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啟迪
(河海大學 法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朱元璋作為中國歷史上頗具傳奇色彩的開國之君,在法律領域造詣頗深,不僅對法律問題有著深入思考,提出“明禮以導民、定律以繩頑”[1]的指導思想,還親自參與創制了一系列律令法典,如《大明律》《大明令》等,奠定了明代法制的根基。然而,學界對朱元璋法律思想的研究更多集中在政刑領域,對經濟法方面關注甚少,而這同樣是朱元璋法律思想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值得認真研究探索。
經濟法是近現代商品經濟高度發展的產物,在中國古代社會尚沒有現代完全意義上的經濟法。盡管如此,經濟關系卻是一直存在的,而調整這一關系的法令同樣層出不窮。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經濟關系日趨多樣復雜,作為經濟法調整對象的經濟關系,在古代和近現代有所區別。在當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這種經濟關系表現為市場監管關系(包括市場準入法、反壟斷法、反不正當競爭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產品質量法、銀行業監管法、證券監管法、保險監管法等)和宏觀調控關系(包括產業法、國有資產管理法、自然資源法、財稅法、中央銀行法、審計法、對外貿易法等)[2]。與之相應,當前經濟法的體系結構可以分為市場監管法和宏觀調控法。所謂市場監管,是指法定的國家機關對市場準入與退出以及市場經營主體在其存續期間的運營進行的監督和管理。而宏觀調控則是國家為了實現經濟總量的基本平衡,促進經濟結構的優化,推動經濟社會的協調發展,對國民經濟總體活動進行的調節和控制。綜上所述,現代經濟法可以理解為調整在國家協調的本國經濟運行過程中發生的經濟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2]。而在古代社會,經濟關系則較為初級和單一,由于商品經濟不夠發達,社會市場不甚繁榮,所以中國古代的經濟關系更多集中在宏觀調控關系中,市場監管關系則比較淡薄,這在朱元璋“經濟法”思想中有著顯著體現。綜合來看,朱元璋“經濟法”思想主要表現在宏觀調控領域的產業法律思想、財稅法律思想、貨幣法律思想和對外貿易法律思想四大方面。
產業法是調整國家產業政策制定和實施過程中產生的社會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具體而言,它的調整對象包括制定和實施國家產業結構政策、產業布局政策、產業組織政策、產業技術政策過程中產生的社會關系[2]。產業法方面,朱元璋樹立了“保護以糧棉為核心的第一產業”之思想。早在元末戰爭時期朱元璋已有所關注,并通過制定產業政策的方式來干預指導產業布局和結構,以維護民生、保障生產、優化結構,為戰時經濟政策服務。
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朱元璋頒布“禁止種秫令”(秫即高粱)。朱元璋認為,十多年的戰爭花費甚多,給百姓造成巨大負擔,民生艱難,社會經濟十分脆弱,而造酒業浪費糧食,于民生無益,必須予以禁止,這樣才能從源頭杜絕浪費糧食問題。朱元璋令曰:“而今農民今歲無得種秫米,以塞造酒之源。欲使五谷豐積而價平,吾民得所養,以樂有生,庶幾萬民之富寶也。”[3]朱元璋通過產業法令形式禁止高粱種植,將資源向糧棉等第一產業集中,從根本上打擊了造酒業,使得造酒相關行業迅速蕭條落寞,不利于商品經濟的發展,但其目的是為了實現宏觀調控、推行戰時產業政策,保障社會整體利益和國民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從而為政治大局服務。
另外,洪武三十年(1397年)四月朱元璋欽定并頒行的《教民榜文》中規定:“如今天下太平,百姓除本分納糧當差之外,別無差遣,各宜用心生理,以足衣食。每戶務要照依號令,如法栽種桑株棗柿棉花。每歲養蠶,所得絲綿,可供衣服;棗柿豐年可賣鈔使用,遇儉年可當糧食。此事有益爾民,里甲、老人如常提督點視。敢有違者,家遷化外。”[4]不僅規定了里老人提督賦稅之責,還表現出朱元璋的產業法思想,通過產業立法等法律手段來宏觀調控和指導國家產業結構、布局和組織工作,在種植糧棉作物的基礎上,大力發展桑蠶絲織業和瓜果等農副產品,既能充足衣食,還能活躍和繁榮市場,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產業和財稅法律制度必須契合朝廷宏觀政策,民以食為天,三農事業是封建社會統治的根基,是經濟立法管控的重要領域,務必要細化內容、強化監管,為國家大政方針服務。
為了保證國家產業和經濟政策能夠有效施行,朱元璋于《教民榜文》中還特別規定了“里老人勸耕農桑之責”,類似于產業組織政策的實施。所謂產業組織政策,是指為優化產業內部企業、事業單位間相互聯系機制和形式,實現產業組織的合理化,政府所采取的鼓勵或限制性的政策措施[2]。《教民榜文》規定:“農民中有等懶惰,不肯勤務農業,以致衣食不給,朝廷已當差人督促耕種,今出號令:此后止是各該里分老人勸督。每村置鼓一面,凡遇農種時月,五更擂鼓,眾人聽鼓下田,該管老人點閘。若有懶惰不下田者,許老人責決。務要嚴切督促,見丁著業,毋容惰夫游食。若是老人不肯勸督,農人窮窘為非,犯法到官,本鄉老人有罪。”[4]朱元璋以法令形式來推行產業組織政策,監管督促好逸惡勞之人,實現農業生產的規模化和專業化協作,以期充分釋放農民生產力,保證農業生產有序發展[5]。此外,還在《大明律·戶律二·田宅》中進一步確立了“荒蕪田地”條,規定:“凡里長部內已入籍納糧當役田地,無故荒蕪及應課種桑麻之類而不種者,俱以十分為率,一分笞二十,每一分加一等,罪止杖八十。”[1]不僅對勸耕農桑、嚴禁懶惰再次作出規定,還明確制定了懲罰措施和量刑標準,規格之重可見一斑。
財稅法包括財政法律制度和稅收法律制度,財政法是調整在國家為了滿足公共欲望而取得、使用和管理資財過程中發生的社會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它在宏觀調控和保障社會公平方面具有重要作用。而稅法則是調整國家通過稅務機關與納稅人之間產生的、無償征收一定貨幣或者實物的稅收征納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國家的稅收制度總是通過稅收立法加以明確規定的[2]。
針對財稅立法的指導思想,朱元璋認為財稅取之于民,民生艱苦,財稅立法應當取之有度、量入為出、合理配置,根據民生實際和區域經濟科學設定徭役賦稅,保證財政收入和宏觀調控的穩健運行。吳元年(1367年)十二月,朱元璋與世子朱標走訪巡查農戶生活,朱元璋對朱標說:“汝知農之勞乎?農夫四體務五谷,身不離田畝,手不釋耒耜,終歲勤動,不得休息,其所居不過茅茨草榻,所服不過練裳布衣,所飲食不過菜羹糲飯。而國家經費,皆其所出,故令汝知之。凡一居處服用之間,必念農之勞。取之有制,用之有節,使之不至于饑寒,方盡為上之道。若復加之橫斂,則民不勝其苦。故為民上者,不可不體下情。”[3]朱元璋一席話道出了農民生活的艱辛和為國家做出的巨大犧牲和貢獻,農民是國家財政的來源,是朝廷賴以生存的衣食父母,作為統治者,必須要體恤民力,科學合理地制定財稅政策法令,方能長治而久安。
不僅如此,明初律令并行,與吳元年律同時頒行的《大明令》是元明之際一部重要的過渡性法令,直到明代中后期仍不失法律效力。《大明令》于《戶令》中明定:“凡內外大小衙門,非奉中書省明文,不得自擅科派,中書省非奉奏準,亦不許科派。”[1]明確禁止各級官吏隨意攤派、橫征暴斂,以保障財稅立法和執法的穩健合理,維護百姓正常的生產生活秩序。
依法編定“里甲制”作為征繳錢糧賦稅的組織架構。洪武十四年(1381年),依法編設里甲制,“以一百一十戶為里,推丁糧多者十戶為長,余百戶為十甲,甲凡十戶”[5]。錢糧賦稅是國家統治的物質基礎,關系著朝廷安危穩定,里甲作為基層組織,是朝廷財稅征收第一線,里甲長的職責就是“催征錢糧,勾攝公事”,在完成本戶征繳任務的同時,還要負責鄉里其他各戶的征收工作,是國家財稅工作的基石。
洪武后期在中期里甲長征稅的基礎上增加了“里老人督課賦稅之責”。以里老人的威望來協助里甲長征收賦稅,專門負責監督點視財稅經濟工作。例如,《教民榜文》規定:“如今天下太平,百姓除本分納糧當差之外,別無差遣,各宜用心生理,以足衣食。每戶務要照依號令,如法栽種桑株棗柿棉花。每歲養蠶,所得絲綿,可供衣服;棗柿豐年可以賣鈔使用,遇儉年可當糧食。此事有益爾民,里甲、老人如常提督點視。敢有違者,家遷化外。”[4]
此外,在督課賦稅過程中,還要求里老人監察百姓納糧當差中出現的“有司貪贓枉法行為”,嚴肅懲治稅務執法中官吏的不法行為,展現出朱元璋稅收征管相關法律思想。《教民榜文》規定:“自古民人納糧當差,本以永安。近年以來,有司不才,官吏不能教民為善,惟務貪贓……若本等稅糧已納,差役已當,其官吏、糧里人等,重行科斂差使者,許受害之家,會集多人綁縛赴京,治以重罪。”[4]可見,朱元璋不僅重視賦稅征繳,對于稅務執法中借公事榨取百姓利益的貪腐行為亦深惡痛絕。
貨幣政策也是朱元璋法律思想的重要內容之一。所謂貨幣政策一般是國家為實現貨幣政策目標,調節和控制貨幣供應量以及處理貨幣事務的路線、方針、規范和措施的總稱。貨幣政策是一種宏觀經濟政策,也是調控社會總需求的政策[2]。有明一代以白銀作為法定流通貨幣,一般大額交易用白銀,小額交易用銅錢,白銀和銅錢構成了明代貨幣主體。洪武年間詔令用寶鈔不用銅錢,后改為寶鈔、銅錢兼用,以紙幣為主,明朝276年歷史中只發行過一種“大明寶鈔”紙幣。
明代鑄造銅錢通常是一位皇帝鑄造一種年號銅錢,因避諱朱元璋的“元”字,明代所有銅錢統稱“通寶”,洪武年間曾鑄有“洪武通寶”銅錢。洪武初年缺銅,銅錢成色不一,使用不便,于是發行寶鈔通行使用。為了收集銅金屬以便官用,朱元璋規定民間若有廢銅必須賣給官府,不許私下買賣和藏匿。《大明律·戶律四·倉庫》“錢法”條規定:“其軍民之家,除鏡子、軍器,及寺觀庵院鐘、磬、鐃、鈸外,其余應有廢銅,并聽赴官中賣,每斤給價銅錢一百五十文。若私相買賣,及收匿在家,不赴官中賣者,各笞四十。”[1]
洪武七年(1374年)頒布了“鈔法”,大明寶鈔的面額分為六等:壹貫、五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其中一貫等于銅錢一千文或白銀一兩,四貫合黃金一兩。《大明律·戶律四·倉庫》“鈔法”條規定:“凡印造寶鈔,與洪武大中通寶及歷代銅錢相兼行使。其民間買賣諸物,及茶、鹽、商稅,諸色課程,并聽收受。違者,杖一百。”[1]
洪武九年(1376年)冬,為了貫徹國家貨幣政策,朱元璋立“倒鈔法”。隨著行鈔日久,很多鈔票開始破爛,需要收回更換,于是敕令:“每昏爛鈔一貫收工墨直三十六,五百文以下遞減之。仍于鈔面貫百文下用墨印昏鈔二字封收入庫,按季送部。若以貫伯分明而倒易者,同沮壞鈔法論,混以偽鈔者,究其罪。”[6]不僅規范了爛鈔收回和更換程序,而且對倒易者予以嚴肅懲辦,維護了市場秩序和國家經濟安全。此后,朱元璋又諭令戶部:申明鈔法,打擊奸商胥吏,保證貨幣穩定流通。當時奸商胥吏肆意折抑昏鈔價值,甚至只收新鈔,極大損害了百姓利益和鈔法信譽,百姓抵觸反感,鈔法難以推行。為此,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八月,朱元璋指示戶部臣屬:“鈔法之行本以便民交易,雖或昏爛然均為一貫,何得至于抑折不行,使民損資失望。今當申明其禁,但字貫可驗真偽即通行無阻。且以鈔之弊者揭示于稅務、河泊所,令視之為法以收稅課,有故阻者罪之。”[6]
洪武后期朱元璋詔令禁用銅錢。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八月,由于兩浙、福建、江西等處百姓重錢輕鈔,致使物價上漲、鈔法崩壞,原本便民利民之策難以推行,朱元璋遂告諭戶部尚書郁新:“宜令有司悉收其錢歸官,依數換鈔,不許更用銅錢行使。限半月內凡軍民商賈所有銅錢悉送赴官,敢有私自行使及埋藏棄毀者,罪之。”[6]通過法律手段強制禁止銅錢使用,收繳入官,兌換寶鈔代替,違令者處罪,朱元璋借助經濟立法方式推行紙幣流通、穩定經濟秩序之決心顯而易見。然而,由于當時紙質較差,大明寶鈔難以耐久,且明代紙幣只發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舊鈔,發行數量又無限制,致使市面上流通的紙幣越來越多,泛濫成災,發行當年就通貨膨脹,貶值極快,人民紛紛棄之,不到二十年便趨于衰敗。雖然寶鈔紙幣發行中存在各種問題,但有明一代僅以官方名義印制發行此一種鈔票,并且以一貫為最高,從不發行大鈔的做法對于幣制統一和經濟穩定是有積極意義的。
對外貿易是一個國家或地區同其他國家或地區的商品交換活動。對外貿易法是調整在國家協調本國對外貿易過程中發生的經濟關系的法律規范總稱[2]。對于該領域,朱元璋首先申明“交通外番之禁”,不許官民人等與外番私自接觸和交易貨物,嚴格限制國際交流與貿易的發展。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十月,朱元璋認為中國貨物自前代以來就不許出口至外番,而現實中私相交易卻頻頻出現,故必須嚴禁之。于是規定曰:“今兩廣、浙江、福建愚民無知,往往交通外番、私易貨物,故嚴禁之。沿海軍民、官司縱令私相交易者,悉治以罪。”[6]同時,在《大明律·兵律三·關津》“私出外境及違禁下海”條中規定:“凡將馬牛、軍需、鐵貨、銅錢、段匹、紬絹、絲綿,私出外境貨賣,及下海者,杖一百。挑擔馱載之人,減一等。物貨船車,并入官。于內以十分為率,三分付告人充賞。”[1]通過對外貿易立法的方式,對國際交流與貿易活動進行管控和限制,明確賞罰之制,不僅處罰販賣者,運輸者也一并論罪。
四年以后,在過去禁止與諸番私自貿易的基礎上,進一步強化管控,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正月,嚴禁民間私自販賣和使用番香番貨。朱元璋認為海外蠻夷多奸詐,除琉球、真臘、暹羅外,禁止民間私自往來貿易,以防誘騙為盜,膽敢觸犯者必治以重罪。是年,又規定禁止販賣和使用番香番貨,如有發現,限三月內予以銷毀。此外兩廣所產香木也不允許長途販賣,只能當地人自用。民間如有祈禱祭祀活動,只許用松柏楓桃之香,禁用番香,如有違反必治罪之[6]。這一規定較先前更為嚴格,不僅不能與外番交往貿易,連進口和使用外番貨物也明令禁止,正常的交流和進出口途徑都受到極大限制。這一舉措雖有當時國內外形勢的現實考慮,也反映出朱元璋晚年對外貿易法思想趨于封閉保守,處理中外經貿關系上有自大狹隘之勢,并且在客觀上阻礙了中外交往,不利于國際貿易和思想文化的發展傳播。
由前述四方面的闡釋可以看出,朱元璋“經濟法”思想彰顯著新舊交融、寬嚴相濟、攻守并存的鮮明特點。例如,對外貿易法律思想上,相較前朝,明初限制與管控尤為嚴厲,甚至禁用番香番貨,嚴格程度在歷代對外貿易史上達到了新高度。在對內產業法律思想上,延續了歷代“重農抑商”“崇本抑末”的指導思想。《商君書·農戰》曰:“國待農戰而安,主待農戰而尊。”《貞觀政要·卷八·論務農》言:“凡事皆須務本,國以人為本,人以衣食為本。”朱元璋產業法律思想正是延續了這一理念。此外,朱元璋“經濟法”思想亦有進步與寬緩的特點。例如,針對明初缺銅,銅錢成色混亂之困境,他果斷推行紙幣,并頒布了“鈔法”“錢法”,雖然寶鈔推行期間出現了諸多問題,但大明寶鈔的發行承襲和發展了北宋的“交子”,將我國紙幣發展史推向了新階段,對于幣制統一、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具有重要的積極意義。另外,在財稅法律思想上,朱元璋能顧念民生艱難,對賦稅徭役奉行寬緩原則,做到取之有度、量入為出也是值得肯定的。
當然,評析朱元璋“經濟法”思想不能單純就事論事,以今人的眼光苛責古人,而是要結合人物的時空環境予以具體分析。無論思想是進步抑或保守,除去朱元璋個人因素外,與他身處的環境同樣緊密相關。例如,在財稅法律思想方面,出身貧苦農民的朱元璋對底層民生艱難歷歷在目、感懷至深,加之元末農民戰爭的破壞,使得明初社會凋敝、百廢待興。洪武元年(1368年)閏七月,徐達率師北伐,沿途他所看到的景象是“徇取河北州縣,時兵革連年,道路皆榛塞,人煙斷絕”[7],足見當時經濟的殘破程度。正基于此,在財稅立法時朱元璋始終貫徹“取之有度、量入為出、合理配置”的指導思想。產業法律思想同樣如此,元末社會混亂和長年戰爭破壞使得基層百姓在溫飽線上痛苦掙扎,解決吃飯問題成為當務之急,這就要求新的統治集團必須集中資源和力量發展農業、勸耕農桑,以解決民眾生存的燃眉之急,“勸耕農桑、民得所養”的產業法律思想應運而生。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回望六百年過往,有關朱元璋的評說屢見不鮮、眾說紛紜,但無論如何評說,正面與反面相結合、主觀和客觀相協調、時間與空間相統一都是永恒的主線,而種種這些因素以及朱元璋法律思想的調整變化始終圍繞著維系和鞏固明王朝長久統治的核心主題。司馬遷曾言:“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朱元璋“經濟法”思想述要正是立足探究自然現象與人類社會間的關系以及古今社會演變進程,希望可述其精要、存史鑒今,對明初法律思想研究有些許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