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業態靈活用工的發展現狀及出路

陳妍

摘?要：在新一輪工業革命的帶動下，靈活用工作模式作為藍領勞動者用工模型，近年來呈現高速增長的態勢。對于企業而言，靈活用工模式降低了企業用工成本，緩解了用工緊張壓力、保證了勞動者充分就業的機會，靈活用工的社會服務效能在零工市場被普遍認可。而另一方面，零工企業為削減人力成本，大量全日制用工被靈活用工勞動者替代，造成社會保險基金的流失。在平臺發展初期，由于勞動者勞動保護的缺失，導致多起靈活用工勞動者用工傷害事件，靈活用工模式一度成為勞動用工的矛盾風險點。在規范中促進新經濟新業態健康有序發展，既要實現普通勞動者的充分就業，又要完善缺漏的新業態勞動保障制度，積極發展商業化職業傷害保險，讓勞動者有尊嚴有保障的勞動，是未來靈活用工發展需要實現的。

關鍵詞：靈活用工；靈活用工平臺；就業；政府監管

中圖分類號：F24?????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18.053

1?靈活用工的定義

靈活用工，就是當就業市場中出現臨時性、輔助性短期用工需求，勞動者在自身時間、勞動能力允許前提下，提供勞動力支持，滿足臨時性、輔助性用工需求的一種勞動用工方式。靈活用工作為正式用工的補充，在勞動力需求變化的波動周期里，在勞動力市場中起到平衡就業，有效調節市場勞動力需求的作用。

2?靈活用工快速發展

2.1?數字化賦能靈活用工

當前勞動力市場中比較普遍的靈活用工模式包括自然人委托代征、個體工商戶、勞務派遣、勞務外包等。在互聯網發展大潮的影響下，為了縮短招募周期，打破發活方及接活方之間信息壁壘，克服就業人員流動性強且就業分散的障礙，靈活用工將應用端口轉向線上移動端，靈活用工共享經濟平臺具備遠程、多點接單及派活的特點及功能。去雇主化、平臺化的就業模式正在日益興起。

靈活用工平臺通過線上及線下數據流的融合，勞動及承攬關系確立形式從線下現場紙質簽約轉向數字平臺、電子簽約過渡；操作途徑從人必須到現場過渡到人，無需到現場僅通過遠程互聯網渠道即可以完成電子協議簽署。勞動關系及承攬關系確立實現了物理空間及形式上的升級。

簽約平臺化、電子化的操作途徑實現了地理空間障礙的突破，為靈活用工發展壯大提供了必要的信息及物理準備，數字經濟加速并驅動人力資源服務行業迭代。依托平臺型經濟主體，勞動者實現靈活性的就業創業、家庭或者個人通過自身經營實現自營型、自雇型就業。

2.2?靈活用工的應用現狀

對于平臺企業而言，當前靈活用工模式在市場需求的推動下得到充分發展，操作靈活簡便的信息化平臺讓短時、高效、遠程的靈活用工特質得到充分體現。在日常生活中，家政服務平臺、母嬰服務平臺、醫療服務平臺、外賣即時配送平臺、滴滴出租等各類靈活用工平臺將時時服務需求通過運營平臺以派單形式發布任務，實現多點觸達，有效的保障平臺服務項目需求方與提供項目服務的勞動者迅速成交。平臺通過收取服務需求方一定比例交易費用以保障平臺的運營及盈利。

對于勞動者，勞動者在線上簽約后，在平臺上承接各類服務以獲得用工及承攬服務報酬。通過靈活用工就業平臺，有效地實現社會層面勞動者在疫情期間的民生保障，讓更多勞動者能夠根據自身的勞動條件更靈活更充分的就業。同時靈活用工模式極大縮小社會商品地區差異，增加服務商品的多樣性，為社會民生的生活質量提供了更多更廣的選擇。縮短了勞務本身的搜索時間成本，提高了勞動效率。

雖然靈活用工平臺化是社會發展的進步的必然，但是平臺化的承攬及勞務關系并未實質性改變勞動者勞動就業本質。應用場景爆炸性的增長以及監管規范化制度還未形成，靈活用工初期企業大量啟用靈活用工模式以降低用工成本同時減弱了對勞動者的勞動保障力度，勞動人員在勞動保障脆弱的用工環境下勞作。勞動者一方面在獲得互聯網經濟紅利的同時，也同樣面臨新業態新經濟下的用工風險。

3?靈活用工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3.1?產業園區政策

發展過程中，各地的招商引資部門在工業園區、自由貿易區、人力資源產業園等各類園區制定優厚補貼政策，吸引平臺企業入駐，將優惠扶持政策賦能平臺企業。建設初期的平臺企業能獲得較大的資金、辦公場地、財稅扶持政策，精準有效地減少了企業負債及運營成本壓力。而平臺企業簽訂的招商協議會則將更多的平臺服務商推介落戶園區，加快園區國民經濟產值增長，雙向互惠的政策機制提速產業集群化發展。但是在發展過程中發現，由于靈活用工園區政策優厚且低準入門檻，良莠不齊的靈活用工企業短時間內大量涌進各類園區并出現爆發式的靈活用工增長。由于企業的資質及運營保障能力質量的參差不齊，使得在過去的2～3年內，靈活用工平臺惡性競爭及打價格戰的市場失靈現象頻繁出現。企業更多的將關注點放在流量增長及園區之間的政策比較，企業并沒有籌劃企業長遠的發展質量及勞動者的權益保障。靈活用工企業的質量及合規性存在比較大的漏洞。

3.2?平臺勞動者勞動保障缺失

靈活用工發展初期，在靈活用工領域多起勞動者權益受損維權案件時有發生。首先勞動者權益問題集中在用工單位為了規避勞動關系的認定及社會保險的繳納的義務，通過靈活用工服務模式模糊新業態勞動者的勞動身份。其次勞動者在靈活用工平臺服務過程中項目發布方克扣勞動人員勞務服務費用情況突出。由于勞動者不能對自身勞動身份進行有效認定，且沒有參繳社會保險，在尋求幫助過程中申訴渠道受阻，導致勞動者服務過程中傷殘事故發生時，勞動服務人員無法得到有賠償，勞動保障權益受到比較大的損害。在新業態經濟發展過程中，企業將靈活用工概念亂套，濫用平臺的情況時有發生。全國發生多起用工保障空缺而勞動者受傷、受殘無法得到保障的案件。新業態的就業形勢發展勢如破竹，對勞動者的勞動保障及對平臺及發包企業約束監管卻并不完善。

3.3?勞動者勞動關系鑒定困難

在發展過程中，新業態就業以靈活多樣的應用場景存續，由于政府缺乏對靈活用工場景分析研究，導致政府對新業態進行監督存在一定滯后性。新業態規范性指導意見的缺失使實際操作過程中用工企業模糊用工概念、盲目跟風、胡亂套用靈活用工模型的情況嚴重，擴大了靈活用工的用工范疇，靈活用工演變成規避合規勞動關系的途徑和方法，改變了靈活用工本身的屬性和社會價值。

現階段，平臺化用工多以承攬方式進行分包或者轉包，短時多點的服務需求方使得勞動者勞動關系身份定義存在一定的鑒定難度。因此政府在規范用工時，有效地對靈活用工場景描述和崗位歸類是勞動關系屬性甄別的關鍵。由于政府在靈活用工場景中缺乏靈活用工勞動關系指導，勞動者無法實現有法可依、有法可循，且各主管部門責權不清晰，給藍領勞動就業人員尋求勞動保護及勞動申訴造成比較大的難度。

3.4?平臺良莠不齊及市場亂象

由于市場經濟趨利避害的特性，靈活用工平臺經濟在快速成長的同時也出現了市場調節失靈的情況。首先為了尋求企業利益最大化，降低企業人工及運營成本，靈活用工平臺企業通過與不同園區協商落戶條件，以獲取更多政策支持，資金流量在政策洼地之間往返流動，較大的增加了資本的流動率和風險性，存在一定金融風險。其次由于資金的流動性，更容易導致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經濟政策條件優越的地方更具備招商引資的條件，發展更有優勢，而經濟欠發達地區由于缺乏政策條件，該地區的靈工業務及資金流量會更容易流失，區域經濟的負外部效應的現象會更明顯。

由于靈活用工具備輕資產特點，且園區的落戶門檻條件比較低，更多平臺小微企業在進行業務的同時，并沒有根據平臺經濟的合規性和企業經營管理要求進行資質管理和經營許可合法備案，造成許多無牌照、無資質的平臺企業違法經營的市場亂象嚴重。平臺服務企業和企業經營人員在價值規律的自發調節下，為了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出現了一些不正當的經濟行為，容易造成上游服務企業B端自身權益受到損害，及平臺上的靈活用工勞動者勞動保障權力得不到保障。

4?完善靈活用工途徑

4.1?完善用工關系界定

在靈活用工的發展過程中，靈活用工場景及工種的認定，是合同制勞動關系與靈活用工承攬關系區分的有效途徑。由于在實際應用中，靈活用工場景中勞動關系與承攬關系特征存在重合，因此適用法律、政府責任主體都會存在一定交叉性，勞動關系的認定會已成為一個比較大的法律難點。

政府相關監管機構需要詳細調研場景特征，并依據勞動關系本質屬性形成精準判定規則。將適用主體及適用服務場景進行精準歸類。當用工關系中有清晰的工種及場景分類，靈活用工崗位特征能夠以規范化的法律文字詳述，那么對監管部門有效的判定靈活用工、合同制勞動用工，第三類不完全勞動關系都有非常有重大的指導意義。同時對防止企業不規范用工，濫用靈活用工以名遮蔽其為降低企業成本，規避勞動風險、不合規用工建立制度性手段。

4.2?增強勞動者靈活用工就業保障意識

增強勞動者的用工意識。由于靈活用工群體多為知識水平較低的藍領工作者，他們對勞動法律法規及保障制度都存在較大的知識盲區，如何在平臺上接活的同時還會自我保護，需要政府在公共培訓服務中增強靈活用工勞動者的科普培訓，通過形式多樣的新媒體宣傳手段，向勞動者進行新業態用工關系的保障告知。

通過政府與企業的協同管理，一方面有效保證了平臺企業高質量健康發展，勞動及市場監管部門能夠建立健全靈活用工就業預警系統，勞動者獲得政府動態保護；另一方面勞動部門能更及時了解勞動力訴求的同時，企業與普通勞動者的勞動關系更協調性，沖突也能得到有效緩解。針對沖突嚴重的企業主體，市場監督管理部門能對其進行更有效的聯動協同管理。而相對信息流通閉塞、經濟欠發達地區，部分靈活用工人員因跨省結算服務費，出現勞動保障權益損害的時候，勞動監管部門需要有效告知維權途徑及維權部門，杜絕靈活用工泛濫，勞動者勞動保障權益侵害。

4.3?靈活用工平臺企業規范化

靈活用工平臺作為靈活用工的應用運營模型，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及勞動監管部門應對平臺進行有效的資質監管及業務監管，通過多部門聯動、政企協同管理，將不合規的靈活用工平臺企業從用工市場中進行整改和清理，保護合法合規的平臺企業健康成長，建立良好的市場秩序，杜絕市場惡性競爭等市場亂象。平臺企業需要修正只關注自身業務增長，不關注勞動個體保障的問題。有效根據自身主營業務，對符合經營范圍的靈活用工的就業群體進行平臺管理。嚴格遵守靈活用工的法律規范要求，為靈活就業人員提供必要的職業傷害商業保險，對于靈活用工黑名單崗位，嚴格執行為勞動者按時足額繳納社會保險，維護就業者權益。維護健康有序的靈活用工市場，實現從盲目擴張到合法合規經營，高質量發展。

4.4?政府部門加強監管力度

隨著現代社會靈活用工的廣泛應用，新業態用工正在帶來新的用工革命，新的用工模式有效推動勞動監管部門使用新的監管手段來促進新就業形態用工安全保障。

針對靈活用工平臺經濟流量大，流動性強的特點，政府稅務監管部門、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勞動監察部門、各類園區管委會，加強對所屬區域園區的政策規劃。通過建立全國性靈活用工平臺企業大數據監管系統，時時關注資本的流通及因此產生的社會經濟效應。對于容易產生負面社會效應的平臺企業要進行重點監管。保障在區域與區域之間，社會資源的公平性及有效性，政府需要盡可能保障靈活用工經濟區域間的信息完全和完整性，建立健全企業白名單及黑名單制度，維護陽光透明健康的經營環境，采用適時的政策工具監管平臺企業，避免企業外部性社會效應，積極支持正面清單企業茁壯成長。

對于關乎民生就業的靈活用工模式，政府積極鼓勵健康有序的平臺企業發揮更有效的靈活就業平臺作用，為企業保駕護航，實現精準監管，有的放矢。

靈活用工正在越來越深刻地影響著我們的生活。以市場為導向，政企協同監管，以法律規范為準繩，以勞動者有尊嚴有保障的勞作為管理目標，將是未來新業態就業的發展新方向。在不斷加大的勞動保護的前提下，就業領域多種勞動模式共存，就業市場充分就業，實現國民經濟共同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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