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穎
(湖南大學 法學院, 長沙 410082; 湖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 思想政治教育部, 長沙 410082)
刑法案例課是以具有代表性的一般案例為線索,以一般案例教學方法為承接思路,以培養法律相關專業學生為目標的特殊形式課程類別。刑法案例課的內涵定位包涵了三個層次。一是其內容定位于以刑法案例為主。換言之,民法等其他法律所屬案例不在該課程的討論范圍內。二是于教育學框架而言,刑法案例課的落腳點在于以案例為線索,即其形式定位圍繞案例展開,這與其他課程科目中涉及案例的一般課程設計范式具有共通之處。案例的選取需要具有較高的代表性以及較為明顯的討論意義[1]。在刑法案例課中具體表現為:一方面,選取的刑法案例應具有較高的通用性與可遷移性,對案例的深入探討與掌握有助于促進學習者在刑法實踐上不斷提升水平;另一方面,選取的案例有較強的深入挖掘意義,如在目前刑法法條適用等方面存在爭議的案例,通過對此類案例的研讀,應有助于刑法思維及理論研究的縱深發展。同時,一般案例課的設計可以作為豐富素材、連接實踐的單元,也可以以案例集合的編排方式以單獨課程展開不同類別的案例討論。目前,刑法案例課的設計形式定位于后者。三是刑法案例課的目標定位主要服務于法律及其相關專業的從業者及致力于在行業內從業的學生、愛好者等人。通過刑法案例課的有效教學設計與實施,業內對刑法案例的研判有相對統一的內部語言與原則上的共識,有助于提升刑法理論研究與實踐的效率[2]。
(1)厘清刑法案例課與刑法教學案例的關系。兩者均指向以刑法為主體內容的教學類活動。不同的是,刑法教學案例以教學本身為落腳點,側重于對刑法教學過程中的具體設計以及思路的凝練,常以成功的經驗個案作為探討對象,旨在能夠對教學過程帶來的經驗進行總結。換言之,刑法教學案例是以教學為體、刑法為用的教學范式。而刑法案例課則與之相反,其探討的落腳點在于刑法本身,圍繞案例實踐探索刑法思維與完善的方向,課程的設計與實施形式只是實現這一目標的載體而非聚焦點。可見,刑法教學案例雖然與刑法案例課在文字上有較高的重合度,但其區別不僅僅在語序的出入,更在于本質內涵的差異。
(2)厘清作為刑法教學方法的案例課與作為刑法研究方法的案例課的區別。一方面,案例課是教學形式的一種,該形式在刑法教學中的應用有助于相對抽象的刑法邏輯以及專業理論概念更為具象化,為刑法的理解提供可代入的具體參照對象,促進其形象生動化,有助于提高教學效率。即此維度下更側重從教學的角度界定刑法案例課。另一方面,案例課也可作為一種研究手段,在案例課中,通過研討等方式互通有無、教學相長,以實現對刑法研究的不斷深入。不同的切入側重點對刑法案例課的作用各有所長,同時也均需要對刑法案例進行深入的剖析,因此,兩者并不矛盾沖突,在刑法案例課的完善中也應將其置于更完整的框架下。
(3)厘清作為傳授知識的案例課與作為法律解釋的案例課的區別。作為傳授知識的案例課與作為法律解釋的案例課,在刑法案例課概念中也有不同的歸宿指向[3]。
(1)研究覆蓋面不廣。①在不同的研究視域內均處于相對邊緣化的位置。法律研究領域的專家學者在刑法之外還有民法、商法等不同領域的選擇,即使是刑法領域的學者也更多傾向于選取素材更豐富、討論空間更大的理論探討。而教育領域的學者則在研究刑法案例課上受制于法律專業知識的相對缺乏,無法有效跟蹤專業發展形勢繼而展開持續性的實踐研究。②學習者更是難以有效參與到相關研究中。由于刑法案例普遍具有一定的情節性,刑法案例課的學習者更容易將自己歸于傾聽者的角色,對刑法案例中涉及到案件情節更感興趣而忽視了對其中法理邏輯的主動思考以及探索。
(2)研究影響力不足。一是基于目前研究的權威性角度而言的。目前關于刑法案例課的研究雖然有一定數量的理論文章發表于相關期刊,但更多集中于國內普通期刊,相關期刊中核心期刊較少,這使刑法案例課的教學設計與實施在進一步開展中難以找到權威性的參考文獻,在某種程度上也桎梏了研究的進一步縱深發展。二是刑法案例課的研究影響力不足還在于理論研究與實踐存在一定割裂。具體表現為,刑法案例課的研究更多停留在法律探討的理論層面,在落實執行上不夠“接地氣”,缺乏相對明確的指引,關于“如何做”的回應也尚未有相對統一的思路,更接近于一家之言的經驗之談,使得刑法案例課目前的研究更接近于刑法研究領域甚至是泛法律領域的專家總結。同時,我國刑法體系存在特殊性,無法采用“拿來主義”的方式對國外此方面的研究加以借鑒,而是要結合具體國情展開更深入細致的研判,這也為更廣范圍內的研究帶來了困難。
(3)研究銜接度不高。一是刑法案例課的相關研究發表的時間跨度長,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均陸續有相關成果。尤其是本世紀以來,在法制社會建設的推動下,相關研究成果呈現出噴井趨勢。但在此較長跨度時間范圍下的研究成果顯得自成一派、各自為政,成果之間關系相對松散,更未形成具有延續性的流派。二是刑法案例課與刑法教學案例以及刑法案例課視野下的不同旨歸方面研究的銜接度不足。刑法案例課的研究應該遵循一定的發展邏輯循序漸進,即在整體框架下應囊括宏觀的理論研究再到微觀細分的或傳授知識或案例解釋等的研究,但目前的研究無論在從宏觀到微觀亦或從特殊到一般等不同的角度下均難以置于相對統一的邏輯框架以有序銜接。
(1)明確教學設計原則。一是刑法案例課需兼容教學與研究功能。根據刑法案例課的內涵,教學功能與研究功能均是刑法案例的研讀歸宿,均能體現法律精神[4]。首先,針對當下研究中覆蓋面不廣的問題,在教學設計中遵循引導原則,以先提問再解答的思路展開教學設計而非直接以連篇累牘的長篇大論提出見解,為學習者留有思考空間,有助于激活學習者的主觀能動性,帶動朋輩學習力量,提升有效覆蓋面。同時,引導式的教學設計原則本身即為研究提供了思路,有助于教育學與法律領域的交叉借鑒以及學習者與教學者之間的教學相長。對于有價值的討論內容,可將其提煉為研究范式。其次,在刑法案例課的教學設計中遵循理論與實踐相集合的原則,打通學科交叉之間的壁壘,以助力影響力的提升。刑法案例課中的研究功能側重于理論問題的探討,將其與教學功能相結合,以社會熱點刑事案例為切入點,有助于各界提升關注與興趣,同時通過課堂學習以更生動的形式輸出有價值的內容,也能夠達到社會法律科普的作用,實現法律教育的應有之義,從積極層面促進影響力的提升。此外,刑法案例課在課程教學設計的框架下必然具有一定的整體性與系統性,以此為切入點展開研究并以教學的落腳點驗證理論研究,有助于銜接度的提升。
(2)梳理教學內容框架。首先,將教學設計置于整體課程編排的宏觀視角下,需要明確刑法案例課整體的內容分類體系。不同的刑法案例分類對教學設計效果也會產生不同的影響,如按照時間線索編排不同時期的刑法案件,能夠在課程學習中縱觀刑法整體的發展思路,感受不同時期刑法對法律關系的調整。而刑法案例紛繁復雜,即使在同一時期內,不同罪名條目對應的適用刑法也有差異,以犯罪損傷類別、程度或動機等因素進行分類,則有助于對不同類型刑法案例的把握以及刑法細分領域的深入探討。此外,刑法案例研究的不同流派間即使對同一類型的案件也有觀點與取向的碰撞,在刑法案例課的整體性框架下,可將有一定爭議的案件橫向整合成專題探討[4]。其次,考慮教學設計在具體課堂單元上的實施。刑法案例課的完整學習需要一定的時間跨度,而具體的開展是以單元教學為依托循序漸進的。刑法案例課的內容線索是以一課時或一次課教學為單元展開的教學設計,可由正向或反向線索組成刑法案例課的內容線索。其中,正向線索是按照遞進式的方式剖析刑法案件的過程,適合在前置單元中引入,幫助初學者建立基本的刑法案件框架與思路,或在難度較大、情節較復雜的案件中應用。而反向線索則可先陳述刑法案例的審判結果,再回顧結果產生的過程,并由此延伸不同可能性的探討。此種線索的教學設計有助于激發思考與討論,進而促進刑法案例研究的深入發展,適合于有一定基礎的學習者。
(3)完善教學展現形式。首先,刑法案例課始于刑法案件,通過場景模擬還原刑法案件,有助于后續的刑法審判以及執行更有據、合理,法律邏輯更加通順。因此,在刑法案例課中可通過沙盤、教具等工具模擬刑法案件場景,理順刑事案件涉及的法律主體關系,推演犯罪動機。其次,庭審是刑法案件的高潮與核心環節,刑法案件的討論也集中在該環節,刑法案例課中對該環節的模擬考驗教學設計對刑法把握的深度以及參與者的應變能力,能夠增進教與學雙方的體驗,提升法律思維敏捷度。可在刑法案例課中設計控辯雙方的角色扮演、刑法案件審理流程模擬等環節完善教學展現形式。最后,刑法案件的處理并不以庭審結束而戛然而止,完整的刑法案件還包括案件審理結束后的執行甚至輿論的把控等環節。在刑法案例課的教學設計中,可通過預后模擬完善此部分的展現形式。
(1)貫通教學實施路徑。首先,講解式的刑法案例課教學較為偏重理論教學以及知識傳授,這是教學實施路徑上的第一步。通過對刑法案件的講解搭建基本的刑法框架,培養基本的法律思維,為后續的刑法案例課實施鋪路。其次,引導式與共研式則是刑法案例課實施路徑的中間環節。不同之處在于,引導式在實施中側重教學者圍繞一定的預設框架,通過提問等形式將學習者引向共識性的結論。而共研式常在更開放的環境中應用,通過教與學雙方對刑法案件中存在歧義的部分進行共同討論以求更合理、全面的解決思路。共研式的教學實施路徑已然更偏重于研究與實踐的落地。最后,翻轉式的刑法案例課實施路徑則完全過渡至以研究與實踐為導向、以學習者為主體完成刑法案件的主動搜尋與探討。在翻轉式課程實施路徑上,更有可能實現高水平的教學相長,以刑法案例為切入點為刑法等法律的發展完善提供更多思路。
(2)促進教學實施閉環。刑法案例課教學實施閉環的形成旨在進一步對刑法案例課的教學設計以及實施路徑進行驗證與完善,通過必要的反饋來更好地達成教學目標。一方面,可通過刑法案例課理論性研究結果的分類、分段檢索了解相關研究在覆蓋面、影響力、銜接度等方面的改變,來驗證教學設計與實施的可操作性。另一方面,可從法律人才的輸送數量與培養質量等方面獲取反饋,了解刑法案例課的實施效果以及改進意見。刑法案例課的教學者與學習者并非固定的對立兩極,而是處于動態變化的過程中。學習者在獲取刑法案例的實踐經驗后可能成為刑法案例的提供者以及教學者,相應地,原來的教學者也需要細分領域的案例補充和學習。因此,教學實施閉環的構成可通過跟蹤研究獲取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