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萍 梁博涵 劉東慧


【摘要】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 數字技術滲透到企業成長的各個環節, 越來越多的企業試圖通過數字化轉型提升自身的價值創造能力。數字化轉型改變了企業價值創造的方式, 為利益相關者實現價值共創提供了新途徑。本文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和價值共創理論, 探討數字化轉型賦能各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過程, 構建“資源—連接—互動—績效與反饋”的數字化轉型下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理論框架。在此基礎上, 提出企業數字化轉型下多元主體參與的價值共創模型, 進而揭開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黑箱”。由此, 提出強化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對策, 為實現數字化情境下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 共生與共贏提供理論基礎與經驗借鑒。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數字技術賦能
【中圖分類號】F270.7?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4-0994(2023)12-0131-6
一、 引言
隨著以人工智能、 區塊鏈、 云計算、 大數據為代表的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 數字經濟作為一種可以突破時空邊界和產業局限的新經濟形態迎來更深層次的發展。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 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 高瞻遠矚地指出了我國數字經濟和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發展方向。數字經濟改變了傳統資源配置方式, 具有極強的生命力與發展韌性, 已經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引擎及企業發展新的增長動力(陳德球和胡晴,2022)。
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也深刻影響著企業的組織結構、 管理模式和治理方式, 數字化趨勢要求企業高度重視數字化轉型以及數字化轉型所蘊含的變革利益相關者價值創造的強大力量(戚聿東和肖旭,2020)。經過數字化轉型, 企業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溝通更為高效, 信息壁壘被穿透, 信息和數據的互聯互通使得企業及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價值創造模式迎來新的變革(馬永開等,2020)。數字化轉型增加了企業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機會, 使不同利益相關者實現多維度的價值共創成為可能, 企業及其利益相關者創造價值的工具增多; 數據驅動深化了價值共創的程度, 提高了各利益相關者的共創體驗和參與度, 提升了利益相關者之間價值共創的積極性, 打破了利益相關者的身份邊界(張洪等,2022)。由于全球經濟環境不斷變化, 企業及其利益相關者在生產、 供應鏈、 成本、 社會輿論等各方面面臨著極大的壓力, 在此背景下, 打通企業各利益相關者在數字經濟時代價值共創的堵點, 實現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價值創造的有效賦能, 是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亟待解決的重大現實問題。
鑒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發展的強大推力, 眾多學者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動因及數字化轉型的經濟后果進行了研究, 主要圍繞數字化轉型的動因(孫國強等,2021)、 數字化轉型與績效(何帆和劉紅霞,2019)、 數字化轉型與創新(蔡躍洲,2021)等方面。現有文獻普遍認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有利于提高企業整合、 利用資源的能力, 能夠增強企業的行業競爭優勢和長足發展能力(肖土盛等,2022)。因此, 以企業各利益相關者作為研究主體, 將數字化轉型和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置于同一研究視角中, 揭示數字化轉型帶來的數字要素影響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內在機理, 對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實踐具有一定的借鑒作用。
二、 研究綜述
企業數字化轉型概念的出現可追溯至20世紀90年代。Negroponte等(1997)首先提出數字化轉型的概念, 認為數字化轉型分為三個方面: 對企業生產資料的數字技術滲透、 生產關系的數字化重構、 商業模式的數字化創新。21世紀以來, 由于人類信息技術的井噴式發展, 學術界對數字化轉型的認識得到進一步深化, 目前較為系統的是Vial(2021)闡述的概念, 即數字化轉型旨在整合信息技術、 計算技術、 通信技術和連接技術來觸發實體屬性的重大變革和改變企業價值創造的過程, 進而提高對外部環境的反饋能力。該定義包含數字化轉型四個方面的屬性: 目標實體, 手段方式, 變革的范圍, 程度和預期的結果。
價值共創作為一個描述多個利益相關者之間協同合作的重要概念, 已經引起大量學者和管理從業者的關注。管理學中的價值共創理論主要演化為兩個分支。一是基于消費者體驗的價值共創理論, Prahalad和Ramaswamy(2000)注意到互聯網對客戶與公司關系的影響, 認識到客戶是企業價值創造能力的來源之一, 最早提出了基于消費者體驗的價值共創概念, 即價值共創是指消費者憑借其技能和知識積極地參與服務過程和價值創造的行為。二是服務主導邏輯的價值共創理論, Vargo(2008)在市場營銷領域對服務主導邏輯的價值共創概念展開有力研究, 據此提出“服務是一切經濟交換的根本基礎”這一核心概念。服務主導邏輯為價值共創分析提供了很好的基礎, 因為它以參與者、 過程和資源為中心, 這些參與者、 過程和資源相互作用以共同創造價值。Vargo和Lusch(2011)以服務主導邏輯為基礎, 將價值共創的焦點由“企業—顧客”間的二元交換關系轉向“A2A”( Actor to Actor)的網絡交換關系, 并發展出服務生態系統這一新的服務化研究框架來解釋價值共創。服務生態系統理論強調服務化及其價值創造的過程不能從單個企業的角度來理解, 非線性的價值創造過程涉及眾多參與者及其掌握的資源, 且不受任何單獨個體的控制。Storbacka等(2016)認為在服務主導邏輯下, 服務生態系統中利益相關者的角色是動態變化的, 同一主體會在不同的價值創造過程中承擔不同的角色。王昊等(2021)從行動者網絡視角出發拓展了服務生態系統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理論, 揭示了服務生態系統的價值共創具有時序性、 動態演化性, 明確了非人類利益相關者在服務生態系統中的作用。目前, 服務環境趨于復雜, Fehrer和Vargo(2022)的研究提出服務管理4.0理論, 將服務主導邏輯的戰略和方法應用于促進價值共創的過程和更廣泛的參與者協作, 價值共創的未來是以人為中心的技術、 智能化的服務生態系統、 包容性和自然性的服務集合體。
已有研究表明, 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可以降低成本、 提升效率、 增強創新能力, 從而實現績效增長。第一, 數字化轉型賦予企業更強的信息交互能力, 減少企業與各利益相關者的信息不對稱, 降低信息搜尋成本和交易成本(肖靜華等,2015)。第二, 數字化轉型促進企業分工細化, 加強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協作, 提升企業整體運營效率(趙燕,2022)。第三, 企業數字化轉型發揮數據要素的激發作用, 為企業整合創新提供催化劑, 深度釋放企業潛在創新能力和價值創造活力(肖土盛等,2022)。現階段關于企業數字化轉型賦能企業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機理的文獻仍較少, 本文基于服務主導邏輯下的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研究, 構建一個多元主體參與的網狀模型來解釋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影響機理。該模型中價值共創的來源是多元化的, 價值共創機理是非線性的, 各價值共創主體在價值創造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與其他價值共創主體發生連接, 各價值共創主體所掌握的資源發生耦合, 在聯合生產的過程中各主體發生互動, 最終實現符合各利益相關者價值需求的價值共創。
三、 數字化轉型影響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機理
(一)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消費者價值共創的機理
基于服務主導邏輯的價值共創理論認為, 數字經濟時代企業與消費者共創的價值并非交換價值, 而是消費者在消費過程中實現的使用價值, 產生于消費者的使用和消費階段(Li等,2022)。企業通過數字化轉型獲得的高效信息傳遞能力讓其與消費者的連接變得更為寬泛與頻繁, 消費者在數字經濟時代的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中扮演著核心角色。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消費者價值共創的機理如圖1所示。
1. 數字化轉型可有效消除消費者與生產企業的信息不對稱。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將傳統的“生產制造—庫存—銷售”模式轉向“以銷定產”的制造模式, 通過大數據和云計算技術, 企業可以將訂單數量標準化、 產品種類個性化, 快速響應消費者的個性化、 碎片化需求, 提高生產精準度, 提升企業個性化制造能力和定制效率, 降低信息不對稱水平和減少資源浪費, 在節省成本的同時提高消費者滿意度, 實現企業與消費者的價值共創。
2. 數字化轉型使消費者身份轉變為“產消者”。數字化轉型提高了企業動態獲取消費數據的能力, 企業可以更高效、 準確地收集消費者購買量、 消費需求變換、 產品多樣性發展等數據。企業使用數字技術收集的消費者數據幫助其建立精確到個體的消費者畫像, 并以此概括消費者的消費習慣和偏好, 然后根據消費者畫像的特征點不斷調節自身產品定位、 改進營銷策略、 優化店鋪選址和裝修等。在數字經濟時代, 數字技術的應用使得消費者身份的邊界逐漸擴張成為“產消者”, 線上平臺的發展將消費者群體社區化, 產品消費者在線上平臺的信息互動改變了單一的“生產消費”價值創造關系, 消費者所反映的問題、 提出的建議成為價值創造的重要窗口。
(二)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供應商價值共創的機理
企業的采購活動是其供應鏈生態中最為核心的管理活動, 是企業內部與外部連接的重要橋梁之一, 采購活動將外部的供應商與內部的產品研發、 設計、 制造、 營銷等部門連接起來。服務主導邏輯下, 供應商在與企業實現價值共創的過程中扮演著價值促進者的角色, 負責提高供應質量、 提出價值主張、 提供資源(武文珍和陳啟杰,2012)。在數字經濟時代, 企業與供應商的價值共創活動不再局限于單一的“采購—供貨”關系, 數字化轉型為企業采購活動降本增效、 對接供應商網絡實現業務創新、 降低供應鏈風險等創造了可能(薛鈴琦等,2022)。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供應商價值共創的機理如圖2所示。
1. 數字化轉型協助企業提高尋源效率, 尋找優質供應商。受益于數字技術突破時間和空間限制的特性, 數字化轉型企業通過數字技術建立起自己的數字化供應市場, 在同一時間內企業可以選擇和處理大量的訂單數據, 可以在更大的范圍內、 更廣的地域里挑選符合市場需求和消費者期許的高質量供應商, 然后通過數字化市場的在線競價、 招標等形式挑選質優價廉、 信用良好的供應商, 并在線完成具體供貨細節的協商與合同簽訂。數字化供應市場讓企業尋源效率顯著提高、 購貨成本顯著降低, 能更好地適應瞬息萬變的市場環境和客戶需求, 也讓供貨商節省了銷售時間和產品儲存成本, 實現更智能的庫存管理(薛鈴琦等,2022)。另外, 企業對接數字化的供應商生態網絡可以提高其與供應商的協作程度, 將自身產品的創新研發、 設計制造深度融合到供應商生態網絡之中, 實現供應商參與式的全流程協作化生產, 在與供應商的合作中優化產品、 調整成本結構、 改善設計, 最終將企業的供應鏈升級為能實現數字化價值共創的數字價值鏈(肖靜華等,2015)。
2. 數字化轉型優化供應鏈風險管理能力。首先, 企業依托大數據對供應商的信用進行評估, 實時獲取供貨企業的違約、 違法記錄。大數據與人工智能協助企業獲得更全面的供應商風險評估報告, 為企業選擇供應商、 議價、 簽合同提供保障。數字化管理平臺為企業建立智能化的供應鏈風險調控體系, 確保供應鏈風險管控的時效性。其次, 數字化轉型減少了企業采購業務的監管盲區, 管理者通過區塊鏈、 云計算技術動態核查供應商供貨情況與供應合同的一致性, 確保采購支出與供貨量的統一, 確保供應商合規供應, 避免內部人員道德風險。
(三)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政府價值共創的機理
1. 數字化轉型下國家治理出現路徑創新。數字技術由于其典型的易擴散性、 強適應性、 可復制性, 在整個社會經濟發展中被廣泛應用、 普及, 因此企業可以迅速地打造新的價值鏈, 在整個社會中形成“需求導向”和“規模導向”的數字經濟發展機制。數字化轉型改變了市場整體的供需關系、 產業關系、 供應模式, 促使政府推動國家治理路徑的創新——建立健全數字技術監督體系、 保障公民數據安全、 加速推進數字化基礎設施轉型升級、 完善數字型政府建設, 推動政府治理能力的數字化和現代化(劉淑春,2018)。企業數字化轉型不僅提升了自身的運作效率, 也為政府優化治理路徑提供了技術支撐和現實保障。
2. 數字化轉型助力簡政放權。自2013年提出簡政放權的改革方案以來, 政府積極利用數字技術提高辦事效率和行政審批效率, 縮短企業辦事等待時長。第一, 企業數字化轉型對接政府數字化平臺, 企業管理者足不出戶、 無需排隊即可高效辦理一系列事務, 數字化轉型對政府工作流程的優化也進一步減少政府自身的人員冗余, 優化政府的機構設計, 讓政府服務變得更為親民和“接地氣”。第二, 政府利用數字技術構建的多層次政策信息公示平臺, 通過數字技術將新政策更快地傳達給相關企業, 降低了政府與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水平。大數據也可以直觀地反映企業發展狀況以及政策對企業發展的影響, 以使政府實時評估政策落實效果, 并及時修訂政策細節, 便于政府發揮更大的效力, 有利于政府與企業協同創造最大化的社會價值。
(四)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員工價值共創的機理
企業與員工的價值共創是以員工的努力工作為基礎的, 員工通過各種形式的努力創造價值, 為企業帶來效益, 并獲得企業給予的工資、 福利、 培訓、 歸屬感等。企業與員工的價值共創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雙向結構, 而非簡單的努力與激勵關系(李正東,2022)。在數字化轉型的背景下, 企業與員工間的價值共創機理變得更為豐富和智能, 數字技術拓寬了企業與員工價值共創的路徑, 豐富了員工創造價值的內涵。
1. 數字化轉型將企業目標明確傳達給員工。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將企業數據要素產業化, 包括企業運行過程中累積的關于員工績效、 責任、 風險等一系列與企業目標密切關聯的數據要素, 數字化轉型將這些數據指標應用到員工的管理上, 應用大數據技術量化員工對組織的收入貢獻和成本分攤, 實現內部績效評價與企業目標的密切結合。在員工層面, 企業數字化轉型明晰了其努力的方向和績效提升路徑。在企業層面, 數字化轉型激活了企業的數據要素, 通過數字化的績效考核機制賦能員工價值創造, 降低了員工管理成本, 完善了企業的激勵約束機制。
2. 數字化轉型助力研發人員提質增效。大數據和云計算技術將企業的銷售數據、 市場調研數據、 行業發展數據等能決定企業研發方向的數據要素清晰地呈現給研發人員, 減少了研發人員在錯誤研發方向上的時間和精力的浪費。企業數字化平臺收集的用戶反饋數據有效指導研發人員改良舊產品, 挖掘更符合用戶需求的產品功能。大數據、 云計算等數字技術將產品生產制造過程中原料成本、 倉儲費用等反映產品成本結構的數據反饋給研發人員, 有利于協助研發人員在產品設計中合理規劃產品生產成本, 提升產品價格的競爭力, 擴大企業盈利空間。
3. 數字化轉型促進員工內部創業。企業提供的數字化要素在為企業帶來長足發展機會的同時, 也會大大提升員工個人的創新創業能力及數據分析處理能力。內部創業員工利用企業一線經營獲得的市場數據、 用戶需求數據來挖掘能夠提高自身經濟效益的創業機會。另外, 企業員工內部創業可以通過數字化的云上平臺共享與交換信息, 在實戰中鍛煉員工的運營及管理能力, 實現員工的全面發展, 為公司發現具有領導潛質和創新思維的優秀員工提供數字化考核路徑。
(五)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管理者價值共創的機理
數字經濟時代, 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深刻影響著管理者的工作模式和價值創造過程。管理者利用數字技術實現更為智能的決策, 改變了傳統的盲目決策和經驗主義決策模式, 讓決策過程有跡可循、 有理可依(王詩卉和謝絢麗,2021)。數字化轉型降低了企業內部縱向和橫向的溝通成本, 數字技術高效的信息處理能力幫助管理者省時省力地監督組織運行狀態, 精準地關注員工的工作情況, 確保管理人員有效管理更多附屬部門和員工, 在企業規模逐漸擴張的同時還可以提升管理人員的管理幅度, 保證合理的企業管理層級和快捷的信息傳遞, 保證了企業扁平化的優勢, 讓企業更為民主、 富有活力。
相較于傳統的管理模式, 數字技術可以為管理人員提供海量的決策參考信息, 管理者的決策已經發展為一種智能輔助的決策形態。依靠大數據和人工智能, 企業擁有基于數字化軟件的決策流程, 這種流程整合了數字技術的準確性、 規范性與管理者自身經驗的預判性、 敏感性, 很大程度上規避了因管理者感性因素引起的盲目決策風險, 為企業戰略制定及計劃實施提供了正確的道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也是管理者學習提升自身數字化領導能力的過程。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管理者的價值創造亟須領導者富有遠見和戰略思維, 勇于變革和接受新事物(王新光,2022)。管理者只有不斷地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鍛煉數字化領導力, 提升數字化實踐經驗, 敢于變革企業的商業模式和企業文化, 才能在數字經濟時代創造更大的價值。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與管理者價值共創的機理如圖3所示。
四、 數字化轉型影響各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總體框架
在傳統經濟時代, 學術界研究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時大都停留在關注企業與消費者的價值共創, 這與傳統經濟時代企業利益相關者之間信息溝通較少且價值共創機理不明顯有關。在數字經濟時代, 數字技術將企業的多元利益相關者通過便捷、 高效的數據傳遞機制連接起來, 尤其是消費者、 供應商、 政府、 員工、 管理者構成的多元主體逐漸成為企業利用互聯網、 大數據、 人工智能、 云計算來進行價值共創的利益相關者主體機制。具體而言, 企業通過數字化轉型對所掌握的資源進行數字賦能, 在企業內部形成數字化的管理機制, 打造數字化企業戰略, 在企業的各流程進行變革式的數字化創新, 企業整體的數字化意識不斷提升。同時, 不同的利益相關者在各種驅動因素的作用下, 向追求以數字技術實現價值增值靠攏, 以降低交易成本、 提高連接和整合能力、 降低信息搜尋成本、 提高信息透明度、 降低風險等各種價值實現形式為目標, 與企業發生數字介質下的“連接—互動”并產生價值增值, 最終各利益相關者獲得顯著的績效與反饋。為了更具體地進行分析, 本文從數字化轉型角度出發, 基于利益相關者和價值共創理論, 繪制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的網狀影響模型(如圖4所示)。
五、 對策建議
數字經濟時代企業要與時俱進, 利用數字技術賦能各利益相關者的價值共創。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重點在于數字的產業化, 企業應重點關注數字能力的產業化應用, 挖掘數字技術的應用途徑, 實現與各利益相關者的價值共創對接, 深化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 共贏、 共享”的程度。針對此, 本研究根據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際情況提出以下建議及對策:
(一)企業層面
1. 推動大數據技術賦能企業生產制造模式革新。一是企業要提高數據收集能力, 提升數據準確度, 在兼顧數據獲取成本的同時適當增加數據收集頻次, 提高大數據技術的精準預測能力。二是改進大數據傳輸流程, 在企業的各分支機構和部門設立高效率的大數據處理中心, 保障企業大數據傳輸的速度與效率。具體而言, 在產品設計階段, 企業應依托大數據強化數字化定制能力, 獲取消費者的產品需求及消費痛點。在原材料采購階段, 利用大數據技術提高數字化尋源能力, 建立更全面的供應商信息數據庫, 并對目標供應源進行歸納分級, 篩選出優質供應商。在生產制造階段, 企業應推進“以銷定產”制造模式的革新升級, 保證大數據技術對市場行情把握和預測的及時性, 企業內部要建立、 完善產品數據庫, 將產品參數編碼化、 數據化, 讓顧客更便捷地定制個性化產品, 推進智能化大規模定制流程建設, 建立數字化的柔性生產線, 提高生產線的生產規格范圍, 賦予生產線更豐富的產品生產模式。
2. 促進數字化營銷模式蝶變。促進企業數字能力與營銷活動的深入融合是數字經濟時代企業實現持續增長的核心之一。企業應當努力豐富與消費者的數字化接觸渠道, 在傳統“購銷”關系的基礎上, 企業可通過會員制銷售模式、 社區化分享平臺、 在線顧問式銷售等各種基于數字技術的銷售與服務模式搭建起與顧客深入溝通的生態系統, 讓企業、 顧客、 面向顧客的員工參與對話, 形成持續、 反復的產品創新環節及產品價值增值體系。整合人工智能、 AR場景體驗等數字化營銷手段, 提高消費者的產品體驗價值, 提高基于體驗的消費者參與產品設計水平, 將各利益相關者的探索認知、 能動意識、 身心參與通過數字技術有機結合, 借助數字化營銷形成聯系更為緊密的利益相關者價值共創生態系統。
3. 加強數字化管理能力, 重視人的數字化能力成長。企業應強化數字化管理系統建設, 提高數字技術在企業決策中的參與程度, 建立企業的管理活動參考數據庫, 改進企業管理決策算法, 保證數字要素能科學、 有效地輔助管理人員的智能決策。企業在管理人員選擇上, 要注重數字領導力, 完善管理者數字領導力的評估模型, 納入更多有意義的評估指標。企業應定期開展員工數字技術使用培訓, 開展員工數字技術交流論壇, 促進員工內部數字技術使用經驗分享和使用方法創新。
(二)政府層面
1. 完善數字基礎設施配套, 建設政企價值共創平臺。一是政府應加大對5G、 人工智能、 云計算等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 促進更多的數字基礎設施項目落地實施, 不斷加大數字技術創新培育力度, 在關鍵技術領域如集成電路、 半導體等關系到社會整體數字化進程的領域加快人才培養和項目實施, 為更多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解決成本問題和設施問題, 引導數字技術滲透到生產、 消費、 供應鏈等各個方面。二是政府應建立覆蓋范圍更廣的開源數據庫, 為企業的數字技術發展提供數據支撐, 促進數字技術提升社會整體數據賦能效率, 釋放數據要素刺激社會數字經濟發展的強大動能。三是政府應推進政務流程數字化, 促進政府工作效率提高, 完善政府數字化服務平臺, 搭建更多數字化政企對接平臺, 打通企業與政府價值共創的數字途徑。
2. 完善數字化轉型相關政策與法律法規。一是政府應制定數字化轉型行業法規和指導意見, 調研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遇到的難點和痛點, 切實改良數字化轉型的相關規章制度, 掃除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遇到的相關障礙。二是政府要支持、 鼓勵企業數字技術建設, 為有利于數字技術發展的企業和數字化轉型模范企業提供政策補貼, 鼓勵和引導傳統制造行業進行數字化轉型, 為數字技術相關企業和數字化轉型中的企業提供適當的稅收優惠。三是政府應規范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法律法規并發揮好監管作用, 規范企業的數據應用權限, 防止消費者數據被泄露和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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