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的困境及路徑

張書慧 劉曉倩

［摘要］共同富裕是中國人民千百年來追求的夢想，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就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對共同富裕進行了不懈的追求。現階段，我國在追求富裕，即做大“蛋糕”方面還存在著經濟發展不平衡、營商環境不理想和高質量增長存在堵點等問題；在追求“共同”，即分好“蛋糕”方面還存在著地區、行業收入差距較大、三次分配機制不完善等問題。邁向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必須堅定不移圍繞解決好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這兩個核心議題，深入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平衡效率與規范分配，才能為實現共同富裕道路掃清障礙。

［關鍵詞］共同富裕；困境；路徑；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F323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9-0169（2023）01-0015-06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而追求共同富裕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在積貧積弱的舊中國，共同富裕只是夢想，富裕只屬于極少數人，只有到了新中國，在黨的領導下通過不懈努力共同富裕才能實現。2020年小康社會全面建成，消除了絕對貧困，為實現共同富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盡管基礎已經具備，但邁向共同富裕的道路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各種羈絆還會制約著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精準把握實現共同富裕的困境和路徑，對于團結全國各族人民繼續前進，開創新時代共同富裕的美好篇章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當前人們對實現共同富裕的道路依舊在探索之中，尚未形成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解決路徑，世界上沒有一個共同富裕的先例可供我們借鑒，也不存在一條國情、資源稟賦有差異的國家都適用的共同富裕之路。實現共同富裕，兩個問題最為關鍵，一是如何做大“蛋糕”，走向“富裕”，持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二是如何分好“蛋糕”，實現“共同”的理想，即平衡效率與規范分配。

實現共同富裕的核心是做大“蛋糕”，關鍵是分好“蛋糕”。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都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途徑，多數學者對此進行了闡述，如：實現共同富裕應以壯大中等收入群體為主要突破口，在高質量發展中持續提高人均收入水平，縮小人群、地區和城鄉差距[1，2]；新階段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必須強化就業優先，公平分配制度，構建高質量教育體系，健全社會保障體系，推進健康中國建設[3，4]；實現城鄉融合發展，調節收入分配[5]；共享發展是實現共同富裕的根本途徑[6]，實現共同富裕要緊緊圍繞經濟增長的充分性、發展的平衡性以及提高中等收入群體的比重做文章[7]；以“有效市場”“有為政府”“有愛社會”的“三輪驅動”扎實推進共同富裕[8]；有學者進一步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研究，如：數字賦能共同富裕，從數字經濟視角推進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9]；綠色發展是基于資源承載力和環境保護與建設為核心的創新發展模式，通過發展綠色產業可以促進共同富裕的實現[10，11]；鄉村振興是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重要支撐和必由路徑[12]。

綜上所述，從研究內容看，目前學界主要是從提高居民收入、促進經濟增長，解決好收入分配，提高中等收入群體比重等方面，對促進共同富裕進行了多方位的探討；而有針對性地把“共同富裕”分成“富裕”和“共同”兩個方面進行系統研究的還不太多；從研究角度看，既有的文獻多見經濟增長和收入分配的研究，也有從數字賦能、綠色發展、鄉村振興視角來研究共同富裕的文獻，而具體到如何促進富裕？如何實現共享？存在哪些突出的困境？解決路徑有哪些？這些問題仍有研究空間。總之，對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的困境和路徑分別展開研究，并結合實際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進行具體分析是有必要的。基于此，本文擬在已有文獻基礎上從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兩個維度，對其存在的困境和路徑進行討論，試圖提供一些有價值的對策。

二、做大“蛋糕”與分好“蛋糕”的困境

我國共同富裕的基礎已經具備，但在一個人口眾多，地域遼闊，發展不均衡、不充分的國家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做大“蛋糕”與分好“蛋糕”的道路困境交織在一起，成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最大障礙。

（一）做大“蛋糕”的困境——趨勢、環境和堵點

1.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出現新趨勢。保持地區經濟平衡發展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前提。近年來隨著數字經濟、新業態和新興商業模式的出現和快速增長，我國經濟發展不平衡也呈現出新的趨勢：一是東、中和西部地區的差異正在向南北地區差異演變。南方的經濟增速和質量明顯高于北方1。統計年鑒數據顯示，北方地區GDP總量占全國比重已由2008年的43%下降到2021年的35%，增速上2008年至2021年14年間北方地區人均GDP平均增速為12.75%，而南方地區為21.56%，南方比北方高8.81個百分點。從2021年全國城市GDP排名來看，前10名城市中，北方只有北京，南方城市占9位，前20名城市中，北方占5位，分別是北京、天津、青島、鄭州和濟南，南方城市占15位，這表明地區經濟中心南移有加劇的趨勢。二是區域發展要素差異在擴大。地區發展平衡要實現“結果平衡”“機會平衡”和“能力平衡”，但三者并不是平行并重的關系，其中“機會平衡”是底線[13]。落后地區由于資源稟賦和歷史原因，缺少就業機會，人口被迫流出，使得落后地區發展更加缺少人力資本支撐。不論是南北地區經濟差異還是要素發展差異，都對地區經濟發展平衡產生了不利影響。

2.營商環境改善需認清“兩個矛盾”。實現共同富裕需要做大“蛋糕”，而做大“蛋糕”需要好的營商環境，土地、資源、補貼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對地區經濟發展固然重要，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這些便利都會消退，真正能夠影響企業長久發展的是當地的產業配套、商務環境、行政效率、政府服務等軟環境[14]。世界銀行發布的《2020年全球營商環境報告》顯示，2019年中國全球排名進一步提升至31位，比2018年躍升了15位，首次進入前40名。盡管我國在營商環境優化方面已經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成績，但是與國際一流標準相比仍存在一些短板。在所有營商環境的關鍵指標中，除個別指標外，我國在辦理施工許可、納稅、保護少數投資者、獲得信貸、跨境貿易、辦理破產等方面還不盡如人意，特別是企業市場退出機制、企業融資難融資貴、企業監管服務等方面的問題依舊比較突出。兩個矛盾仍需協調：一是公平和效率的矛盾，公平不是平均，效率不是特權，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是公平和效率的前提；二是政府和市場的矛盾，市場有運行規則，但不能放任不管，在營商環境方面，政府既要服務又要監管，兩者既要嚴格區分，又要兼顧統一。

3.高質量增長存在“卡脖子”問題。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關鍵核心技術是未來我國經濟發展掌握主動、增強優勢的核心所在，也是我國未來實現共同富裕的力量之源，其中集中力量打好核心技術攻堅戰，解決“卡脖子”問題是建設科技強國的時代需要、使命需要和實踐需要。“卡脖子”的問題具體表現形式多樣，一是在許多行業和領域，產業鏈的關鍵環節面臨外國壟斷壓力，比如在信息、生物、航空航天、高端裝備和新能源汽車等領域，我國有600多項核心技術短板，其中400項核心技術對外完全依賴，200項核心技術對外嚴重依賴。二是工業軟件偏弱，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高質量可編程邏輯控制器（PLC）和通用工業協議（CIP）有95%依賴進口，在計算智能算法和機器學習算法研究領域，全球排名前30的高校中，美國高校高達22所，而中國高校無一上榜[15]。三是基礎科學研究短板依然突出，2018年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數據顯示：從研發活動類型看，美國、法國等5個國家用于基礎研究的經費占國內研發投入的12%～23%，而中國占比僅為5.5%。長期以來“卡脖子”的關鍵核心技術主要依賴進口，但是在中美關系不確定性增強、逆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依賴引進核心技術搞技術聯合開發和技術吸收的創新模式將難以為繼，全面自主創新戰略將成為我國解決“卡脖子”問題的唯一路徑。

（二）分好“蛋糕”的困境——差距、差異和機制

1.地區之間收入差距依然較大。實現共同富裕最直接的方式是縮小收入分配差距，盡管我國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為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已經做出了很多努力，但限于資源稟賦和歷史原因，地區間的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較大。從地區的居民收入差距來看，城鎮和農村居民收入差距都有縮小的趨勢，如城鎮居民東西部人均收入之比，2005年為1.52，2021年為1.39，農村居民東西部人均收入之比2005年為1.98，2021年為1.51；但收入的絕對值差額依然較大，如：2005年城鎮居民人均收入，東、中和西部地區分別為：13374.9元、8808.5元和8783.2元，東部地區與其他地區差距在5000元左右，而到了2021年，東、中和西部地區人均收入分別為：56378.3元、40706.8元和40582.6元，東部和其他地區的差距擴大到16000元左右。從省際城鎮居民人均收入的絕對值來看，省際的收入差距在逐步擴大，2002年最高收入地區上海市人均收入為13249.8元，比最低收入地區貴州省人均收入5944.08元，高出7305.72元，到了2021年最高收入地區上海市人均收入比最低收入地區甘肅省高出55960.6元。無論是城鄉還是地區間收入分配差距擴大，對于共同富裕來說都是不可取的。

2.行業之間收入存在明顯差異。行業收入存在差距已是不爭的事實，持續的行業收入差距不利于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隨著資本有機構成的提高，行業的社會平均利潤率有下降的趨勢，行業間的收入差距理應縮小，但在壟斷行業與完全競爭行業方面收入差距有不斷擴大的跡象，選擇兩個典型的行業進行比較，一個是農林牧漁業，一個是金融業，2005年兩者差21022元，2021年兩者相差達到97024元，從相對值來看，2005年為3.56倍，2021年為2.80倍，這說明兩個典型的傳統行業之間的收入差距相對值有縮小的趨勢，而絕對額差距仍較為明顯。主動調整行業收入差距，必須認清行業收入差距的原因：一方面行業收入差距有其合理性。一般情況下，高收入行業的技術含量高，需要復雜的腦力勞動而且責任大，自然在工資報酬方面要高于其他行業，這充分說明了人力資本投資對行業收入的重要性。另一方面行業收入差距也存在不合理性。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國家為了促進經濟的快速發展，更多關注增長的效率，政策的傾向性導致資源過多地流向了關系國計民生的壟斷行業，而這些行業的工資快速上漲最終造成了部分行業的收入差異。

3.三次分配的機制還不夠完善。共同富裕的實現需要收入分配的差異縮小，而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的機制與共同富裕的結果直接相關。初次分配是以市場為主導的分配方式。市場競爭的本質是為他人創造價值的競爭，不能為他人創造價值的市場主體必將在競爭中被淘汰[16]。從自然法則來講，不加以監控的初次分配，“強者恒強，弱者恒弱”，兩極分化只會更加嚴重，此外，在初次分配環節，還存在著市場扭曲、壟斷帶來的分配不公平問題；再分配是以政府為主導的分配方式。有效市場中的自由競爭能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實現各要素的合理配置，但市場機制無法自發安撫和支援競爭能力不足和資源稟賦處于弱勢地位的地區和群體，而再分配恰好彌補了這種不足；第三次分配作為現代社會中的一種新型分配機制，能有效彌補初次分配和再分配的疏漏，通過有愛社會的群體組織和人員，更有針對性地對需要幫助的其他群體組織和人員進行資助，它是一種有“溫度”的分配，但目前以慈善捐贈為主的第三次分配在我國規模還較小，2019年慈善捐贈總額為1509億元，其中個人的捐贈額占比較小，僅為26.9%，慈善捐贈占GDP的比重僅為0.15%，顯著低于英美等發達國家。

三、做大“蛋糕”與分好“蛋糕”，實現共同富裕的路徑

（一）做大“蛋糕”——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1.平衡經濟增長，抓住“牛鼻子”。推動共同富裕首先要“做大蛋糕”，而“做大蛋糕”必須平衡經濟增長。當前中、東和西部地區經濟差距正在轉變為南北地區經濟差距，在眾多影響因素中，南北中心城市已成為南北地區經濟差距的“牛鼻子”，因此平衡經濟增長，一方面要充分發揮南北中心城市的核心帶動作用，科學謀劃區域發展格局，挖掘地區比較優勢，適應經濟發展的形勢，培育新的經濟增長極；另一方面，南北地區平衡發展還要提高政府在財政、貨幣等方面政策的精準性和有效性，統籌謀劃發達與欠發達地區的發展。此外，針對區域發展存在的要素差異，政府應指導構建全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推動區域協調發展，以要素市場化配置為重點，加大改革力度，破除資源流動的障礙，抓住人口、土地、技術等“牛鼻子”。對于人口要素，除中央有明確規定外，要全面放開城市落戶限制，完善配套政策，打破人口自由流動的壁壘，促進人才優化配置；對于土地要素，應加快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推動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探索宅基地所有權、承包權和經營權的“三權分置”制度，讓農民從土地中受益，以平衡城鄉財富差距；對于技術要素，要引導科技資源按照市場需求優化配置，促進大數據、數字化、網絡化向偏遠地區傾斜，加快產業結構升級和科技創新力度，平衡地區經濟發展。

2.改善營商環境，摒棄“空架子”。經濟持續增長的各種“硬環境”都會逐漸穩固，而“軟環境”則是帶動企業持續發力的潛在優勢。一個地區營商環境的優劣直接影響著招商引資的多寡，對經濟發展、財政收入和社會就業等也會產生間接影響，良好的營商環境需要處理好三個矛盾。一是公平和效率，兩者要兼顧，更要突出效率。為企業提供公平、均等的公共服務，可以提高市場的整體競爭水平，但優良的營商環境一定是高效的，通過整合內部資源，優化業務流程，簡化審批手續來服務企業，實踐中只有真心實意為企業服務，摒棄“空架子”才能走好“真路子”。二是政府和市場，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就是要發揮市場的主體作用，讓市場說了算，但市場的盲目性會帶來低效率，因此政府還需要進行干預，只是這種干預應通過立法來規范，否則過度干預只能適得其反。三是服務與監督，創造好的營商環境，從國際范圍來看，服務要不斷優化創新、與時俱進，同時還要加強監管，監管的前提是有法可依，核心是透明公開。在當前新經濟發展格局下，打造一流營商環境，應結合數字經濟的新特點，竭力推出“網絡化”“無紙化”“一站式”服務，這種服務決不能是“空架子”式的，要真心為企業排憂解難，助力共同富裕。

3.加大科技投入，解決“卡脖子”問題。實現共同富裕要以經濟發展為前提，而關鍵領域的科技創新和“卡脖子”問題是我國經濟發展所面臨的現實困境。解決“卡脖子”問題，必須加大科技投入。一是要以全局性思維在國家層面加大投入。從宏觀角度識別哪些是“卡脖子”問題，加快構建攻克“卡脖子”技術的新型舉國體制，補短板、強弱項、堵漏洞，提升科技創新能力[17]；要充分發揮政府的調控手段，出臺相關政策加以支持；此外，針對薄弱環節，應進一步加強基礎研究，加速技術成果轉化。二是要以開放性思維在產業層面加大投入。高度競爭的全球化時代，傳統封閉的創新模式難以適應迅速變革的科技創新，開放性思維能夠把組織內外部的知識要素和創新資源進行有效整合，使“卡脖子”技術面向市場，創新成果快速轉化為經濟效益。三是要以創新性思維在企業層面加大投入。創新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靈魂，是一個國家興旺發達的不竭動力，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民營企業，在“卡脖子”問題上都應加大投入，國有企業應側重關鍵性、戰略性、基礎性的共性技術研究；民營企業則應把方向集中于數字信息技術、智能裝備技術、生命科學技術、新能源技術和新材料技術；同時還應以混合所有制改革為契機，支持民企廣泛參與央企、重點高校與科研院所等牽頭的關鍵核心技術聯合攻關項目[18]。

（二）分好“蛋糕”——平衡效率與規范分配

1.平衡地區經濟，提高勞動收入。實現共同富裕必須提高發展的平衡性、協調性和包容性，增強地區經濟發展的平衡性，針對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應以實施重大戰略和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為契機，健全轉移支付制度，加大對欠發達地區的支持力度。針對省際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應以地區發展特色、地區經濟發展資源、人力和地域等資源稟賦為依托，充分挖掘內在潛力，創新發展模式來平衡經濟增長。對于落后地區要遵循比較優勢，與發達地區錯位競爭或形成互補產業鏈，通過學習發達地區產業發展經驗，取得后發優勢進行追趕；而發達地區要主動向欠發達地區傳授經驗，輸出技術、人才、信息，幫助欠發達地區提升競爭力。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兩個同步”和“兩個提高”，強調“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增長基本同步，勞動報酬提高與勞動生產率提高基本同步”[19]，只有實現同步提高，才能保障勞動收入，持續提高勞動收入占比。具體措施包括：一要健全工資合理增長機制，充分保障勞動者的合法權益，讓勞動者通過勞動能致富；二是要為人民提高受教育、提高勞動收入水平創造更加普惠公平的條件；三是防止階層固化，暢通向上流動渠道，提供更多勞動致富的機會。最終實現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平衡經濟增長的同時，推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

2.加大行業監管，調節過高收入。針對行業收入差距明顯的現實，應加快壟斷行業改革，對于行政壟斷企業，要進行政企分離，加強國有資本預算管理，提高國有資本利潤上繳比例，處理好國家、企業與管理者的收入分配關系；對于自然壟斷的行業，應引入競爭主體，盡量擴大市場定價范圍。針對高收入行業，如金融、計算機信息技術等行業，也應建立風險和責任調節薪酬制度，并完善監管。推動金融、房地產等行業同實體經濟協調發展，同時支持中小企業發展，構建大中小企業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發展生態。加強對高收入的規范和調節是共同富裕的重要一環，高收入人群不僅與壟斷、新經濟等行業有關，財富積累的資本利得收入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發揮政府的稅收調節作用，是調節過高收入的重要手段：對于高流量收入，一方面要繼續完善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度，對高凈值收入人群的家族財產、資本利得、影視演藝等領域的收入進行規范，將網絡直播打賞等新的高收入形式納入征管范圍，另一方面要繼續擴大消費稅的征收范圍，對新型高檔消費品，如私人游艇、飛機等，新型高檔服務，如跑馬、狩獵等都納入征收范圍；對于高存量收入，特別是房產財富收入，應適時推出房地產稅，對擁有多套住房的高收入者進行調節。

3.充分發揮市場、政府和社會的調節機制。中國收入分配制度的核心是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和三次分配相互協調配套的基礎性制度安排，以解決三級分配中存在的問題[20]。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市場、政府和社會協調配合、共治共享的經濟。“有效市場”主導的初次分配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強大推力，但市場分配是一種“硬分配”，依托勞動、資本、技術和信息等生產要素進行分配，若不加以調節，會產生市場失靈，因此需要“有為政府”的干預，政府的再分配是一種“軟分配”，通過購買、轉移支付等手段，可以調節收入分配，救助特殊困難群體。盡管初次分配和再分配能有效解決分配中的絕大部分問題，是分配的主要手段，但兩者一個存在“盲目性”，一個存在“宏觀性”，對于短期內存在的弱勢群體和突發事項，進行分配還不夠靈活，“有愛社會”的第三次分配可以有效化解系統性、復雜性的貧困問題和長效推進共同富裕，政府通過優化稅制和制定配套政策營造捐贈氛圍，改善我國慈善捐贈的環境，不僅可以提高捐贈者的積極性，同時第三次分配孕育的大愛和共享理念也有利于促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是實現全體人民精神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

四、結語

做大“蛋糕”與分好“蛋糕”是共同富裕的兩個核心問題，做大“蛋糕”是分好“蛋糕”的前提和基礎，而分好“蛋糕”是做大“蛋糕”的目的和歸宿。進入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做大“蛋糕”的困境突出表現為營商環境與核心科技的短板，而分好“蛋糕”的困境則突出表現在收入差距較大和分配機制不合理兩個方面。從現有形勢來看，“做大蛋糕”應通過平衡經濟增長，改善營商環境，加大科技投入來彌補現有短板；而分好“蛋糕”則應通過平衡地區經濟，加大行業監管，充分發揮市場、政府和社會的調節機制作用來進行完善。此外，中國老齡化問題、新冠疫情問題、國際貿易摩擦等問題也直接影響著我國做大“蛋糕”的數量和質量，在分好“蛋糕”方面依然存在著行業壁壘高企、公共服務不均衡等方面的問題，只有堅持不斷改革創新，不斷尋找公平和效率的平衡，才能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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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