自我學業定位與職業定位，明白只有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這樣才能在“內卷”化的社會擁有清晰的目標與正確的方向；最后，建立完善的自我評價體系，清晰認知自我，多維度明白自我，在與人溝通與交流中明白自己，學會自主的學習與生活，這樣才可以避免“跟風式學習”“假性學習”。

因此，只有在清晰地自我評價之下，才可以避免“人云亦云”，清楚并明白自我所進行的學習是否滿足自我的需求與認知。只有這樣，才能在清晰的道路上擁有自身的特點與長處，明白自我的目標與追求，才可以避免自我卷入無謂的“內卷”。

四、結語

“內卷”下的學習環境，是當代大學生無法避免的。但是在內卷化的學習中，只有不斷認清自我，專心致志，全神貫注地進行學習和研究才可以避免被卷入內卷的洪流與漩渦。作為當代的大學生，更應該樹立正確的奮斗觀，珍惜寶貴的學習環境，明確自我個人定位與未來夢想，將個人理想與社會理想相統一，將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相結合，明白自我需求和自我目標，才可以在內卷的漩渦中逃離出來，實現自我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