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濤 朱元嘉
摘要:數字技術的發展推動了教育領域數字化改革與人才需求結構升級,大學生數字素養的培育顯得尤為必要。需突破時空阻隔,拓寬數字資源層、優化信息檢索層、加強學習應用層,強化數字信息素養;構建數字孿生形態,建設數字教材、強化數字教學、重塑課程環境,提升數字思維素養;賦能數字實踐模式,升級數字化實踐場景、培養數字化職前技能、促進數字化產教融合,開發數字技能素養;變革教育安全邏輯,保障數字信息安全、重視數字心理安全、維護數字意識形態安全,培育數字安全素養;拓展數字倫理邊界,完善數字道德公約、健全道德評價機制、構建協同監督體系,提升數字道德素養。
關鍵詞:數字素養;大學生;人才培養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本文系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民辦高校高質量發展模式與平臺構建研究”(項目編號:72174030)研究成果。
邁進數字時代,高校迎來日益融合的虛擬空間與現實空間,大學生培養面臨新的變革與挑戰。一方面,高校以教育數字化支撐教育現代化,深化數字賦能人才培養的探究與實踐;另一方面,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推動人才需求結構迭代升級,促使高校人才培養調整優化。因此,提升大學生數字素養既是人才培養的內在需求,也是產業轉型的外在需要。目前,學界對數字素養的關注點主要集中于具體能力的培育,包括數字獲取、分析、組織、交流、評價等能力[1][2]。然而,素養是一個綜合性概念,其內涵不限于能力,而是涵蓋知識、思維、技能、情感、態度等要素在內的有機集合。培育大學生數字素養,需要實現從能力到素養、從要素到集合、從機械堆砌到有機整合的躍遷。在統籌高校人才培養目標與數字時代社會人才需求的基礎上,亟需全面培育并提高大學生數字信息素養、數字思維素養、數字技能素養、數字安全素養、數字倫理素養。
數字時代信息浩如煙海、變化日新月異,大學生作為新時代人才隊伍的生力軍,正處于汲取數字信息、更新知識體系的關鍵時期。數字信息素養旨在使大學生掌握數字信息獲取、處理、整合等方面的知識與技能,是大學生立足于數字時代的根基。拓寬數字資源層、優化信息檢索層、加強學習應用層,是提升數字信息素養的必由之路。
(一)拓寬數字資源層
供給優質數字資源,是滿足大學生成長成才多樣化信息需求的基礎條件。當前,部分高校受多方因素掣肘,優質數字資源供給不足。其一,有的高?;A數據庫類型單一,數字資源數量不足、質量參差不齊、內容滯后。其二,不同高校建設特色數據庫的意識與能力存在差別,或缺乏建設特色數據庫意識,或特色不明顯,與基礎數據庫在數據內容、存儲方式、檢索方式等方面存在大量重復。其三,高校特色數據庫多為獨立建設,各高校特色數據庫隸屬關系與管理體制不同,高校之間特色數字資源難以共享。
《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將“豐富優質數字資源供給”置于七大任務之首,數字資源建設在教育體系中的價值不言而喻[3]。第一,加強基礎數據庫建設。充分利用國家智慧教育平臺等優質數字資源,賦能基礎數據庫建設,確保師生能夠全面高效地獲取、梳理、整合、儲存有利信息。第二,推進高校特色數據庫建設。高校特色數據庫能夠針對性地回應不同學科、專業師生的信息訴求,促使各類數據庫協同發展,延展數據范圍,加強數據分類,提高數據質量。第三,完善高校間資源共享機制。打破校際壁壘,加強高校聯合,促進數據共建共享。具有豐富特色資源的高校主動、開放聯合其他院校,完善數據共享機制,提高數據庫利用率,實現數字資源共建、共知、共享。
(二)優化信息檢索層
信息檢索層是高校數據庫系統運算與人機交互的核心。現存的信息檢索方式單一、匹配程度不足、缺乏用戶服務意識等問題,限制了學生有效獲取數字資源。其一,目前高校大多采用搜索類信息檢索工具,較少涉及記事類、圖形類等工具的開發與應用,單一的檢索工具導致大學生檢索方式受限,檢索精準度不足。其二,高校數據庫多將數據檢索作為主要功能,然而,數據僅僅是知識的載體,而非知識本身,數據與知識的隔閡導致檢索結果與用戶需求之間存在差異。其三,高校數據庫常被視為數字資源系統,而非數字服務系統,未能充分重視用戶的個性化需求,不僅降低檢索效率,還阻礙數據庫技術水平的提高與服務能力的提升。
順應信息檢索范式由系統導向范式、行為導向范式向認知導向范式的轉變,其本質上是一個滿足用戶信息需求的過程[4]。第一,促進檢索工具多樣化。檢索工具是學生打破時空區隔、獲取數字信息的重要設備。在用好國家智慧教育平臺搜索類工具的基礎上,促進檢索工具多樣化,增強記事類、圖形類等工具的使用。第二,增強數據供需匹配度。以問題為核心的信息檢索工具能夠高效、全面地滿足用戶檢索需求。優化檢索系統算法,梳理數據庫信息,加強從基礎文獻到知識分類,再至用戶需求之間的有效識別、關聯、抽取、重組。第三,建立用戶導向檢索方式。優化檢索系統識別并儲存用戶信息的功能,通過數據記錄學生的檢索內容、檢索操作、檢索反饋,在不斷交互迭代過程中,矯正檢索結果,建立用戶偏好模型。
(三)加強學習應用層
數字技術的發展推動了數字資源來源、內容、形式多樣化,對大學生數字信息的學習與應用能力提出了新要求。其一,數字時代知識內容多元、更新迅速、獲取方式便捷,大學生需提升信息獲取能力,判斷信息來源的可靠性,高效、全面、準確地收集有效信息。其二,面對海量的數字資源,提升數字信息理解能力有助于大學生識別、處理、應用數字信息。其三,數字資源碎片化割裂了信息的整體性,削弱了信息效度,大學生需提升信息整合能力,從豐富的信息中構建自身知識體系。
“數字素養”最早被保羅·吉爾斯特提出時,特指獲取、理解、整合數字信息的能力,這三項能力奠定了學習應用的基礎[5]。第一,增強獲取數字信息的能力。圖書館、院系等主體需充分發揮育人作用,健全專業化培訓隊伍,結合線上與線下、直播與錄播等多種形式,開展學習與應用數字信息的培訓活動。第二,提升理解數字信息的能力。以問題為導向,以國家智慧教育平臺等網絡平臺為渠道,針對不同專業學生需求進行調整,增強培訓內容的專業適切性,提升學生對數字信息的理解能力。第三,加強整合數字信息的能力。搭建信息檢索活動平臺,舉辦制度化、規范化、常態化的講座、競賽等活動,實現數字信息的共享、共商、共用,在實踐中促進學生對數字信息的使用、整合與反思。
數字技術的發展助力數字課堂生態的演變,自“互聯網+教育”的理念被提出以來,人工智能、5G、大數據等技術極大地豐富了課堂教學的形式與內容。當前,數字技術在教學中仍以工具性應用為主,有待進一步深入培育數字發散思維、數字創造思維、數字動態思維、數字抽象思維、數字逆向思維等思維品質。高校需借助數字技術賦能專業學習,融合數字思維與專業思維,促進二者相互支持、孿生并行,優化人才培養質量。
(一)開發數字課程,建設數字教材
高質量數字教材不僅是建構學生知識體系的基礎,也是建設數字化教育強國的保證。其一,在教材內容上,紙質教材受編輯、印刷等流程的制約,出版時間跨度大,教材內容具有一定的滯后性,難以完全滿足社會人才需求,回應時代問題。其二,在教材形式上,紙質教材以固定文本為載體,表現形式單一,教材容量有限,傳播范圍較窄,學生與文本互動性不足,不利于學生多維度能力的發展。其三,在教材功能上,數字教材作為知識載體,能夠在培育學生專業素養的基礎上,整合并回應數字時代教育發展訴求,融合數字思維與專業思維,激發學生創新潛能,實現守正創新的育人目標。
為適應數字時代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的需求,教材的內容、形式與功能需隨技術的進步而不斷嬗變[6]。第一,延展數字教材內容?;跀底秩瞬盘卣髋c知識結構變革,整合本校學科發展水平、人才培養目標、學生學習能力等要素,融合數字時代前沿理念、知識、技能等資源,促使課程內容更新迭代。第二,豐富數字教材形式。有效整合專業知識、資源鏈接、移動終端、服務平臺等要素,增強教材的動態性、共享性、交互性,豐富知識表現形式,為專業學習提供有效支持。第三,強化數字教材功能。推廣并加強數字教材的實際應用,遵循數字教材編制邏輯,厚植學生專業學習規律,培養學生專業學習與數字學習的理解力與洞察力,促進專業思維與數字思維互融共生。
(二)改善課程實施,強化數字教學
課堂教學蘊含教師的數字素養理念、知識、能力等要素,深刻影響學生數字思維素養的培育效果。其一,在教學內容上,理想化的數字教學需處理好教材與教學的銜接問題,但部分教師教學拘泥于教材內容,停留于知識性問題,局限于文本化情景,忽視學生數字思維的培養。其二,在教學模式上,線下教學受客觀條件限制,教師大多采用講授法,難以關注每位學生的學習狀態,學生參與程度有限,教學容易陷入僵化。其三,在教學主體上,數字時代信息獲取方式發生變革,文化傳承模式產生變化,文化反哺格局逐步形成,教師文化權威此消彼長,學生主體性愈發凸顯。
在教育數字化的環境下,教學方式的創新與改革是數字教育平臺與教學資源深度融合的必然[7]。第一,融合教師實踐性知識。結合數字時代前沿問題與熱點研究,整合教師自身數字化實踐知識,對課程內容進行再理解、再加工、再創造,有選擇地教授課程內容,激發學生數字思維。第二,推進融合式教學模式。汲取線上與線下雙重教學優勢,聯結虛實空間教與學,借助數字技術豐富教學形式、增強師生互動、提高教學質量,推動學生高效學習、自主學習、個性化學習。第三,建立數字教學共同體。數字時代科學技術的發展賦予了教學共同體新的責任與使命,高校亟需以數字化轉型為契機,以問題為導向,促進師生地位平等,積極引導學生使用信息媒介開展自主研究。
(三)重塑課程環境,推進泛在學習
泛在學習是植根于數字時代學生的現實需求與智識發展需要而產生的學習形態。課程環境是影響泛在學習的現實因素,傳統課程環境具有抽象化、靜態化、半封閉化等特征,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泛在學習的發展。其一,課程環境抽象化。傳統課程環境中,學生大多通過固定教材獲取知識,對于教材文本的拓展性內容,主要通過抽象思維進行情境化想象,對知識的具象化理解不足。其二,課程環境靜態化。傳統課程環境、教學氛圍的反饋主要依據最終的靜態考核,缺乏全面性、過程性、動態性的評價,難以及時發現過程性問題。其三,課程環境半封閉化。傳統課程學習多局限于教室之中,削弱了學生與現實世界的關聯,弱化了知識與生活的聯系,數字技術的發展將學習從課堂中解放出來,實現學習者泛在學習的愿景。
系統論認為,課程系統依賴于課程的環境系統,課程環境不僅是學校課程系統運行的客觀基礎,也是課程建設和改革的客觀基礎[8]。第一,賦能課程環境情境性。教學場所經歷了從傳統教室到多媒體教室,再到智慧教室的演變,技術與教學的融合程度不斷深化。加強技術賦能,通過各類多媒體技術優化知識呈現方式,還原知識場景,促進具象化、情境式學習。第二,增強課程環境動態性。依托現代技術,構建教學與數據深度融合的數字教學平臺,通過教學數據記錄教學過程、分析教學數據、反思教學問題、提升教學質量。第三,加強課程環境開放性。泛在學習理念關涉學習者終身學習的意識。引導學生自我規劃學習路徑、自我探索學習方式、自我反思學習結果,將學習延伸至課堂之外,實現學習能力的可持續發展。
大學生數字素養的培育效果不僅需要在實踐中檢驗,最終也要服務實踐、改善實踐。目前,各國已達成大力培育數字技能的共識,英國在《英國數字戰略2017》中強調發展個人、企業所需的全方位數字技能;澳大利亞政府在《數字經濟戰略2030》中提出到2030年所有國民都能掌握數字技能的愿景;我國也頒發了《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等促進政策[9]。高校承載著培育大學生數字技能素養的使命,需優化數字技能素養培育的內涵與路徑,促使教育超越理論教學,彌合理論與實踐之間的距離。
(一)升級數字化實踐場景
數字技術的發展促使數字化實踐場景升級迭代,需推進數字技術賦能實踐技能培養的新變革。其一,由搭建二維學習平臺轉向打造三維虛擬空間。在二維網絡技術應用過程中,人機交互簡單、實踐應用不足,Web 2.0技術已經難以支撐學生對沉浸式虛擬空間、深層次人機交互與數字化實踐應用的需求。其二,由注重數字技術轉向重視學習者具身體驗。數字化實踐場景是數字技能培養的重要保障,但過于強調技術本位,則會忽視學生身心發展規律,導致技術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失衡。其三,由關注細節轉向加強整體規劃。實踐場景的應用貫穿于數字技能素養培育的全過程,需重視整體規劃,強化數字支撐,推進數字技術賦能各個環節。
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賴提出的沉浸理論認為,當人全身心地投入某種活動,不受周圍環境因素影響,能夠達到一種極致愉悅的心理狀態[10]。數字時代的沉浸式學習體驗需以數字化場景為支撐,為學生提供具身實踐、實時交互的虛擬空間。第一,革新數字技術。融合人工智能、5G、擴展現實、虛擬現實等智能技術,升級智能支撐系統,提高課堂實體環境配置,打造三維虛擬空間,架構新型數字技能實踐基地。第二,深化人機交互。模糊虛實空間界限、促進虛實空間相互滲透,是提升數字技能素養的重要路徑。通過腦機互聯、神經形態芯片等技術,幫助學生獲得沉浸式、情境式學習體驗,以“數字人”的身份在虛擬空間中應用知識、加強實踐、開發技能。第三,加強整體規劃。通過數字技術統籌學生數字技能學習、應用、創新全過程,監控數字實踐過程,謀劃數字實踐路徑,探索數字實踐方式,反思數字實踐結果,提高數字實踐效率。
(二)培養數字化職前技能
應用型、創新型、復合型的數字技能人才是數字化發展的主要效標,需打破現實桎梏,促進學生數字技能的開發。其一,一些高校強調理論是實踐的基礎,理論教學應先于實踐教學,先學后做被視為一種科學的課堂教學模式,重理論、輕實踐的趨向不斷加強,實踐教學課時不斷壓縮,最終導致理論與實踐脫節。其二,在職前階段,教師與學生接觸最為密切,對學生數字技能的培育發揮著引導作用。在實踐中,部分教師的數字實踐意識淡薄,數字實踐知識儲備不足,數字實踐技能有待提升。其三,一些高校受資金資源限制,缺乏實踐技能培訓平臺與支撐體系,實踐活動匱乏,大學生無法深入實踐,數字技能素養難以提升。
大學生處于職業生涯發展理論的探索階段,此階段的任務之一是進行職業準備教育,開展初步職業探索,促進大學生技能學習明晰化、多樣化、具體化[11]。第一,深化實踐型課程改革。平衡知識與技能的關系,整合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改善課程結構,增加數字化實踐型課程的課時與學分量,結合數字時代要求更新課程內容。第二,提升教師隊伍實踐能力。教師隊伍實踐能力是培育數字化實踐技能的重要保障。通過專家培訓、線上講座、開設課程等多種方式開展教師培訓,促進教師之間的交流與學習,加強教師實踐能力的教學與應用。第三,打造數字化實踐平臺。通過數字技術賦能活動形式與內容,開展大學生創業創新活動、創新科技競賽、暑期社會實踐等活動,倡導實踐理念、落實實踐演練、提高實踐技能。
(三)促進數字化產教融合
數字技術的發展加強了產教融合過程中供需雙向驅動的聯系,高校與企業需進一步融合育人通道,統合育人方式,整合育人使命,促進教育與產業之間協同發展。其一,產教融合雖然已經取得一定成效,但依然存在“高校熱、企業冷”的現象。例如,在入選中國高等教育博覽會2020年度“校企合作雙百計劃”的103個案例中,僅有15個項目由企業申報[12]。其二,校企合作層次不深,產教融合不夠,合作模式多見于“點對點”合作辦學、訂單式人才培養,容易產生合作伙伴單一、合作口徑狹窄、合作資源過度集中等問題。其三,產教融合過程中,大學生需兼備學術性與職業性雙重屬性,既需要滿足社會效益,又需要為企業帶來經濟利益。高校與企業在人才培養的價值取向上存在差異,導致二者在人才選拔、發展、評價等方面共識度不高。
高質量和高水平的產教融合需進一步深化嵌入關系,從認知嵌入走向結構嵌入,轉向文化嵌入,最終走向行動自覺[13]。第一,強化認知嵌入,融合育人通道。加強頂層設計,保障各方利益,滿足合理需求,構建校企“共建共享、互惠互利”的合作模式,調動企業積極性。第二,深化結構嵌入,統合育人模式。加強制度化管理,采取多主體合作、項目制合作等方式,將企業的先進理念、前沿技術、資源數據等內容融入學生的學習與實踐之中,實現校企人才培養模式的對接與耦合。第三,促進文化嵌入,整合育人使命。促進高校與企業達成協同共治、合作共贏的培養理念,堅持社會效益與經濟利益并舉、學術培養與職業發展并重、理論創新與實踐創新并行的人才培養目標,加強教育鏈與產業鏈深度融合。
網絡的普及化與沉浸式體驗進一步打破了現實空間與虛擬空間之間的壁壘,導致虛擬空間現實化,大學生在虛擬空間中形成的個人信息、心理狀態、意識形態等因素均塑造著現實空間中的“知、情、意、行”。因此,需引導大學生合理利用虛擬空間,提高大學生數字安全素養,保障雙重空間內大學生的基本權益。
(一)保障數字信息安全
部分數字平臺過度索取學生信息、挖掘用戶數據等行為,均可能導致學生數字信息過度泄露,使學生的信息安全、名譽安全、財產安全處于危險之中。其一,數字信息安全形式嚴峻,《第5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指出,截至2022年6月,近半數網民表示過去半年遭遇過數字安全問題[14]。其二,數字安全意識是數字安全的防火墻,大學生個人數字信息頻頻被侵害,在一定程度上彰顯了部分大學生數字安全防范意識薄弱。其三,數字安全防范的關鍵在于人而非技術,一些高校數字安全教育課程更加注重技術層面的操作規范,忽視大學生安全防范知識與心理狀態,導致安全教育表層化。
在數字時代,保護個人信息安全的責任已轉移至數據信息的使用者,使用者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15]。高校需健全大學生數字信息風險防范機制,增強大學生數字信息風險防范能力。第一,儲備數字安全知識。掌握數字安全知識是數字安全能力形成的基礎。推進數字安全系統學習,深度挖掘資源數據,通過講座、課程學習等方式更新數字安全教育的內容與形式。第二,提高數字安全意識。廣泛收集數字信息安全的教育案例,加大教育案例宣傳力度,激發大學生防范意識,促使大學生保持警惕心理,謹慎對待數字信息風險。第三,規范數字安全行為。進一步提高大學生數字安全實踐能力,通過開展網絡調研活動、模擬數字信息風險訓練等方式,幫助學生做到事前預防,事中咨詢,事后反思。
(二)重視數字心理安全
網絡為大學生提供自我探索空間的同時,也導致了大學生心理健康問題。其一,有的數字平臺為迎合用戶偏好,通過大數據重復推送相似信息,導致大學生接收的信息同質化,缺乏對真實世界的認知,形成情緒偏見。其二,以自媒體為代表的網絡媒介蘊含著較強的個人價值取向,可能給尚未完全成熟的大學生造成心理沖擊,引發網絡焦慮、孤獨、抑郁等心理問題。其三,大學階段是角色適應與轉換的階段,相比于現實世界,虛擬空間通過數據運作更能輕易滿足大學生的心理需求。但若過度沉迷于網絡,則會影響大學生的學業發展與身心健康。
數字時代的大學生在成長過程中面臨“真實的我”與“虛擬的我”的認知困境,統一兩個“我”、實現自我認同是高等教育應盡的責任[16]。第一,建設心理健康教育網站。通過網站宣傳心理健康知識,開展數字心理評估,進行數字健康調查。建立數字心理檔案,通過個體心理輔導、團體心理督導、朋輩心理輔導等方式調適大學生情緒,引導大學生積極生活。第二,營造健康數字文化氛圍。為實現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目標,需加強數字精神文化建設,以提升數字文化品位為出發點,營造開放、和諧、文明的數字文化氛圍。第三,開展數字心理社團活動。大學生數字心理社團是基于大學生自身需求而組建的社會團體。通過參與數字心理社團活動,能夠增進同伴交往,豐富生活內容,從而調節情緒、緩解壓力、實現自我認同。
(三)維護數字意識形態安全
目前,虛擬空間已成為各種意識形態交鋒的前沿陣地,引發了數字意識形態的內憂與外患。其一,網絡的發達與普及為西方資本主義價值觀念的滲透提供了可乘之機,一些資本主義國家通過網絡鼓吹西方自由主義,歪曲中國歷史文化傳統,嚴重威脅國家意識形態安全。其二,數字平臺加劇了“喪”文化、“躺平”文化、歷史虛無主義等消極文化的傳播與發展,未完全社會化的大學生正處于三觀形成的關鍵時期,容易受到消極文化的蒙蔽。其三,數字時代的輿論權力主體、輿論建構模式、輿論傳播方式都發生了變革,在人人均可發表意見的情形下,網絡輿論良莠不齊。大學生不可避免地會受到虛假、負面、非理性等輿論的影響,產生不安全的現實行為。
世界上各種文化之爭,本質上是價值觀念之爭,也是人心之爭、意識形態之爭[17]。掌握數字意識形態主導權、維護數字意識形態安全是第一要務。第一,強化理論指導。堅持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思想的主導地位,以理論構建數字思想政治教育陣地,將理論與人才培養緊密結合,幫助大學生深刻把握“兩個確立”,樹牢“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第二,創新話語體系。大學生作為活躍于數字時代的主體,其話語體系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更新數字意識形態安全教育表達方式,促進意識形態生活化、大眾化,契合大學生話語表達,以大學生喜聞樂見的形式展現教育內容。第三,調控網絡輿論。加強對關鍵網站網絡輿論內容的監督與管理,運用技術手段過濾不良信息,正確引導網絡輿論方向,維護大學生數字意識形態安全。
數字時代網絡具有開放性、多元性、便捷性等特征,既為大學生培養帶來了便利,也易誘致網絡道德失范等行為。如何將現實空間中的倫理秩序延伸至虛擬空間中,以維護虛擬空間中的學術道德秩序成為新的時代命題。高校是人才培養的主陣地,維護學術道德、提升大學生數字道德素養是高校的責任與使命。
(一)完善數字道德公約
數字道德公約旨在發揮契約的約定權威,增強學生的道德自覺,保持學生對道德的敬畏與虔誠。從實際情況看,有待于全方位提高大學生數字道德素養。其一,數字道德責任模糊。部分高校缺乏對大學生網絡行為的制度規約,未能明晰大學生數字道德責任,大學生只能依據個人認知水平,將現實空間中的行為規范推演至虛擬空間中。其二,數字道德約束乏力。大學生通過網絡可以塑造不同的虛擬角色,身體不在場的虛擬感弱化了大學生的現實身份,降低了道德約束力度,從而引發數字道德失范行為。其三,數字道德權威弱化。虛擬空間具有開放性、多元化、無規則等特征,治理主體難以充分發揮作用,及時發現并解決問題,治理主體權威逐漸弱化,進一步導致大學生數字道德失范行為。
從倫理學的視角來看,技術向善應是技術價值思考的最高準則,其歸根結底就是實現人、技術、教育的內在一致[18]。第一,明確數字道德責任。數字道德公約應具有廣泛的適用性,需把握數字道德基本方向,聽取并整合多方主體意見,形成師生目標一致、價值共通、共商共量、責任共擔的數字道德公約。第二,培養數字道德習慣。以學生為主體,依據數字時代學生身心發展規律,開展數字道德文化活動,引導學生積極參與,提升學生的數字道德水平。第三,加強數字道德治理。以數字技術為助力,尋找數字道德治理系統中的薄弱環節,針對性采取措施進行改進,積極跟進改進結果,不斷細化方案,改善治理效果。
(二)健全道德評價機制
數字道德失范行為并非源自于網絡,而是現實中的機制缺陷在虛擬空間中的延伸。其一,高校評價體系對學生發展起著引導作用,制約學生的在校行為。一些高校評價機制更加關注學生成績,忽視了對道德品質的評價,尤其缺乏對大學生網絡行為的道德評價機制。其二,數字時代“沉默的螺旋”現象依然存在,在進行同伴評價時,多數學生為避免被孤立而選擇隱匿不同的評價觀點,因此,單一的評價群體可能會造成評價結果不公正。其三,大學生道德素養的評價多以結果性與量化評價為主。結果性評價方式容易忽視過程性問題,定量評價難以探究大學生的內心認知與情感世界。
破除對虛擬空間虛擬性的簡單認識,需強化虛擬空間中社會關系的現實性,形成公眾認可的虛擬空間道德評價體系[19]。第一,完善多維評價指標。兼顧大學生智育與德育的培養,調整評價標準中重“智”輕“德”的傾向,增加數字道德相關的評價指標,多維度選拔、培養、評價學生。第二,增加多元評價主體。多元主體評價具有多角度、綜合性、客觀性等特點,大學生數字道德評價需結合同伴評價、教師評價、自我評價等多方評價,全方位收集評價反饋。第三,實施多樣評價方式。借助云計算、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整合結果性評價與過程性評價、定量評價與定性評價等多種評價方式,全面開展學生評價。
(三)構建協同監督體系
大學生處于數字倫理意識形成的關鍵時期,其網絡行為不能脫離全面有效的監督,否則容易滋生數字道德失范行為。其一,數字時代豐富的數字資源加強了學術道德失范行為的隱蔽性,僅僅依靠人工監督會耗費大量人力資源,需升級監督技術,營造良好的數字生態環境。其二,高校作為單一的監督主體,可能出現疏于監督、信息閉塞、處理滯后等問題,需依靠多方主體共同參與、協同共育。其三,學生是數字道德行為主體,若僅僅依靠外界監督管理,而非喚醒學生自我監管意識,則始終無法從根源上解決數字道德失范行為。
西塞羅指出,道德的來源之一是保持一個有組織的社會,使每個人都負有其應盡的責任,忠實地履行其所承擔的義務[20]。大學生數字道德素養的提升需依靠多方主體協同監督。第一,升級高校監督技術。建立數字道德素養數據庫,記錄、管理、保存學生的數字道德信息。選取關鍵節點對學生科研成果進行檢測,實現數據之間的有效對比分析,判斷學生的行為屬性。第二,強化各方監督力度。加強學術成果在數字平臺中的公開度與透明度,充分發揮高校、社會與第三方監督機構作用,整合多方監督主體意見,實現全面有效的監督管理。第三,喚醒自我監督意識。貫徹落實立德樹人理念,加強學生的數字道德主體性建設,幫助學生內化學術道德準則,從他律走向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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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周海濤: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教育政策。
朱元嘉:在讀博士,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
Innovative Paths to Improve College Students Digital Literacy
Zhou Haitao, Zhu Yuanjia
(Faculty of Educatio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Abstract: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ology has promoted the digital reform in the field of education and the upgrading of talent demand structure, so it is particularly necessary to cultivate college students digital literacy. It is necessary to break through the barriers of time and space, and strengthen digital information literacy by widening the digital resource layer, optimizing the information retrieval layer, and strengthening the learning application layer; Build digital twin form, improve digital thinking literacy by building digital textbooks, strengthening digital teaching, and reshaping the curriculum environment; Empower the digital practice mode to develop digital skills through upgrading the digital practice scene, cultivating digital pre service skills, and promoting the integration of digital production and education; Change the logic of education security, cultivate digital security literacy by ensuring digital information security, paying attention to digital psychological security, and maintaining digital ideological security; Expand the boundaries of digital ethics, and improve digital moral literacy by improving digital ethics conventions, improving moral evaluation mechanisms, and building a collaborative supervision system.
Keywords: digital literacy; college student; talent cultivation
責任編輯:宋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