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視角下的高校輔導員印象調查與分析

王銳琴,狄正烈

(合肥工業大學,安徽 合肥 230001)

一、問題提出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師是立教之本、興教之源,承擔著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重任。高校輔導員作為高校教師群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骨干力量,培養和塑造優秀輔導員成為新時代高校輔導員隊伍建設的重要工作。習近平總書記曾提出廣大教師要做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實學識、有仁愛之心的“四有”好老師。《普通高等學校輔導員隊伍建設規定》(教育部43號令)指出“輔導員應當努力成為學生成長成才的人生導師和健康生活的知心朋友”[1]。這些標準內涵豐富,為塑造高校優秀輔導員的應然形象提供了參考依據,但標準應然形象的構建需要從實然的現實出發,聚焦在輔導員職業的工作現場。大學生作為輔導員工作現場的重要他人,對高校輔導員的印象評價為我們思考如何提高輔導員工作質量具有重要意義。

現有關于高校輔導員形象研究主要集中在對輔導員角色認知、角色困境和形象塑造的思考。例如,王胡英整理我國高校輔導員歷史角色演變過程,提出高校輔導員身份定位變化、職責范圍擴展、從業要求提高三大表征[2];曾準等人認為輔導員存在多重領導、多重角色、現實與理想等角色沖突,需要科學分類,設置社會化外圍服務機構,理順管理體制來調適角色沖突[3];孫夏萌指出輔導員角色系列問題是雙重身份下的價值鴻溝和文化分裂,應在職場中進行自我、德性和歸屬的建構,形成輔導員群體文化[4]。這些研究既有基于客觀材料的分析,也有主觀經驗和想法的表達,具有相當的價值。然而,這些研究大都從輔導員自身角度出發開展討論,缺乏外部評價群體根據自己的角色本位標尺評判。盡管也有學者關注到大眾媒體對輔導員群體的評價,例如,周谷平等人基于全國高校輔導員年度人物先進事跡文本分析,認為高校輔導員需要培養愛生敬業、專業化發展和學習創新的職業素養形象[5]。但這些評價忽視了大學生對輔導員的要求和期望。大學生是和輔導員關系最近、接觸最深的群體,這一群體對輔導員的認識和評價亦具有最重要的價值。因此,本文旨在從大學生視角出發,通過對安徽A某高校大學生開展調查,考察當前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形象的評價,以期為高校輔導員的成長提供依據和參考。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綜合了自由反應法和兩級特征量表法,通過開放式問卷考察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外顯刻板印象。首先,設計特征形容詞的開放式問卷,“提到高校輔導員,你想到了什么”,對收集到的形容詞進行定性分析,從而確定刻板印象的內容。采用兩極特征量表法編制刻板印象語義差異量表,統計得出刻板印象的方向(正面、負面) 以及強度。

在刻板印象形容詞的收集階段,被試為120名安徽A高校大學生,獲取有效問卷106份,其中男生58人,女生48人;在刻板印象問卷的實測階段,被試為410名安徽A高校大學生,其中男生258人,女生152人。

(二)研究程序

1.收集描述高校輔導員特點的形容詞或詞組

采用滾雪球的方式,在安徽A高校找到一定數量的大學生,請他們寫出描述輔導員相貌、品德、性格、行為、能力等方面不少于5個形容詞或詞組(提供12個參考詞,但不局限于此)。

發放紙質問卷120份,回收有效問卷106份。共收集形容詞968個;合并重復詞和同義詞,共獲取有效形容詞68個。其中褒義詞35個,貶義詞28個,中性詞5個(見表1)。

表1 收集刻板印象的詞表

2.量表編制

根據68個形容詞的出現頻次,將能組成語義相反的一對詞并列,按兩項頻次總和排序;如不能組成一對詞,則按單個詞的出現頻次排序。提取頻次處于前20項的形容詞。其中沒有出現語義相反的形容詞;根據詞典詞義,給他們分別添加相應的反義詞,初步編制出兩級特征量表(見表2)。

表2 排名前19項的兩極描述形容詞

3.小樣本試調查

采用兩極特征量表進行小樣本試調查。此調查在2022年11月進行。共發放問卷50份,回收50份。統計分析表明,問卷具有可接受的信度和效度。對20個項目分別進行單樣本t檢驗。檢驗結果顯示,這19個項目的顯著性水平均小于0.05,表明這20個項目的得分與量表中性點差異顯著。

4.最終問卷確定

最終問卷包括基本資料和兩極特征量表兩部分。基本資料包括性別、專業、院校、年級、學生干部情況、學業成績排名等。兩極特征量表由通過小樣本試調查的20組語義相反的形容詞組成。采用李克特 7 級計分法,要求被試選擇符合程度。如:“1”=非常符合左邊的詞(積極形容詞),“2”=比較符合左邊的詞,“3”=有點符合左邊的詞,“4”=比較中立,“5”=有點符合右邊的詞(消極形容詞),“6”=比較符合右邊的詞,“7”=非常符合右邊的詞。對問卷進行了信度與效度分析,檢驗通過(具體結果略)。

接受調查學生共計410名,基本信息如下:男生占63.02%,女生占36.98%;大一學生占43.07%,大二學生占14.11%,大三學生占6.57%,大四學生占14.6%,研究生占9%,已畢業學生占12.65%;受訪學生中擔任過學生干部占53.53%,未擔任過學生干部占46.47%。

三、研究結果

(一)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印象的整體評價

1.正面印象

通過對兩極特征量表打分來考察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印象的傾向和強度。若項目平均數小于4,則表明傾向正面,分值越低,正面刻板印象的強度越高。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正面刻板印象共19個,分別為民主、認真、忙碌、擔當、寬容、熟悉、鼓勵、引導、奉獻、可靠、親和、耐心、熱心、善解人意、健談、幽默、專業、全能、美麗,其中“忙碌”均分最低為1.48,說明這一正面刻板印象強度最高。

2.負面印象

若項目平均數大于4,則表明傾向負面,分值越高,負面刻板印象的強度越高。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負面刻板印象共19個,分別為獨裁、敷衍、清閑、推卸、嚴厲、陌生、批評、說教、索取、離譜、兇惡、急躁、冷淡、不通情理、寡言、古板、業余、無用、丑陋,其中“離譜”的均分最高為5.96,說明這一負面刻板印象強度最高。

3.正面刻板印象和負面刻板印象的比較

在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刻板印象中,所有的正面刻板印象的強度均值為1.55,負面刻板印象的強度均值為5.69,如果考慮與中間值4進行比較,正面刻板印象偏離中間值的距離為:4-1.56=2.44,負面刻板印象偏離中間值的距離為:5.70-4=1.70;正面刻板印象偏離中間值距離更大。這說明,正面印象的強度大于負面印象的強度。

(二)相關分析

1.不同年級的大學生與高校輔導員印象的相關分析

首先考察不同年級的大學生與高校輔導員印象的相關性。運用卡方檢驗的分析方法,皮爾遜卡方系數為0.000,p<0.05。這表明,不同年級的大學生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呈顯著相關(見表3、表4)。

表3 不同年級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的交叉表

表4 卡方檢驗

2.不同學業成績的大學生與高校輔導員印象的相關分析

考察不同學業成績的大學生與高校輔導員印象的相關性。運用交叉表的分析方法,皮爾遜卡方系數為0.695,p>0.05。這表明,不同學業成績的大學生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不相關(見表5、表6)。

表5 學業成績情況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的交叉表

表6 卡方檢驗

3.大學生干部任職情況與高校輔導員印象的相關分析

考察大學生干部任職情況與高校輔導員印象的相關性。運用交叉表的分析方法,皮爾遜卡方系數為0.695,p<0.05。這表明,大學生干部任職情況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呈顯著相關。其中,顯著相關的印象品質有民主、務實、鼓勵、引導、奉獻、可靠、親和、熱心、善解人意、親和(見表7、表8)。

表7 擔任干部情況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的交叉表

表8 是否擔任過學生干部T檢驗分析結果

四、分析與建議

本研究采用自由反應法和兩極特征量表法,調查了大學生心目中的高校輔導員內在形象。研究發現:第一,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正面刻板印象主要包括民主、認真、忙碌、擔當、寬容、熟悉、鼓勵、引導、奉獻等,其中“忙碌”是最深刻的正面刻板印象;負面刻板印象主要包括獨裁、敷衍、清閑、推卸、嚴厲、陌生、批評、說教等,其中“離譜”是最深刻的負面刻板印象。總的來說,正面刻板印象強度高于負面刻板印象。第二,大學生所在年級與高校輔導員的刻板印象顯著相關。是否擔任學生干部與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顯著相關,其中,顯著相關的印象品質有民主、務實、鼓勵、引導、奉獻、可靠、親和、熱心、善解人意、親和。

總體來看,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正面刻板印象最深刻的“忙碌”“認真”“熱心”都屬于職業道德維度,這反映從大學生視角,他們往往關注高校輔導員的情感關懷部分,而作為高校輔導員,能打動學生的往往更是在于情感和態度上對學生的關心;對高校輔導員負面刻板印象最深刻的離譜、業余、敷衍都屬于職業行為維度,這反映輔導員工作的專業水平會影響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刻板印象,輔導員要加強個人職業能力的提升,樹立高素質水平形象。

在了解刻板印象形成的因素中,本研究還從受訪者中挑選了12名學生進行深度訪談。訪談發現,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刻板印象形成的主要原因包括直接接觸的影響、大眾傳媒的作用等。例如,“忙碌”是大學生對輔導員最深刻的正面刻板印象,被訪者表示“我經常看到導員的朋友圈都是凌晨一兩點發工作圖片,而且是經常性的”“我去辦公室找導員,都必須提前預約,不然十次有八次跑空”。大學生在這種直接或間接的結果過程中,感受到輔導員工作的狀態,從而形成“忙碌”的刻板印象。

群際接觸假說認為,群際偏見之所以產生是因為群體直接缺乏足夠的認識或存在錯誤信息[6];如果進行直接有效的接觸,則可以突破偏見,促進群際關系。多項研究發現,越多接觸目標群體,越可能顯著地提高對該群體的喜愛程度。本研究發現,是否任職過學生干部與高校輔導員的刻板印象顯著相關。這說明,輔導員在進行學生事務管理中,具體指導學生干部進行常規管理和活動開展,與學生干部接觸和交流的機會最高,頻率最高,從而加深了對高校輔導員的了解,形成更為全面客觀的印象。

針對本次調查中反映出的問題,本研究建議如下。

第一,激發內生動力,加強自身形象建設。對于大學生而言,對高校輔導員形象的獲取和評價,一方面主要源于直接獲取,即在日常生活中和輔導員的互動交往中而獲得。從這個角度上來看,輔導員的形象主要通過在具體工作實踐中體現出來。高校輔導員形象在具體工作過程是一種自發的形象,具有不可控性、碎片化的問題,容易被自身所忽略。因此,高校輔導員要充分認識形象塑造的重要性,主動樹立形象意識,將自發現象轉為自為行動。具體而言,需要輔導員不斷激發內生動力,加強工作理論知識學習和技能掌握,不斷提升工作的理論高度和深度,不斷提升教書育人水平;另外,社會學習理論認為,青少年之間以行為互動和心理影響的方式,獲得與同伴相近的學習技能和習慣。高校輔導員和大學生群體年齡相仿,具有相同或者相似的學習、生活環境,彼此之間容易聯系和溝通,因此,高校輔導員應充分發揮自身朋輩優勢,以知心朋友的身份,真正成為大學生傾訴的對象、依靠的朋友和成長的榜樣,發揮隱形思想政治教育的力量,助力大學生成長,塑造良好形象。

第二,針對學生群體特點,重視公眾宣傳和評價反饋。對于大學生而言,獲取對高校輔導員形象的評價,還有一種方式為間接獲取,即通過大眾傳媒的信息傳遞和解讀功能而獲得。隨著網絡技術的飛速發展,新媒體逐漸成為高校輔導員形象傳播的重要媒介和職業形象反饋的重要渠道。因此,要重視網絡媒體中高校輔導員形象的正向塑造。具體而言,可以通過宣傳具有輔導員特質的職業文化,促進大學生對輔導員的認知和了解,利用微信公眾號、抖音短視頻等新媒體宣傳輔導員形象,提升輔導員的社會影響力。此外,要重視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評價反饋。網絡媒介和大學生客體對高校輔導員的認識都并非中性,既有個人情感傾向,又有加工處理成分,具有一定的主觀性。大學生是網民群體中占比較大、網絡社交最為活躍的群體,善于利用網絡空間交流和表達意見。網絡的虛擬性和匿名性使大學生更容易吐露心跡,讓輔導員能夠深入、真實地了解大學生的思想狀況。因此,輔導員應樹立與時俱進的工作理念,善于利用網絡陣地開展工作,加強和大學生的線上互動,針對線上留言和評論開展探討,促進高校輔導員他人評議的完善,推動社會形象的建構。

本研究的局限在于,研究取樣只在安徽省A高校進行,不同性質和類型的高校對學生的培養具有一定的影響,可能存在差異。因此,后續研究可以考慮針對在不同類型和性質的高校展開高校輔導員形象評價的大樣本問卷調研,以探索出更為完善的結論以及可以深度探討這些刻板印象如何影響大學生對高校輔導員的評價,從而為輔導員形象建設提供更為精準的闡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