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研投入對科技成果轉化的影響研究

張朝鑫，王 磊,2

(1. 上海師范大學 旅游學院，上海 200234；2. 上海旅游高等?？茖W校 會展與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1418)

0 引言

隨著經濟全球化態勢加劇，創新對于區域和國家經濟發展都有積極的促進作用?！笆奈濉碧岢鰧撔买寗幼鳛橥苿游覈哔|量發展的一個主要指標?？萍紕撔率菍嵤﹦撔买寗討鹇缘暮诵?，高校、政府、企業等是其不可或缺的主體。這些科技創新主體對知識技術再創新，以實現創新行為的可持續性，從而為社會經濟發展作出貢獻。創新的思維、能力和精神是三要素，是創新的核心內容。所以創新主體需要從這三方面培養合適的人才，推動實施創新驅動戰略[1]。在創新驅動戰略背景下，為加快創新研發速度，企業必須提高科技創新能力，培養創新人才[2]。創新驅動不是單一創新主體獨立完成的任務，而是需要產學研多個相關主體共同作用。高校擁有得天獨厚的科研資源和人才優勢，在科技成果轉化領域應有所作為。高校科技成果轉化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響，我國現今部分高校技術成果轉化率相對較低[3]。本文從科研投入角度，運用fsQCA軟件分析影響高?？萍汲晒D化的因素，并提出相關建議。

1 文獻綜述

技術轉移是由技術產生主體、接受客體和兩者之間的轉移行為構成的一系列過程[4]。技術轉移既可以通過外源技術引進，又可以通過營造自主創新的技術轉移環境和產業間技術交流轉換來完成[5]。突破性的創新更有可能在高校中產生然后轉移到企業。為了吸收高校的創新知識和技術，企業需要更多的學習，因此從高校中去獲取人才是有必要的[6]。高校技術轉移是技術從高校向市場流動的過程，這一過程涉及多方利益相關者，包括實驗室的科研人員、高校管理層、政府以及企業等[7]。斯坦福大學的OTL模式在高校和企業間建立一種友好交流、相互促進的關系，使得高校的專利許可流入社會，吸引社會資本投資。這種高校向企業的技術轉移使企業更方便地獲得新技術新產品，使企業能夠在運作中受益，增強競爭優勢，但是現在很多高校的技術轉移管理體系仍然不夠完善，受到一定限制[8]。Etzkowitz & Leydesdorff[9]對高校、政府和企業三者在技術轉移過程中發揮的作用進行分析，指出三者之間相互影響，這一過程不能完全依賴政府。高校技術轉移會產生積極的溢出效應，即高校通過技術轉移使企業更具有創新性，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企業的內部研發能力和資源[6]。這種利用高校知識技術進行的企業創新，將科學技術的學術性賦予商業價值，使公司的創新成本降到最低，對企業的成本、交易更有優勢[10]。Quinones等研究[11]發現許多高校的發明專利走進市場，因此高校技術轉移是研發應用化的必然過程。

高校的科研投入主要是科研項目經費資金的投入、科研人員培養投入和相關設備場所投入。我國東部高校在項目承擔和科研經費分布上比西部高校有優勢[12]。高校與企業的合作創新模式對科研成果產出與轉化有影響，科研投入也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科研投入越多，對項目推進和人員積極性促進作用越強[13]。我國科研投入經費2010-2018年呈增長態勢，R&D經費增幅達到178.6%。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高?？蒲袆撔陆涃M投入也逐年增加，圖1充分反映出國家對于高?？蒲谐晒捌滢D化的重視程度。圖2是2014-2019年我國高校作為賣方在技術市場簽訂技術合同數量以及高校技術合同成交金額。我國高?？萍汲晒D化率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如何更有效地推動高?？萍汲晒D化仍然是需要思考的問題。

圖1 2014-2019年我國高校的R&D經費及增速

圖2 高校作為賣方在技術市場簽訂技術合同數量及成交金額

2 研究設計與研究假設

2.1 定性比較分析法

定性比較分析(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簡稱QCA)是基于布爾運算的方法，最終結果的穩健性只取決于樣本個體的代表性[21]。這一分析方法在多個研究領域得到應用，經過不斷發展完善形成了4種分析技術和分析邏輯，分別是清晰集、模糊集、多值和時間序列的QCA[22]。由于不同高校之間具有的基礎資源、人才資源、區位偏差等不同，且每一所高校沒有嚴格的時間序列變量和時間維度，所以本研究采用模糊集QCA。

2.2 變量設計

(1)條件變量。高?？蒲薪涃M分配對科研產出有影響，國家創新戰略驅動下高校獲得的科研投入不斷增加，科研經費是高?？蒲谢顒拥囊豁椫匾Y源。林賽燕[23]研究表明科研人員數量投入對科研成果的數量和質量均會有顯著影響。陳紅喜等[24]從政產學協同的角度將高?？蒲型度敕譃檎С帧⑵髽I投資和高校科研人員投入，發現了高校科技成果轉化與科研投入之間的關系。高?？蒲腥藛T是科研創新的主力軍，院士數量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高校的實力。高校科研創新要多線并行，加快高?？萍紕撔虏椒25]，不斷打破瓶頸，推動科技成果轉化率。專利、論文產出也是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的重要體現。本研究選取高校 SCI論文數量(SCI)、高校專利申請量(ZL)和高校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JX)來反映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NL)；與高校科研經費投入(JF)、高校全職院士數量(YS)、高校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JG)一起共同作為條件變量。

(2被解釋變量。我國在創新驅動戰略背景下對科研創新及其成果轉化高度重視，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能力是對科研投入與產出的價值判斷?？萍汲晒D化需要一套合理的指標體系進行衡量[26]?；诟咝？萍汲晒D化現狀的調查及相關文獻，本文將軟科世界大學學術全球排名作為因變量的研究數據——高?？萍汲晒D化(PM)。

2.3 研究假設

高校以獨特的技術創新產出科研成果，通過向企業進行技術轉移，可以獲得豐厚的技術轉讓資金，形成科技成果創新-生產的良性循環，從而刺激高?？蒲挟a出[14]。其中科研人員數量、科研設備投入以及科研經費投入是高?？蒲袆撔峦度氲闹饕问健？蒲袆撔乱拇罅咳肆?、物力和財力，因此高?？蒲械娜肆ν度胍约霸O備環境投入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科研項目進程[15]。鄭麗霞等[13]認為科研經費對于高校來說是一個基礎保障，能夠保障研究項目的順利開展；認為資金投入越多，科研成果轉化就相對較好，對于績效提升和考核就越有利。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1：高校的科研經費資金投入對高校的科研成果轉化有正向影響。

擁有較高積極性和創造性的科研人員會為科技成果轉化提供強大推動力?？蒲泄ぷ骶哂刑魬鹦?，需要科研人員具有極強的生命活力和創造力，激發團隊多元化創新，創造出更豐富的成果，增加科研成果產出[14]。高?？蒲袆撔轮饕蕾囉诳蒲腥藛T和團隊，人才是創新和成果轉化的重要驅動力，只有依賴人才，才能實現可持續創新和發展[16]。高?？蒲腥藛T投入對科技成果轉化有較大推動作用，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2：高校全職院士數量對高校科技成果轉化有正向影響。

科研機構受到學科融合、社會經濟、科研團隊等各方面的影響，有其內在發展動力。高?？蒲袡C構的建設在建設一流學科和提升學校聲譽方面都起著重要作用，也會推動科技成果轉化[17]?？蒲袡C構匯集多方的人力、物力、財力資源，可打破傳統學科束縛，提高科研成果的產出率。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3：高校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對高校科技成果轉化能力有正向影響。

專利、科研成果和論文等都反映高校的學術能力水平。李玉清等[18]研究了1995-2002年中國10所高校的專利、論文和鑒定成果的科技產出，并分析了它們與課題數量、資金、人力成本和其他科技投入的相關性，證明了科研投入和團隊科研學術能力的重要性。吳和成[19]研究發現我國的科技活動投入強度和發明專利數量逐年增加，科技成果轉化水平也有所提高，團隊的學術能力在科研成果轉化過程中很關鍵。劉志會等[20]認為科研和創新能力是高校科研成果轉化的重要驅動力，高校為提高科技成果轉化效率，就必須對科研團隊的學術創新能力進行培養提升。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4：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對高?？萍汲晒D化能力有正向影響。

3 數據分析

3.1 數據校準

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通過探索多個先行變量的組合，反映了條件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的影響，結果得到不同組合的條件解，來解釋被解釋變量的出現原因。首先對初始數據校準，并在[0，1]區間內將其轉化為集合數據，以表示連續模糊集的隸屬度。表1為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表1 變量描述性統計

采用直接校準法，將錨點設定為1、0.67、0.33和0，即能夠覆蓋100%、67%、33%和0%的樣本案例，通過Excel中的PERCENTILE函數求出3組相應的閾值。通過fsQCA進行數據校準，校準數據如表2，經過數據校準后前綴N為高投入，前綴～N為低投入。

3.2 單個前因必要條件分析

在校準完成的數據的基礎上進行單個前因必要條件分析，得到的一致性如表3所示。根據已有學者研究，當條件變量一致性大于 0.9時，可以認為是被解釋變量的必要條件。通過fsQCA運行可以發現，高科研經費投入、高全職院士數量、高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高SCI發表量、高專利申請量、高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和高科研團隊學術能力的一致性分數均小于0.9，因此，上述所有變量均不能單獨作為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必要條件。這說明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受到單一變量不同條件組合的影響。

3.3 組態分析與結果解釋

借助fsQCA軟件進行標準化分析，運行得到簡單解、中間解和復雜解，最終得出的結果如表4所示。通常將中間解作為問題的分析結果，因為其具有復雜解和簡單解的優點。

(1)高?？蒲薪涃M投入、全職院士數量、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與科研團隊學術能力的影響關系。從分析結果看，如表4所示，在高?？蒲薪涃M投入、高校全職院士數量、高校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與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的影響關系上，簡單解、中間解與復雜解得出的結果一致，均為“NJF*NYS”的組合?？梢越忉尀楦呖蒲薪涃M投入和高全職院士數量的綜合作用，會使得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呈現出較高水平(一致性>0.9)。而高校的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并沒有對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產生顯著影響。

表2 原始數據校準

表3 fsQCA單一條件變量的必要條件分析

(2)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與科技成果轉化的影響關系。經過組態分析，結果如表5所示，簡單解有“NSCI”和“NZL*ZJX” 兩種組合，表明在高SCI發表量或者高專利申請量和高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兩者綜合作用下，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呈現出高一致性(大于0.8)；中間解與復雜解得出的結果一致，均為“NSCI*NZL*NJX”的組合，表明在高SCI發表量、高專利申請量和高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綜合作用下，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呈現出高水平，解的一致性大于0.9。從3種組合解來看，在高校高SCI發表量、高專利申請量、高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作用下，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呈現出高水平，即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對科技成果轉化有正向影響。

表4 先行條件變量對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的影響分析

表5 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與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影響

(3)高?？蒲薪涃M投入、高校全職院士數量、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高?？蒲袌F隊學術能力與高?？蒲谐晒D化的影響關系。從分析結果來看，中間解和復雜解組合的一致性都很高，有必要進一步說明。復雜解的“NJF*～NYS*～NJG*～NSCI*NZL*～NJX”組合可以表示為高科研經費投入、低全職院士數量、低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低SCI發表量和高專利申請量以及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低的綜合作用下，高校的科研成果轉化呈現出較高水平(一致性>0.8)。復雜解的“NJF*NYS*NJG*NSCI*NZL*～NJX”組合可以理解為，在科研經費投入、全職院士數量、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SCI發表量和專利申請量均高，但是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低的綜合作用下，高校的科研成果轉化呈現出較高水平(一致性>0.9)。從兩種結果的覆蓋率看，“NJF*NYS*NJG*NSCI*NZL*～NJX”組合的覆蓋率高于“NJF*～NYS*～NJG*～NSCI*NZL*～NJX”組合。一般而言，中間解是更接近于真值的分析結果。中間解的“NJF*～NJG*NZL*～NJX”組合表明，在高科研經費投入、低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高專利申請量以及低國家科技獎獲獎數量的綜合作用下，高校的科研成果轉化呈現出較高水平(一致性>0.8)。中間解的“NJF*NYS*NJG*NSCI*NZL”組合可以解釋為，在高科研經費投入、高全職院士數量、高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高SCI發表量和高專利申請量的綜合作用下，高校的科研成果轉化呈現出較高水平(一致性>0.9)。綜合比較兩種組合，中間解組合“NJF*NYS*NJG*NSCI*NZL”最具有說服力。綜上所述，高科研經費投入、高全職院士數量、高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高SCI發表量和高專利申請量的綜合效應對于高校科技成果轉化能夠產生較為顯著的正面影響，但協同效應下高校國家科技獎的獲獎數量對于高校科技成果轉化水平影響不明顯。

表6 高?？蒲型度雽蒲谐晒D化的影響分析

3.4 穩健性檢驗

在定性比較分析中可以通過更換數據校準的錨定點，刪減或增加案例數或對一致性的與之進行調整改變等來進行穩健性檢驗[27]。本研究對于研究分析的錨定點進行改變，即將新的錨定點改為0.95、0.5和0.05，即能夠覆蓋95%、50%和5%的樣本案例，重新進行數據校準、真值表確定以及前因必要條件分析和組態分析，發現新的組合路徑與原來的組合路徑并無太大的變化，各個覆蓋率和一致性也沒有明顯的波動改變，因此可以認為研究結果具有穩定性。

4 結論與啟示

4.1 研究結論

高?？萍汲晒D化的影響因素涉及高校、政府以及社會各個主體[28]。本研究通過對教育部直屬的18所高校的科研經費資金投入、科研人員數量、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等的分析得出：高?？萍汲晒D化受到高校科研經費投入、全職院士數量、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的影響，在科研團隊學術能力上受到高校SCI論文和專利申請產出的影響，但是所有因素綜合協同下高校獲得國家科技獎的數量的影響不明顯。因此，為了推動高?？萍汲晒霓D化進程，應該從高校的科研經費投入、全職院士數量、國家級科研機構數量、高校SCI論文和專利申請產出幾方面入手。同時將高校、政府和科研機構聯結構建成一個新的創新體，政府作為科技成果轉化的重要支持力量，在環境、政策、資源和資金等方面都要加大關注；高校和科研機構要轉變傳統的科技成果轉化觀念，重點關注內部管理體系和運行機制創新，協同推動科技成果轉化。

4.2 政策啟示

4.2.1 政府層面

①加大資金投入。政府應該密切關注高校的科技成果轉化項目，進一步加大資金投入，重點扶持效益高而難度大的項目。高校在高新技術產業可占一定比例股份，以保證高校利益，同時也可以彌補因市場失靈給高校帶來的損失。②加強政策引導。推動高校加快創新創造步伐，引導企業對高?？萍汲晒D化進行資金和設備支持，對技術風險較高的成果轉化項目，政府應當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措施，并協同企業設立基金，政府、企業、社會機構和高校風險共擔，成為一個利益共同體。

4.2.2 高校層面

①改革高校科研管理體制機制。建立合適的高校科技成果轉化模式，鼓勵科研人員深入到企業中[29]，根據現實需求開展科技成果轉化工作。同時建立良好的績效考核體系，將科技成果轉化作為高校教師績效考核的指標，賦予一定權重，鼓勵高校教師和科研人員參與創新與成果轉化[30]。②探索新的培養機制培養新型科研人才。高校和企業可以通過校企合作對科研人才進行專項培育，推動研究生、教師、科研人員進行科研深造。以不同的標準評價人才，將學科特殊性和人才科技轉化成果等因素納入評價標準中，完善新的晉升體系和評優體系[31]，使得科研人員有足夠的上升空間。

4.2.3 科研機構

①加大對高?？萍紙@區的扶持力度。高校科技園區能夠對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的技術、經驗、技能問題及時解決，推動科技成果轉化最后一公里的完成，因此高校應重視科技園區的建立和扶持工作。同時將校內實驗室與企業需求對接，加速高?？萍汲晒D化。②完善與高?？萍汲晒D化相關的中介服務機構的建立、運營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