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式理論指導下的科技英語翻譯研究
——以能源電力英漢翻譯為例

張復曉

(山東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山東 青島 266590)

一、引言

圖式(Schema)指的是人們大腦中連接認知和概念的部分，是經驗和知識在人腦中形成后的儲存方式[1]。由于認識上的巨大差異，外語翻譯交流與理解存在阻礙和困難。能源電力英語為技術性語言體系，屬于科技翻譯范疇，要求科技譯者掌握其獨特的語言特色與專業特點，從而實現國內外的高質量交流和行業上的良性互動。圖式理論(Schema Theory)從思維與認知角度探索翻譯過程，幫助譯者了解科技翻譯并提供指導。

文章共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介紹圖式理論，包括該理論的起源、發展以及現階段在各領域研究的應用。第二部分著重介紹能源電力英語的語言特點，從整體上把握以能源英語為例的科技英語翻譯上存在的難點。第三部分將按照語言圖式、內容圖式和形式圖式的順序，聯系能源電力行業的專業知識背景和用語特點對其英漢翻譯進行分析，剖析能源電力科技文本翻譯的難點問題。第四部分為文章的總結部分，即對前文提出的問題與分析做出總結與歸納，在掌握整體的要點的基礎上，進一步對專門從事科技英語翻譯的譯者提出具體要求。

二、圖式理論

“圖式”一詞，源自希臘，意為“形象”“外觀”，后由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Immanuel Kant)將該詞語引入到哲學研究領域。他將“圖式”解釋為連接概念與感知的重要手段，用于解釋人腦分析和識別事物或概念途徑[2]。此后，英國心理學家巴特利特(Sir Frederic Bartlett)提出圖式是“對以往感知和經驗的主動形式”。后來，瑞士心理學家皮亞杰(Jean Piaget)提出圖式是認知的基礎，同時具有動態性和可變性[3]。以人工智能學家魯梅爾哈特(David Everett Rumelhart)為主要人物代表的現代圖式理論又做出了新的定義:圖式是一組相互作用的知識和經驗的結構或組塊，可構成認知能力，并為人們提供了圖式理論的三個研究方向:語言圖式(Linguistic Schema)、內容圖式(Content Schema)以及形式圖式(Formal Schema)[4]。

語言圖式是指對語言形式和語義結構的熟悉度，包括用詞習慣、搭配、語法等語言知識等；內容圖式又稱為“主題圖式”，顧名思義，是指對文章語言背后各種知識的掌握程度，是譯者對文章材料的熟悉程度；形式圖式是譯者對文章結構方法的把握，包括文章的詞法、句法和語篇等。圖式理論在很多研究領域都得到了發展與擴充，如人類學、心理學、人工智能等，但其最核心的內容應當這樣表述:“對新事物的理解和表達取決于人們腦海中現有的圖式。在遇到新鮮事物時，人們需要把眼前的新事物和已知的概念、經歷或背景知識結合起來。”即新概念或新事物的處理，需要與人腦中業已存在的概念相結合。而能源電力英語是科技行業專業人士思維邏輯上的總結，將圖式理論運用到能源電力英語翻譯策略的指導中，更能對譯文的準確性和邏輯性起到梳理作用。

三、能源電力科技英語

科技英語分為科普類英語和專業性英語，能源電力英語屬于科技英語的專業英語范疇，是專業技術型語言體系，具有自身獨特的語言特點[5]。詞匯上表現為多使用靜態詞匯、名詞化結構，如抽象名詞、動名詞等[6]。能源電力專業的文本多為能源與電力行業專業術語和縮略詞，體現了其專業性。句子層面上，由于能源電力英語為信息型文本，多用于闡述科學事實、研究過程以及科研成果，一個句子需要陳述盡可能多的信息，多使用陳述句與被動句。篇章上，句與句之間保持高度的邏輯銜接性，整體具有表達自然流暢，結構嚴謹等特點。此外，篇章還涉及大量的能源電力的專業背景知識，若非能源電力行業專業人士，會在理解上存在一定的難度。圖式理論作為重要認知學理論，在攻克能源科技英語翻譯難題方面具有重要指導作用。下面，筆者將圖式理論代入能源電力英語翻譯的實際運用中，進一步探討該理論在科技英語翻譯中的指導作用。

四、圖式理論在能源電力英語翻譯中的應用

雅各布森(Roman Jakobson)將翻譯分為不同類型，實際上，無論是語內、語際還是符際翻譯，論其根本，翻譯都是思維在獲取認知之后體現在兩種不同語言之間的對等或轉換。結合整個過程來看，翻譯涉及了圖式的轉換。而圖式作為新舊經驗的連接，為人們認識新事物、獲取新經驗提供了基礎與框架。

(一)語言圖式在能源電力英語翻譯中的應用

理解是翻譯得以進行的基礎，也是圖式理論的首要原則。扎實的語言基本功和良好的外語能力能夠幫助科技譯者在準確理解原文內容的基礎上掌握原文所要傳遞的信息。

結合科技英語的用語特點可知，科技英語的詞匯大體可分為:純科技詞匯、通用科技詞匯和派生詞[9]。純科技術語其實是指專業術語，指只適用于某個專業或學科的專門詞匯或術語[6]。能源電力專業科技英語文本中則會大量使用能源與電力專業的行業專用詞，如:“tokamak(超導托卡馬克裝置)”“HLW(高放射性核廢物)”“Pyrolisis(熱解)”等。電力行業的“UPS(不間斷電源)”“EMI(電磁干擾)”等。這類詞詞義范圍較窄，往往在某一行業領域中具備穩定且明確的意義。通用科技詞為各個行業中經常會碰到的詞匯，往往表現為“一詞多義”，使用在不同的行業領域中會表示不同的意義。例如，“room”一詞，在不添加任何語境條件的制約下，一般會被理解為“房間，余量，空間”等意義，而放到電力行業則有“密閉空間”的含義。“primary”一詞通常情況下含有“原，初”的意思，而在能源行業中，與其他具體名詞結合起來則會產生其他含義，如“primary power source(主電源)”“primary circulation pump(主環泵)”“primary chamber(主燃燒室)”等。從頻率上看，這類詞匯在科技文本中出現最多。因為具有普遍意義，且又在多種行業內都適用，這類詞也具有適用范圍最廣的特點。

(二)內容圖式在能源電力英語翻譯中的應用

內容圖式是譯者通過語言圖式對原文材料的熟悉度，其建立為譯者理解原文提供依據[7]。如對科技文本中所描述的對象、事物、現象，應用到的概念，技術解釋與運用等行業知識，以及語言、語義、語用等各類知識的整體把握。

內容圖式的指導作用主要體現在譯者思維的靈敏度上。能源電力英語作為信息類文本，其譯文務必要實現“信息層面”上的準確傳遞。換言之，譯文的呈現要達到原作者圖式與目的語讀者圖式相同或相似的統一。這一情況在詞類轉換上可以得到體現。比如，“power”這個單詞經常以不同的含義出現在科技文本中。

例1

原文:Power distortions such as power interruptions，voltage sages and swells，voltage spikes，and voltage harmonics can cause serve impacts on sensitive loads in the electrical systems.

譯文:功率畸變，例如電源中斷、電壓驟降與涌浪、電壓系統劍鋒和電壓諧波，會給電氣系統中的敏感負載造成嚴重的影響。

例2

原文:Petroleum's worth as a portable，dense energy source powering the vast majority of vehicles and as the base of industrial chemicals makes it one of the world's most important commodities.

譯文:石油具有運輸便利和密度大的特點，作為汽車的主要燃料來源和工業化學的基本原料，它成為當今世界最重要的商品之一。

例1和例2中，power一詞出現了四種不同的含義。結合上下語境可知，例1和例2出自不同的專業背景，例1為電力英語，例2為能源英語。在電力英語科技文本中，“power”一詞通常與“電”本質上具備的特征和電學單位相關，如“功率”“電源”“功”等。而在能源英語科技文本中，“power”這個詞便包含了“供能”的含義，如例2將其解釋為“為……燃料來源”。

(三)形式圖式在能源電力英語翻譯中的應用

形式圖式包含了“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兩個過程[8]。依照這兩個過程，譯者要在翻譯時掌握語篇整體含義的基礎上為具體詞匯或分句尋找合適的表達。譯者最終確定的表達方式不能完全依照原文的形式，因為原文與譯文之間的形式圖式是存在差異的，譯文最終要傾向于譯文讀者的形式圖式。例如，英文習慣使用被動句，而中文則注重主動形式的表達；英文中慣用加“it”的形式主語，將句子真正的主語，如定名詞、主語從句以及動詞不定式等放入后面的謂語中。形式主語在科技英語文本中十分常見，此時的“it”不同于其他句型中“it”含義，它在這里是無意義的，顯然中文中并沒有這樣的表達。

例3

原文:If the generation is less than the energy used，then the frequency will fall.To maintain a constant power system frequency，the generation must be exactly matched to the loads and losses.

譯文:如果發電量小于所用能量，頻率就會下降。為了保持恒定的電力系統頻率，發電必須與負荷和損耗完全匹配。

例4

原文:It is claimed that they are inaudible even a few feet under the turbine.

譯文:據稱這種渦輪機噪聲很小，在它們下面幾英尺的地方幾乎聽不到聲音。

例5

原文:It is absolutely essential for an employer to have an effective lockout and tag policy in place and to ensure it is diligently practiced without exception.

譯文:絕對有必要讓雇主制定有效的鎖閉和掛牌政策并確保其毫無例外地被積極遵照執行。

例3的翻譯中，“energy used”和“the generation must be exactly matched”呈現的是被動的邏輯關系，這種表示在英文中十分常見，如果譯者在翻譯時直接按原邏輯形式照搬，則會表達為“被用的能量”與“發電必須被匹配”，這樣的翻譯表達顯得十分刻板、生硬，顯然不符合中文的表達習慣。譯者在這里巧妙而又靈活地運用了“所”和“與”字，使之變被動為主動，既做到了語義上與原文的一致，也做到了符合中文表達習慣的要求。例3與例4同理，傳遞主要信息的部分定位在“that”之后的從句，這里的“it”則為形式主語，翻譯這樣的句子通常可用“順譯法”，即在原文原有的順序上進行翻譯。上述幾種譯文的處理方法都做到了地道，連貫而又自然，實現了原作者與譯文讀者形式圖式上的統一。

在圖式理論的指導下，譯者首先要具備源語的認知圖式，如作者意欲傳遞的信息、用詞特點、句法特征與篇章邏輯；具備能源電力行業的專業知識，形成本行業背景知識的完整圖式；對原作品中獲取到的圖式進行解碼重編，從譯語中找到最佳的對等語，完整準確地再現原作所要傳達的信息。此外，譯者還必須根據科技文本自身的風格和文體特征對譯文進行不斷的選擇和調整，靈活運用所掌握的圖式類型，進而選擇出合適的翻譯策略。

五、結語

圖式理論揭示了人們大腦中現存認知與經驗在處理新信息時發揮的能動作用，為翻譯的進行提供了指南。文章從圖式理論出發，探討了能源電力科技英語的翻譯難點問題，對科技譯者的日常學習和積累提出了要求，突出了圖式理論對科技翻譯的重要指導作用。譯者在日常積累中要多積累專業知識，在大腦中積極建立連接，利用掌握的圖式對原文信息進行解碼與重新組合，譯出符合目標讀者認知圖式的譯文，從而實現科學技術的有效溝通，運用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