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 宋楊
摘 要:司法實踐中對于涉走私洗錢犯罪的認定標準多樣,準確認定涉走私洗錢犯罪需著重把握兩點:一是把握違法所得的核心要求和走私行為的違法本質,準確認定涉走私洗錢行為對象,特別是明確走私違法所得的范圍,走私普通貨物的違法所得為偷逃的稅款,走私禁止類貨物的違法所得為貨物本身;二是把握洗錢罪的掩飾、隱瞞核心特征,準確適用洗錢罪名。
關鍵詞:洗錢罪 走私犯罪 違法所得 洗錢行為
一、涉走私洗錢犯罪認定爭議
[案例一]2019年10月至2020年9月,區某一伙同區某二、區某三等人從香港走私柴油并出售牟利。被告人劉某某因貪圖便宜,明知上述柴油系走私入境仍向區某二購買,供自己車隊貨車日常使用。2020年5月至7月,劉某某前后四次從區某二處收購柴油共15噸,交易價格共計66500元,至被抓獲前已通過現金方式向區某二支付了21500元柴油款,剩余款項尚未支付。法院判決認為,劉某某明知是走私犯罪所得而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其行為構成洗錢罪。[1]
[案例二]2018年5月至2020年7月期間,信某有限公司、琿某一有限公司、琿某二有限公司、琿某三有限公司采取低報貨物價格手段走私俄羅斯海產品、俄羅斯農副產品。被告人袁某一、袁某二明知前述單位實施走私犯罪,通過控制他人144個銀行卡,為前述單位提供資金賬戶,向境外非法匯兌貨款共計人民幣33252198元,造成低報貨物價款人民幣23967226.52元,偷逃稅款人民幣4501138.44元。法院判決認為,袁某一、袁某二明知他人實施走私犯罪,仍提供資金賬戶洗錢,其行為構成洗錢罪。[2]
[案例三]2019年7月至2021年10月,樂某甲公司、樂某乙公司先后通過水客夾帶、低報價格等方式,走私游戲機、游戲光盤等貨物并在國內銷售牟利。被告人李某系樂某甲公司、樂某乙公司控制人景某妻子,在景某等人因涉嫌走私犯罪被海關緝私局采取刑事拘留強制措施后,李某將案發時已走私入境的游戲機、游戲光盤銷售給齊某,經核算該批貨物價值人民幣174萬余元,齊某先后將100萬元轉帳給李某個人及其指定的他人賬戶。法院判決認為,李某的行為構成洗錢罪。
從上述三個案例來看,目前在司法實踐中,涉走私的洗錢罪認定存在多樣化、差異化特點,主要集中在以下兩方面:一是關于洗錢行為對象的認定。涉走私洗錢中掩飾、隱瞞行為對象為走私違法所得及其收益,關于走私違法所得的認定存在多種觀點,案例一、案例三的判決將走私入境的貨物認定為洗錢的行為對象,而案例二的判決將向境外支付的走私貨物貨款認定為洗錢行為對象。此外,關于走私違法所得,司法實踐中還存在走私犯罪所獲利潤、走私普通貨物偷逃稅款等多種認定方式。二是關于洗錢行為模式的認定。案例一中洗錢模式為收購走私貨物,案例二中洗錢模式為跨境支付走私貨物對應貨款,案例三中洗錢模式為銷售走私貨物。此外,關于涉走私洗錢行為,司法實踐中還存在將銀行賬戶提供給走私人員使用、走私貨物入境后幫助運輸、使用他人銀行賬號獲得走私報酬并轉賬至其他賬戶等多種模式。因此,在涉走私洗錢犯罪的認定中,應重點對走私違法所得進行合理界定,并對行為的掩飾、隱瞞特征進行準確判斷。
二、涉走私洗錢犯罪行為對象辨析
準確認定涉走私洗錢犯罪,首要前提是明確走私犯罪中違法所得的范圍。
(一)走私犯罪違法所得的認定分歧
1.現行法律規定存在邏輯矛盾
走私罪作為行政犯,以違反行政法律規范為前提,但關于走私行為的行政法規和刑事司法解釋,對于違法所得的認定存在一定的邏輯矛盾。《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行政處罰實施條例》(以下簡稱《實施條例》)第9條規定,對于走私行為,應沒收走私貨物、物品及違法所得。由此規定看,走私的貨物、物品及違法所得三者是并列關系,也就意味著違法所得并不包含走私的貨物、物品本身。最高法、最高檢和海關總署出臺的《辦理走私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第23條規定,在辦理走私犯罪案件過程中,對發現的走私貨物、物品、走私違法所得以及屬于走私犯罪分子所有的犯罪工具,走私犯罪偵查機關應當及時追繳,依法予以查扣、凍結。從表述上看,這與《實施條例》的規定精神一致。但《意見》第24條又規定:“對于走私貨物、物品無法扣押或者不便扣押的,應當按照走私貨物、物品的進出口完稅價格認定違法所得予以追繳;走私貨物、物品實際銷售價格高于……。”此條文中違法所得又與走私貨物、物品發生重合,前后存在一定的邏輯矛盾。
2.司法實踐中認定模式存在差異
司法實踐中,對于走私犯罪違法所得的認定和處理,主要有三種模式:一是“折中說”,即普通貨物按照走私貨物偷逃稅款數額認定違法所得予以追繳,違禁貨物按照貨物本身認定違法所得予以追繳;二是“獲利說”,即按照走私行為獲利數額認定違法所得予以追繳;三是“總額說”,將走私貨物本身或走私貨物變現價款認定違法所得予以追繳,如前述案例一、案例三均采取此種認定模式,將走私貨物認定為違法所得。
(二)涉走私洗錢犯罪行為對象的認定
1.違法所得的核心內涵
準確界定走私的違法所得,首要前提是明確違法所得的核心內涵。“兩高”《關于適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逃匿、死亡案件違法所得沒收程序若干問題的規定》中明確了違法所得的定義,即“通過實施犯罪直接或者間接產生、獲得的任何財產,應當認定為刑事訴訟法第280條第1款規定的‘違法所得”。這一規定與國際公約中對于違法所得的界定一脈相承,如《聯合國反腐敗公約》規定,“‘犯罪所得系指通過實施犯罪而直接或間接產生或者獲得的任何財產”。刑法體系中相關司法解釋性質文件也同樣貫徹了這一精神,如《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關于非法經營罪中“違法所得”認定問題的研究意見》指出,“非法經營罪中的‘違法所得,應是指獲利數額,即以行為人違法生產、銷售商品或者提供服務所獲得的全部收入(即非法經營數額),扣除其直接用于經營活動的合理支出部分后剩余的數額”。可見,無論是國際公約還是國內法律規定,無論是刑法的原則性規定,還是司法解釋對于個罪的具體適用,都貫徹了這一原則,即違法所得需來源于犯罪行為本身,而不能來源于對犯罪關聯物品實施的其他行為。
從違法所得來源于犯罪行為這一本質特征來看,“總額說”和“獲利說”都存在無法回避的問題。“總額說”的問題在于不當擴大了違法所得的外延:首先,雖然相關司法解釋和行政法規均對走私貨物、物品的處理作出規定,但并不意味著所有需要進行扣押、收繳、罰沒的對象均屬于違法所得,刑法中對于違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同樣作出了應予沒收的規定,不能因走私貨物、物品與違法所得在最終處置上相似,就認定走私貨物、物品均屬于違法所得;其次,走私的貨物、物品本身并非通過犯罪獲得,行為人在實施走私犯罪前已經獲得貨物、物品,不能因為行為人依托貨物、物品實施了走私犯罪而認定其屬于違法所得,如案例一中區某一、區某二、區某三實施了走私柴油的行為,但是柴油系在境外合法購買,獲得柴油這一行為并不存在違法性。“獲利說”的問題在于獲利并非直接來源于走私犯罪:首先,銷售行為系在走私犯罪既遂后進行,獲利來自犯罪既遂后的另一獨立行為,二者不能混淆;其次,這一認定方式會導致案件處理失衡,在行為人走私后自用物品、走私后尚未開始銷售貨物或者銷售貨物出現虧損的情形中,走私行為雖然造成了稅收損失等法益侵害,但按照獲利說行為人未獲得違法所得,這一結論不僅在邏輯上無法自洽,也不符合司法實踐中大部分走私犯罪違法所得的認定。
2.走私違法所得的認定
回歸到走私犯罪,走私行為的核心是逃避海關監管,具體可分為兩類:一是偷逃應納稅款的行為;二是逃避國家有關進出境的禁止性管理的行為(逃避限制性管理的行為可根據其行為是否獲得行政許可進而按照偷逃稅款行為和逃避禁止性規定的行為認定,因此文中不再就此類行為進行贅述)。由于行為模式不同,違法所得不能采取一刀切的認定方式,而是應按照兩種模式侵害法益的不同進行劃分。
對于走私普通貨物、物品,行為人造成國家稅收損失,獲得了少繳或不繳稅款的利益,應將偷逃的稅款認定為違法所得。司法實踐中對于偷逃稅款認定為違法所得的爭議主要有兩點:一是偷逃稅款是應繳而未繳的無形物,無形物能否認定為違法所得。筆者認為,違法所得既包括有形的錢款、物品,也包括無形物,如在賄賂犯罪中存在免除債務型受賄,此種情形中雖然國家工作人員未獲得有形的錢款或物品,但并不意味著國家工作人員未獲得違法所得,其被免除的債務數額即為違法所得數額。因此,在走私普通貨物、物品中,行為人偷逃的稅款雖然系無形物,仍應認為其獲得了應繳未繳的稅款這一財產性利益。二是無形物是否存在洗錢的認定條件。洗錢行為是對上游犯罪違法所得及收益的掩飾、隱瞞行為,在絕大部分案件中,如對于貪賄財物的掩飾、隱瞞,對于金融詐騙所得的掩飾、隱瞞,均系對違法所得本身直接實施了掩飾、隱瞞行為,但是否所有的洗錢行為均需直接針對違法所得本身,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有觀點認為,應嚴格限定“洗”的對象,僅限于違法所得及收益,也有觀點認為,違法所得及收益系行為人實施上游犯罪后獲得,洗錢行為是對于違法所得及收益性質、來源進行掩飾、隱瞞,本質上是對上游犯罪的掩飾、隱瞞,因此,如果行為能夠達到切斷上游犯罪與違法所得聯系的效果,即可認定為洗錢行為,無需對行為對象進行限定。筆者認為,這兩種觀點前者過于保守,而后者又過于寬泛,當違法所得存在其他載體,或者與其他財物成為無法分割的整體時,違法所得依存的載體或財物可作為洗錢的行為對象范圍,但同時,也應對洗錢的行為對象作出限定,否則針對上游犯罪的毀滅證據、窩贓等行為均會不當地被納入洗錢的范疇。在走私普通貨物中,偷逃稅款這一無形物的載體為普通貨物以及普通貨物銷售后的錢款,此時對于貨物自身以及銷售后錢款的掩飾、隱瞞行為均應認定為洗錢行為。如前述案例一中,區某一等人從香港走私柴油,走私柴油偷逃稅款依附于柴油本身存在,行為人對走私柴油實施的掩飾、隱瞞行為應視為對違法所得即偷逃稅款的掩飾、隱瞞行為,因此,劉某某購買走私柴油的行為是一種掩飾、隱瞞的洗錢行為。值得注意的是,在此種情形中,洗錢的數額應與走私普通貨物的違法所得數額即偷逃稅款保持嚴格的對應關系,以達到罪責刑相適應的效果,劉某某從區某二處收購走私柴油15噸,應將其洗錢數額認定為15噸走私柴油偷逃稅款的數額。
對于走私禁止類貨物、物品,行為人通過走私行為,使原本不符合出、入境條件的貨物、物品實現了出、入境的目的,應將此視為其獲得的利益,因此,實現出、入境目的的貨物、物品本身為走私違法所得。同時,禁止類貨物后續通過銷售等方式轉化為其他財產的,轉化后的財產也應視為違法所得的收益。
三、涉走私洗錢犯罪客觀行為辨析
(一)獲取、占有、使用行為
《聯合國禁毒公約》《聯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聯合國反腐敗公約》將洗錢的行為方式列為七種:轉換、轉讓、隱瞞、掩飾、獲取、占有和使用,其中轉換、轉讓、隱瞞、掩飾等四種清洗方式屬于強制性規定,而后三種則屬于選擇性規定,締約國可以在不違背其憲法原則及其法律制度基本概念的前提下,將它們規定為國內法中的刑事犯罪。[3]我國刑法中涉及廣義洗錢的罪名有洗錢罪,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以及窩藏、轉移、隱瞞毒品、毒贓罪,洗錢罪將獲取、占有、使用行為排除在外,立法者認為,不具有掩飾、隱瞞性質和來源的目的的明知而獲取、占有或者使用的行為,可以依照刑法第312條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的規定定罪處罰。[4]
走私犯罪中,走私對象根據其用途可劃分為貨物、物品,用于個人使用或饋贈親友的為物品,用于生產、經營或出租、出售的為貨物。根據我國洗錢罪的立法原意,走私貨物、物品后的單純獲取、占有行為均不屬于洗錢罪的懲戒范疇,個人自用物品的日常消耗性使用也不涉及掩飾、隱瞞目的,因此,通常情況下,僅走私貨物情形中會涉及后續具有掩飾、隱瞞目的的洗錢犯罪。
(二)走私后的銷售行為
前述案例三中,他人走私貨物入境后,李某將走私貨物進行銷售,法院認定構成洗錢罪。走私貨物后的銷售行為能否一律認定為洗錢行為,實踐中存在較大的爭議,有觀點認為,由于走私的普通貨物本身并非違法所得,因此銷售行為不能認定為洗錢[5];也有觀點認為,走私行為人通常不會為了“擺設”而走私貨物,他們銷售走私入境的貨物,成為其走私行為的必然后續行為,這也是走私犯罪行為人獲取不法利益的必然選擇,故應被處于上游犯罪的走私罪所吸收,不能再同時認定為下游的洗錢罪,否則有違“禁止重復評價原則”。[6]
如上文所述,對于走私違法所得的掩飾、隱瞞應包含對于違法所得載體的掩飾、隱瞞,行為人通過銷售走私貨物,實現了貨物和資金之間的轉換,承載上游犯罪所得的載體發生實質性變化,達到了掩飾、隱瞞走私犯罪所得的目的。從銷售貨物行為達到的效果來看,其符合洗錢罪中的掩飾、隱瞞目的,應認定為洗錢行為,但是是否對銷售行為另行評價為洗錢罪,則要考慮銷售行為與走私行為之間的關聯性。
對于走私行為人實施的后續銷售貨物行為,不宜再認定為洗錢罪。無論是走私普通貨物罪還是走私禁止類貨物罪名中,都已經將走私的對象限定于貨物,即在稅率的適用、偷逃稅款的計算、犯罪構成的認定中均已將貨物用途為營利進行了評價,應當將后續銷售行為作為上游犯罪的自然延伸。銷售行為雖然可能形成掩飾、隱瞞效果,但如對其再認定為洗錢罪,則是對銷售行為進行重復評價。
對于走私行為人以外的主體銷售貨物的行為,則可考慮認定為洗錢行為。如前述案例三中,李某未參與走私行為,在他人走私既遂后,李某明知該批貨物系走私入境,對貨物進行銷售,構成洗錢罪。需要注意的是,在此種情形中,應對走私共犯與洗錢犯罪進行區分,如行為人在走私前或走私中與直接走私人具有通謀、明確分工,則應以走私共犯進行認定;如行為人在他人走私既遂后,明知是走私貨物而進行銷售,則可認定為洗錢行為。
(三)購買走私貨物的行為
購買走私貨物行為本身可以達到掩飾、隱瞞上游犯罪的效果,但基于刑法第155條“直接向走私人非法收購國家禁止進口物品的,或者直接向走私人非法收購走私進口的其他貨物、物品,數額較大的,以走私罪論處”的特殊規定,實踐中應對購買走私貨物的行為進行區分:如購買人明知賣方系走私人員仍然直接向其購買走私貨物的,應按照刑法的特殊規定認定為間接走私,不再認定為洗錢行為;如購買人對于賣方的走私人員身份不明知,或者賣方并非走私人員,則應將購買行為認定為洗錢行為。前述案例一中,劉某某向他人購買走私柴油,法院認定購買行為屬于掩飾、隱瞞行為,構成洗錢罪,案件判決中未明確劉某某是否明知他人系直接走私人員仍購買柴油,筆者認為,如劉某某明知他人走私的行為,應認定為間接走私而非洗錢。
(四)向境外支付貨款的行為
在普通貨物走私和禁止類貨物走私中,往往都存在無法通過正常的付匯渠道支付貨款的情形,走私人選擇通過地下錢莊、使用他人資金賬戶等方式向境外支付部分或全部貨款。此種行為是否屬于洗錢,同樣存在一定爭議。筆者認為,此類行為實際上增加了對走私的查處難度,具有一定的掩飾、隱瞞效果,但從行為本質來看,支付貨款是走私人員獲得走私貨物的重要環節,此時上游犯罪可能尚未完成,且貨款不等同于走私違法所得,因此不宜將支付貨款行為一概認定為洗錢行為。如果行為人支付的貨款來源合法,支付貨款行為對象并非違法所得及收益,也并非違法所得及收益的載體,不應將此行為認定為洗錢行為;如果行為人支付的貨款來源于既往走私犯罪所得,則應將此行為認定為洗錢行為。在前述案例二中,袁某一、袁某二明知信某等公司實施走私犯罪,仍使用控制的多個資金賬戶向境外非法匯兌,支付走私貨款,由于信某等公司長期進行走私行為,向境外支付的貨款來源為走私犯罪所得,構成洗錢罪。
(五)提供賬戶或其他幫助行為
刑法第156條規定:“與走私罪犯通謀,為其提供貸款、資金、賬號、發票、證明,或者為其提供運輸、保管、郵寄或者其他方便的,以走私罪的共犯論處。”此條款中對于提供資金賬戶等行為按走私共犯論處的規定,與洗錢行為存在形式上的交叉。筆者認為,應從以下兩個方面對幫助行為進行認定,進而厘清走私共犯與洗錢罪的界限。
第一,行為人的主觀方面存在走私“通謀”還是“明知”。走私共犯中要求行為人與走私人之間存在“通謀”,洗錢罪則要求對上游走私犯罪存在“明知”。從意思聯絡緊密程度來看,走私共犯中的“通謀”的積極性、交互性、深入性都應遠高于洗錢犯罪的“明知”;從成立時間來看,走私共犯中的“通謀”必須成立于事先或事中,而洗錢犯罪的“明知”多形成于走私犯罪既遂后。
第二,行為人提供幫助的效果。走私共犯提供幫助針對的是走私犯罪本身,幫助行為系走私犯罪的組成部分或重要環節,而洗錢犯罪中的行為針對的是違法所得及收益,行為本身一般不影響上游走私犯罪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