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營書店融入城市閱讀空間：現狀、困境及對策

程斯 陶佳佳

摘 要：由于網絡書店崛起、線下實體書店經營成本上升等多種因素沖擊，民營實體書店一度遭遇生存危機。民營書店融入城市閱讀空間，既可促進自身發展，又能順應全民閱讀趨勢。文章通過調研合肥悅·書房、成都方所書店、北京磚讀空間等典型案例，剖析了民營書店融入城市閱讀空間和經營業態轉型的成功經驗，提出了民營書店發展的破繭之策。

關鍵詞：社會公共文化；民營書店；公共閱讀空間；全民閱讀

中圖分類號：G25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88（2023）08-0090-03

改革開放以來，民營書店從無到有，從小到大，逐漸發展起來^[1]。進入21世紀后，由于網絡書店、免費電子資源的沖擊、經營成本上升和傳統閱讀環境的缺失，民營實體書店出現了嚴重的生存危機。民營書店轉型融入城市閱讀空間，既有利于民營書店自身發展，又有利于構建書香社會和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

1 發展概述

我國民營書店產生于改革開放時期，2003年后步入發展快車道。2009年數字出版物出現后，民營書店發展進入停滯階段，收入減少，經營成本不斷攀升，加之網絡書店的出現瓜分了原本屬于實體書店的市場，以及國民閱讀習慣逐漸由紙本閱讀向數字閱讀轉變，民營書店逐漸陷入十分尷尬的位置。2014年后，隨著國家政策支持及自身積極轉型，民營書店發展逐漸回暖。一方面，國家高度重視全民閱讀，自2014年開始，“全民閱讀”連續10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全民閱讀上升為國家戰略，成為全民的一種共識和自覺行動^[2]；另一方面，民營書店轉型得到國家政策支持，如2022年國家印發《“十四五”文化發展規劃》，要求建設精品閱讀空間，營建心靈棲息地，讓生活彌漫書香，為民營書店發展提供了廣闊空間。

民營書店轉型融入城市閱讀空間，既可破解自身發展面臨的諸多困境，又能契合全民閱讀需求，是多贏之舉。從經濟效益看，民營書店轉型有助于改善閱讀環境，吸引讀者閱讀、購買圖書，創造可觀的經濟收入。從社會效益看，民營書店通過提供優質的專業化服務增強讀者黏性，既有助于國民文化素養的提升，又能彌補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不足，形成覆蓋率更高的基層公共文化服務體系。

2 案例剖析

2.1 合肥黌街悅·書房

2017年，“保羅的口袋”書店與合肥市圖書館合作共建黌街悅·書房，前者負責運營管理、提供購書等增值服務，后者提供文獻借閱等服務。悅·書房外觀設計輕松活潑，內部設計兼具藝術性與人文性，總面積1，000平方米，劃分為圖書文創銷售區、免費借閱區、茶飲區、自習室等不同功能空間。其中，圖書文創銷售區有青年群體喜聞樂見的暢銷圖書和文創產品等；免費借閱區的讀物由合肥市圖書館提供，可以外借。悅·書房的經營內容包括書籍借閱與售賣，文創產品和生活美物售賣，同時提供飲茶、游戲、閱讀自習等休閑空間。

2.2 成都方所書店

2015年，方所書店成都店（以下簡稱“成都店”）開業，與成都圖書館合作打造城市閱讀空間，由成都店提供公益閱讀空間，成都圖書館提供稀缺圖書資源。成都店外觀造型具有自然美感，總面積5，500平方米，涵蓋了書店、美學生活館、咖啡店、藝廊與服裝等多個文化空間。成都店銷售的圖書以藝術建筑和人文設計類為主，同時提供20，000余種港臺地區文獻供讀者免費借閱，此外還售賣服飾、文創產品、飲品等，并擁有微博社交賬號。2020年，成都圖書館為成都店提供了2，000多冊免費借閱的圖書，成都店組織開展了20場公益講座，2022年成都店榮獲“年度最美書店”稱號。

2.3 北京磚讀空間

2014年，正陽書局與北京西城區政府合作將萬松老人塔院打造成為北京磚讀空間^[3]，由西城區政府提供房屋與基礎設施，正陽書局提供老北京舊書、書架、門板和桌椅等。正陽書局受區政府委托成立“磚讀”運營管理委員會，負責北京磚讀空間的日常管理。北京磚讀空間共350平方米，設有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京味書房等空間，空間資源包括老北京歷史文化、考古民俗等珍貴文獻^[4]。北京磚讀空間提供圖書借閱、文創產品售賣及圖書出版等服務，讀者加入會員就可免費借閱“京味書房”的文獻。

3 面臨的困境

3.1 公益性和經營性顧此失彼

公共閱讀空間具有公益屬性，將社會效益放在首位，而民營書店具有經營性質和營利目的，民營書店轉型為城市閱讀空間往往難以平衡公益性與經營性之間的關系，容易出現管理不規范問題，如：北京磚讀空間經常向讀者推薦付費會員卡或推銷圖書，悅·書房的免費閱覽區亂擺亂放現象嚴重，嚴重影響了讀者的閱讀體驗^[5]。公益性、經營性問題界定不清會嚴重影響讀者體驗和公共文化服務保障，造成讀者流失，不利于民營書店融入城市閱讀空間。

3.2 空間設計有待加強

近年來，眾多實體書店通過裝修設計打造成為舒適的閱讀空間，甚至包裝成為網紅書店，吸引了更多的讀者前來閱讀和購買書籍。這種策略取得了一定成效，但部分書店的空間設計過于重視美觀性，忽視了人性化因素，如：悅·書房擺放了很多形式各異、錯落有致的書架，雖具有藝術美感，卻影響讀者實際使用的體驗，擺放過低或過高的書架既不利于讀者選書，也不利于圖書的歸納整理。

3.3 非書經營模式亟待創新

民營書店在轉型成為城市閱讀空間的過程中不斷拓寬服務領域，尤其是非書經營份額大幅增加^[6]。但是，大多數民營書店只是簡單增加文具、文創、餐飲等內容，沒有依據用戶具體需求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非書經營模式，如：悅·書房提供的文創產品主要是市場上常見的文具、飾品等，樣式普通且價格遠高于市場價，難以激發讀者的購買熱情，也無法提升書店的經營成效。

3.4 線上銷售渠道尚需拓寬

線上營銷、線下體驗，交易方式多樣化，是當前圖書零售市場的重要模式^[7]。民營書店缺乏有效的線上線下宣傳，有的雖然開通了線上銷售渠道，但影響力有限，銷售業績不理想，如：悅·書房雖然開通了微店，但產品少，用戶關注度低，銷量一般；方所書店通過微信小程序進行線上銷售，業績一般；北京磚讀空間在當當網等知名電商平臺均有店鋪，銷量好，用戶評價也較高，但仍需加強線上線下聯動宣傳，提升銷售業績。

4 破繭之舉

4.1 尋求多贏合作模式

公共圖書館擁有豐富的圖書資源、先進的服務理念和專業的培訓技能^[8]。民營書店與公共圖書館合作可獲得更豐富的圖書資源和更充足的活動經費，公共圖書館也可擴大影響力，拓寬公共文化服務范圍，降低服務成本，實現多方共贏。北京磚讀空間是民營書店與政府合作的典型范例，2014年北京西城區政府為正陽書局免費提供了一處塔院作為經營場所，正陽書局對塔院進行改建裝修，打造成為北京磚讀空間并負責空間的運營與維護，為當地市民提供閱讀場所，二者的合作既挽救了瀕臨倒閉的正陽書局，也保護了北京古城文化遺產。此外，方所書店與成都圖書館合作打造城市閱讀空間，書店既能獲得豐富的藏書資源，圖書館也能拓展公益閱讀場所，吸引更多的閱讀群體閱讀與購書，雙方的社會影響力均得到提升，實現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豐收。

4.2 建立監管考核評估機制

政府要加強對民營書店的日常監管，建立科學的考核評估體系，促進民營書店健康有序發展：一是加強政府的管理、監督和指導，制定統一的市場準入標準與合作管理規范，明確民營書店參與公共閱讀空間建設的內容、形式以及合作雙方的權責，細化職責與目標^[9]。二是建立考核評估體系，為促進新型閱讀空間常態化、規范化運營提供有力保障，如：合肥市政府引入安徽大學作為第三方對悅·書房的運營情況進行考核評估^[10]，既規范了民營書店的管理，又保障了公共閱讀空間的公益性和公共文化服務質量。

4.3 提升空間建設專業性

民營書店要以讀者需求為導向，在城市閱讀空間布局、功能配置、家具設計等方面為讀者提供舒適自然的閱讀體驗^[11]，如：空間布局要根據讀者的行為習慣和心理特征合理劃分空間區域，既要設置安靜閱讀區，也要設置交流活動區；功能配置方面，要打造集閱覽、交流、展覽、餐飲等于一體的多功能場所；家具設計不僅要美觀，還要注重舒適度和使用體驗。此外，民營書店對閱讀空間的采光、通風、景觀等設計也要注重人性化，增強讀者的閱讀體驗。

4.4 拓展多業態發展模式

民營書店應結合自身特色和讀者需求，探索和拓展多業態發展模式。例如，方所書店以“圖書+服飾”“圖書+咖啡”“圖書+美學”等多樣化的運營模式，為讀者提供了具有藝術性、新穎性的文化體驗，成為跨界經營的成功案例；臺灣誠品書店是典型的百貨商場式運營模式，設有餐廳、劇場、文創商店等，除銷售圖書外，還提供餐飲、展演等服務，通過復合化經營模式實現蓬勃發展，陸續在香港、蘇州等地開設了連鎖店。

4.5 線上線下一體化運營

隨著線上線下相融合的市場營銷發展趨勢的加快，民營書店也要積極融入互聯網，開展線上線下綜合推廣。民營書店要拓寬銷售渠道，入駐各電商平臺，實現線上線下兩手抓，如：北京外研書店主動融入互聯網，于2013年注冊開通了淘寶店，后升級為天貓專營店，2020年新冠疫情期間又開通了美團外賣和微店，3月中下旬到6月中旬在美團的兩家外賣店鋪上線了2，000余種書籍，成交700余單，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疫情期間的銷售損失^[12]。北京外研書店還在騰訊和抖音平臺直播帶貨，并將直播納入常態化業務活動。

5 結語

綜上所述，在現代社會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構建背景下，民營書店應積極轉變經營理念，與公共圖書館開展合作，優勢互補，深度融合，向城市公共閱讀空間轉型，探索個性化民營書店轉型模式，破解生存困境，提高自身競爭力。

參考文獻：

[1] 龔維忠，周楊.我國民營實體書店生存與發展探析：書刊銷售的困境與希望[J].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5（6）：132-142.

[2] 李建霞，文衛華.我國公共閱讀空間的興起與發展趨勢探析[J].出版廣角，2019（8）：19-21.

[3] 北京磚讀空間：古塔院內書香濃[EB/OL].[2023-07-24].http：//www.ccgp.gov.cn/gpsr/gdtp/201505/t2015 0519_5309527.htm.

[4] 磚讀空間：在古跡中讀取老北京記憶[EB/OL].[2023-07-24].http：//news.cyol.com/co/2018-04/25/content_17130993.htm.

[5] 肖雪鋒.公共閱讀空間的發展策略研究[J].出版發行研究，2019（5）：79-83.

[6] 支磊.民營書店非書經營模式探索[J].出版廣角，2017（12）：54-56.

[7] 潘玥斐.實體書店如何煥發生機活力[N].中國社會科學報，2018-08-03（02）.

[8] 謝文君，張守衛.民營書店向公共圖書館轉型探析：以合肥市“保羅的口袋”為例[J].圖書館研究，2017（5）：26-30.

[9] 付翠陽.社會力量參與公共閱讀空間建設若干問題的思考[J].圖書館學刊，2019（4）：20-23.

[10] 陸和建，王凱，李永鋼.合肥市城市閱讀空間第三方考核研究[J].大學圖書情報學刊，2020（6）：61-66.

[11] 胡珩.上海地區主題書店空間環境設計研究[D].泉州：華僑大學，2016.

[12] 線上線下融合給實體書店帶來了啥[EB/OL].[2023-07-24].https：//new.qq.com/omn/20200714/20200714A0A5EY00.html.

（編校：徐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