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路娟
(西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西安 710127)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必須堅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資源、創新是第一動力。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要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融合集群發展,構建新一代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等一批新的增長引擎。人工智能已滲透到人們生產生活領域的各個方面,成為當代分析研究人的發展問題不可忽視的大背景。從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全面看待人工智能對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影響,探索人工智能時代如何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對策意義深遠。
在討論人的發展問題時,馬克思把“現實的人”作為邏輯起點。他認為“我們的出發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1],社會每一個個體都應到得自由全面的發展。人工智能不僅可以快速、高效地處理信息,在短時間內為人提供幫助,更具有自我學習、自我決策的智能化特點,能代替人從事勞動,為人類解放和走向“自由人的聯合體”提供了可能。
人工智能使生產資料公有制成為可能,為更為豐富的物質資料的生產創造了條件。在資本主義社會,生產資料歸個人私有,生產不受“社會實際的預定的控制”。生產和社會需要之間只能通過市場、商品價格和經濟危機建立短暫的聯系。只有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條件下,生產才能受“社會實際的預定的控制”,才有可能使一切生產和經濟活動都服從于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與文化需要。農業社會的土地、工業社會的資本具有排他性、不可共享性。人們一旦失去了所有權,就喪失了相應的使用權。在人工智能時代,數據和知識逐漸成為最重要的生產資料。與土地、資本的性質截然不同,數據、知識具有可共享性,人們把數據、知識分享出去之后,依然擁有使用權,這種共享性為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實現提供了可能。
人工智能為高度的計劃經濟提供技術支撐,有利于促進社會化大生產。成功的計劃經濟要求計劃的主體必須在全面、準確地掌握市場信息的基礎上,依據科學的理論建構經濟模型,并根據市場反饋的實時信息,及時調整計劃。在社會尚未信息化、智能化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和新中國成立之初,人們沒有技術、能力搜集獲取龐大的信息,也無法進行科學高效的數據分析,實行計劃經濟的結果均不盡人意。利用人工智能,人們可以輕易獲取大量信息。基于專家系統建構經濟模型,通過人工神經網絡和智能算法對所獲取的市場信息進行處理和分析,可及時對生產過程進行合理的調整,使計劃經濟成為可能。
人工智能促進勞動生產力的提高,有利于推動物質資料的生產與再生產。勞動生產力的增長,一方面取決于勞動量的投入,另一方面取決于生產工具的改進。在現代社會,依靠投入大量勞動力促進生產已不可能,也不利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生產力的提高越來越依賴于勞動工具的改進。工具本質上是對人的能力的強化。作為最先進的生產工具,人工智能的發展水平直接體現了人的勞動能力的發展水平。人工智能不僅能提高人的勞動效率與勞動質量,也能提高人智力和體力的極限,幫助人類完成自然狀態下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任務。
人工智能在生產勞動中的應用,使勞動復歸到“自由的生命表現”上來。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生產資料由資本家私人占有,資本家不斷追求利益的行為,使勞動變成了被迫的、異化的形式。異化勞動不會給人帶來快樂和自由,勞動應由強制的異化勞動轉變為自主的創造性勞動,使勞動回歸人自我發展本身,只有這樣,才能使勞動復歸于人的“自由自覺的本性”。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不僅放大了人的勞動能力,也極大地促進了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能夠對現有的勞動力和生產過程進行有利的補充和提升,縮短人用于謀生的必要勞動時間。人工智能時代的勞動不再是被迫的、異化的謀生手段,而是人自主性的創造,成為了解放人的手段。
人工智能削弱了制約個人自由全面發展的舊式分工,增加了勞動的自主性與選擇性。以往科技變革的結果只能強化人的肢體能力,不斷深化社會、生產領域的分工,勞動者被固定在某一生產環節,成為“活的機器”。分工使人“變成片面的、畸形的、受限制的人”[2],導致人的勞動能力片面化,扼殺了人的發展潛力。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生產走向智能化和自動化。人將勞動過程數字化,輸入到智能機器的算法中,機器能夠在一定的程序下自主完成生產,使勞動簡化為人與人工智能技術的互動。人在生產勞動中逐漸從執行者演變成監督者、命令者,這為傳統分工的揚棄帶來了可能。人只需要掌握人工智能技術,就可以打破不同領域、行業之間的壁壘與門檻,工作任務也不一定由特定人員在特定時間地點完成,增加了勞動的自主性與選擇性。
人機合作的工作模式成為主流,使人從不合理的勞動狀態中解放出來。人的勞動能力是有限的,如果人長期處于勞動時間過長、勞動強度過高的狀態下,身心勢必會受到不必要的摧殘。人工智能為勞動解放創造了條件,一方面,人工智能降低了人的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強度。例如,自動駕駛技術在長途汽車、飛機、高鐵等交通工具的應用,降低了駕駛員的勞動強度。另一方面,人機交互系統的發展運用將人從不合理的勞動狀態中解放出來。智能機器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和學習能力,可以通過深度學習,不斷總結經驗,修正生產中的誤差。人只需要對智能機器發布工作指令即可完成生產,生產過程不再需要人的控制,勞動者從生產中分離出來,成為勞動的主人。
技術變革縮短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已成為必然,增加了人的自由時間。自由時間是人能夠自由支配的時間,是人能夠直接用于發展自身本質力量,使自身得到充分發展的時間。勞動時間是人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從事物質資料生產的時間,如果人的生活被勞動時間占據,那么人的發展也就無從談起。只有擁有大量的自由時間,人才能獲得應當具備的各方面知識和能力,實現自由全面的發展。人工智能的本質是“科技進步對所有產業的提升”[3],將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各個行業,能夠促進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以及人力資本的節約,縮短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人不再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從事生產勞動,從而獲得更多可用于發展自身的自由時間。
智能機器可以代替人從事工作,人直接獲得了大量的自由時間。一方面,智能機器人經過恰當的訓練能夠取代世界上任何一位人類工作者。例如,輸入護理知識與理論,經過頂級護理專家的監控與指導,即可創造一個經驗豐富的注冊護士機器人,它能直接代替人從事護理工作[4]。另一方面,人工智能的發展運用有助于促進工作向“無人化”轉變。只需要極少量勞動者對機器進行數字控制,設置工作任務和工作時間,機器就能自主完成生產,為更多人獲得充裕的自由時間提供了可能。如在京東的“無人倉”中,只需要一個技術人員給予相應的指令,搬運機器人、分揀機器人、貨架穿梭車等一系列智慧物流機器人就會協同配合,共同完成工作。
人工智能既能擴大人實踐活動的空間范圍,又能創造出虛擬空間,突破了人的發展的空間外延。一方面,人工智能有利于在世界范圍內擴大人交往、生產的空間。人工智能強大的數據分析能力以及技術的無國界性,使得生產要素在世界范圍內流通,打破顯見的或隱形的空間壁壘,擴大人生產活動的范圍。人工智能技術的供給和需求可創造新的社會關系,促進人的交往在世界范圍內展開。另一方面,虛擬現實技術可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創造虛擬場景。虛擬現實技術可通過對人們施加聽覺、視覺、觸覺等感覺,生成人們可以操作的虛擬世界。人們在虛擬世界中可以體驗沖浪、滑雪、賽車等不同場景的娛樂活動,也可以和不同的老師學習音樂、繪畫、舞蹈等技能,使人的發展不再囿于現實世界的物理空間。
人工智能使人陷入“信息繭房”,弱化人的主觀能力。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們通過搜索引擎、機器翻譯等弱人工智能產品可以輕易快速地獲取信息,不再用思辨、交流等手段獲取觀念與體驗,更偏向于被動的接受信息,逐漸喪失自主思考能力。此外,人們更容易接收到根據自己的偏好進行定制的信息推送,獲取的信息具有偏向性。個性化的推送限制了信息的多樣性和全面性,單一化的信息來源使人失去了全面獲取信息的權利,弱化了人做選擇時的主體能力。人在享受人工智能帶來的便利的同時,喪失了對現存社會否定、批判的向度,成為了“單向度的人”。
人工智能就是使機器生物化、擬人化,具有人類智慧并服務于人,它是人類智慧在機器上的實現。人工智能的發展,正在經歷從“弱人工智能”到“強人工智能”的跳躍。相較于弱人工智能,強人工智能具有認知、情感以及自我思考功能,擁有與人類智能相似的能力,人們能從事的腦力活動它都能從事。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人工智能具有了自主性。隨著強人工智能的發展應用,原本應該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與合作,逐漸演變為人與機器的配合,最后甚至人被機器取代,人的主體地位受到挑戰。
人工智能逐漸擬人化,人與機器的界限被消解。人工智能是人類的智力活動通過客觀物質過程,即智能程序與網絡系統,使電腦代替人類思維的運算推理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人腦通過物質對象——電腦表現自身,人類主體的智力運行過程對象化為電腦中的電子運行過程”[5]。未來,人類可以通過記憶復制和轉移,將人的記憶、認知、情感等賦予智能機器人。迅速發展的智能機器人不僅在計算、推理、記憶、儲存等方面遠超人腦,甚至突破生物學意義上人類在體力、智力及生命力方面的上限。人與機器的區別、界限不再明顯,人的主體地位逐漸被消解。
人工智能引起失業人口的增加。馬克思認為,機器“把一批一批的工人排擠出去”[1]。當智能機器人擁有了代替勞動者的生產能力時,就成了工人的競爭者。根據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2020年未來就業報告》,到2025 年,8500 萬個工作崗位會被機器人取代。雖然也將產生9700萬個新崗位,但這些新崗位更適應“人機合作模式”[6]。此外,對于一些標準化、程序化和模式化的工作,人工智能具有勞動時間長、專注力高、效率高等特點,比勞動者更能勝任此類工作,逐漸把勞動者從此類工作中排擠出去。
人工智能加劇就業與收入的不平等。一方面,就業地區的不平等將進一步加劇。經濟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本就存在就業不平等的情況,經濟發達地區人工智能技術發展更快,將會加劇這種地區之間的就業不平等。同理,城市的人工智能技術發展更快,機會更多,人們更傾向于在城市生活、工作,這將進一步加劇城鄉就業不公現象。另一方面,收入差距將會進一步擴大。隨著高新技術的發展應用,高難度的復雜工作增多,無法掌握人工智能等高科技技術的勞動者,將會被時代淘汰,從而失去工作,失去收入來源。未來,人才和資金會推動人工智能進一步轉化為生產力和社會財富,使得社會財富越來越集中在少數人手中。
人工智能將會挑戰人的勞動權益。人工智能的普遍應用,導致出現兩種情況。一是人類安于現狀,逐漸喪失勞動能力。由于人工智能對社會進行全方位“賦能”,人類原先具有的生產性知識、實踐性知識和理論性知識逐漸被人工智能取代。人接受人工智能帶來的這種變化,不思進取,逐漸在工作上變得笨手笨腳、頭腦內無智可用、生活中不動腦子,喪失勞動能力。二是人類奮起直追,這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時間和資金。人類在與人工智能競爭同一崗位時,不僅要掌握這一崗位必須具備的知識和技能,還要具有優于人工智能的競爭力。為此,人類必須花費大量的精力、時間和資金不斷學習,提升自己的勞動能力。這將會減少人本應用于發展自身的資源,不利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人工智能造成人的社會關系虛擬化。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人的發展并不是孤立的,離不開所處環境以及與他人之間的正常交往。人工智能推動主體間的交往手段和交往方式日趨多樣化,人們可以通過新的符號進行溝通,通過網絡與不同國家的人進行交流。但這種交往是虛擬的網絡交往,身體交往逐漸邊緣化,人的社會性需求無法實現。此外,依托于人工智能技術的移動終端,也造成了人過度沉迷于網絡虛擬空間的問題。人與人在現實社會中的交流逐漸減少,人的關系變得淡漠,群體意識逐漸下降,在現實生活中與社會產生疏離。
人工智能不能滿足人的社交需求。人工智能自誕生就被賦予了理性的“機器思維”,成為了沒有溫度的技術、工具,不具備情感和心理,只有符號和數據。強人工智能機器人在外貌上可以無限接近人類,但從生物學角度來說,強人工智能不具備產生人類情感的神經系統。人在快樂時會分泌多巴胺,在緊張時會分泌腎上腺素,這是人類自發的生物性行為。人工智能不能進行感性思考,無法感知人類復雜的情感以及在價值觀方面的取舍,無法對人豐富的情感一一作出回應,不能與人建立正常的社會關系。
人工智能導致人的社會關系機器化。人工智能本質上只是一種科學技術,無法提供感性的產品和服務。人在使用人工智能產品時,從中得不到感情的回應,這會讓人覺得孤單、痛苦。如圍棋高手柯潔認為與人比賽使他感到快樂,與智能圍棋機器人AlphaGo 比賽讓他感到絕望。即使人工智能學會了理解人的情感,也只能遵循理性尺度,按照一定的算法程序進行數據處理,沒有任何溫情可言。未來,當智能機器人普遍充斥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時,人們的內心會陷入更深的孤寂中。長時間與機器人進行交流,會影響人的思維方式,使人對情感只能做出簡單的回應,無法與現實中的人進行正常交往,人的社會關系逐漸機器化。
以保護隱私安全和確保可控可信為著力點促進人工智能科學發展。第一,在智能系統中開發用戶可以自主控制數據的功能。既然智能系統能夠分析和利用數據,那么人應該有權利管理、控制智能系統產生的數據,自主決定在智能系統中保留或刪除自己的個人信息,將隱私控制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第二,建立風險檢測和評估機制。在人工智能研發、生產及應用環節,加強風險研判,對于潛在的風險,及時建立風險預警機制,提升人工智能風險管控能力。第三,建立人工智能安全保障平臺。安全保障平臺應具備“人工智能安全態勢感知、測試評估、威脅信息共享以及應急處置等基本能力”[7],確保人工智能產品始終安全、可信、可控。
以增進人類福祉和促進公平公正為出發點加強對人工智能研發及應用的引導。第一,建立網格化人工智能治理模式。建立以聯合國為主導,各國政府、社會組織以及各國公民等利益相關方共同參與的網絡治理模式,推動人工智能服務于人類共同福祉和利益。第二,公開數據采集過程,加強對研發人員的倫理審查。算法本身并不帶有歧視,內嵌于算法中的偏見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設計者和開發者,二是數據本身。不論是研發人員不自覺地將自身的主觀價值和主觀態度寫入算法,還是數據本身存在不公平的分布,算法運行結果都會存在偏見。對此,既要加強對研發人員的監督與審查,又要公開數據收集過程,提高數據收集使用的透明度,避免潛在的數據和算法偏見,提高人工智能應用的普惠性、公平性和非歧視性。
以強化責任擔當和提升倫理素養為目標加強對人工智能利益相關者的監督管理。第一,建立人工智能問責機制。在人工智能的研發應用環節,要明確利益相關者的權責劃分,確保在出現問題時可以及時具體到相關責任人。第二,加強人工智能技術原理以及正反面應用案例的分析解讀。通過解讀,使人認識到人工智能在本質上只是促進人自身發展的工具和手段,引導人們樹立正確的科技觀。同時,使人充分了解智能產品的正確使用方法及非法應用人工智能的危害。第三,加強個體反思,樹立終身學習理念。在使用人工智能產品時,不僅要加強自律自省,對所獲取的信息進行理性批判和分析,更要善于利用人工智能進行全方面的學習,不斷提升自身素養和能力。
制定人工智能技術標準清單和應急方案。第一,建立人工智能產品安全檢測標準和質量評估標準。在人工智能產品進入市場之前,必須對其進行全面的質量監測、安全檢測和使用評估,避免因設計不當和產品缺陷引發的潛在風險。第二,建立人工智能技術人員的從業規范和道德行為標準。確保研發及生產人員能夠守住道德底線、法律紅線,使產品制作的整個過程符合國家標準。第三,制定應急機制和損失補償方案。人工智能產品損害了人的利益,或發生潛在風險時,要能夠及時對人工智能系統進行干預,防范化解系統性風險。同時,及時補償人們的損失,將損失和影響降到最小。
完善人工智能時代勞動者相關制度。智能社會的制度優化,要以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目的,不僅要注重提升經濟效益,也要注重保護勞動者利益,維護勞動者權益。第一,及時完善新崗位的從業規范和保障制度。人工智能的普遍應用,不可避免地會造成失業人口增多,“但新技術會創造許多新的崗位,比如算法工程師、虛擬世界設計者、大數據分析師等”[8]。政府要及時健全新崗位的從業規范和法律保障制度,維護勞動者的相關權益。第二,健全社會救助制度。對于人工智能導致的失業人員,要及時采取措施,幫助其平穩度過過渡期。一方面,制定失業補貼標準。為失業者提供最低生活保障,減少失業給勞動者帶來的影響。另一方面,構建以新崗位為主的就業信息平臺。及時更新有效就業信息,豐富就業資源,跟蹤勞動者就業狀態,幫助其盡快實現再就業。
不斷提升人工智能時代的人才標準。第一,完善算法編寫者的選拔、任用標準。人工智能是人為創造的產物,不可避免地帶有創造者的想法,暗含算法歧視問題。數據是人工智能做決策的重要資源,影響著人們獲取的信息質量。人工智能算法要盡可能做到公平公正,這要求算法編寫者有過硬的技術、正確的價值導向和超強的信息篩選能力。第二,定期開展勞動者職業教育培訓。在人工智能時代,為了保障人們在社會生產中的主體地位,避免成為機器的附庸品,需要提高人的理論水平和工作技能,提高人的勞動能力。第三,構建人工智能知識資源庫。開發人工智能學習平臺,使人們能夠方便、快捷地了解人工智能技術的最新動態,幫助人們更好更快地適應智能時代的社會需求。
推動文化資源智能化發展。一方面,推動世界各國文化資源智能化發展。隨著強人工智能的發展,人們對文化的獲取,將從“人工植入”式被動接受,演變為類人的文化體系構建。以豐富多樣的各國文化作為人工智能的文化資源庫,不僅能提高人們獲取信息的質量,也有利于推動智能文化體系的建立與完善。另一方面,構建智能知識譜系實現文化資源智能化發展。人工智能可通過與環境的交互、系統的數據輸入、和人對話等方式,自動獲取信息,實現主動學習。這種高效的學習能力,使人工智能可以基于一定的算法和關聯規則,挖掘不同文化之間的聯系,形成智能知識譜系。智能知識譜系“是一種大規模、結構化的知識語義網絡”[9]。利用計算機視覺系統可以展示智能知識譜系中不同文化之間的差異,實現文化資源智能化再創造和智能化展示。
促進智能文化有效傳播。智能文化具有兩種形態,一是“人工智能+文化”,二是智能系統所生產、傳播和消費的文化[10]。智能文化具有技術與文化的雙重作用,能更好地滿足人的精神文化需求。一方面,善用人工智能算法促進智能文化高效傳播。智能算法可對人生活工作中產生的數據進行分析,“計算出”每個群體、每個人所喜愛或需要學習的文化內容,進行相應的文化產品創作和個性化推薦,促進智能文化產品的消費與傳播。另一方面,巧用專家系統促進智能文化高質量傳播。目前,“九歌”等智能系統能夠完成簡單的詩歌創作、圖畫設計。未來,強人工智能系統可以進行更復雜多樣的文藝創作,生產高質量的文藝作品,促進智能文化產品的生產與宣傳。
打造智能文化體驗場景。一方面,打造“物理空間+虛擬空間”共存的智能化文化體驗場景。基于計算機系統提供的唐朝時期的建筑風格、民俗文化等相關信息,人們可以利用虛擬現實技術,在西安“長安十二時辰”文化街區的基礎上,生成了文化街區的虛擬體驗空間,情景再現盛唐文明。同時利用增強現實技術,提高施加在人身上的視覺、聽覺和觸覺,增強沉浸式體驗的真實感。另一方面,依托中華文化數據庫和專家系統,建設線上線下一體化的智能文化體驗空間。體驗空間直接接入國家文化專網和人工智能的專家系統,通過計算機視覺、語音技術、虛擬現實技術等智能技術,打造體驗方式多樣化、體驗場景智慧化的智能文化體驗中心。針對個人需求的不同,體驗的內容可隨時變換。體驗的方式既有“點對面”的大眾化方式,也有“點對點”的個性化方式。
綜而言之,從唯物史觀角度來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與生產力發展水平、科技發展進程具有統一性。在人工智能時代,智能產品與人們的生活深度融合,影響并改變著人的行為方式、思維模式、工作樣式。智能機器人、智能化工具和智能化設施在社會生產活動中占據主導地位,加速知識、資本、信息等生產要素的流動和共享,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更為豐富的物質基礎。勞動是人的生存方式,自由自覺的勞動是人的類本質的體現,人工智能技術在生產勞動中的應用,有利于削弱舊式分工,降低勞動強度,促使異化勞動轉變為自由勞動,使勞動復歸到“自由的生命表現”上來。時間與空間是人類實踐活動的兩個基本維度,人的發展程度是由其所擁有的自由時間和發展空間決定的。人工智能的發展應用,有利于提高社會生產效率,拓展人的發展的空間外延,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供了充足的自由時間和更為寬裕的空間條件。每一枚硬幣都有兩面,人工智能也給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帶來了一些挑戰。但是,作為人類實踐的產物,人工智能是人類為了實現自身發展的創造物,其發展運用要以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價值目標。在人工智能時代,智能倫理規范與相關制度的健立與完善,能夠確保人工智能始終可控可信。智能文化也有利于提升文化資源和文化產品的文化承載力、展現力與傳播力,可為人精神世界的發展提供無限可能,最大限度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