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青年亞文化對紅色文化的影響與應對路徑

摘要：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迅速發展影響著當代青年群體的價值觀念和文化生態。為了助力紅色文化在網絡時代和亞文化的包圍中贏得最廣大的受眾，該文從辯證的角度分析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特征，指出其憑借自身特點促進了紅色文化與青年群體的交流互動，提升了紅色文化的網絡傳播效率，為紅色文化的發展注入了新鮮活力。與此同時，又因其過度娛樂化、非理性對抗情緒強烈、沖擊主流文化中心地位等問題給紅色文化的傳播帶來一系列阻礙。為此紅色文化應轉變觀念、積極搭建溝通平臺，吸收網絡青年亞文化風格為己所用，與時俱進改進傳播技巧，以期進一步豐富自身文化內涵，提升傳播效果。

關鍵詞：網絡青年亞文化；紅色文化；青年群體；特征；影響；路徑

中圖分類號：G122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4（c）-0195-04

The Influence of Network Youth Subculture on Red Culture and Its Countermeasures

TAO Ye

（Daqing Municipal Party School of the CPC， Daqing Heilongjiang， 163000， China）

Abstract：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network youth subculture has influenced the values and cultural ecology of contemporary youth groups. In order to help red culture win the widest audience in the network era and the surrounding of subculture，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online youth subculture from a dialectical perspective， pointing out that it promotes the communication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red culture and youth groups， improves the efficiency of online communication of red culture， and injects fresh vitality into the development of red culture. At the same time， due to its excessive entertainment， irrational antagonism， and impact on the central position of mainstream culture， it has brought a series of obstacles to the dissemination of red culture. Therefore， red culture should change its concept， actively build a communication platform， absorb the subcultural style of online youth for its own use， and improve its communication skills with the times， in order to further enrich its 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enhance its communication effect.

Key words： Network youth subculture; Red culture; Youth groups; Characteristic; Influence; Path

“亞文化是通過風格化的和另類的符號對主導文化進行挑戰從而建立認同的附屬性文化方式?！盵1]這里的風格是指文藝作品或個人在整體上呈現的有別于其他作品或個人的風貌。青年亞文化是指由青年人創造的，代表處于邊緣地位的青年群體利益與思想的，區別于主流文化的一種從屬性文化。網絡青年亞文化是青年亞文化在網絡時代的重要表征，是青年群體在網絡空間中，以網絡技術為手段創制，以情緒宣泄、張揚個性、自我重塑為目的，而創制、傳播、參與的反映其價值取向的文化現象。當前，媒介技術的飛速發展伴隨著世界多極化、文化多樣化的時代背景和席卷全球的消費主義浪潮，使得網絡青年亞文化呈現出獨特個性。

1 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當代特征

1.1 娛樂性

網絡青年亞文化具有較強的娛樂性，“從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生產和傳播方式，如拼貼、戲仿、揶揄等，到網絡青年亞文化類型，如惡搞文化、御宅文化等，再到網絡青年亞文化群組的構建和互動，如豆瓣小組、微博超話中活躍著各種亞文化社群，這都體現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娛樂性”[2]。此外，媒介技術的發展也對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娛樂性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從媒介環境來看，網絡便捷寬松的傳播環境，尤其是移動終端的普及和持續推進的網絡提速降費為其突破現實世界的條條框框創造了機會；從資源獲取的角度來看，互聯網圖文音視頻資源具有海量性，編輯技術容易獲取，大數據、云計算等先進技術不斷發展使得青年群體獲取媒介資源的成本更低，網絡青年亞文化有條件在網絡空間無節制地傳播。

1.2 抵抗性

亞文化主要是為抵抗主流文化而出現的，網絡青年亞文化也不例外。青年這一年齡段處于求學、擇偶、就業的關鍵時期，壓力較大。為了對自身所處的尷尬處境乃至于現實世界本身進行抵抗或者逃避，青年群體往往依托網絡媒介，用戲謔、搞怪的網絡流行語紓解壓力，或利用解構、戲仿的方式進行網絡寫作和網絡視頻創作來宣泄情緒等。同時，這種反抗性的背后隱藏著青年對認同性的渴求，青年群體希望主流社會接納其獨特的文化形式，因為“認同性是在一種斗爭的領域里形成的，通過這樣的斗爭，個人在一種有差別的系統里選擇自身的文化意義和風格，而這一系統總是涉及對某些認同性表征的確認及對其他一些表征的否定” [3]。

1.3 商業性

“青年亞文化是本真和復制的矛盾混合體。對青年來說，它是一個供青年自我表達的領域。對商業供應者說，它是水清草肥的牧場。”[4]網絡青年亞文化作品在制作過程中往往涉及對各類已有文藝素材的再造使用，這本質上是一種亞文化消費現象。隨著商業資本的發展，網絡青年亞文化與商業愈發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眾多企業將青年看成最佳消費者，根據他們的特殊喜好、學歷背景、消費水平等，將消費品分門別類，貼上“風格”的標簽，再配合廣告宣傳的刻意誘導、便捷的電子支付手段、花樣迭出的網絡信貸產品，在客觀上沖擊著青年的消費觀念。于是，網絡青年亞文化悄然演變為消費主義邏輯下的文化商品甚至于貼上身份標簽。這一特征具有雙重意義：一方面，商家出于盈利目的，要求商品盡可能貼合大眾品位，網絡青年亞文化一旦被商業邏輯利用，其抵抗性就會減弱；另一方面，商業化轉向也助推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傳播范圍更廣，影響更深。

1.4 離散性

互聯網時代前，青年亞文化成員往往被歸屬于某個固定的群體，并對自身所處的群體有著較為穩定的身份認同，而網絡青年亞文化則呈現出離散性特征。這種離散性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網絡青年亞文化個體與群體的隸屬關系變得不再強烈。這主要因為互聯網及移動終端能夠打破時空、身份等現實壁壘的限制，使人們線上交流互動甚至線下集結都變得十分自由便利。在這樣的媒介環境下，趣緣關系即由于人們的興趣、志趣相同而結成的人際關系變得愈發重要。網絡青年亞文化個體往往因為趣緣關系而自發地組合成結構松散的網絡社群。這種社群沒有正式的組織結構，雖然擁有較高黏合度，但其黏合度的基礎在于個人興趣而非強制力，因此其邊界是流動的，“因為共同的情感，他們與他者相遇、相聚，形成部落；又因為情感的轉移，他們從一個部落走向另一個部落”[5]。

二是表現風格與所承載的意義或價值觀脫離。網絡青年亞文化作為一種社會文化必然要反映一定的價值觀。但是在網絡媒介環境下，其風格多數時間只是表達某種意義的工具，不再與統一的、固定的意義掛鉤，這就為其外在表現風格被其他文化形態所借用創造了基礎。

2 網絡青年亞文化對紅色文化的積極影響

2.1 為紅色文化與青年群體的交流互動創造契機

作為青年群體在網絡空間的重要文化載體，網絡青年亞文化在寬松的網絡環境中發展迅速，有著極強的創新能力。如今，網絡青年亞文化借助資本的東風已成為影視、游戲、演藝活動等產業的重要文化創意來源，廣泛地進入大眾視野，這使得紅色文化得以進一步把握青年群體的文化脈動。近年來，隨著紅色文化元素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青年亞文化網絡平臺，如紅色歌曲經過重新編曲后被投放在網絡青年亞文化社區并受到歡迎，為紅色文化與青年群體交流互動創造了機會。

2.2 提升紅色文化網絡傳播效率

以趣緣關系為出發點形成的網絡青年亞文化社群具有很高的群體自覺性、跨地域性及黏合度。網絡青年亞文化的這種社群化聚集使得紅色文化在面向青年群體進行傳播時得以在一定程度上規避了網絡輿論主體的隱匿性和分散性，有利于取得更加集中高效的傳播效果。此外，基于個人興趣、文化偏好等因素，當前的網絡青年亞文化社群劃分得越來越細，外部彼此間隔、內部互動更為緊密的窄播式文化圈層愈發受到歡迎，如御宅族的下屬分支“音樂宅”“鐵道宅”“植物宅”等。只要紅色文化找準其興趣點就能在短時間內在其圈層內快速擴散，產生巨大的傳播影響力。即使紅色文化在傳播過程中出現偏差，也會由于青年群體活躍的反饋能力而及時獲得調適與糾偏。

2.3 為紅色文化的發展注入新鮮活力

紅色文化要想伴隨時代發展建構良好形象需要更多引人入勝的表現形式?！爱愘|文化之間的交流與傳播是文化發展的動力?！盵6]網絡青年亞文化具有非常豐富的情感要素、層出不窮的表現手段，有利于扭轉紅色文化在大眾心中枯燥、教條的刻板形象。近年來，紅色文化開始有意識地借用網絡青年亞文化的風格，如講述新中國成立以來歷史大事件的動漫《那年那兔那些事》，講述馬克思生平故事的《領風者》，都采用了愛國主義教育主題加二次元的呈現形式，并且取得了較好的宣傳效果。紅色文化借助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表現方式增強了自身的形象魅力，拓寬了自身的文化的視野。

3 網絡青年亞文化對紅色文化的消極影響

3.1 過度娛樂化消弭紅色文化嚴肅感

網絡青年亞文化天生具有娛樂因素，借助便捷的網絡平臺其娛樂功能得到進一步放大，部分甚至發展到以娛樂的名義違背社會道德、藐視價值底線的程度。從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表現來看，為了達到娛樂的目的，幾乎一切元素都可以成為被娛樂的對象，紅色文化也沒能例外，尤其是在一些經過二次創作的表情包、短視頻中，不少英雄人物被戲說，主體嚴肅的影視劇被玩梗。這種過度娛樂化的傾向，消解了紅色文化的嚴肅性和思想價值，變成了簡單的娛樂素材。

3.2 非理性抵抗情緒影響紅色文化認同感

“非理性是指人的精神所特有的、與理性相對的，在心理學上表現為本能意識，在認識上表現為主體非邏輯認知形式和認知功能的要素的總和?！盵7]網絡青年亞文化的抵抗性特征容易滑向非理性的主要原因在于青年往往具備敏感、感性、張揚個性、顛覆傳統的精神氣質，更易采用非邏輯化的本能意識看待各類社會現象，更易遭受各種負面情緒的浸染，并將其盲目擴大。而相較于現實社會的文化空間，網絡空間高度自由，諸多負面思潮憑借極強的情緒感染力，干擾青年的價值判斷。這不僅增強了網絡青年亞文化的抵抗性，也影響了青年群體對紅色文化的認同感。

3.3 沖擊主流文化中心地位，阻礙紅色文化傳播

主流文化是特定時代、特定社會背景下，起著主要影響的文化?；ヂ摼W時代前，大眾傳媒通道由政府掌控，青年亞文化難以在主流媒介中傳播。當互聯網成為社會主要的大眾傳播媒介后，“媒介對受眾的普遍賦權建構出了‘處處皆中心，無處是邊緣’的全新權力結構”[8]。一方面，傳統的單向信息傳播體系被打破。原本處于邊緣位置的亞文化有機會繞開主流媒介的控制進行傳播，同主流文化爭奪青年群體的注意力。主流文化的中心地位受到沖擊，紅色文化作為主流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網絡空間受到擠壓。另一方面，主流話語權開始松動。在去中心化的網絡多元文化環境之下，只要內容與形式足夠吸引眼球，任何文化形式都可能得到擁躉，而其所傳達的思想可能與主流思想不符甚至背道而馳?；诖耍髁魑幕诰W絡空間更容易受到歪曲與質疑，紅色文化的傳播自然受到影響。

4 應對網絡青年亞文化風險挑戰的路徑

4.1 主流媒介積極入場，搭建互動平臺

長期以來，紅色文化的傳播以主流媒介為中堅力量，單向灌輸為主要手段。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紅色文化的網絡傳播日漸常態化，但是受眾局限性較大，常以體制內人員為主。為了提升時代影響力、擴大受眾面，紅色文化應當與時俱進、有所作為。

一是要轉變觀念，積極入場。要適度開放主流紅色文化傳播平臺的留言、彈幕、評論等功能，吸引青年群體參與，同時主動入駐網絡青年亞文化平臺，注冊官方賬號，發布紅色文化作品，吸引青年群體參與討論。但要尤其注意，面對不同聲音要“區分政治原則問題、思想認識問題、學術觀點問題”[9]，做好管控、鼓勵、合作工作。

二是加強與網絡青年亞文化意見領袖的交流合作。一些網絡文化社區和視頻平臺之所以能成為網絡青年亞文化社群的聚集地，在于其擁有一批高活躍度、高黏合度的青年用戶，尤其是視頻網站垂直發布原創視頻的高人氣UP主們，往往能夠為平臺貢獻大量原創內容，制造各種網絡流行語和彈幕梗。他們既是創造多元文化的主力也是網絡青年亞文化的意見領袖。因此，要重視其在網絡中的作用，采用培養、吸納、合作等方式，鼓勵其進行紅色文化內容創作，利用其擁有的流量影響力，協助紅色文化完成在亞文化場的良性傳播。

4.2 融合網絡青年亞文化風格，實現“破圈”

“破圈”是某種文化形式和文化內容在不同群體之間流動分享的現象。紅色文化要想獲得更多受眾特別是年輕一代的共鳴，就不能故步自封，囿于現有的創作范式，而是要在形式與內容上“破圈”。為此，紅色文化，一是要積極地融合或借用具有普遍性的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外在表現形式，營造“同好”人設，來進行自身思想的輸出；二是創新話語表達，傳統標語口號式的宣傳話語很容易受到一般受眾特別是青年群體的排斥，紅色文化要想與青年群體消解因話語權不同而產生的壁壘與矛盾，需要將抽象的理論、宏大的主題以喜聞樂見的話語形式表現出來，如適當運用網絡流行語，采取故事、口述、案例等輕松的話語方式等，使紅色文化實現“破圈”。

4.3 改進傳播技巧，提升紅色文化受眾接受度

網絡信息環境具有碎片化和去中心化的特點，往往對于深度與嚴肅敘事采取排斥態度。網絡青年亞文化的蔓延加深了網絡信息環境的這一特點。而紅色文化是一種典型的宏大敘事，即“以其宏大的建制表現宏大的歷史、現實內容，由此給定歷史與現實存在的形式和內在意義，是一種追求完整性和目的性的現代性敘述方式”[10]。為了實現思想的順利輸出，紅色文化要認識到在當前網絡環境中難以形成傳統媒體強調的邏輯完整的媒介內容，應當積極順應網絡傳播的碎片化趨勢，將傳播策略從高位下沉，將宏大敘事潛藏在碎片化的視頻中，通過制造情緒體驗進行輸出。為此，紅色文化，一是要積極嘗試形式上的碎片化，注重提升中、短視頻的制作質量，進行短平快的紅色文化科普，這樣不僅能夠提高紅色文化的傳播效率，也能更好地滿足當前數量龐大的移動終端用戶的閱讀輕量化需要；二是積極嘗試內容上的碎片化，紅色文化中、短視頻要注重標題的擬定，在“萌”“潮”“燃”上下功夫。其內容要緊緊圍繞標題呈現，同時確保每個短視頻都能夠觸及紅色文化宏大敘事中的某個小切口，使其內容在具備強烈思想性的同時，也更加具有趣味性。表面上，這種紅色文化輸出是不成體系的、簡單化的，但是通過視頻的疊加，紅色文化依然可以從整體上呈現其宏大敘事的內核。

5 結語

網絡青年亞文化在展示青年個性、反映社會現狀、創新文化形態等方面具有重要價值。為最大限度地擴大受眾群體，紅色文化在傳播過程中應在尊重青年話語表達的同時，注意引導、控制其帶來的風險挑戰，特別是要吸收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優秀部分，廣泛嘗試新興技術與文化形態，在實踐中不斷創新紅色文化作品，充實紅色文化內涵。這是文化發展的內在要求，也是時代發展的應有之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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