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博倫
摘 要:互聯網時代的到來,“泛娛樂化”的載體與其表現方式也隨之改變,導致了如今互聯網中“泛娛樂化”的亂象。互聯網“泛娛樂化”本質是資本依托于娛樂所形成的產物,再加上社會發展、技術進步以及個體心理需求等因素的影響,使其得以擴大,并造成娛樂主體、內容以及價值的異化,對大眾娛樂觀念和國家主流價值觀造成危害。因此,我們要遏制互聯網“泛娛樂化”,就必須抵制資本化“愚樂”,培養積極娛樂觀;凈化網絡,依法治網;引領價值,以德潤網。
關鍵詞:互聯網媒介 泛娛樂化 娛樂 傳播
最早于1985年,波茲曼提出“娛樂至死”這一概念,并表示出對社會中娛樂領域擴張發展的擔憂。“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1]馬爾庫塞認為:“大眾媒介給人的初始印象是傳播信息和提供娛樂的載體,但實質上大眾媒介在現代社會卻發揮著思想引導、政治控制等功能。”[2]從這個角度出發,傳播媒介是意識形態的重要載體,其不是中性的、無價值標準的工具,而是具有一定的意識形態偏好屬性,并且在建構社會意識形態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3]同時,“泛娛樂化”依托于傳播媒介而作用于大眾的生活,進而對大眾的價值取向、思維方式、娛樂觀念等產生影響。因而,作為載體的傳播媒介是“泛娛樂化”重要影響因素之一。
一、“泛娛樂化”載體變遷:從電視時代到互聯網時代
波茲曼認為隨著電視產品的普及,社會逐漸進入“娛樂業時代”,電視節目以娛樂方式打開眾多領域的大門,包括本不應該被娛樂的事物。如今互聯網取代電視的媒介領導地位,成為最主要的傳播媒介。我們分別從傳播權力、傳播方式、傳播內容三個維度分析兩者的區別。
(一)傳播權力的主體改變
電視時代,傳播權力主體主要集中在電視臺、廣播機構以及政府等少數核心話語體系中。電視廣播技術依賴于龐大的基礎設施投資、廣播許可和有限的頻譜資源,這些條件限制了傳播主體的數量與多樣性。以傳統線性廣播傳播為主,傳播通過專業人員編輯和審查之后的內容,對大眾造成影響以實現意識形態控制等目的。大眾作為傳播模式中位于“下”方位置的接收角色,在接收信息的過程中處于被動的地位。
互聯網時代,互聯網傳播媒介使得傳播權力的主體發生了明顯的改變。首先,傳播權力逐步由少數核心部門分散到大眾之中。傳播權力的主體不再是單一的、少數的個別,而是復雜的、多數的大眾。除了傳統主流媒體機構,個人、企業和組織等都可以在互聯網中建立自己的話語體系。其次,傳播權力的擴散使信息的生產者與接收者的角色界限變得模糊。互聯網平臺的普及,使任何個體都可以成為信息的發布者,同時也可以是信息的傳遞者與接收者,甚至在信息傳播中扮演多重角色。
(二)傳播方式的格局改變
一方面,傳統傳播模式以“自上而下”的線性式傳播為主。信息接收者在信息傳播過程中參與度不高,接收者與傳播主體、接收者與接收者之間很難產生反饋和互動,造成信息傳播的單向性。另一方面,傳統線性傳播方式具有時間連續性,強調信息傳播的順序性。信息接收者接收信息時,必須遵守電視臺或是廣播臺設定的時間以及傳播順序。這種固定的接收方式,限制了接收者選擇的自由度。
互聯網打破了傳統傳播格局。傳播方式在借助互聯網技術的基礎上,優化了傳統傳播方式的同時也構建了以數字為核心的全媒體傳播格局。首先,傳播方式打破“自上而下”線性式傳播。互聯網中的傳播節點分散,不再像傳統傳播模式中各傳播節點之間相互依賴,同時傳統傳播中介的角色也逐漸消失,大眾通過對互聯網中信息的點贊、評論和轉發等方式,實現對信息傳播參與度、與其他傳播主體之間互動性的增強。由傳統的單向性傳播方式變成了互動性的分散式傳播。其次,傳統傳播方式的時序性被打破。互聯網時代的傳播具備實時性的特點,信息傳播不再完全受限于時空束縛,傳播主體可以隨時隨地進行信息收發,傳播方式選擇的自由度極大地提升。
(三)傳播內容的廣度改變
首先,電視時代的傳播內容受傳播主體、傳播方式與硬件設備等因素影響,由于制作成本和空間等限制,信息接收者的選擇范圍相對較小,傳播內容往往受制于主流價值觀及商業利益。這種局限性限制了接收者接觸到多元化信息的內容。其次,電視時代的傳播信息受到專業機構和專業人員的篩選、編輯,為了吸引更多觀眾,傳播信息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同質化傾向,例如過度強調娛樂性、商業性,從而忽略了其他方面的價值。在這種模式下,信息源的單一性與觀眾的個性化需求之間的矛盾難以解決。
互聯網平臺使得傳播內容的多樣性與廣度得到極大釋放和擴寬。一方面,由于互聯網技術的普及和較低的門檻,傳播主體擴大,因此信息源與內容豐富性等得到明顯提升,傳播內容也更加包羅萬象,為大眾提供了更多可選擇的空間。另一方面,互聯網平臺可通過搜索引擎和算法對用戶的數字信息進行大數據分析,從而為其推送更加精準的定制化信息。并且,用戶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求在互聯網中獲取個性化的內容,提升對傳播內容選擇的自由度。
二、“泛娛樂化”影響下網絡文化產品問題現狀
網絡文化產品是指在數字領域內,通過信息與通信技術所構建、傳播、獲取與消費的文化形式與資源。其產品類型多樣,包括但不限于網絡文學與藝術、數字音樂與電影、社交媒體與論壇、網絡游戲與直播等等。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其所特有的去中心化、互動性、匿名性、實時性等性質,使其迅速成為“泛娛樂化”生長的土壤,繼承了電視時代“泛娛樂化”特質的同時還進一步使其得到了發展。我國于1994年與國際互聯網接入后,互聯網技術突飛猛進,如今數字技術已經不斷融入生活的各個領域,互聯網的發展已經超越了傳統單一媒介的屬性,其在文化、娛樂、經濟、政治等多個領域的作用與影響已嵌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互聯網在帶給我們生活便利的同時,也導致了一系列“泛娛樂化”的問題。如今網絡文化產品的“泛娛樂化”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娛樂主體異化
互聯網讓人人都能成為傳播者,平臺的匿名性、公共性等因素刺激人們的表現欲望以及對他人生活信息窺探的欲望,“身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必須得到對方的認可,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表意活動就會失敗”[4]。人們渴望獲得他人的關注,而在現實中表現出自己會有一定的成本和代價,因此,互聯網中的數字身份便成為人們最低風險的選擇。
一方面,身份界限的混淆。人們的現實身份與數字身份無縫銜接,兩者之間的界限也愈發模糊,在互聯網的平臺中,人人都逃脫不了娛樂,娛樂別人,或是被別人娛樂,人的主體性在“人人娛樂”和“娛樂人人”的互動中逐漸“異化”為構建平臺的工具性存在。[5]另一方面,互聯網的未知性、互動性源源不斷地吸引更多個體沉溺其中。人們在現實中的生活失衡、內心焦慮等負面情緒,在數字身份中得到緩解,而在抽離互聯網世界后,脫離現實世界的虛幻感消失時,人們的空虛感、迷失感在這種對比下更加強烈,從而形成惡性循環。享樂主義附著互聯網技術把人們置身于“美麗新世界”之中,人們被互聯網“泛娛樂化”思潮規訓,在“娛樂”與“空虛”的交替循環的“共景敞視監獄”中,逐漸被異化成為互聯網平臺的一顆“螺絲釘”。個體不再是作為一個現實且具有主體性的人,無論是否自愿,作為主體的人逐漸會被符號化、數字化、流量化。異化的主體會在社會中將娛樂泛化,娛樂人生價值、娛樂社會價值、娛樂意識形態安全,無論對錯好壞,一切以娛樂為目標導向,以“泛娛樂化”的態度方式指導現實行為,引發社會的“泛娛樂化”危機。
(二)娛樂內容異質
娛樂本指“快樂有趣的活動”[6],然而資本的入場使娛樂變成資本牟利的工具,娛樂內容也異化成為資本的“攬客招牌”。“資本只有一種生活本能,這就是增殖自身,創造剩余價值。”[7]資本控制下的互聯網平臺崇尚“娛樂至上”原則,將本不應該被娛樂的內容、對象以媚俗、庸俗等方式對其進行解構并賦予娛樂價值,移除了原有的崇高價值與意義。若“娛樂至上”成為人們的生活原則,無疑會對其精神生活產生消極影響。
第一,造成審美價值消解。康德把人的愉快歸納為兩類:一是經由感官或者鑒賞獲得的“感性的愉快”,二是通過概念或者理念表現出來的“智性的愉快”[8]。互聯網資本市場中以低俗化作為娛樂內容的導向,如果人們在娛樂的審美過程中過度偏向于感官刺激的消遣娛樂,而忽略“智性的愉快”,其不僅是放棄了人類對崇高審美的追求,而且是向本能欲望的動物性倒退,在削弱了人們追求“高尚”審美動力的同時,更削弱了人們的審美理性,進而讓“崇高”與“低俗”審美之間的界限模糊,致使審美價值被消解。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單純感官娛樂不等于精神快樂”[9]。第二,信息過度碎片化。為了博取眼球、追求利益,娛樂信息生產者會從不同地方截取零散的信息進行拼湊,即解構后重構。但重構后的事物的意指或許已經完全背離原意,從而造成事物信息連續性的破碎。并且解構的對象通常是具有崇高價值、權威意義的事物,正是因為以戲謔的口吻來調侃這類事物,才更加吸引人們的眼球。以局部代替全貌、以微觀判斷宏觀,這種過度碎片化的信息不僅削弱了宏大敘事、權威事物的主體性,并且會讓不法之人有機可乘,危害社會公共道德。
(三)娛樂的價值異軌
娛樂價值在“娛樂至上”場域中被解構、消解,優秀傳統文化、道德文化以及主流價值在戲謔的娛樂中逐漸被邊緣化與虛無化。
第一,道德虛無主義蔓延。資本追求利益最大化,扭曲勤奮、刻苦等優良傳統道德,顛倒社會價值的判斷,甚至踐踏公民的道德底線,通過互聯網的娛樂信息博取眼球、謀取利益,使用戶不自覺地掉入道德虛無主義的陷阱。第二,價值取向的偏差。精神生活不僅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與超越,還是一種價值理性的追求。[10]人們的價值取向受所處環境的影響。用戶在互聯網“泛娛樂化”環境中處于“娛樂繭房”之中,在不良資本將個人價值與娛樂價值相互綁定的“泛娛樂化”思潮中,“娛樂至上”原則貫穿整個場域,長期影響下,不少用戶的娛樂價值理念發生變化,物質、享樂、消費逐漸成為其所追求的目標,在“躺平”主義、功利主義等消極思想出現后,會與之產生共鳴,致使他們的理想、信仰等價值追求被“笑聲”掩蓋,自身價值取向出現偏差。第三,主流價值受到沖擊。“泛娛樂化”通常通過娛樂有價值、有權威的宏觀事物來奪人眼球,具有“去價值化”“去中心化”等特征。在資本邏輯中,互聯網信息要賺取流量,首要的就是吸引更多的眼球。而以娛樂方式去重新演繹主流價值和宏觀事物,是迅速吸引大眾眼球的有力途徑。“泛娛樂化”中“去價值化”的核心并不是“去”,而是“價值”,正是因為其有價值,對其娛樂才有“價值”,給娛樂信息貼上“價格”。同時“泛娛樂化”往往裹挾各類消極思想,使得不少負面思想文化通過娛樂的幌子傳播到我國互聯網空間,致使國家主流價值受到沖擊,甚至威脅國家意識形態安全。
三、互聯網“泛娛樂化”生成機理
互聯網“泛娛樂化”由多重因素綜合作用所造成,從技術之維,探析其技術支持和客觀發展條件;從個體之維,分析其趨向與受追捧原因;從資本之維,辨析其背后的資本邏輯。
(一)表層:科技發展
互聯網“泛娛樂化”離不開傳播媒介科技的發展。從波茲曼提到的印刷品時代到電視時代,再到如今的互聯網時代,科技在進步的同時,娛樂業的范圍也不斷擴大。從媒介技術維度來看,科技發展與“泛娛樂化”的關系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方面,傳播媒介是互聯網“泛娛樂化”思潮的客觀載體。隨著互聯網科技的發展,其逐漸取代了報紙、廣播、電視等傳播媒介的地位,成為當下主要的傳播媒介,同時也接替了傳播娛樂的角色。互聯網的優勢使實時娛樂、人人娛樂成為現實,大大降低了娛樂的門檻與成本,為娛樂的進一步泛化提供了技術支持。另一方面,大數據算法搭建“娛樂繭房”。互聯網平臺通過計算用戶的興趣愛好、使用習慣等信息,向用戶推送精準個性化娛樂信息來吸取流量,在不知不覺中對用戶進行引導,長此以往,用戶在“娛樂繭房”中自縛,在不自覺中深陷“娛樂狂歡”。
(二)中層:人的需要
席勒提到,“只有當人在充分意義上是人的時候,他才游戲;只有當人游戲的時候,他才是完整的人”[11]。娛樂是人的精神需要,也是人們生活的基本需求之一。互聯網“泛娛樂化”在帶來娛樂的同時也帶來“愚樂”。從個體心理維度出發,用戶趨向“泛娛樂化”的原因有三個方面。
第一,集體主義“宏大敘事”方式在社會現代化進程中出現階段性不適。“把社會成員鑄造為個體,這是現代社會的特征。”[12]社會現代化中“個體化”的趨勢與傳統集體主義“宏大敘事”方式有所沖突。集體主義“宏大敘事”在我國歷史中具有重大的作用,特別是抗戰時期。但在社會現代化的進程中,集體主義“宏大敘事”與現代社會的契合性需要逐步引導完成。中國現代化進入歷史攻堅期,“個體化”和集體主義“宏大敘事”的沖突逐漸凸顯,中國傳統觀念中被壓制的“個體價值”開始逐漸被現代人們所認同。[13]這種價值矛盾加大了碎片化娛樂信息對人們的吸引。第二,被感官刺激的娛樂吸引。互聯網用戶隨時隨地以極低的成本獲取各式各樣的娛樂信息,帶來了源源不斷的感官刺激。長此以往,當人們切斷這種娛樂刺激時,“娛樂景觀”與現實世界的極大落差會導致落差感與空虛感占據全身。這種娛樂思維和娛樂習慣致使用戶對娛樂刺激產生心理依賴。第三,精神貧瘠而導致內心孤獨焦慮。不良資本機構鼓吹消費主義,以個人資產為標準衡量個人價值,致使不少人注重物質追求而忽略精神要求。一方面,對物質條件的不滿足而焦慮;另一方面,對現實世界的漠視導致內心孤獨。個人精神寄托與需求在物質文化的碾壓之下變得愈發扭曲,因而其將焦灼與孤獨寄托于互聯網的“娛樂景觀”,實時的娛樂與視聽的刺激給他們帶來了短暫的滿足和快感,也成為他們逃避空虛的“烏托邦”。
(三)深層:資本邏輯
要探尋互聯網“泛娛樂化”發展的根源就必須深入經濟維度。“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14]資本利用互聯網媒介的非線性和雙向性,不斷擴大自身影響力并迎合大眾的娛樂喜好,引導大眾對“泛娛樂化”的認同以及主導大眾精神領域中對“泛娛樂化”信息的需求,使大眾沉浸在“娛樂狂歡景觀”中無法自拔,并借此牟利。
第一,制造大眾虛假性娛樂需求。資本打破不同文化領域界限,將不同信息以“碎片化”方式串聯起來,打造“碎片化”的“泛娛樂景觀”,又制造大眾對于“碎片化”娛樂信息的虛假性精神需求。“碎片化”娛樂信息以簡短、直接、奇特等特征吸引大眾,讓大眾誤以為自己了解許多知識信息,滿足了精神需求,但在事實上距離真正的需求越來越遠。因為當新聞、信息被資本包裝成一種“破碎的娛樂形式”時,它就不可避免地具有娛樂屬性,大眾觀看的實際上是娛樂而不是知識信息,這種情況的嚴重性不僅在于大眾被剝奪了真實的信息,還在于大眾失去了對于真實信息的判斷以及精神世界的根本需求。第二,互聯網娛樂是資本的競爭新賽道。資本會在每個新領域探尋牟利方法,在互聯網時代中,互聯網娛樂是其找到獲取更高利益的捷徑,而互聯網“泛娛樂化”便是資本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即通過娛樂主流、權威信息內容等方式,以娛樂作為牟利的工具,借此吸引大量的用戶關注,博取流量。資本與科技纏繞在一塊,通過不斷地制造娛樂信息,擴大娛樂領域去迎合大眾不斷拉低的口味和需求。也正因資本的根本目的,從而推動了互聯網娛樂的“泛化”,因此,資本邏輯是互聯網“泛娛樂化”發展的根源。
四、互聯網“泛娛樂化”應對之策
面對互聯網“泛娛樂化”對個人精神世界與社會主流價值的危害,我們必須找到應對策略遏制其危害進一步加深。
(一)抵制資本化“愚樂”,培養積極娛樂觀
互聯網平臺以“愚樂”方式來制造話題,呈現出互聯網娛樂“狂歡景觀”。但其本質是被資本所掌控,并以資本增殖為核心的病態性娛樂觀,包含迷惑性和虛假性,它假借大眾對娛樂的精神需求,潛移默化地影響大眾的娛樂觀念。互聯網“泛娛樂化”產生的深層原因在于資本邏輯,因此,互聯網“泛娛樂化”的應對之策首先應從資本邏輯分析。
第一,甄別“愚”與“娛”,以精神需求為中心。娛樂可以放松身心,但“愚樂”卻使疲憊有增無減。互聯網“泛娛樂化”尊崇的是“娛樂至死”,其目的是賺取流量,而大眾娛樂的初心是緩解壓力,放松身心,是美好生活需求中不可或缺的一項,其生產理應服務于人民精神世界的需求,而不應該遭受資本邏輯的劫持和綁架。因此,大眾需要甄別互聯網中的“愚樂”與娛樂,培養娛樂適度的原則,建立積極健康的娛樂觀,拒絕在“愚樂”中越陷越深。第二,理性看待娛樂,拒絕矯枉過正。人的生活包括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兩方面,物質生活是基礎,在基礎之上,精神生活就更重要了,娛樂是人精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們應培養正確娛樂觀,理性看待資本與娛樂之間的關系。一方面,要合理看待資本為娛樂行業注入活力,促進娛樂事業的發展,為人們精神生活提供更多養料;另一方面,要警惕娛樂被資本操控,變成“愚樂”,避免“泛娛樂化”的盛行。
(二)凈化網絡,依法治網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過不了互聯網這一關,就過不了長期執政這一關”[15]。互聯網“泛娛樂化”的先決條件離不開互聯網媒介的科技發展,因此互聯網空間的治理工作是規制“泛娛樂化”的重中之重。
第一,強化政府對互聯網空間的監管。政府在治理互聯網空間時應發揮主體作用,加強黨對互聯網管理工作的領導,把握互聯網治理工作中的政治立場、工作方向。在實際工作中,政府應在互聯網監管系統中統籌不同部門、貫通不同領域,形成系統合力,實現結構合理、協同高效的互聯網空間監管系統。一方面,政府部門既要支持與促進推動互聯網科技發展的規矩機制,滿足人們精神生活的需求;另一方面,政府部門要強化互聯網空間監管的各方面制度供給以及預警機制的規范化,更好地維護互聯網用戶、平臺的娛樂環境。第二,規制資本,依法治網。完善互聯網“泛娛樂化”相關法律法規,在嚴肅、權威、安全等事件中制定娛樂的底線與界限,制止資本無底線的“愚樂”。例如禁止在民族英雄、國家歷史、國家紀念日、意識形態安全等嚴肅的話題中娛樂化,并普及禁止“泛娛樂化”相關法律法規,用法治的途徑管理互聯網空間與娛樂化范疇。依法治網,堅守娛樂底線,打造風清氣正的互聯網空間。
(三)引領價值,以德潤網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不讓廉價的笑聲、無底線的娛樂、無節操的垃圾淹沒我們的生活”[16]。“泛娛樂化”讓文化走向滑稽戲,這種互聯網亂象阻礙了大眾的精神追求,庸俗了大眾的審美價值,扭曲了大眾對于娛樂價值以及自身價值觀的形成,甚至消解了大眾對主流價值、優秀傳統文化的認同。因此,我們要加強主流文化的價值引領,滿足大眾對精神需求的娛樂追求,遏制互聯網“泛娛樂化”盛行。
第一,發揚優秀傳統文化對娛樂內容的引導功能。“我們決不可拋棄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傳統,恰恰相反,我們要很好傳承和弘揚,因為這是我們民族的‘根和‘魂,丟了這個‘根和‘魂,就沒有根基了。”[17]娛樂邊界模糊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缺乏價值的引領,造成娛樂內容泛化,影響了個體的精神追求與價值觀念。優秀傳統文化既要與現代互聯網社會進行有機融合,也需要對互聯網空間的價值進行引領。同時,發揚以大眾的精神需求為核心,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優秀傳統文化作用,使優秀傳統文化的價值引領功能在互聯網娛樂內容創作領域有的放矢。第二,以主流價值引領大眾娛樂追求。增強大眾對主流價值的認同是破解“泛娛樂化”的重要法寶。娛樂的形式具有眾多不同的類型,不同人群對娛樂的需求也不盡相同。利用互聯網技術(人工智能、大數據),對大眾的興趣和需求進行分析,將主流價值以有趣、通俗的方式融入互聯網娛樂內容與形式之中,以大眾喜聞樂見的方式展示個性化的娛樂形式,增強社會主流價值的網絡文娛產品競爭力,加強娛樂追求的正面引導。堅持以優秀傳統文化、主流價值引領網絡文娛產品發展,以德潤網,將其發展成為大眾喜愛看、樂意看的娛樂。
五、結語
雖然互聯網“泛娛樂化”體現在互聯網空間,但實際影響到現實個人的發展,進而影響現實社會。“一個國家多數人的需要層次結構是同這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科技發展水平、文化和人民受教育的程度直接相關的。”[18]因此,使主流價值、優秀傳統文化發揮引領導向作用,加強互聯網娛樂文化產品的建設,依法監管互聯網空間,凈化互聯網空間生態,培養大眾對主流價值、優秀傳統文化等主流意識形態的認同感,幫助大眾構建積極健康的娛樂觀,甄別娛樂與“愚樂”的差別,才能遏制互聯網“泛娛樂化”的發展,防止其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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