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務教育地理課程學業質量中核心素養的層次性分析*

趙 穎 戶清麗

（陜西師范大學 地理科學與旅游學院, 陜西 西安 710119）

2022年4月，我國教育部頒布了最新的《義務教育地理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2022年版課標”）。相較于《義務教育地理課程標準（2011年版）》，2022年版課標在課程理念、課程目標、課程內容等方面發生了很多變化，并新增了“學業質量”等模塊。義務教育學業質量旨在評價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生完成地理課程后的學習成果。[1]地理學業質量標準以地理課程要培育的核心素養為主要維度，結合課程內容，將五個課程主題劃分為“地球的宇宙環境”和“地球的運動”（以下簡稱“第一部分”）、“地球的表層”（以下簡稱“第二部分”）、“認識世界”和“認識中國”（以下簡稱“第三部分”）三個部分進行學業質量描述，綜合評定學生面對不同情境時，在完成相應學習任務的過程中展現出的價值觀、學習態度和學習能力，以反映核心素養的發展水平和課程目標的實現程度。[2]據此可知，地理學業質量描述可反映地理學科核心素養不同的發展水平。本文以2022年版課標中的地理學業質量為研究對象，通過解析學業質量中核心素養的層次性描述，為初中地理教師更好地理解學業質量標準和落實學業質量要求提供參考。

一、學業質量中地理核心素養的層次性

袁孝亭和韋志榕指出，地理學業質量標準中的三個部分都是從學科知識、地理思想方法與思維方式、態度與價值觀等方面對地理學業質量所做的概括性規定。[3]據此，本文將從以上三個方面分析學業質量中地理核心素養的層次性。

1.人地協調觀

2022年版課標中的課程內容按照空間尺度進行了重組，地理學業質量三個部分的描述順序遵循空間尺度逐漸縮小的規律。就人地協調觀而言，隨著三個部分空間尺度的縮小，在學科知識方面，表現為人地關系的復雜性增強和知識要求逐漸增加；在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方面，表現為隨著角度的變化，地理思維方式的成熟度不斷加強；在態度和價值觀方面，表現為態度和價值觀的具體程度逐漸加強（見表1、圖1）。

表1 學業質量中人地協調觀的具體描述

(1)學科知識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簡要描述、說明地球運動的特征、現象與人類活動的關系。其中人地關系的復雜性體現在地球運動與人類活動的聯系，知識要求為簡要描述和簡要說明，簡要描述屬于了解層次，簡要說明屬于理解層次。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結合實例簡要說明地理環境各要素與人類活動的相互影響。相較于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涉及的地理環境各要素更為復雜。另外，知識要求中去掉了解層次的要求，增加“結合實例簡要說明”，即要求學生能夠結合現實生活中的實例給予簡要說明，學業質量的層次要求更高。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初步分析某區域中的人地關系問題并提出解決思路。在更小的區域中，人地系統中各個要素之間的聯系更密切，相關程度更大，人地關系更復雜。[4]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要求學生在較小的空間尺度上，綜合區域各要素初步分析某一特定區域的人地關系問題，并提出問題解決的具體思路，學業質量的層次要求更高。

(2)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初步從系統、動態的角度簡要描述說明地球運動與人類活動的關系。第一部分強調從系統、動態的角度認識人地關系，即從綜合的視角準確把握人地關系地域系統。人地關系地域系統是一個綜合的體系，第一部分作為學生最開始接觸的內容，強調從綜合的視角認識人地關系是符合學科邏輯的。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秉持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的理念，簡要說明地理要素與人類活動的關系。地理學對人地關系的研究需要區域化，闡明區域可持續發展的問題需要揭示自然地理要素與人類活動的相互影響。[5]在第一部分綜合視角的基礎上，第二部分要求學生秉持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的理念，揭示自然要素與人類活動的關系。第二部分提高了對學生人地關系思維方式的成熟度的要求。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秉持區域協調發展的觀點，初步分析解決區域中的人地關系問題。第三部分與第二部分相銜接，將人地關系區域化，要求學生不僅能闡明區域可持續發展的問題，而且要能秉持區域協調發展的觀點，分析解決區域的人地關系問題，從而實現更高層次的轉化，提高了對人地關系思維方式的成熟度的要求。

(3)態度和價值觀

第一部分強調建立愛護地球的觀念，要求學生能夠認識到地球是我們唯一的家園，愛護地球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愛護地球”是一個較為宏觀的概念，屬于較低層次的學業質量要求。

第二部分強調樹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人地協調觀。相較于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更為具體，要求學生在愛護地球的基礎上，能夠認識到人與自然地理要素之間的相互影響，樹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人地協調觀。

第三部分強調樹立因地制宜的人地協調觀。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將人地關系的態度和價值觀落實到某一個特定區域，更為實際和具體，學生需要在前兩部分的基礎上認識到：只有秉持因地制宜的人地觀念，才能實現區域的協調發展。

2.綜合思維

隨著空間尺度逐漸縮小，綜合思維在學科知識方面，表現為知識要求的增加和知識綜合性的增強；在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方面，表現為隨著系統動態程度和能力要求的變化，地理思維方式的成熟度不斷加強；在態度和價值觀方面，表現為隨著問題難度的增加，科學態度逐漸養成（見表2、圖2）。

圖2 綜合思維的層次性體現

表2 學業質量中綜合思維的具體描述

(1)學科知識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簡要描述、說明地球與宇宙的關系、太空探索相關事實和地球運動。知識的綜合性體現在地球與宇宙的關系、地球運動與人類活動的關系上。知識要求為簡要描述和簡要說明，其中簡要描述屬于了解層次，簡要說明屬于理解層次，描述說明的對象是地球的宇宙環境和地球運動。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簡要分析、概括地理環境特征及要素的時空分布和變化特征。相較于第一部分，第二部分知識的綜合性體現在地理環境特征以及自然、人文地理要素在時間上和空間上的分布和變化規律，涉及到眾多存在聯系的地理要素，綜合性更強。知識要求為簡要分析概括，屬于目標分類體系中的理解層次，分析概括的對象是地理要素，體現了知識要求的增加。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簡要分析區域地理特點與差異、區域間的聯系。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是對區域的綜合分析，不僅僅是區域中各地理要素的分析，還包括區域間的分析，以求對區域有更全面的認識，綜合性更強。相較于第二部分，其行為動詞水平并未變化，仍然是簡要分析，但是分析對象由地理要素變為區域，體現了知識要求的增加。

(2)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初步從系統、動態的角度描述說明地球的宇宙環境和地球運動。“系統、動態”是綜合思維和區域認知的基本內涵，其中，系統強調的是地理的整體性和要素的多樣性，動態強調的是地理事象在時間和空間上的變化。[6]從系統、動態角度看，第一部分對的學業質量的要求為“初步”，描述說明的對象是“地球的宇宙環境和地球運動”。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初步從系統、動態的角度分析概括地理環境及要素特征。相較于第一部分，從系統、動態角度看，第二部分的學業質量的要求仍為“初步”，但是其能力要求由描述說明變為分析概括，對象由宏觀的地球的宇宙環境和地球運動變為具象的地理環境及特征要素，對思維方式的成熟度要求有所提高。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從系統、動態的角度分析區域的特點、差異與聯系。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去掉了“初步”一詞，分析對象由要素特征變為區域的特點、差異與聯系，增加了對區域認知和綜合思維的成熟度要求。

(3)態度和價值觀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秉持求真求實的科學態度描述說明地球的宇宙環境和地球運動。態度是指一種相對穩定的心理傾向，而學生的科學態度是在運用綜合思維解決不同難度的問題的過程中得以培育的。第一部分要求學生能夠秉持求真求實的科學態度，描述地球與宇宙的關系，說明太空探索的價值和意義，簡要描述說明地球運動的特征、現象及其與人類活動的關系。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通過分析地理環境及要素的特征培養科學態度。相較于第一部分，第二部分要求學生能夠分析地理環境的特征，以及自然、人文地理要素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分布和變化規律。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通過分析區域的特點、差異和聯系養成科學態度。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要求學生能夠分析區域的特點與差異、區域間的聯系。

3.區域認知

第一部分沒有區域認知的相關描述。隨著第二部分、第三部分空間尺度的逐漸縮小，區域認知在學科知識方面，表現為知識要求和區域信息的豐富程度逐漸提高；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方面，呈現出區域認知思維方式的成熟度不斷增強；在態度和價值觀方面，表現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不斷增強（見表3、圖3）。

圖3 區域認知的層次性體現

(1)學科知識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簡要分析、概括地理環境特征及要素的時空分布和變化特征。第二部分的知識要求為簡要分析、概括，屬于理解層次，涉及的區域信息包括自然、人文地理環境特征，要素的時空分布和變化特點。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選擇、提取、簡要分析不同空間尺度的區域信息。第三部分的知識要求為選擇、提取和簡要分析，屬于理解層次，但活動類型更為多樣，涉及的區域信息更為豐富，包括不同空間尺度地理事象的空間位置、空間分布、空間聯系、區域地理特點與差異、區域間的聯系等。

(2)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初步從系統、動態的角度分析概括地理環境及要素特征。即要求學生初步從系統動態的角度分析地理事象在空間和時間上存在的差異性，總結歸納地理環境及要素特征，從而認識到“劃區”這一地理思想是為了更好地認識地表環境的復雜多樣性。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憑借“空間—區域”意識從系統、動態的角度選擇、提取、分析區域信息。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去掉“初步”一詞，在“劃區”這一地理思想基礎上，通過不同空間尺度的區域，培養學生將地理事象置于特定區域進行分析的意識，增強了對地理思維方式成熟度的要求。

(3)態度和價值觀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通過分析自然與人類活動的相互影響，理解人與自然環境需要和諧共生，初步形成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通過分析區域間的差異和聯系，增強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對學生態度和價值觀的要求更高。

4.地理實踐力

隨著三個部分的空間尺度逐漸縮小，地理實踐力在學科知識方面，表現出活動的復雜程度增加和行動力的提升；在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方面，表現為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的成熟度逐漸增強；在態度和價值觀方面，表現為意志品質逐漸提升（見表4、圖4）。

圖4 地理實踐力的層次性體現

表4 學業質量中地理實踐力的具體描述

(1)學科知識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進行簡單的天文觀測等活動，所涉及的地理實踐活動為簡單的天文觀測活動，對于首次系統學習地理的初一學生來說，該地理實踐活動的復雜性和難度適中，旨在通過觀測培養學生獲取信息和實踐操作的行動力。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進行地理實驗、社會調查、野外考察等實踐活動。相較于第一部分，第二部分活動的操作難度較高，針對不同的活動目的，涉及地理實驗、社會調查、野外考察等地理實踐活動。活動的復雜性體現在觀測、數據的獲取和分析上，旨在培育學生獲取信息、信息運用、實踐操作等能力。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進行認識家鄉的地理實踐活動。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的操作難度更高，并且需要選擇合適的地理實踐活動。活動的復雜性體現在學生認識家鄉的過程中，能夠根據不同目的選擇不同的地理實踐活動，涉及到不同地理實踐活動的組合，旨在培育學生獲取信息、信息運用、正確選擇實踐操作和實踐活動的能力。

(2)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

第一部分的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表現為學生進行天文觀測等活動所需要的方法、技能，活動方式主要是學生的參與、體驗和行動。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在地理實踐活動中表現出一定的技能。相較于第一部分的活動，技能具有一定的專業性，需要一定的程序化操作。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在認識家鄉的地理實踐活動中運用所學知識和方法。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突出了在認識家鄉的地理實踐活動中需要運用的知識和方法。方法是技能的升華，其內化程度更高，要求學生能夠靈活應對不同的情境。

(3)態度和價值觀

第一部分要求學生懷有探索宇宙奧秘的興趣，其意志品質表現為興趣。興趣是一種傾向，要求學生懷有探索宇宙奧秘的興趣來進行天文觀測等活動。

第二部分要求學生在地理實踐活動中表現出積極的態度。相較于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對意志品質的要求更高，強調學生在地理實踐活動中應秉持積極的態度，能夠與他人合作，具備堅持不懈、勇于克服困難的意志品質。

第三部分要求學生具有為家鄉環境保護做貢獻的社會責任感。相較于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對意志品質的要求上升到社會層面，強調培養學生為家鄉環境保護做貢獻的社會責任感。

二、啟示與建議

1.準確把握地理學業質量的層次性

學業質量反映了初中生地理核心素養的發展水平，而這種發展水平是具有層次性的，與不同的學習內容息息相關。在此劃分出的層次性并不意味著不同部分學業質量之間的分離，而是說明后一部分內容的學業質量要求是建立在前一部分內容學業質量要求的基礎上的。在具體的教學過程中，地理教師需要準確把握不同部分學業質量的層次性以開展教學和測評。只有確保前一部分學業質量的達成，才能落實后一部分學業質量要求。

2.在教學過程中要注重知識的綜合運用

學業質量三個部分的描述均注重知識的綜合運用，而非單個知識點的考核。學業質量標準的層次性也體現出了知識的綜合性逐漸加強。例如，人地協調觀的學科知識中人地關系的復雜性逐漸增強、綜合思維的綜合性逐漸加強、區域認知的區域信息豐富程度逐漸提高、地理實踐活動的復雜程度逐漸增加等。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指導學生綜合運用知識，落實地理課程核心素養的培養。

3.在評價過程中注重評價方法的多元化

與以往的課程標準不同，2022年版課標不以知識的培育為導向，而是以素養的培育為導向。所以，學業質量標準不僅包含對知識內容的評價，還包括對地理思想方法和思維方式、態度和價值觀的評價，從而綜合地反映學生地理課程核心素養的發展水平和課程目標的實現程度。同時，因涉及不同方面的評價，不同核心素養的側重點各有不同，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注重評價方法的多元化，選擇不同的評價方式對學生進行學業質量的綜合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