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及其相互關系

于安龍

［摘要］對于一個執政黨而言，跳出歷史周期率，實現長期執政，是其重要目標。中國共產黨在100多年的探索中先后形成了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這兩個答案之間具有內在的一致性，即思想理論上的同源性、社會實踐上的同基性、發展目標上的同向性、初心使命上的同一性、應對挑戰上的同頻性等。不僅如此，兩個答案之間還具有密切的融通互動關系，具體表現為經驗上相互輝映、作用上珠聯璧合、效能上相得益彰。把兩個答案協同起來，使其更好發揮合力作用，必須以黨的領導、黨的建設拓寬民主新路，以人民民主、人民監督、人民檢驗推動自我革命。

［關鍵詞］歷史周期率；民主新路；自我革命；兩個答案

［中圖分類號］? D262.6［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1003-7608（2023）04-0005-07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經過不懈努力，黨找到了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1］。可以說，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是一個世界性難題和歷史性考題，中國共產黨在探索中先后形成了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上指出：“我們黨歷史這么長、規模這么大、執政這么久，如何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毛澤東同志在延安的窯洞里給出了第一個答案，這就是‘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經過百年奮斗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新的實踐，我們黨又給出了第二個答案，這就是自我革命。”［2］這一重大論斷和科學命題的提出，是對“窯洞對”對時代問題回答的進一步拓展和完善，是對“建設什么樣的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怎樣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進一步思考和探索，極大豐富了我們黨對歷史發展規律的認識，生動體現了我們黨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把握，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最新思想結晶和認識成果的體現，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兩個答案的內在一致性

民主新路與自我革命雖然內涵不同，但具有內在一致性，二者從本質上來說是根脈相連、同宗同基的。正是這種內在一致性，使二者成為一個有機統一體。

（一）思想理論上的同源性

作為一個無產階級政黨，中國共產黨的立黨之基、思想之源是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既科學揭示了人類社會發展規律，也深刻闡明了無產階級政黨建設規律。馬克思、恩格斯始終高度重視無產階級政黨自身建設的問題，并從組織建設、指導思想、領袖權威等方面指明了加強無產階級政黨建設的理論和方法，為無產階級政黨建設提供了思想指南和行動綱領。所謂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問題，實質上就是中國語境下的無產階級政黨長期執政的安全問題。無論是民主新路還是自我革命，都是無產階級政黨建設實踐的產物，是中國共產黨人創造性地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分析、解決中國問題的重要成果。馬克思主義黨建思想，以其科學性、先進性、革命性和實踐性等，為無產階級政黨保持自身戰斗力、純潔性等提供了理論基礎和原則指導。中國共產黨人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黨建思想，不斷將其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從而形成了中國化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雖然是對不同歷史時期黨建實踐經驗的深刻總結，但其理論淵源都是馬克思主義黨建思想，同時與時俱進地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黨建思想，形成了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為世界政黨治理提供了卓有成效的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二）社會實踐上的同基性

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是中國共產黨人關于政黨建設的理論成果，是不斷把握和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規律的深刻反映，從本質上來說都是社會實踐的產物。中國共產黨是以自身顯著的先進性、革命性、純潔性等登上歷史舞臺的，自誕生之日起就高度重視自身建設問題。但是，對規律的認識和把握是一個在社會實踐基礎上循序漸進、逐步深化的過程，不可能一步到位。10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堅持立足中國國情，把握時代大勢，統籌推進偉大社會革命與自我革命，形成了兩個答案的真知灼見和寶貴經驗。事實上，偉大社會革命與自我革命是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的，二者之間的深層互動、相得益彰成為中國不斷發展進步的重要動力。中國共產黨從小到大、由弱到強的發展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協同推進“兩個偉大革命”的過程。社會實踐的持續推進、不斷深入，決定了人們對客觀規律的認識水平和運用能力也是逐漸深化和提高的。所以，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是中國共產黨人統籌推進“兩個偉大革命”的重要成果，根源于中國共產黨人領導中國人民的偉大奮斗實踐，體現了改造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的辯證統一。

（三）發展目標上的同向性

任何一個現代政黨，都自成立之日起就面臨著如何保持自身生命力以在社會歷史發展中發揮一定作用的問題。實現永續發展，是幾乎所有政黨的共同目標。但是，由于各個政黨的階級基礎、理論基礎、社會基礎等有所不同，因此它們在政治信仰、目標追求以及對保持自身生命力的認知、態度和方法等方面有著顯著不同。認知越科學、態度越堅決、方法越多元，一個政黨就越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在世界政黨發展演變史中，有的政黨雖曾為大黨、老黨，但依然未能逃脫衰敗甚至滅亡的悲慘命運。這說明，歷史周期率不僅是一種客觀現象，而且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因此，任何政黨都要高度警醒長期執政后因自身生命力、創造力衰退而帶來的一系列問題，這是關系政黨興衰成敗的重大問題。中國共產黨立志于中華民族千秋偉業，鮮明的人民立場、崇高的理想信念、遠大的目標追求、強烈的歷史擔當等決定了中國共產黨必須經受住各種挑戰和考驗，始終保持自身肌體健康。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充分總結和吸收古今中外政黨興衰的歷史經驗而得出的正確認識，是不斷增強自身肌體免疫力的有效方式，其根本目的和共同目標是使黨永葆旺盛生機和蓬勃活力。這也是中國共產黨歷經100多年風雨而依然具有強大生命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四）初心使命上的同一性

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是中國共產黨堅貞不渝的初心和使命。從根本上說，中國共產黨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中國共產黨的利益與人民的利益是一致的、相通的。中國共產黨始終把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自己的奮斗目標和根本追求。中國共產黨100多年的奮斗史，就是一部不斷踐行初心和使命、增進人民福祉的歷史。人民立場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政治立場，人民至上是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價值取向。這也是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能夠形成的邏輯基礎。歷史周期率之所以難以破解，歸根結底就是因為統治集團脫離人民群眾，不能有效代表和維護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從而難以得到人民群眾的真正信任和持久支持，導致缺乏長期執政的堅實群眾基礎。具體而言，西方國家的資產階級政黨是為少數人謀利益的政黨，它們所代表和維護的是部分階級和利益集團的利益，其與廣大人民的利益是對立的、沖突的。作為曾經在世界上影響最大、存在時間最久、執政時間最長的無產階級政黨，蘇聯共產黨走向滅亡的根本原因也在于其逐步脫離、背離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導致其與人民群眾離心離德、漸行漸遠。與它們不同，中國共產黨具有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高度政治自覺，堅持從黨和國家生死存亡的高度來認識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始終堅持人民至上，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代表和維護廣大人民群眾的整體利益、根本利益，因而與人民群眾形成了休戚與共、生死相依的密切關系。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為人民謀福祉，是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力量之源。

（五）應對挑戰上的同頻性

一個政黨誕生后，在其不斷發展的過程中通常會面對來自各方面的風險和挑戰，其中，既有內部的也有外部的。政黨不斷發展壯大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一個不斷應對各種風險和挑戰以及戰勝各種艱難和險阻的過程。否則，各種矛盾不斷積累和激化，各種危機此起彼伏地爆發，必然會危及政黨的生存和發展。政黨是否富有生機和活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其能否及時、有效地應對各種風險和挑戰。誕生于嚴重的民族危機、社會危機中的中國共產黨，依靠廣大人民的擁護和支持，領導中國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實現了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在歷經各種磨難和考驗后，中國共產黨也從一個小黨成長為一個大黨，從一個為奪取政權而奮斗的黨成長為一個長期執政的黨。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以及國內經濟結構深刻變革、利益格局深刻調整、社會結構深刻變動、思想觀念深刻變化等現實，中國共產黨面臨的各種形勢更加嚴峻復雜，可以預料和難以預料的風險和挑戰更多更大，雖然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基礎更堅實、經驗更豐富，但中國共產黨面臨的壓力更大、任務更重。在應對風險和挑戰方面，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是同頻共振、同向發力的。無論是民主新路還是自我革命，都是中國共產黨戰勝各種風險和挑戰，不斷增強自身凝聚力、戰斗力、生命力的重要途徑和手段，因而是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重要依托。

二、兩個答案的融通互動

習近平指出：“一百年來，黨外靠發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監督，內靠全面從嚴治黨、推進自我革命，勇于堅持真理、修正錯誤，勇于刀刃向內、刮骨療毒，保證了黨長盛不衰、不斷發展壯大。”［3］這實際上也深刻揭示了民主新路與自我革命之間融通互動的關系。二者之間協同配合、優勢互補，匯聚成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強大合力。

（一）經驗上相互輝映

任何有效經驗或正確認識都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建立在一定的社會實踐基礎上的。實踐是認識的來源和基礎，對認識起決定作用。不僅如此，實踐的無限性決定了有效經驗或正確認識也不是一次完成、一步到位的，而是一個逐步深化、提高的過程，遵循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的一般規律。人們實踐活動的不斷發展，會帶動人們認識的相應發展。正是在這樣的循環往復、螺旋上升中，人們逐步形成了對事物的正確認識，因此，追求真理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過程。無論是民主新路還是自我革命，都是中國共產黨人在特定實踐活動中形成的，反映了人們在特定階段對事物的認識程度、認識水平。二者并不是相互割裂、相互否定的，而是相互聯系、前后相繼的，辯證統一于中國共產黨人的社會實踐中。

對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這道考題而言，答案并不是固定的、唯一的，而是隨著實踐不斷變化的。在100多年的發展歷程中，中國共產黨人從未停止對破解歷史周期率難題的思考與探索，并在立足不同歷史時期社會實踐的基礎上，得出了既有所區別又一脈相承的兩個答案。兩個答案是對中國共產黨不斷探索、不斷創新的生動實踐的反映，是對中國共產黨100多年來管黨治黨經驗的深刻總結，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在不同歷史時期不斷推進黨的建設實踐的階段性與連續性的統一。可以說，兩個答案體現了中國共產黨的宗旨，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初心和使命，貫穿中國共產黨100多年的發展歷程。兩個答案從萌發、發展到不斷完善，是一個漫長的實踐探索和認識深化過程。作為中國共產黨人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的重要成果，兩個答案是歷時性與共時性的有機統一。

（二）作用上珠聯璧合

唯物辯證法認為，任何事物發展都有內外兩個因素，外因是事物變化的條件，內因是事物變化的根據。內因在事物發展中起決定性作用，外因通過內因起作用。對于一個政黨而言，要跳出歷史周期率，實現長治久安、江山永固的目標，就必須讓內因和外因綜合作用、協同發力，二者缺一不可。兩個答案就是內外因有機結合的統一體。如果把兩個答案比作祛病除疴的“靈丹妙藥”，那么，民主新路就是重在由外及內、通經活絡的外敷良藥，自我革命就是重在內部調節、激發自身免疫力的內調妙方。只有內調外治、內外兼修，才能治標治本。所以說，民主新路與自我革命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關系，能夠在跳出歷史周期率方面發揮珠聯璧合的顯著效果。具體而言，只有廣泛發揚民主，接受人民批評與監督，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堅持為人民掌好權、用好權，才能不斷加強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血肉聯系，夯實黨的執政根基，確保政權安全、制度安全、道路安全。與此同時，敢于直面自身問題、勇于進行自我革命，堅持自我反思、自我批評、自我超越，保證黨自身不變質、不變色、不變味，永葆自身的先進性與純潔性，則為我們黨跳出歷史周期率、實現長期執政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內生動力。因此，相比之下，自我革命更具有基礎性、決定性。政黨消亡，多是源于自我懈怠、惰性萌發、本質蛻變，導致自己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進而導致被歷史淘汰。“肉腐出蟲，魚枯生蠹。怠慢忘身，禍災乃作”。事實證明，政權最易于從內部瓦解。一個政黨沒有正視問題的自覺、刀刃向內的勇氣和居安思危的警醒，是很難跳出歷史周期率的。

總之，民主新路是外因，注重他律；自我革命是內因，注重自律。沒有外力，難以形成解決問題的壓力，內力就會渙散；沒有內力，難以形成解決問題的動力，外力就會失效。需要說明的是，外部監督固然重要，但其作用發揮易受群眾的民主素質、利益訴求等各種因素影響，因而具有一定的不穩定性，而自我革命的自覺性、內生性、主動性等恰恰能彌補這種不足。因此，從“外因倒逼”向“內因驅動”轉變是由馬克思主義政黨建設的客觀規律決定的。這種轉變并不意味著“外因倒逼”不重要，相反，它是能夠順利實現這種轉變的前提和基礎。總體來說，雖然二者的作用方式、發力方向等有所不同，但只有內外結合、雙管齊下，才能達到最佳效果，形成最大合力。這也是中國共產黨100多年來通過不斷探索得出的重要經驗。

（三）效能上相得益彰

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是一個世界性難題，不同的統治階級、統治集團都曾對此進行過探索。但由于社會基礎、階級屬性等不同，不同國家、不同政黨的破解之道也是迥異的。中國共產黨基于特定的歷史文化傳統和社會基礎，以及自身的鮮明品格與稟賦等，創造性地提出了民主新路與自我革命相結合的破解方案，為世界其他國家的一些政黨實現長期執政貢獻了中國智慧。民主新路的主體是廣大人民群眾，客體是中國共產黨；民主新路強調保障人民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自我革命的主體和客體都是中國共產黨，其根本宗旨和價值旨歸是通過不斷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使黨員、干部永葆初心和使命，始終艱苦奮斗，以更好地造福人民群眾、增進人民福祉。所以，從根本上說，兩個答案的方向和目標是一致的，揭示的都是中國共產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血肉聯系。中國共產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良性互動能夠匯聚起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這種自外而內與自內而外的相互貫通、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的有機結合，實現了剛柔相濟、質效并舉，具有顯著的實踐效能，是任何其他執政黨所不具備的獨特優勢。從根本上說，這是由中國共產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血”與“肉”以及“魚”與“水”的密切關系決定的。實踐證明，只有黨內黨外同向發力、黨心民心同頻共振，才能真正管好黨治好黨，使黨始終立于不敗之地。

歷史和現實都表明，跳出歷史周期率，永葆自身生機盎然，并非輕而易舉之事，而是一個不懈探索、持續發力的過程。中國共產黨在其100多年的發展歷程中，對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已經積累了一定的經驗，找到了民主新路和自我革命兩大利器。但是，在實踐中，我們還需要更好地把二者統籌起來，避免二者各行其是、單向發力。

三、兩個答案的協同路徑

對于一個政黨而言，其命運并不一定是由盛轉衰、由衰而亡，其都會通過各種方式來竭力避免國運凋敝、政權傾覆。歷史周期率的發生并非固定選項和必然趨勢，相反，只有在特定條件下，才會觸發其作用機制。這主要是指一些政黨在長期執政環境下出現了政治理想模糊、政治定力缺乏、政治領導渙散、政治生態惡化等消極現象。這些現象最終導致政黨因精神懈怠、紀律松弛、荒廢蛻變而逐步衰敗、喪失民心，繼而走向人亡政息的結局。所以說，一個政黨是有可能、有機會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關鍵是要找到正確道路。中國共產黨探索出的兩個答案，為破解歷史周期率問題提供了成功經驗。

（一）以黨的領導、黨的建設拓寬民主新路

民主新路的拓寬要從兩方面著手：堅持黨的領導和推進黨的建設。

1.拓寬民主新路需要堅持黨的領導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堅持人民至上的政黨，人民立場是其根本政治立場。自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不斷探索人民當家做主的重要途徑和實現形式，始終引領和推動人民民主事業的發展。黨的領導是堅持和發展人民民主專政的本質要求。從進行各種形式的民主探索，到領導人民建立和鞏固國家政權，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再到領導人民堅持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方向，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確立為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基本原則，不斷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我們黨成功開辟了一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進入新時代，我們黨把全面依法治國和全面從嚴治黨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不斷健全人民當家做主的制度體系，依法有序擴大人民政治參與；提出和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創造出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新形態，引領人類政治文明發展新方向。事實證明，中國共產黨是民主新路的積極倡導者、推動者，堅強領導者、引領者，為人民民主事業的不斷發展開辟合適道路、奠定制度基礎、提供根本保障。可以說，沒有中國共產黨，就不會有民主新路。歷經長期實踐探索而形成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是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做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的道路，是中國共產黨人在立足基本國情的基礎上創造出的偉大政治文明成果。其中，黨的領導是人民當家做主的根本保證，“把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有效保證國家治理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4］。

正是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下，廣大人民參與民主的意愿不斷增強，參與民主的廣度和深度不斷拓展。中國民主已成為全鏈條、全方位、全覆蓋的社會主義民主，以廣泛性、真實性、管用性實現了對西方“形式民主”“空殼民主”“泡沫民主”的超越，有效地維護了人民根本利益。全過程人民民主作為黨團結帶領人民追求民主、實現民主、發展民主的偉大成果，其根本政治保證和最大優勢就是始終堅持黨的領導。

2.拓寬民主新路需要推進黨的建設

中國共產黨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其先進性不是一勞永逸的，其執政地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越是執政時間長久、執政成就巨大，越要知危圖安、常懷遠慮，因為隨著時代的發展和實踐的深入，中國共產黨面臨的內外環境和各種挑戰更加復雜、嚴峻，這就需要其與時俱進地推進黨的自身建設，把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馬克思主義政黨奪取政權不容易，鞏固政權更不容易；只要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不出問題，社會主義國家就出不了大問題，我們就能夠跳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率”［5］。只有堅持不懈地改進黨的領導方式和執政方式，才能更好地保證黨領導人民有效治理國家；只有持之以恒地繼承和弘揚黨的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才能更好地密切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血肉聯系。從嚴管黨治黨，既是保持黨自身生命力的內在需要，也是發揚人民民主的現實要求。從嚴管黨治黨的重要出發點和根本目的，就是為了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全面從嚴治黨是一場自我革命，必須探索出一條黨長期執政條件下實現自我凈化的有效路徑，這關乎黨和國家事業成敗，關乎我們能不能跳出歷史周期率”［6］。民主新路愈是不斷發展，就愈加需要以黨的建設為支撐和依托，在不斷加強和改進黨的建設中，為民主新路提供動力、注入活力。

黨內民主是黨內生活的基本政治原則和制度，是黨的肌體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被稱為“黨的生命”，歷來是黨的建設的重要內容和關鍵環節。發展黨內民主有助于提高和改善黨的領導方式、執政方式，是黨保持生機與活力的根本條件。沒有黨內民主，就沒有黨的凝聚力和戰斗力的增強，就沒有黨的執政地位的鞏固和人民民主的發展。黨內民主是人民民主發展的前提和關鍵，決定和制約著人民民主的發展程度，對黨的整個事業具有全局性戰略意義。黨內民主的充分發展，對人民民主具有重要的示范性、帶動性和決定性作用。黨內民主與人民民主之間存在著密切的互動關系和多元的融通機制，以黨內民主推動人民民主，是人民民主發展的有效途徑。

（二）以人民民主、人民監督、人民檢驗推動自我革命

推動自我革命要立足三個方面：發揚人民民主，強化人民監督和接受人民檢驗。

1.推動自我革命需要發揚人民民主

2013年4月，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只要我們始終堅持黨的性質和宗旨，不變色，不變質，就一定能夠跳出這個歷史周期率。”［7］這深刻揭示了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重要前提和基本要求，即永葆黨的先進性、純潔性。中國共產黨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中國共產黨來自人民、根植人民，人民群眾是中國共產黨的力量源泉。推動黨的自我革命，必須尊重人民主體地位，突出人民主體力量，廣泛發揚人民民主。作為國家和社會的主人，人民是社會實踐和認識的主體，是黨長期執政和自我革命的根本依靠力量。黨是由廣大人民群眾中的先進分子組成的，是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有機組成部分。“人民群眾中蘊藏著治國理政、管黨治黨的智慧和力量，從嚴治黨必須依靠人民”［8］。只有緊緊依靠人民群眾，廣泛聽取人民群眾建議和呼聲，不斷凝聚人民群眾的聰明才智和創造精神，才能形成推動黨自我革命的強大合力。從根本上說，推動黨的自我革命就是一個體現人民意志、順應人民意愿、保障人民權益、激發人民創造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人民群眾不是局外人、旁觀者，而是積極參與者、推動者，人民群眾的無窮智慧和實踐經驗能為黨的自我革命提供強大動力和重要滋養。離開人民民主來談黨的自我革命，就會使黨的自我革命偏離正確方向。總之，以人民為中心是推動黨的自我革命的價值旨歸，廣泛發揚人民民主是推動黨的自我革命的有效手段和根本目的。

從黨內民主與人民民主的辯證關系來看，黨內民主是人民民主的先導；人民民主則是黨內民主的依托，能為黨內民主的實現提供民主土壤、營造民主氛圍。黨內民主是人民民主的重要組成部分，亦可以說是人民民主的一個子系統。此外，人民民主還是黨內民主發展的目標和歸宿，是衡量黨內民主的重要尺度。所以，二者之間是雙向互動、深度融通的。黨內民主是人民民主的示范和表率；人民民主是黨內民主的戰略指引和重要支撐，為黨內民主的發展起到了推動和促進作用。

2.推動自我革命需要強化人民監督

構建科學規范、權威高效的權力監督體系，是黨自我革命的關鍵一環，也是全面從嚴治黨的重要著力點。完善的監督體系包括黨內監督、國家機關監督、群眾監督、輿論監督等，黨內監督和群眾監督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增強黨自我凈化能力，根本靠強化黨的自我監督和群眾監督”［9］。對于一個政黨而言，黨員、干部的自覺、自省、自律、自勵固然重要，但讓人民監督權力同樣不可或缺。人民群眾是國家政權的創造主體，也是其監督主體。作為社會主義國家的執政黨，中國共產黨代表人民執掌國家政權，黨執政的最深厚根基是人民群眾，因此，黨理應也必須接受人民監督。只有把黨內監督與人民監督結合起來，不斷增強監督合力，才能實現監督效果的最大化。“我們不能關起門來搞自我革命，而要多聽聽人民群眾意見，自覺接受人民群眾監督”［10］。對于全面從嚴治黨中存在的問題和薄弱環節，對于如何找到破解辦法和有效對策，人民群眾看得最清楚、最有發言權；各級黨員、干部在實踐中展現出的能力水平、作風形象如何，人民群眾感受得最真切、最有評判權。因此，推動黨的自我革命不能沒有人民群眾的參與，更離不開人民群眾的監督。

健全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讓人民監督權力，主要目的是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事實證明，全面從嚴治黨要真正落地生根、取得實效，就必須不斷增強人民群眾在這一過程中的話語權和影響力，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監督主體作用。當然，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人民群眾監督的方式、手段等也是因時而新、日益豐富的，但其中最重要的是，“讓人民支持和幫助我們從嚴治黨，要注意暢通兩個渠道，一個是建言獻策渠道，一個是批評監督渠道”［11］。這既是全面從嚴治黨的客觀規律，也是我們積累的成功經驗。中國共產黨就是在不斷發揚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監督中，推動自我革命不斷取得新突破、開辟新境界的。

3.推動自我革命需要接受人民檢驗

對于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中國共產黨是答卷人，人民是閱卷人。人民群眾是黨的工作的最終評判者，群眾標準是檢驗和衡量黨的建設質量的根本標準之一。人民擁護、群眾滿意，是我們黨長期執政的重要保證，是我們黨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是衡量黨的建設成效的一個根本尺度。“對黨內的一些突出問題，人民群眾往往看得很清楚。黨員、干部初心變沒變、使命記得牢不牢，要由群眾來評價、由實踐來檢驗”［12］。對于黨內存在的一些問題，如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奢靡之風等，改沒改、改多少、改得怎樣，關鍵要看人民群眾認可不認可、滿意不滿意。黨的建設成效如何，要把評判權交給人民群眾，要通過人民群眾的認可度、滿意度和獲得感體現出來。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總結大會上強調：“只有織密群眾監督之網，開啟全天候探照燈，才能讓‘隱身人無處藏身。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干部的表現都要交給群眾評判。”［13］因此，衡量黨的建設質量好壞，必須充分發揮人民群眾評判主體的作用，以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為最高標準，用人民是否真正得到實惠、生活是否真正得到改善、權益是否真正得到保障等作為檢驗的最終標準。

［參考文獻］

［1］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14.

［2］習近平.以史為鑒、開創未來 埋頭苦干、勇毅前行［J］.求是，2022（1）：4-15.

［3］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549-550.

［4］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2023年版［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23：171.

［5］習近平.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要一以貫之［J］.求是，2019（19）：4-15.

［6］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十九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191.

［7］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5：6.

［8］［11］［13］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中［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6：101、101、101.

［9］［10］［12］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中央“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領導小組辦公室.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M］.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2019：167、181、181.

［責任編輯：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