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德樹人背景下初中“立人教育”的實踐探索

■熊欣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要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立人教育，就是在學校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教育，是基于初中階段學生特點“立每一個人、立全面發展的人”，是金牛實驗中學從學校歷史沉淀和文化建設角度出發的校本探索。立人教育的目標體系，在于著力培養學生高尚的道德情操、扎實的科學文化素質、健康的身心、良好的審美情趣等，表述為“明德善學，立己達人”，具化為立德育人、立文養人和立身存人三個維度，依托于文化立人、課程立人、課堂立人的實踐路徑。

一、“立人教育”提出的背景

一是落實黨的教育方針的需要。黨的十八報告提出“把立德樹人作為教育的根本任務”，《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要“堅持立德樹人”，《關于全面深化課程改革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意見》提出要“落實立德樹人”，《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提出要“健全立德樹人落實機制”。為此，需要研究和實踐立德樹人根本任務落地的問題。

二是學校建構立德樹人校本課程體系的需要。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校本實踐大多存在結構性短板。一是追求太功利，育人板塊結構失衡。重教輕育的問題還較突出。二是體系較零散，整體結構不清。課程結構混沌，缺乏系統構建。三是落地缺抓手，任務結構不全。未能抓住學校文化建設、課程建設和課堂建設的關鍵要素，缺乏推動改革的項目設計。

三是滿足處于“關鍵突變期”的初中學生的適切需求。初中學生處于身體發育高峰期，在認知、情感、社會性等方面對“長大”有誤解，作為網絡原住民形成了所謂的“成人思想與行為”，這種身體發育與心理發展之間的不平衡讓他們成為成人感與懵懂性的矛盾體，心理和行為具有“動蕩性”，處于“關鍵突變期”。很多學校指向立德樹人的符合初中學生“關鍵突變期”特點和成長規律的適切教育供給不足。

二、“立人教育”的基本主張

“立人教育”歷經十余年探索，形成了落實立德樹人的初中學校立人教育體系，提供了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在初中學校落地的實踐樣態。對于金牛實驗中學來說，“立人教育”的價值訴求，是探索扎根中國大地的教育。

“立人教育”的理論與實踐，根植于中國優秀傳統文化， 根植于新中國教育思想與實踐的豐富土壤，根植于初中學生成長實際，源自于學校“養浩然之氣、強立身之本”的校訓。立人教育關注初中學生身心發展需求，以“明德善學，立己達人”為培養目標，具化為立德育人、立文養人、立身存人：立德育人，目標是修載“法仁靜志”，將德行目標重點指向法治意識、仁愛情懷、靜心生慧、志存高遠。“法”是知法、守法、用法；“仁”是中國文化的核心內容和價值取向，讓學生以仁立世；“靜心”方能“生慧”“誠心”，讓學生以靜修身；“志”在于立個人之志、立強國之志，立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之志，并將三者有機結合。立文養人，主要內容是學科文化取向，即以學科結構化知識、學科思想方法、學科價值三個核心要素作為著力點，并將其作為立人課堂的目標追求。立身存人，則是練筑健康身心，身之在、心之健、有興趣、尚美行、能勞動，人方存；立身有“五立”，即立良好體質、立健康心理、立積極興趣、立高雅審美和立勞動素養。

（一）文化立人的基本主張

處于關鍵突變期的初中學生大多在文化理解上具有模糊性，文化認同上具有不穩定性，這需要學校在立德樹人過程中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轉化為清晰的文化符號，并通過活動和行為讓平面文化轉為立體文化，文化載體須可視可感。學校立人文化的內涵在于：“立”是使人明道，明為人之道，明智慧之道，明健康之道；“人”強調以人為本，以人為中心開展教育活動。“立人”教育追求“立每一個人，立全面發展的人”，建立起優秀的學生文化、教師文化、家長文化、管理文化，形成強大的立人場域，產生指數級的教育效應。

（二）課程立人的基本主張

處于關鍵突變期的初中學生大多對未知領域充滿好奇心，心理易出現偏執、焦慮，這需要建設全面多元可選擇的課程模塊和課程群，來滿足學生需求，實現課程立人。學校圍繞“明德善學，立己達人”的培養目標，以完善的課程結構、豐富的課程內容，提升課程對人類文明和社會生活的覆蓋面，作為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的重要載體，幫助學生在廣泛地認識世界的同時認知自我，促進學生社會性成長。另外，立人課程也重視支持學生個性化發展，關注學生個體差異，從供給側為學生提供可選擇的課程組合。具體樣態上，堅持分科課程與綜合課程相結合。

（三）課堂立人的基本主張

處于關鍵突變期的初中學生大多求知欲和自主學習能力逐步提高，思維逐步走向成熟，對主體性學習、 對話性學習和協同性學習的需求增強，同時價值觀不穩定，這需要學校在立德樹人過程中打造體現深度學習、具有高建構性、重視價值引導的課堂，實現課堂立人。

“立人教育”與初中學生認知、情感、社會性發展水平相適應，具有目標性、文化性、樣態性、整體性、發展性等特征。

三、“立人教育”的實施路徑

（一）文化立人的實施路徑

第一，設計使用“立人教育”VIS 品牌視覺識別系統。具有視覺和語言沖擊力的學校標識系統是最直觀的文化符號，有利于突出學校整體形象，激發師生的榮譽感、歸屬感和責任感。近年來，學校的VI 系統進行了全面升級，并廣泛應用于學校校牌、校服、校旗等。

第二，建設“立人教育”文化活動系統。以學生為主體的文化活動是具有極強的體驗性和實踐性的教育方式。我們以文化活動課程化管理為原則，在不同學段開發和實施不同文化活動，形成基于初中學生認知特點的活動序列。主要包括：新生入學季——以告別小學、 開啟中學生活為基本內容的“立人入學禮”； 八年級學段——以告別少先隊、開啟青年生活為基本內容的“立己禮”； 九年級畢業季——以告別初中生活、開啟高中生活為基本內容的“立人感恩禮”。每學年上期——集科技創新、體育運動于一體的 “立人科技體育節”； 每學年下期——集體社團展示、藝術表演于一體的“立人社團藝術節”。

第三，建設“立人教育”行為系統。為有效引導立人教育各主要參與者更加深入地理解立人教育的思想主張，并將其化為自覺行為，我們在廣泛征集各方面代表意見的基礎上，提出了“立人教育”行為指南。

第四，在建設過程中，始終注意把握三個策略。一是核心統攝策略。文化建設始終抓住核心，即以“養浩然之氣，強立身之本”校訓為統領，貫徹立人教育思想，圍繞“明德善學，立己達人”培養目標，三者體現立人教育的邏輯。文化立人的三個關鍵維度都圍繞這個核心，相互關聯、相互補充。二是迭代升級策略。學校文化建設需要隨著對初中學生關鍵突變期認識的深入而不斷完善，也在立人教育實踐的不同階段優化文化活動序列和行為指南。三是學生參與策略。學校文化建設尊重學生參與學校治理意識不斷增強的心理需求，發揮其參與主體性，無論是VI 系統的設計和迭代升級， 還是理念文化的表達，都堅持為學生參與搭建平臺，采用公開征集方案、公開征求意見、公開投票選擇的方式，最終確定方案并進行固化和實施。

（二）課程立人的實施路徑

第一，課程體系建設。根據“立人教育”實踐體系，建構立德、立文、立身三大課程模塊及課程群。立德育人模塊，主要指向立良德和正確的價值觀，重點培養學生的法治、仁愛、靜心和立志等素養。課程包括國家（含地方）基礎性課程中的道德與法治等及校本化的主題教育課程群。立文養人模塊，主要指向立學科文化，即立學科結構化知識、學科思想方法和學科價值，包括國家（含地方）基礎性課程及其拓展性課程群（如數學思維課程、經典誦讀課程、科創課程、研究性學習等）。立身存人模塊，主要指向立健康身心，包括體質健康、心理健康、藝術教育、勞動教育、興趣特長、綜合實踐課程群等。具體包括體育與健康、音樂、美術、勞動、心理教育、選修（社團）及部分課程的拓展課程群（如體育“早餐”）。

第二，國家課程校本化實施。堅持國家課程是國家意志在教育中的體現這一基本認識，引導教師認真解讀課標和教材，結合初中學生關鍵突變期認知水平和特點，以學科為單位形成國家課程校本化方案，構建導學課程，形成課程核心素養的校本化表達及立人課程核心板塊。

第三，校本課程多元化建設。以校本課程為必要補充，為學生個性化成長需要提供營養套餐。開發滿足不同學生興趣特長和發展水平需要的多元化校本課程，包括校本主題教育課程、綜合實踐活動課程、選修和社團活動課程。

第四，課程評價指標化。學校依據國家對初中課程的相關要求和規定， 結合課程立人的基本主張，制定了《立人課程評價表》，用于指導課程建設。對課程建設、課程實施進行具體賦分，方便具體評估。

（三）課堂立人的實施路徑

第一，樹立明確的課堂立人共識。金牛實驗中學提出以“自主、導學、行知、鑄魂”為課堂立人的基本要素。把自主視為課堂立人的前提，強調基于合作成長小組的主動的、積極的學習。教師的任務是創造條件，引導學習主體主動學習。把導學視為課堂立人的引擎，強調導而弗牽，精當點撥。教師的任務是有意識、有目的地設計適用于合作成長小組學習的導學程序。把行知視為課堂立人的條件，即在學科學習行動中知曉明白，在學科行動中獲取知識、形成技能。行知強調在課堂教學中開展學科性活動。把鑄魂視為課堂立人的核心，鑄學科價值之魂，鑄德行之魂，教師的任務就是要挖掘和準確把握課堂內容所含的價值觀，將對學生價值觀的引導潛移默化地有機融入課堂內容。

第二，在實施中要堅持目標導向。強調立結構化學科知識、立學科思想方法、立學科價值，將此作為學科課堂教學的具體目標， 更好地體現學科特點。

第三，重視教學有效性研究。學校提出立人教育要采用多樣化的教學策略，鼓勵教師采用個別化教學、主體性教學、行知化教學、合作化教學、結構化教學、價值化教學等教學理念與實踐模式，并將其作為教師教學行為要求。引導各學科教研組以國家課程的相關標準為準繩， 依據課堂立人的四要素，凝結成了各學科課堂立人學科范式。同時，學校注意評價的推動作用，結合基本主張和課堂立人的四要素，制定了《課堂立人評價表》，用于指導立人課堂的教學。

第四，提供組織支持策略。學校建設合作成長小組這一學生正式組織，給學生提供更多幫助和對話機會，有效促進學生社會性成長；師生在民主環境中自主解決問題，創造頻繁的立己達人體驗場域。

四、“立人教育”的演進

“立人教育”， 既有主體性教育理論的基本主張，也有有效學校理論的影響，作為一種基于學校教育綜合發展的整體實踐探索，對學校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具有重要意義。金牛實驗中學的實踐表明，“立人教育”是立德樹人的生動樣本。面對經濟社會發展的飛速變化，“立人教育”也需要不斷適應變化，不斷吸收各相關理論發展的新成果，強化內在動力，不斷迭代，才能更好地落實黨的教育方針，服務于學校高質量育人體系建設。

（一）內在動機是“立人教育”的核心發動機

所謂立人，就是培養學生自主掌控人生的力量。研究發現，每個人都有三種最基本的心理需求：自主、勝任和聯結。滿足這些需求，特別是自主的需求，才能持續激發人們的內在動機，從而全心全意投入到某件事情中去。勝任感與成就動機緊密關聯，能夠給人帶來自信的力量。另一方面，人們天生會與他人建立情感聯系，然后又依靠他人，并為他人提供依靠。“立人教育”的核心，就是不斷建構學生獨立自主而又積極響應社會召喚的人格力量和行為習慣。可以說，“立人教育”既是個性發展教育，也是社會教育。圍繞內在動機的立人教育，就擁有了自己的發動機。

（二）關系是“立人教育”的關鍵所在

這里的關系，主要是三對關系，即師生關系，親子關系和同伴關系。立人教育的師生關系是信任、激發和激勵，老師之于學生是一種良性的互動的肯定性的外部聯結。馬文·柯林斯說:“我希望全世界都能看見，所有孩子生來都是成功者。他們需要的就是，有那么一個特別的人能夠相信他們，激發他們最好的一面。”立人教育親子關系的核心，在于孩子的自主與家長的逐步退出。孩子是他自己的世界的核心，家長只是鏡像之一。同伴關系是立人教育的核心關系之一，同伴評價是學生自我塑造的重要力量。學習本身就是一個社會化的過程，學生可以在由同伴組成的社群中探究和實踐某個具體的知識主題，同時在其中學習和實踐如何建構一個“好的社會”，這是重要的軟技能的學習。立人教育其實就是在關系里的學習。

（三）課程設計是“立人教育”需要翻越的山

如何翻越初中階段的分科學習這座大山？首先需要老師牢牢把握各學科的核心素養目標，與真實世界緊密結合進行適當設計，研究和采用小組學習的形式結成社群，把真實世界、真實問題引入教材引入課堂。其次是要實踐“生活即教育”的理念，立人的旨歸是自立于世，離開了生活，便成為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所以，恰當開展更多與生活相關的教育應該是立人教育直面當下、 迎接未來的應有探索。最后，“立人教育”是一種開放的人本教育，需要不斷創新，不能用昨天的辦法來教育今天的學生去解決明天的問題。愛因斯坦說過：“問題是不可能在產生這個問題的原有框架下解決的。”“立人教育”需要不斷創新，不斷突破原有的模式，把所謂“學習在窗外，世界是教材，他人即老師”作為追求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