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忠嚴,關旭耀
(山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太原 030031)
皋陶為舜帝時期的圣賢人物,因其最早被任命為主管司法的“士”及其對中國古代監獄、律法所做出的貢獻而被認為中國司法的鼻祖。山西洪洞縣士師村作為皋陶出生地而在村落得名、故事傳說、祭祀空間等方面體現著濃厚的皋陶信仰。隨著時代的發展,特別是1949年以后,該地區村落發生重大變遷,皋陶的信仰空間與其中深藏的地方文化不斷經歷著消解的過程。2007年,華夏司法博物館的修建使皋陶信仰這個曾經維系村落的精神紐帶以一個新的面貌回歸民眾的視野。2020年10月29日(農歷九月十三),首屆法祖皋陶壽誕大典的成功舉辦進一步激發了民眾對地方文化的認同。通過對士師村皋陶信仰的考察,剖析該村落在社會變遷過程中信仰空間與文化傳承所發生的重構現象,能夠窺探皋陶信仰在當代鄉村社會中普及法律、維護地方治安的作用。
士師村原名皋陶村,因皋陶生于此地而得名,后改以皋陶的官職“士師”為名。皋陶因創立監獄、法典的歷史功績而演變為我國傳統社會中的獄神與司法神,而士師村的皋陶信仰除了體現出獄神、司法神崇拜外,當地民眾還將皋陶認定為祖先,并圍繞皋陶廟與皋陶墓展開祭祀活動。
士師村有著濃厚的皋陶信仰,根據歷史典籍記載,皋陶本為舜帝時期的司法官,從《尚書·舜典》“(舜言)皋陶,蠻夷猾夏,寇賊奸宄,汝作士”[1]18可見,皋陶是在國家外受異族侵犯、內有賊人作亂的背景下被任命為“士”的。士師的職能據《周禮·秋官》記載為“掌國之五禁之法,以左右刑罰”[2],可見皋陶正是當時掌管國家法律與管理刑罰的司法官。社會的動亂是舜帝任命皋陶為士師的直接原因,而在這種嚴峻的歷史背景下,為了更好地維護社會治安,監獄與司法部門的設立就顯得尤為重要。
皋陶的任命是出于國家與社會的需要,本身并沒有太多的奇幻色彩,早期對皋陶的崇拜也應當是民眾對司法崇拜的具象表現。但隨著歷史的發展,民眾逐漸為皋陶創設監獄、掌管司法等歷史事件添加奇幻的情節,使皋陶逐漸有了神格從而成為民眾祭拜的神明。在全國范圍內廣泛流傳有“皋陶畫地為牢”的傳說,相傳在遠古時期中國本沒有監獄,皋陶在地上畫圈關押犯人,創作了華夏首所監獄。中國各行各業多將創立行業的始祖奉為行業保護神,監獄行業也不例外,依據皋陶創設監獄的傳說,監獄從業人員多祭拜皋陶。據館藏民國抄本《重建皋陶廟記》記載,元元統二年(公元1334年)在皋陶廟立有一碑,上刻碑文《重建皋陶廟記》,其中就記有皋陶為獄神的內容。為了維護封建統治與社會穩定,中國古代的監獄設立非常廣泛,皋陶擁有神職后,“我國古代監獄多建皋陶廟,奉皋陶為獄神”[3]。監獄從業人員將皋陶作為行業神進行祭祀,顯然表明了業緣組織對該信仰生成的影響。
村民或出于地方文化的認同,或出于經濟利益的考慮,首先以地緣的優勢將皋陶神納入當地的神靈體系中,并在社會生活中有意識地加強對皋陶信仰的宣傳與利用?!逗槎纯h志》載:“皋陶故里在縣南十五里皋陶村,相傳皋陶產此,或曰高陽也。”[4]397該村正因皋陶生于此地而得名,后相傳為避圣人名諱而改以其官職“士師”為名。但不論是以“皋陶”還是“士師”為名,都在宣示皋陶生于此地的歷史事實。村民在地緣關系的作用下將皋陶認作先祖并開展祭祀活動,嘗試從血緣關系上拉近村民與神靈的關系,使作為司法神靈的皋陶具有祖先神的職能。這種血緣關系的提出可能與皇權的推崇相關,唐朝時皇家認定皋陶為李姓祖先,并于天寶二年(公元743年)唐玄宗追封皋陶為“德明皇帝”。神職的確定與皇權的推崇,催發了民間皋陶信仰的發展。今士師村所修建的華夏司法博物館中展示有皋陶及其后人分布的脈絡圖,根據館內資料,皋陶后人共分化出皋、李、徐、趙等三十六姓,廣泛分布于山西、河北、江蘇、臺灣等省份。士師村中幾個大家族姓氏則被認定為皋陶的直系后裔。此外,村民為了凸顯皋陶作為祖先神的職能,便結合歷史事跡建構出皋陶顯靈保佑子孫的許多傳說。其中在當地流傳最廣的就是抗日戰爭時期皋陶顯靈護村的故事?!跋鄠髟瓉砀尢諒R有個牌樓,上面寫著‘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皇帝過來龍行三步’,曾經慈禧老佛爺路過此地也必須遵守此項規則??墒窃诳谷諔馉帟r期,日本人不講這個規矩,有個日本的高級軍官帶領日軍進行掃蕩,但是到了士師村口的時候,日本軍官沒有下馬,他坐下的戰馬就帶著他繞著村口轉圈,怎么也進不了村子,最終使得村子逃過了日軍的掃蕩?!?1)訪談對象:華夏司法博物館管理員袁小牛。訪談人:關旭耀。訪談時間:2020年11月14日。訪談地點:華夏司法博物館內。這種神靈護佑百姓的傳說雖有明顯的虛構成分,但在多代村民的共同塑造下成為了當地民眾記憶中的“真實事件”,并在村落周圍廣泛傳播,進一步凸顯了皋陶作為地方保護神的神力,也加深了村民對皋陶的崇拜。
皋陶作為獄神、地方保護神、民眾先祖的多重身份結合體,使得士師村的民眾既作為神治理下的子民又作為神的子嗣而存在,反映出神靈與民眾在神緣、地緣、血緣上的結合。這種多維度的結合不斷加深了當地民眾對皋陶信仰的認同,也使得該村的皋陶信仰活動在千百年的時光中不斷流傳。
民眾個體對于神靈的祭祀活動有著較大的自主選擇性,但是集體性的祭祀活動卻是民眾長期協商后得到的結果。皋陶作為當地重要的信仰對象,當地民眾共同約定俗成的祭祀時間與地點被賦予特殊的意義。士師村皋陶祭祀活動的時間地點的選擇上帶有明顯的崇宗敬祖觀念。
士師村民眾主要選擇農歷九月十三與清明節開展對皋陶的祭祀活動,祭祀的場所分別為皋陶廟與皋陶墓。村民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將農歷九月十三約定俗成為皋陶誕辰,并于當日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誕辰是中國晚輩為長輩舉行慶賀活動的重要時間節點,但是慶生活動在長輩過世后就要停止舉辦。神靈在民眾的觀念中能夠超越生死,皋陶因為有神職,所以他的壽辰活動可以一直舉辦下去。民眾受到樂生惡死心理的影響,往往對長壽有所祈求,故對皋陶誕辰的祭祀活動十分重視,舉辦得盛大而隆重。其誕辰祭祀場所選擇在博物館內與村口廣場,這里曾是皋陶廟舊址。士師村皋陶廟的修建經歷了較長的歷史時期,據《洪洞縣志》記載,“皋陶祠在縣南士師村東北高阜處,元元統二年里人段亨建”[4]429,可推測士師村皋陶廟本為元代的皋陶祠;另外,今博物館內現存的明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石碑上鐫刻著“增修有虞士師廟記”字樣,顯示在明嘉靖年間原皋陶祠已經被擴修成廟宇,足見當地皋陶信仰存留存之久遠。
除了農歷九月十三皋陶誕辰外,民眾還在清明對皋陶進行祭祀。清明節作為中國的傳統節日,主要的功能是為了表達對祖先的懷念,此節日期間祭祀神靈的現象很少發生。皋陶作為民眾祖先的身份,則為清明節的祭祀活動提供了合理性。墓葬與廟宇不同,神靈可以在不同地區有多種分身,故作為神靈居所的廟宇可以有多處。但墓葬是后世子孫紀念祖先的地方,往往只能有一處?!妒酚洝は谋炯o》記載:“帝禹立而舉皋陶薦之,且授政焉,而皋陶卒。封皋陶之后于英、六,或在許?!盵5]內容顯示,皋陶死后其后代被封到安徽六安地區。而在《左傳》中提到:“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皋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6]從臧文仲在聽到六國滅亡后就認為皋陶沒有人祭祀了,足見安徽六安地區祭祀皋陶歷史之久。且在1989年安徽六安市東郊“古皋陶墓”被認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后,皋陶葬于六安的史實基本為學術界認可。但墓地作為祭祀祖先的重要場所,對士師村的民眾有著重大的意義,士師村皋陶墓的存在也經歷了極長的歷史時期。早在元代洪洞縣縣令也速歹兒所題《重建皋陶廟碑記》就記載有“洪洞之南十里有丘焉,曰皋陶之墓,以先正之所卜兆也,代歷數千載,雖陵谷遷易之馀而邱垅在焉”[7]。另根據民國時期縣志記載,“虞士皋陶墓在縣南十三里,皋陶村東南,塚高五尺,周圍十步,碑高一丈,文剝落不可讀,石器尚存,四周有垣今圮”[4]502。根據上述史料可見,士師村皋陶墓雖有較長的歷史,但是遠不如六安東郊皋陶墓的史料記載久遠,士師村民眾對皋陶墓在六安的認定有著相當大的爭論,而這種爭論背后所體現的是村民意識中比歷史真實更為重要的地方文化認同。
信仰空間隨著村落的變遷而經歷著消解與重構的反復過程。1948年,皋陶廟被拆毀,1958年,皋陶墓被改為耕地,此后近半個世紀的時間里,皋陶消失在鄉民的視野中。直至2007年在司法部門的指導下,皋陶廟以華夏司法博物館的形式重新出現在民眾的眼前,皋陶信仰被賦予了符合當代價值觀的內容。
祭祀空間的消失與村落組織的轉變,使士師村皋陶信仰在1948至2007年間呈現消解的態勢。
1.傳統皋陶祭祀空間的消失
舊時期中,農歷九月十三作為皋陶誕辰是當地人神共娛的重要節日,當地民眾為了表達對神靈與祖先的崇拜會極盡能力做到熱鬧。據當地老人回憶,在祭祀活動開展的幾天時間里,士師村會舉行盛大的廟會,村民會自發聚集起來敲鑼打鼓、舞龍舞獅,并聘請戲班搭臺演唱。另外,皋陶廟會還具有促進商業交流的重要功能。根據當地老人回憶,“皋陶廟會是洪洞地區最大的廟會,號稱騾馬大會,每逢舉辦廟會,當地周圍商客云集于此,當時,官府在廟會立上木樁,商人需每人買一樁位,其余在廟會期間所販賣商品皆不收取任何稅費,是皇家廟會的特赦” 。1948年因戰爭的影響,該廟宇遭到極大損毀,后期原廟遺址也被劃為居民用地,廟會活動也隨著廟宇的消失而在民眾的記憶中淡去。
清明祭祀活動主要有上墳、燒紙與祈求農業豐收等儀式。在過去的“里甲”制度下,這些儀式需要與士師村同屬一里的馮張、左南、上橋、下橋、楊曲、沙掌等七個村村長共同完成,足見皋陶清明祭祀活動在民眾心中的重要地位。但隨著皋陶墓在1958年的平田整地活動中被改為農業用地,清明祭祀活動就失去了展演的場所。2014年,相關部門在皋陶墓遺址上修建起皋陶紀念碑,并將周圍農地改為硬化路面。此舉雖方便了民眾的參觀與祭祀活動的展開,卻限制了最能表達當地民眾對祖先紀念之情的上墳、栽蔥等活動。隨著祭祀空間的消失,群體性的祭祀活動在鄉民的視線中消失了半個多世紀。在這段時期里,村民不斷更迭,祭祀皋陶一事只存留于老人的記憶中,新生代村民逐漸遺忘了祭祀皋陶的傳統。
2.村落組織形式的轉變
1949年后,洪洞縣的村落組織形式發生了重大轉變。在舊時期“里甲”制下,士師、馮張、左南、上橋、下橋、楊曲、沙掌等七村同屬一甲,共同參與祭祀活動。皋陶信仰圈以士師村皋陶廟為核心向四周擴布,地緣組織使七村在皋陶祭祀活動中形成合力。而對皋陶祭祀權力的爭奪則體現著村落之間的權力爭奪,各村村長為了在村落交涉中獲得更大的話語權,爭相在祭祀活動中出力,上墳次序的先后、在誕辰活動中出資出力的大小都體現出這七個村落之間的暗斗,以至出現“縣長率眾上墳……,四面八方的來人,紛至沓來,成千上萬、摩肩接踵、異常隆重”[8]的現象。但依據1949年后的城鎮規劃,原處一里中的七村被分別劃歸甘亭鎮(管理士師、上橋、下橋、楊曲四村)、曲亭鎮(管理沙掌村)、大槐樹鎮(管理左南、馮張二村)三鎮進行管理,新的行政區劃分散了原祭祀圈中的人群。在黨的宏觀調控下,各村落不再需要通過對皋陶祭祀權的爭奪來提升村落的權威,況且如今將七個村聯合起來開展祭祀活動還存在不小的困難。對皋陶祭祀活動的記憶逐漸從皋陶祭祀圈的邊緣向核心區域消失,現如今的皋陶祭祀活動主要存留于廟宇所在的士師村與墓地所在的上橋村中。另根據筆者的田野調查,上橋村中已有部分村民遺忘了皋陶(yáo)的真正讀音,而采用皋陶(táo)的錯誤讀法。自1958年皋陶墳被平到2014年紀念碑的建立,在時隔近60年的消解過程中,處于祭祀圈核心區域的上橋村民眾已然對皋陶的記憶變得模糊,而處在祭祀圈邊緣的其他村落對皋陶信仰的淡忘程度可見一斑。
出于對法制精神的弘揚,2005年,洪洞縣政府在最高法院的指導下開始策劃在皋陶廟原址上修建華夏司法博物館,該館最終于2007年10月正式落成。華夏司法博物館的建成使士師村村民對中國的法律歷史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讓消失了半個多世紀之久的皋陶信仰重新回歸到地方民眾的視線中。但是,作為在官方倡導下的皋陶信仰空間,其內涵已然發生了重大轉變。
首先,當地村民雖然習慣性地稱華夏司法博物館為皋陶廟,而且館中的皋陶展廳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承擔著當地民眾祈福禳災、請愿還愿的職能,但該館與舊時代的廟宇始終是不同功能的建筑。廟宇是承載民眾信仰與祭祀行為的場所,民眾希望通過對神靈的祭拜獲得福澤。民間信仰在當地呈現著俗信化的趨勢,如鐘敬文所言:“隨著社會的發展、科學的進步、文化的提高、人們的鬼神觀念日趨淡薄,信仰方式不斷簡化?!盵9]民間信仰很難完全消逝或者被改造,但其中不符合時代的部分是可以被剝離的。
其次,華夏司法博物館的建立使皋陶的祭祀空間轉變為普法場所,促使當地皋陶信仰趨于俗信化,將皋陶的獄神、地方神等神職轉變為古代司法精神代表的人職。目前館內設有多個展廳,分別展示中國司法的來源、中國古代司法人物、皋陶與地方姓氏文化、中國法制變革等內容。在主館中,皋陶則被認定為中國司法人物的先驅。當地民眾觀念中的廟宇與現代博物館的結合使民間祭祀神靈的空間轉變為法制宣傳空間,既給當地民眾帶來心理上的慰藉,也符合當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祭祀空間形態的轉變也在引發祭祀活動形式的轉變,皋陶信仰中封建愚昧的事象不斷減少,揚法、普法的內容逐漸增加。此外,該博物館還被認定為山西省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承擔著紅色革命精神的宣講功能。
作為士師村統領式文化的皋陶祭祀活動,根植于當地的歷史之中,并在不同的時代發揮著應有的功能。它與當地諸多的民俗事象相互牽扯融合,已然成為地方文化的標志。當下對皋陶祭祀活動的重建,在傳承當地民俗文化與精神文明建設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自2007年華夏司法博物館建成,地方民眾便自發恢復小規模的皋陶祭祀活動。2020年農歷九月十三日首屆法祖皋陶誕辰大典的舉辦,使士師村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在皋陶祭祀活動中,傳統民俗表演是必不可少的內容。在2020年的皋陶祭祀活動中,士師村民眾自發組建廟會委員會并安排活動的彩排,這次活動以華夏司法博物館為中心,歷時五日。在對法祖皋陶的祭祀過程中,廟委會成員嚴格按照舊時期中的祭祀儀式開展,祭祀活動中使用的貢品也是當地為長輩慶生時使用的花饃,體現出濃厚的地方文化氣息。在表演活動上,廟委會聘請洪洞青年蒲劇團在博物館門前廣場搭建戲臺,演唱極具地方特色的《趙氏孤兒》《蝴蝶杯》《清風亭》等劇,并組織當地民眾表演極具地方特色的秧歌舞,以表達對皋陶的尊崇。同時,羊獬村村民作為皋陶的神親,在本次活動中上演了晉南地區特色的威風鑼鼓,增強了村落間的互動。皋陶祭祀活動從暫停到恢復,本身就是對傳統文化傳承的恢復過程,而祭祀活動的展開更為當地民俗提供了展示平臺。當地民眾出于祭祀的需求,重新拾起他們曾經表演與享受的民俗文化,這些民俗活動作為當地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將隨著皋陶祭祀活動的展開而持續下去。
皋陶所倡導的法律精神與當代依法治國的法制觀念有著很大的契合度。華夏司法博物館建成后,這里除了是祭祀活動的空間外還是普法基地,常有中小學師生到此研學。管理人員義務向學生們宣講皋陶的事跡與中國法制建設歷程,為學生普及中國司法歷史。皋陶注重刑法,主張通過法律來約束普通民眾的行為。他的法制理念不僅在于“教化民眾”,還針對司法人員的品德提出“九德”作為考核目標。九德即“寬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強而義”[1]37。他認為能做到三者可治理家,做到六者可治理邦國,而做到全部則可治天下。2019年,最高法院與中國法院博物館的相關工作人員到華夏司法博物館進行考察,并提出寶貴的建議。司法人員對皋陶精神的傳承,有利于弘揚中國傳統法制文化。當前農村是我國普法的重點與難點地區,而我國首家司法博物館建在農村,正為農村普法工作提供了新的陣地。如今該館被認定為全省法制宣傳教育基地,作為皋陶后人的士師村民眾在博物館的潛移默化影響下,不僅主動去學習法律知識,還向周邊村落民眾進行法律宣傳。
在村落變遷中,士師村皋陶信仰經歷了不斷消解重構的過程。在當代法制化宣傳的主旋律下,皋陶信仰呈現著俗信化的趨勢。皋陶信仰是士師村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以特殊的力量約束著當地民眾的日常生活。對待村落信仰,應當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進行引領,深層發掘民間信仰的文化內涵,鼓勵開展民俗活動,在活動中積極引導民眾合理參與,讓他們在活動中傳承并享用地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