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細品 悟美悟道

馬偉平

一、指向“理解”的教學環節

1.問題導入，總覽情節。小說通常以情節為主線展開人物畫卷，從而藝術地反映生活面貌。而情節的實質是矛盾沖突的產生和發展。在《溜索》教學中，我首先請學生思考：這群馬幫漢子為什么要過溜索、渡怒江？橫亙在他們面前的困難是什么？由此產生的矛盾沖突是什么？學生自然把思維聚焦到馬幫漢子為了生存，不得不面對“奪命溜索”與“走馬怒江”的選擇。這實際就是“歷險”與“生存”的矛盾，進而引申到“人與自然”相互博弈的命題上來，從而引導學生體會馬幫漢子身上的勇敢質樸的生命偉力。

依據“過溜索”這一主線，我們可以將情節簡要概括為“首領敲索”“眾人渡索”“首領飛索”等發展過程。在“溜索”過程中，首領是靈魂人物，是組織者和指揮者。與溜索前后相照應的，是怒江天險在“我”眼中的不同面貌：先是“怒江自西北天際亮亮而來，深遠似涓涓細流，隱隱喧聲騰上來，著一派森氣”，再是“萬丈下的怒江，倒像是一股尿水，細細流著”，這樣的對比，凸顯了馬幫漢子的豪邁膽氣，贊美了其偉岸的陽剛之美。

2.問題探究，聚焦細節。圍繞“首領”這一核心人物，請學生閱讀文本，思考作者是如何寫“首領敲索”這一部分的，用了怎樣的表現手法。這一問題，承接上一個教學環節，聚焦本文作為一篇新筆記小說的文本特質—— 簡約冷峻的細節刻畫。細讀文章第10自然段，學生發現“首領敲索”的主要細節有：拐著腿、舉手敲一敲、瞟一眼等，這些細節蘊含的信息量很大，尤其是“瞟一眼”這三個字，向漢子們發出了可以渡索的信號，緊接著一個瘦小漢子心領神會，彈落紙煙，飛身一躍，成功渡索，從中表現出首領的從容淡定和領袖地位。

而這些細節跟我們以往所講的細節有哪些不同呢？一是從描寫的內容來看，人物的行動舉止特異而簡單，人物關系默契而有序，呈現出一種江湖豪俠之氣；二是從描寫的形式來看，多寫動作神情，少寫語言對白，講究人物內心的意會，講究字詞的精練，這樣的細節描寫，跟《溜索》展示的雄奇瑰麗的生活畫面相匹配。

圍繞“豪俠之氣”“字詞精練”的特點，學生再讀“眾人渡索”和“首領飛索”的內容，探究細節，品味形象。這一環節中，抓住兩個細節：一是如何“渡索”，比較分析漢子們渡索時一個一個“小過去”和首領“飛到索頭”的區別，體味“小”和“飛”的異同，感悟馬幫漢子的陽剛之美；二是體會文中三次寫首領“望”的細節，分別是“眼睛瞇成一道縫”望天、“瞟一眼”漢子們、“曲著眼”望那鷹，凸顯了首領的謹慎、威嚴和豪邁。

由此，建構形成本篇小說的“細節描寫”方法結構：著力描寫人物事件的特異處、細微處、反復處，抓住人物的標志性外貌舉止，用簡潔的語言符號，刻畫出人物最具個性特質的形象標志，折射出人物最具內在精神的性格烙印。并以此為突破口，幫助學生掌握閱讀新筆記小說的方法策略—— 關注簡約冷峻的細節描寫，體察流動不羈的豪放情懷。

3.問題辨析，品悟寓意。在聚焦簡約冷峻的細節描寫的基礎上，接下來請學生自主閱讀文本，分析還有哪些細節，刻畫了馬幫漢子的豪邁氣概。在這一過程中，始終強調抓住“特異處”“細微處”“反復處”三個關鍵特征尋找細節，引導學生找出馬幫漢子標志性的形象符號，引導學生建構阿城新筆記小說閱讀的方法策略，培養學生的閱讀思維。通過學生的自主閱讀，聚焦以下三個細節：特異處—— 撒尿的狂放不羈；細微處—— 鷹的英雄相惜；反復處——“命在天上”的從容豁達。通過對這些細節的分析品味，學生進一步體會《溜索》在細節刻畫上的特點及作用，逐漸感受到馬幫漢子身上獨有的陽剛之美和英雄之氣。

4.問題比照，升華情感。這一環節中，引導學生結合“英雄”的定義，探究馬幫漢子的“英雄”氣質，聯系當代“最美奮斗者”云南索道醫生鄧前堆，比較其異同，升華感悟。

學生結合文本閱讀，比照“英雄”定義，認為馬幫漢子是具有“英雄”氣概的人物，更多地表現出一種江湖團體的豪俠之氣；而當代鄧前堆醫生，命懸索道，矢志不渝，為的是行醫送藥，給云南家鄉人民帶去福祉，同樣也是具有“英雄”氣概的人物，其“英雄”色彩更為光輝燦爛，值得稱頌。

以上四個基本環節，以逐層遞進、關聯滲透的邏輯形式，建構《溜索》一文“簡約冷峻的細節描寫”這一核心知識，以滲透理解理念、促進深度學習為指導思想，引導學生解決問題，緊扣文本表達特色，抓住小說細節描寫的三個關鍵特征：特異處、細微處、反復處。進而讓學生抓住人物的標志性形象符號，揣摩品味主題，實現教給學生語文學科思想的教學目標，著力培養學生語文學習能力。

二、指向“理解”的教學策略

1.問題導學策略。“理解”教學的核心理念在于“師生同益”，教師要換位思考，體察學生的思維和情感現狀，發現學生學習中的困難，成為學生學習的支持者。師生合作解決問題，共同獲得成長。因此，主要教學問題的設計，要求教師站在學習者的立場，遵循學習者的認知規律，循序漸進，因文制宜。問題的提出要有理據，問題之間要有邏輯，教師要引導學生建構解決問題的方法策略，按照這樣的基本原則，去設計問題，展開教學。

2.感情調節策略。“理解”離不開感情的溝通和共鳴，而感情的溝通和共鳴，往往需要畫面的沖擊和環境的烘托。語文閱讀教學除了咬文嚼字，還可以引導學生發揮聯想，再現生活情境，代入情感體驗，或者借助音樂、繪畫等藝術手段，喚起學生的情感共鳴。在本課教學中，筆者曾在課上展示了幾幅畫面：馬幫漢子的原始溜索、怒江觀光的豪華纜車、索道醫生的現代溜索等，并讓學生結合生活經驗，談談感受，喚起學生相關的生活經歷，真實表達自己對以馬幫為代表的過往生活的情感傾向，在情感沖突中切入文本，走進瑰麗多姿的小說世界和人生百態。

3.關注結構策略。“理解”的核心要義，在于引導學生掌握學科核心知識，培養學生解決問題的核心能力，這是實現“理解”的關鍵途徑。關注閱讀教學，尤其是小說的閱讀教學，從“矛盾沖突”入手，是一個基本思路。從“矛盾沖突”的緣起、發展、對立、消解等，我們可以梳理出情節脈絡，描繪出人物形象，還原出生活世態。而發現某一篇文本獨具的表達特質，提煉其關鍵特征，形成其概念結構，并運用其特征和規律，去幫助學生深度解讀文本，培養閱讀能力，則是我們在閱讀教學中要重點關注的問題，也是實現“理解”的必由之途。《溜索》一課，筆者引導學生發現其文本表達的基本特點—— 簡約冷峻的細節描寫，并從關鍵特征、表達方法、作用意義等要素，建構形成“細節描寫”的方法結構，引導學生自主閱讀，達成對文本的深度理解。

4.探究生成策略。“理解”在思維層面的基本要求就是，能將核心知識（學科概念）遷移運用到新的問題情境中去，或者列舉新的問題情境來印證核心知識（學科概念）。因此，在閱讀教學中，指向“理解”的深度學習，要創設情境，促發學生的能力遷移和情感遷移。筆者在《溜索》教學中，以引導學生思考馬幫漢子是否可以稱得上“英雄”為引子，讓學生探究“英雄”的含義，以及馬幫漢子的“英雄”特質，并以“索道醫生鄧前堆”為參照，引申出當代“英雄”的人民性。

三、指向“理解”的教學追求

1.“民主和諧”的理解共生。閱讀教學中的“理解”之橋，在于架設師生之間、生生之間、文本與生活之間的多方位的“理解”通道，以師生共同受益為核心，尊重學生的原初認知，并以文本材料為媒介，以言語實踐為橋梁，開展真實的言語活動和心靈溝通，達成彼此的理解，實現師生共長的教學目標。正像《溜索》中彰顯出來的團隊精神一樣，彼此默契，命運與共。

2.“人文關懷”的理解共融。語文閱讀教學中的“理解”之道，在于涵養人文精神，讓閱讀教學洋溢著情與美的芬芳，彰顯語文學科的育人價值，引導學生向善向美向遠方。正像我們在探究馬幫漢子的溜索之旅時，我們不僅折服于馬幫漢子的陽剛之美，也由衷贊嘆當代索道醫生的仁心厚德，更會反觀我們自身——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自己命運的溜索者，唯有勇毅前行，才能越過關隘。

3.“深度學習”的理解共創。依托語文學科“大概念”，我們才能有效開展深度學習，培養學生的思維能力。正像我們關注《溜索》中簡約冷峻的細節刻畫，抓住“特異處、細微處、反復處”三個關鍵特征，勾勒馬幫漢子的標志性形象符號，從而讓馬幫漢子的形象立體可感，并以此為概括化的方法結構，深入品味其主題意蘊，從而幫助學生自主發現文本的表達特色，促進學生的思維發展和能力遷移。在《溜索》的學習中，教師幫助學生掌握從“特異處、細微處、反復處”找細節，以“矛盾沖突”為主線品情節的閱讀方法，提高學生閱讀小說的能力。※

（作者單位：江蘇省宜興市實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