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Web of Science的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可視化分析*

——于塔娜 曾 晴 李彩月 張宏晨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底，我國≥60歲人口已達2.64億，占總人口的18.7%[1]。隨著家庭結構和養老觀念的轉變，越來越多的老年人選擇機構養老。養老護理員是在養老機構中對老年人進行照料、護理的人員[2]。目前，我國養老護理員面臨缺口大、素質低、流動性大等困境[3]。工作滿意度是影響養老護理員工作積極性和離職率的重要因素[4]。提升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有利于提高其工作積極性，改善養老機構護理服務質量。本研究以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為文獻來源，利用CiteSpace軟件對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的研究熱點和前沿進行分析，以期為我國開展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1 資料來源與方法

1.1 檢索策略

以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為文獻來源，檢索方式為主題檢索。文獻檢索策略為TS=(nurs* or carer* or caregiver* or "care giver") and TS=("residential facilities" or "residential facility" or "nursing home*" or "aged care" or "old peoples home" or (institution* NEAR/3 elderly) ) and TS=("job satisfaction" or "work satisfaction")。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21年12月14日，文獻限定為“article” or “review”。初步檢索獲得424篇文獻，剔除與研究主題不相關文獻120篇，最終納入304篇文獻。

1.2 研究方法

運用Excel 2019軟件分析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相關研究年發文量，運用CiteSpace 5.8.R1軟件對納入文獻的發文國家、關鍵詞共現、關鍵詞時區、共被引及突現詞等進行分析，并繪制可視化知識圖譜。相關參數設定如下：時間跨度設定為1993年1月1日-2021年12月14日，時區分割為1 a，閾值選擇為“top N=50”,pruning選項勾選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其余參數均設為默認值[5]。

2 結果

2.1 年發文量

如圖1所示，年發文量總體呈上升趨勢，1993年-2005年發文量較少，自2006年開始發文量增加，2017年發文量達最高值(31篇)。

圖1 1993年1月1日-2021年12月14日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相關研究年發文量

2.2 發文國家分布

發文量排名前5位的國家分別為美國(111篇)、澳大利亞(38篇)、荷蘭(29篇)、加拿大(22篇)和瑞士(15篇)。在知識圖譜中，中心性是衡量節點連接作用的指標，中心性越大，代表其在圖譜中的作用越強，其是聯系其他節點的樞紐[5]。中心性排名前3位的國家分別為瑞士(0.85)、美國(0.71)和荷蘭(0.51)。

2.3 關鍵詞分布

關鍵詞出現頻次和相互聯系可以揭示某領域的研究熱點[6]。中心性是對節點在該網絡中發揮作用大小的度量，節點中心性越高，代表其在網絡中的鏈接程度越強，影響越大[7]。當節點中心性≥0.1時，提示該節點為關鍵節點[8]。對1993年1月1日-2021年12月14日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領域中排名前10位的關鍵詞詞頻和關鍵詞中心性進行統計分析(表1)發現，長期護理(long-term care)、壓力(stress)和質量(quality)3個關鍵詞出現頻次和中心性均排在前10位。

表1 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中高頻和高中心性關鍵詞(前10位)

2.4 關鍵詞時區分布

圖2呈現了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相關研究的發展脈絡。2006年以前，國外學者對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概念進行了探索。2006年-2016年，研究熱點轉移至養老護理員工作不良結局和工作滿意度影響因素，關鍵詞有“work environment(工作環境)”“burnout(精疲力竭)”和“commitment(承諾)”等。2016年以后，研究熱點聚焦于以人為中心的護理和領導力等，關鍵詞有“leadership”和“person-centered care”。

圖2 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相關研究關鍵詞時區分布

2.5 文獻共被引

將時間范圍設定為1993年1月1日-2021年12月14日，時區分割為1 a，閾值選擇為“top N=50”，節點選擇“共被引文獻”，采用對數似然率法提取聚類中包含的關鍵文獻。結果顯示，Q=0.720 4，S=0.896 4，表示聚類結果合理、可靠。如圖3所示，共形成7個聚類，分別為：聚類#0離職(turnover)，聚類#1護士(nurses)，聚類#2角色(role)，聚類#3多層次模型(multilevel modeling)，聚類#4以人為中心的護理(person-centered care)，聚類#5離職意向(turnover intention)和聚類#6身體健康問題(physical health complaint)。

圖3 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相關研究共被引聚類圖

圖4 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相關研究突現詞分布

聚類結果一方面驗證了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熱點的分布情況，另一方面豐富了研究熱點的具體內容。例如：聚類#3的多層次模型(multilevel modeling)表明模型已被廣泛開發和應用。Willemse BM等[9]通過需求-控制-支持(demand-control-support)模型發現，決策權不僅能減輕高工作需求對養老護理員的負面影響，而且能提高其工作滿意度。又如：聚類#6的身體健康問題(physical health complaint)表明學者們關注到養老護理員的身心健康可能會影響工作積極性。Schwendimann R等[10]研究發現，養老護理員的健康問題和工作滿意度之間呈負相關。

2.6 突現詞分布

由圖4可知，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人群從護士轉向注冊護士；研究內容由組織支持和組織承諾轉向護理領導力；2019年以來，研究前沿聚焦于離職意向。

3 討論

3.1 發文量與發文國家分析

最早收錄于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的相關文獻是1993年Muthny FA等[11]發表的《Perceived stress and need for psychosocial education/supervision in inpatient care of the aged》，該研究強調了培訓對提高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的重要性。1993年-2005年，學者對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關注較少，發文量偏低。2006年以后，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受到了廣泛關注，發文量上升。

從發文國家來看，瑞士發文量排名第五，但其中心性居第一，這表明瑞士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在國際中占據重要地位。瑞士作為全球養老保障制度較完善的國家之一[12]，其由政府出資并嚴格管理的多元養老模式值得借鑒。相比之下，發文量較高的澳大利亞中心性為0，說明其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在國際中影響較小。

3.2 研究熱點分析

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熱點從高離職率結局描述延伸到工作滿意度影響因素。高水平工作滿意度對離職意向有抑制作用，但目前研究尚未闡明何種干預措施能夠提高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這有待進一步探討。由表1和圖3可知，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以下3個方面：(1)工作滿意度所致結局。關鍵詞有離職(turnover)和質量(quality)等；(2)工作滿意度影響因素。關鍵詞有壓力(stress)、工作環境(work environment)等；(3)干預措施。關鍵詞有以人為中心的護理(person-centered care)和成本(cost)等。首先，與其他行業相比，高流失率是養老機構人力不足的主要原因[13]，這會導致護理質量下降。研究[14]發現，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每下降1%，老年人跌倒、體重減輕和壓瘡發生率將增加19%。其次，工作滿意度影響因素主要包括組織因素和個體因素兩方面。養老護理員會因意見未被組織重視而不滿[15]，加強組織支持、改善工作環境和配備足夠工作人員有望改善養老護理質量，提高養老護理員留職率[16]。此外，Aloisio LD等[17]的研究顯示，年齡、健康狀況和工作參與度等養老護理員個人特征與工作滿意度也呈顯著正相關。最后，如何提高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是國外研究熱點。有研究[18]發現，以人為中心的護理模式在提高患者滿意度的同時，提升了養老護理員的操作技能水平和職業認同感，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也會隨之增加。 但是，關于以人為中心的護理模式提升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程度的證據有限，還需進一步驗證。

3.3 研究前沿和趨勢分析

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發生了以下變化：第一，養老護理從業者從護士轉變為注冊護士，這表明養老護理員建設朝著規范化趨勢發展，養老護理員專業化水平不斷提升，培訓體系和認證體系逐步完善。第二，工作滿意度影響因素探析由組織層面的支持與承諾轉變為個體層面的領導力。領導力是指領導影響、激勵員工，并使員工為組織成功做出貢獻的能力。領導通過影響養老護理員的參與感、認同感和歸屬感，提高其工作積極性及工作滿意度。Mosadeghrad AM等[19]的研究發現，領導行為解釋了28%的員工工作滿意度和20%的組織承諾差異，突出了領導在員工工作滿意度和承諾中的關鍵作用。這提示養老護理員管理者應根據組織文化選擇最佳的領導風格。第三，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的干預閾值從離職轉變為離職意向。離職意向是離職行為的一個重要預測因素，確定與離職意向有關的因素并控制離職率對改善老年人的健康結局至關重要。Gaudenz C等[20]對瑞士養老護理員離職意向程度和相關影響因素進行調查顯示，56%的受訪者有離職意向，且離職意向與支持性領導呈顯著負相關，這表明對護理管理者的領導力進行干預可能會降低養老護理員的離職意愿。此外，根據圖4可知，提前干預離職意向是未來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的前沿領域。

3.4 對國內相關研究的啟示

3.4.1 加強理論研究 國外關于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的理論體系較完善，能夠為制定測量工具和干預策略提供支持。例如，Neal LJ[21]提出家庭健康護士理論，將適應性和專業自主性確定為提高家庭健康護士工作滿意度的關鍵要素。據此，Ellenbecker CH[22]研制了《家庭健康護士工作滿意度量表》。然而，我國關于養老護理員理論研究較少，多數直接引用國外理論成果，缺乏原創性理論研究，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國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領域的持續發展。建議我國學者注重護理管理相關理論和心理學理論的原始研究，深入挖掘其理論內涵，為進一步開發具有中國特色的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測量工具和干預策略奠定理論基礎。

3.4.2 強化模型構建 圖3中的聚類#3表明，預測和核實相關因素的復雜模型機制已廣泛應用于國外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中。但我國相關研究多為橫斷面現況調查，尚未有模型構建文獻。這也從側面暴露了我國相關理論研究欠缺，難以為模型構建提供理論框架。建議我國學者分析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變量之間的作用機制和多元效應，建立結構方程模型，為進一步研究提供方法學支撐。

3.4.3 拓展研究視角 國外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研究涵蓋不同方面，如護理質量、患者安全和離職意向，涉及個人、家庭和組織等多種影響因素，并延伸到護理模式、身體健康和培訓等。目前，國外學者開始關注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的干預措施，并開展了大量實證研究。然而，我國關于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的研究較少且主題單一，主要集中于養老護理員工作滿意度與離職率的相關性分析或工作滿意度現狀調查。建議我國學者把握養老護理員研究前沿和趨勢，積極開展概念分析、比較分析和干預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