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教育懲戒的實施困境與解決路徑

譚 佳

(贛南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江西 贛州 341000)

為了讓學校和教師在教育過程中更好地依法履行教育職責,從而促進中小學生的身心健康發展,2016年,教育部、公安部等9部門聯合發布《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以文件的形式指出了對實施欺凌和暴力的中小學生必須依法依規采取適當的矯治措施予以教育懲戒。“教育懲戒”首次出現在國家文件中,彰顯著教育過程中懲戒手段的重要性。2021年3月1日,教育部頒布的《中小學教師實施教育懲戒規則(試行)》(以下簡稱《規則》)正式實施,進一步突出了懲戒的重要意義,同時為教師實施教育懲戒提供了法律依據。然而,在教育懲戒實施過程中,家長混淆懲戒與體罰,教師或過度懲戒或缺失懲戒,而學校未能根據現實情況制定懲戒相關規章制度,使得有關教育懲戒的不良報道頻頻出現,教育懲戒受到社會各界的批評,其實施也陷入困境。針對教育懲戒的實施困境,探究相應的解決路徑對于促進教育懲戒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小學教育懲戒的重要意義

勞凱聲學者指出教育懲戒是學校、教師基于特別身份而對學生施加的一種教育措施,其目的在于借助適度懲罰達到戒除、矯正學生不合范的行為,助其完成社會化的進程。[1]一直以來,懲戒與獎勵在教育過程中相輔相成,共同促進學生的身心發展。正如傅維利學者所說,沒有獎勵的教育和沒有懲罰的教育,都是不完整的教育。然而隨著社會輿論的壓力以及家長對懲戒的關注,教師的懲戒行為時常難以實施并受到誤解,使得教師在面對學生不規范行為時陷入困境。而教育懲戒,作為維護教學目的的手段,對于學生、教師以及學校來說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一)教育懲戒有助于抑制學生的不良行為

小學階段不僅是學生學習的起始階段,更是學生各種習慣的養成階段。這一階段學習習慣的養成對于學生未來的發展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此時的小學生正處于對于事物好奇,以及模仿各種行為的階段,因此正確行為的引導以及錯誤行為的制止極為重要。在教育過程中,當小學生正確的行為出現時,肯定和贊同的回應容易讓他們持續保持這種行為。而當錯誤行為出現時,否定和反對的回應則會幫助他們停止這種行為。教師正是以這種否定的回應作為教育懲戒的方式之一,糾正和制止小學生的不當的模仿行為,幫助他們明辨是非,克服模仿的盲目性。在這個改變過程中,小學生能夠直觀感受行為不同所帶來的好或壞的結果。為了獲得好的結果,小學生會選擇改變自己的行為。正是因為這種心理,實施教育懲戒會使小學生明確自己的行為正確與否,意識到錯誤行為需要付出的代價以及承擔的后果,從而改變自身的不良行為。

(二)教育懲戒有助于維持良好的教學秩序

小學生活潑好動、懵懂無知,容易產生不規范行為,導致課堂教學秩序混亂。如果不及時對違反課堂紀律的小學生予以懲戒,幫助其明辨是非,則易造成小學生對課堂規則的漠視,影響教學進程。因此,在必要時教師必須實施教育懲戒,對小學生在課堂的不規范行為予以糾正,讓學生產生警醒,使他們清楚課堂規則并予以遵守,從而維護良好的教學秩序,保障教學活動的正常展開。這樣教育懲戒會在學生的心中形成規則意識,幫助他們明白課堂不是一個隨意的場所,規則的破壞不僅影響自身,更會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同時,教育懲戒的實施也能夠幫助教師樹立權威,使小學生更加尊重和敬仰教師。師生關系的和睦有利于教師在課堂上發揚民主,與小學生一起創造良好的課堂氛圍,提高教學質量。

(三)教育懲戒有助于促進學校的持續發展

教育懲戒有利于維持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維護學校良好的公眾形象,保障學校的可持續發展。學校的持續發展離不開良好的管理制度。教育懲戒能夠促進學校教育管理的科學化和系統化,使教師在進行教育懲戒時能夠依據小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進行有針對性的管理,同時也能在教師和學生受到傷害時保障他們的權益。教育懲戒的缺失會使教師失去管理學生的重要手段,影響學生學習質量及身心發展,使學校陷入困境,無法承擔教育重任。教育懲戒也能夠促使教育管理更加民主化和人性化。教育懲戒的實施要求學校積極與家長溝通,并根據學生的學習方式和生活習慣因材施教,調動學生學習的學習積極性。

二、小學教育懲戒的實施困境

教育懲戒作為教師教育的重要手段之一,經常出現在教學過程中。然而由于學校、教師以及家長等多方面的原因,教育懲戒的實施受到了限制。社會公眾將這種懲戒視為教師對小學生身心的傷害,強烈抗議這種教育手段。盡管有相關文件表明教育懲戒的合法性與重要性,但教育懲戒的實施仍然處于困境之中。

(一)家長教育懲戒認知的不清晰

家長群體是支持與配合學校實施教育懲戒的關鍵力量。然而在大力倡導素質教育的今天,教育懲戒的實施難以被部分家長理解。其主要原因有以下幾個方面：首先,部分家長對孩子溺愛有加,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批評。家長把孩子的錯誤行為歸結于年紀尚小,不懂規則,認為不必過多重視。他們認為教育懲戒的實施影響了孩子的正常學習和生活,傷害小孩的自尊心,容易使他們心理受到傷害。其次,部分家長容易混淆懲戒與體罰的區別。社會新聞中有關教師體罰的報道給家長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他們害怕自己的孩子在學校也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部分家長分辨不清懲戒與體罰,把教師對孩子的批評或懲罰理解為是對孩子的傷害。他們對教育懲戒的不滿,使懲戒的教育意義被忽視。最后,仍有部分家長過度看重懲戒對提升學習成績的作用。部分家長缺乏對懲戒的認知,只看到暫時的懲戒矯正了孩子的不良行為,認為長期施行這種教育手段能夠幫助孩子學習進步,卻忽視了孩子心理的成長與發展。教育懲戒對中小學生的成長發展必不可少,但也不能濫用。這些對教育懲戒不清晰的認知使家校矛盾激化,家長對學校的壓力影響了教育懲戒的實施。

(二)教師教育懲戒尺度的不恰當

教育懲戒雖然是教師在教育過程中經常用到的教育手段,但由于情境與對象的不同,教師對懲戒的把握難以恰如其分。通常來說,教師對教育懲戒尺度把握不當容易造成兩種趨勢：過度懲戒和缺失懲戒。關于過度懲戒存在的問題包括：一方面,教師在認知上無法厘清懲戒與體罰,將體罰當作教訓學生的手段,忽視懲戒的教育意義。他們只希望快速處理學生的不規范行為,而不考慮學生的身心健康。雖然我國現有法律規定了禁止體罰,但并沒有相關標準,也未對體罰與懲戒做出區分,這導致了過度懲戒的發生。[2]另一方面,教師處理學生不規范行為的手段容易受到自身情緒的影響。在教師情緒不穩定甚至失控的情況下,其對學生不規范行為做出的反應難以保持理智,容易造成過度懲戒。而對于缺失懲戒來說,一方面,由于缺乏相應的懲戒規則以及來自社會等多方的壓力,導致教師消極對待教育懲戒。在我國部分中小學中,懲戒學生是教師不敢觸及的“高壓線”。面對學生的不規范行為,教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忽視教師教書育人的重大責任,即便學生犯了嚴重的錯誤,教師也只是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簡單地走個過場。另一方面,在素質教育發展的前提下,教師懲戒的觀念也逐漸淡化。教師不再將懲戒當作教育的必要手段,轉而采用鼓勵教育。懲戒的重要性被人們忽視,而不論是過度懲戒還是缺失懲戒,都會使懲戒教育陷入困境。

(三)學校教育懲戒實施規定不完善

盡管《規則》明確指出教師可以針對學生的不規范行為進行適當的懲戒,但是由于教育懲戒實施正在試行階段,學校普遍持觀望態度,針對教育懲戒的實施規定尚不完善。學校層面既缺乏關于教育懲戒細節的認識,又缺乏監管教育懲戒行為的相關管理制度規定。這種認知與制度上的不完善,一方面使教師在面對學生不規范行為時不敢實施教育懲戒,不清楚實施懲戒的尺度;另一方面,由于懲戒不當造成家長與教師之間沖突時,缺乏相應的管理制度作為處理依據。學校是學生和教師學習和工作的場所。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都需要遵循相關管理制度來開展。缺乏規則約束的學生無法規范自身行為,缺乏規則指引的教師難以處理教學問題。學校教育懲戒實施規定存在缺陷,如校紀、班規設置不夠規范和細致,導致教師懲戒沒有依據,學生違紀沒有相應的懲戒,使教育懲戒收效甚微。

三、小學教育懲戒的解決路徑

(一)提高家長懲戒認知

“懲”是指以特定方式對違紀違規的學生進行制止與管束,并助其糾正;“戒”是使學生認識到所犯的錯誤,及時改正,并引以為戒。[3]一方面,家長應正確對待教育懲戒。由于身份背景以及知識水平的不同,家長對教育懲戒的認識不夠清晰,容易把懲戒當作是體罰,反對學校懲戒行為。學校應該加強與家長的溝通,積極向家長宣傳教育懲戒的真正含義,解釋教育懲戒對小學生學習成長的積極作用。只有從根本上提高家長對教育懲戒的認知,才能改變懲戒在家長心中的固有印象。同時家長也容易受到懲戒帶來的短暫效果的誘惑,把其視為促進學生學習的有效手段。此時,學校應為家長解釋懲戒的優勢與弊端,使其正確看待懲戒作為教育手段之一所發揮的作用,避免過度懲戒對小學生身心的影響。只有讓家長正確看待教育懲戒,才能發揮其最大作用。另一方面,家長應積極與學校溝通交流。很多家長由于工作忙碌而較少顧及家庭與孩子,忽視了孩子的成長。而教育懲戒不僅需要學校和教師付出努力,同樣也需要家長予以支持。教師需要在學校和家長共同監督之下對學生做出正確的引導,使學生明白自己的不足之處,糾正不規范行為,防止類似事情再次發生。因此家長與學校需要在教育懲戒理念上達成一致,從而形成合力,共同促進學生的進步與發展。這就要求家長在工作之余,積極與學校和教師對學生的表現進行溝通交流,及時解決遇到的問題。學校與家長之間可以通過建立家校互助平臺來實現該目的。

(二)規范教師懲戒行為

提高教師對教育懲戒的認知,培養教師解決問題的能力,使教師正確把握教育懲戒的尺度,避免過度懲戒和懲戒缺失才能使教育懲戒發揮最好效果。教師作為教育懲戒的實施者,在懲戒實施陷入困境時需要做到以下幾點。首先,提高對教育懲戒的認知。教師必須了解教育懲戒的內涵以及國家頒布的相關規定,在教育懲戒過程中做到心中有數,有法可依。同時教師也應明確國家和學校賦予自身的懲戒權,了解教育懲戒的目的,不應放棄自身的責任。其次,調節教師自身情緒。在我國教育事業高速發展的今天,教師承擔著來自工作本身和社會各界的壓力。因此,在學校教育過程中,教師難免會感到疲勞與煩躁,這影響教師處理問題的方式。教師應該學會調節自身的情緒,面對問題保持客觀冷靜,學會站在學生的角度思考問題,做到理性的教育懲戒,避免由于情緒失控導致過度教育懲戒。最后,不斷豐富教育懲戒方式。常見的懲戒方式不符合所有學段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無法很好地達到懲戒目的,不能有效矯正學生的不良行為。教師在面對不同年級以及具有個體差異的違紀學生時,處理的方式也應該有所不同。教師應該充分考慮每位學生的特點,針對其差異性,選擇不同的懲戒方式,使懲戒效果達到最優。與此同時,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懲戒手段也應該推陳出新。懲戒方式的一成不變不但無法發揮懲戒的作用,反而還容易適得其反。一些違紀學生在適應了教師常用的懲戒方式之后,并不害怕教師對自己的處罰,使得教育懲戒事倍功半。因此,教師在保留效果顯著的懲戒手段的同時,也應積極探索針對小學生違紀行為更有效果的新穎方式。

(三)完善學校懲戒實施規定

學校作為教育懲戒的重要實施平臺,在面對教育懲戒實施困境時必須作出改變。首先,學校必須完善教育懲戒實施規定。實施規定的完善需要以學校的教育懲戒制度作為基礎。學校應組織專家學者研究教育懲戒相關文件,根據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及相關文件制定出符合學校實際情況的懲戒實施規定,建立規范的教育懲戒制度,為教育懲戒的實施提供參考和制度保障。同時學校應要求各個班級根據該規定以及班級實際情況制定更為詳細的班級規章制度。學校也可以組織教師、家長以及學生共同參與到實施規定的制定過程。多方共同參與制定的規則更容易被接受與把握。實施規定中規則的確定與責任的劃分使教師能正確實行教育懲戒,也使學生清楚如何規范自身行為。其次,學校要制定與教育懲戒相對應的申訴制度,維護教師和學生的合法權益。在教育懲戒的實施過程中,由于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懲戒容易被媒體過度渲染與夸大,有可能造成教師名譽的損失。因此學校的申訴制度為教師提供了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平臺,使教師在被社會各界批評時能夠為自身證明。小學生是弱勢群體,申訴制度也可以在小學生遭受不公平待遇時為其建立防御機制,維護小學生的合法權益。通過教育懲戒制度與申訴制度,學校可以公平公正地作出判斷,更好地實施教育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