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經驗

[內容提要]毛澤東是深刻改變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前途命運的歷史偉人，毛澤東思想是黨必須長期堅持的指導思想。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們黨堅持從國際國內兩個大局出發，完整把握科學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核心要義，高度肯定毛澤東的歷史功績、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旗幟、弘揚毛澤東精神，成功捍衛了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重要歷史地位。在這一過程中，黨科學應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總結形成了關于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評價問題的基本立場與原則方法，集中體現了黨在評價歷史人物方面的寶貴經驗，必須在今后的評價工作中繼續堅持和發展。

[關鍵詞]改革開放；中國共產黨；毛澤東；毛澤東思想

[作者簡介]林晨，清華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中國共產黨三個歷史決議對唯物史觀的運用與發展研究”（項目批準號：22CKS020）的階段性成果。

銘記歷史，才能開創未來。“正確了解黨和國家歷史上的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這對正確認識黨情、國情十分必要，對開創未來也十分必要。”[1]毛澤東是黨史研究新中國史研究始終繞不開的重要歷史人物，他的一生深刻影響了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前途和進程。在毛澤東逝世后，中國共產黨如何正確評價這樣一位時代偉人的歷史功過，如何正確認識毛澤東思想，不僅關系到黨如何看待自己的歷史，更對于黨繼續在新時代新征程上捍衛毛澤東崇高的歷史地位以及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具有重要意義。

一、完整把握改革開放以來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核心要義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進程中，提出并形成了一系列一以貫之的重要觀點。這些觀點構成了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核心要義，是黨領導評價工作的基本遵循。

1.高度肯定毛澤東的歷史功績

毛澤東是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解放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是全國各族人民心目中的偉大領袖，他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締造和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建立了不可磨滅的偉大功勛。1980年，鄧小平為起草《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下簡稱《第二個歷史決議》）確定的三條中心思想中，第一條也是最核心的一條就是要通過這個決議“確立毛澤東同志的歷史地位，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2]291。

黨高度認可毛澤東在領導中國革命、創建人民軍隊和建立新中國等偉大事業上的豐功偉績。毛澤東作為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立者，數次在黨生死攸關的重要歷史關頭力挽狂瀾，成功挽救了黨、挽救了中國革命。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旗幟鮮明地指出：“毛澤東同志在長期革命斗爭中立下的偉大功勛是不可磨滅的。如果沒有他的卓越領導，沒有毛澤東思想，中國革命有極大的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勝利，那樣中國人民就還處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反動統治之下，我們黨就還在黑暗中苦斗。”[3]12毛澤東也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主要締造者。由三灣改編提出黨的支部建在連上的原則起，到古田會議決議中對人民軍隊建軍實踐經驗作出初步總結，由毛澤東提出、發展并總結的關于革命軍隊建設和軍事戰略的思想觀點，成功將我軍建設成為一支由無產階級思想武裝起來、聽黨指揮、紀律嚴明、與人民群眾保持血肉聯系、英勇善戰的新型人民軍隊。再者，毛澤東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領導確立了新中國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以及與之相對應的根本政治制度和基本政治制度；主導制定了黨在過渡時期總路線，又創造性地提出以和平方式完成社會主義改造，確立了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為當代中國一切進步發展提供了根本制度前提。

黨充分肯定毛澤東領導的現代化建設探索在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奠基作用。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團結帶領人民贏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完成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的歷史任務，為中國獨立自主開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提供了根本社會前提。毛澤東領導確定了以“四個現代化”為主要內容的現代化戰略目標和“兩步走”的現代化戰略安排，開啟了中國有領導、有計劃、有組織地邁向現代化的歷史新進程。在毛澤東的領導下，中國逐步改變了過去那種工農業生產力水平極度落后、產業結構和空間布局不合理的落后面貌，建立起了獨立的較為完整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并空前發展了科學、教育、文化、衛生、體育等各項事業。“黨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取得的獨創性理論成果和巨大成就，為在新的歷史時期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了寶貴經驗、理論準備、物質基礎。”[4]可以說，在毛澤東領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探索的偉大實踐中，黨和國家積累起了當代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所必要的物質技術基礎，培養了一大批活躍在國家經濟文化建設各條戰線上的骨干力量，在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進程中發揮了無可替代的奠基作用。

2.堅持和發展毛澤東思想

1977年，鄧小平在同黨內同志的談話中指出：“我們必須世世代代地用準確的完整的毛澤東思想來指導我們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把黨和社會主義的事業。”[2]39始終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旗幟，并不斷結合新的實際豐富和發展毛澤東思想，這是黨評價毛澤東思想的一條鮮明主線。

高舉毛澤東思想的偉大旗幟，必須首先破除對毛澤東思想的教條主義迷信。1979年，葉劍英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周年的講話中指出：“堅持還是反對毛澤東同志的辯證唯物主義思想路線，實質上就是真高舉還是假高舉毛澤東思想旗幟的問題。”[3]2381981年，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第二個歷史決議》進一步明確，那種“對毛澤東同志的言論采取教條主義態度，以為凡是毛澤東同志說過的話都是不可移易的真理，只能照抄照搬，……并且還企圖在新的實踐中堅持這些錯誤，這種態度也是完全錯誤的”[5]837。這就從明晰“什么叫高舉，什么是真高舉，什么是假高舉”[6]的層面出發，批判了長期籠罩在毛澤東思想上的教條主義陰霾。其次，繼續堅持毛澤東思想，必須把作為科學理論的毛澤東思想同毛澤東晚年的錯誤區別開來。《第二個歷史決議》將毛澤東思想定義為：“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運用和發展，是被實踐證明了的關于中國革命的正確的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是中國共產黨集體智慧的結晶。”[5]826這就從理論層面劃清了“左”傾錯誤觀點與科學的毛澤東思想的界限，為全黨學習貫徹毛澤東思想提供了前提。最后，繼續堅持毛澤東思想，必須堅定捍衛毛澤東思想作為黨的指導思想的重要地位。鄧小平在《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講話中，就明確將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作為黨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所必須堅持的四項基本原則之一確定下來。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也多次強調：“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一定不能丟，丟了就喪失根本”[7]，并要求全黨在深入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過程中，自覺用貫穿其中的立場觀點方法武裝頭腦、指導實踐。

豐富和發展毛澤東思想也是黨科學評價毛澤東思想的應有之義。《第二個歷史決議》科學概括了毛澤東思想六個方面主要內容和活的靈魂，實現了黨對毛澤東思想認識的一次重大進步。黨的十五大首次將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概括為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實際相結合的兩次歷史性飛躍中產生的兩大理論成果，并強調“在當代中國，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是一脈相承的統一的科學體系”[8]。黨的十六大將“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同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一道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這對于加強和改進黨的建設、推進我國社會主義自我完善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黨的十七大報告首次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概括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歷史性飛躍的理論成果，并明確毛澤東思想“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重要思想來源”[9]。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接續肯定了毛澤東思想作為“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創造性運用和發展，是被實踐證明了的關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正確的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次歷史性飛躍”[10]，并進一步結合新時代的世情國情黨情，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推進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的飛躍。改革開放以來，黨始終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旗幟，與時俱進賦予毛澤東思想新的時代價值，使這一科學的思想體系永葆理論生命力。

3.銘記與弘揚毛澤東精神

毛澤東精神是對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共產黨人的崇高人格風范、堅韌意志品質的高度贊揚和集中概括，其主要內容包括愛國精神、為民精神、斗爭精神、奮斗精神、團結精神等。毛澤東作為毛澤東精神的人格化身，他用一生的革命實踐深刻詮釋了上述寶貴的精神品質，對當代中國的改革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始終銘記和弘揚毛澤東精神是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重要內容。1993年，江澤民在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毛澤東同志的革命精神具有強大的凝聚力，……他的名字、他的思想和精神永遠鼓舞著中國共產黨人和各族人民，繼續推動著中國歷史的前進。”[11]8-9這是黨首次正式將毛澤東精神同毛澤東本人、毛澤東思想并立，有力彰顯了毛澤東精神在新世紀中國發展實踐中的重要地位。2003年，胡錦濤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一百一十周年座談會上對毛澤東精神再度予以肯定，他指出：“毛澤東同志的革命實踐和光輝業績已經載入中華民族的史冊。他的名字、他的思想、他的精神，將永遠鼓舞著我們繼續推動中國社會向前發展”[12]6。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毛澤東作為一個偉大革命領袖所擁有的“高瞻遠矚的政治遠見、堅定不移的革命信念、勇于開拓的非凡魄力、爐火純青的斗爭藝術、杰出高超的領導才能”[13]9給予了高度肯定，并強調“他的風范，將永遠鼓舞我們繼續前進”[13]10。毛澤東精神作為深深熔鑄在黨和人民血脈中的精神力量，是中國共產黨人應對前進路上各種風險挑戰的重要精神支柱和寶貴精神滋養。

黨在銘記毛澤東精神的偉大實踐中，持續煥發出毛澤東精神新的時代價值。從改革開放之初的“青年信仰之問”到20世紀90年代中國大地上掀起新的“毛澤東熱”，再到當下廣泛深入開展的共產黨員理想信念教育，毛澤東精神在當代熠熠生輝、歷久彌新。在長期的革命、建設和改革實踐中，我們黨形成了偉大建黨精神、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雷鋒精神等重要精神內容。這些精神內容同毛澤東領導的革命和建設實踐緊密關聯，同毛澤東精神的本質相互貫通。其中，“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偉大建黨精神”[14]，更是構成了中國共產黨的精神之源。此外，毛澤東精神中昂揚向上的奮斗精神，始終是鼓舞我們戰勝前進路上一切艱難險阻、不斷開創黨和國家事業新天地的重要精神力量；不畏強權、不屈不撓的斗爭精神，仍然是支撐黨在應對前進路上一切風險考驗和封鎖打壓時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強大意志；為人民服務的為民精神，更是同新時代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立場交相輝映。毛澤東精神至今仍然激勵著全黨和全國各族人民緊密地團結起來，下定決心，排除萬難，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團結奮斗。

二、深刻領悟改革開放以來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重大意義

科學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不僅是一個理論問題，更是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毛澤東作為深刻影響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前途命運的歷史偉人，毛澤東思想作為被實踐證明了的關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正確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公正賦予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應有的歷史地位，在歷史與現實、理論與實踐等多重維度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1.有利于黨在總結歷史經驗中增強歷史主動

知史才能愛黨，知史方能愛國。在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程中，全面認識與毛澤東密切相關的中國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歷史，深刻感悟毛澤東偉大的歷史功績，對于我們黨認識自身歷史、總結歷史經驗、掌握歷史規律，進而在前進路上增強歷史主動，具有重要意義。

科學評價毛澤東關乎我們黨怎樣看待自己的歷史。毛澤東在黨史、新中國史上享有極為崇高且特殊的歷史地位，這決定了黨“對毛澤東同志的評價，對毛澤東思想的闡述，不是僅僅涉及毛澤東同志個人的問題，這同我們黨、我們國家的整個歷史是分不開的。要看到這個全局”[2]299。否定毛澤東、丟掉毛澤東思想，實際上就否定了與毛澤東緊密相關的黨的大部分歷史，也就否定了黨團結帶領人民進行革命和建設的偉大實踐，也就否定了黨長期積累下來的光榮傳統。古人云，欲滅其國，必先滅其史。蘇聯解體的一條深刻教訓就是由赫魯曉夫所做的“秘密報告”中全盤否定斯大林、否定黨的領袖開始，到之后否定蘇共歷史、否定蘇聯社會主義建設成就，給人民群眾帶來極大的思想混亂，最終造成了蘇共意識形態大堤的崩潰。自毛澤東逝世后，全盤否定毛澤東、抹黑黨的歷史的虛無主義思潮不時鼓噪。這一錯誤思潮往往披著“歷史反思”“學術研究”的外衣，通過否定毛澤東來否定黨的歷史，進而否定黨的領導、否定社會主義制度。對于這種錯誤思潮，黨保持了高度警惕并予以有力回擊。改革開放以來，黨堅持將毛澤東評價問題視為一個黨如何認識自己既往歷史的重大問題，將科學評價毛澤東同中國的革命和建設歷史緊密聯系起來，得出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成果決不能丟失，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成就決不能否定，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方向決不能動搖。這是黨和人民在當今世界安身立命、風雨前行的資格”[15]的重要結論。

只有弄清楚過去我們為什么能夠成功，才能知道未來怎樣繼續成功。黨在充分尊重歷史、敬畏歷史的基礎上，進一步總結歷史經驗，增強歷史主動。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歷史總是向前發展的，我們總結和吸取歷史教訓，目的是以史為鑒、更好前進。”[13]13自毛澤東逝世以來，黨始終堅持在一些重要場合和重要時間節點上隆重紀念毛澤東、回顧與毛澤東相關的革命和建設成就。這并不是為了就史論史，或是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而是要在回顧歷史中，不斷總結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和建設中形成的科學理論和實踐經驗，不斷深化黨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和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同時，不僅“過去的成功是我們的財富，過去的錯誤也是我們的財富”[16]。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就是在充分吸取既往歷史的教訓中，“把毛澤東同志已經提出、但是沒有做的事情做起來，把他反對錯了的改正過來，把他沒有做好的事情做好”[2]300，成功開創和確立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理論、制度和文化，成功使中國實現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并向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正反兩方面經驗是我們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科學分析和把握歷史大勢，更好地掌握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歷史主動、推進黨和人民事業不斷前進的思想法寶。

2.有利于推進黨的指導思想的守正創新

守正創新是新時代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創新與實踐發展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毛澤東思想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次歷史性飛躍，是黨的指導思想與時俱進、開拓創新的思想之源。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完整準確地認識和把握毛澤東思想，并運用和發展好其中的思想精髓，是推進黨的指導思想守正創新的重要前提。

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就是一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推進黨的指導思想的守正創新，必須首先明確標定毛澤東思想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歷史進程中的重要地位。歷史不容隨意割斷，在毛澤東思想同馬克思主義、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關系問題上，始終存在“頂峰論”“對立論”等錯誤認識傾向。首先，馬克思主義是毛澤東思想的根和源。毛澤東思想是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繼承與發展，它并沒有遏制馬克思主義的生機、沒有結束真理，反而是開辟了認識真理的道路，極大豐富了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寶庫。如果“把毛澤東思想同馬克思列寧主義割裂開來。這是對毛澤東思想的嚴重歪曲，極不利于我們的黨和社會主義事業，極不利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2]42。其次，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作為產生于改革開放前后兩個不同歷史時期的科學指導思想，二者絕不是彼此割裂的，更不是根本對立的。雖然這兩個歷史時期黨和國家事業的指導思想、方針政策和實際工作有很大區別，但“本質上都是我們黨領導人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探索”[17]。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黨在改革開放新時期，面對不同的時代條件和時代課題提出的科學實踐指南，是同毛澤東思想一脈相承又與時俱進的重要理論成果。最后，“不斷開創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發展的新境界，最重要的是始終堅持貫穿這個科學思想體系的活的靈魂”[12]10。毛澤東思想不是單一、孤立的詞句，堅持毛澤東思想推進黨的理論創新的關鍵在于用貫穿其中的立場觀點方法認識和指導新的實踐。實事求是作為黨的思想路線，是毛澤東思想活的靈魂。中國共產黨人堅持實事求是，就是堅持從中國基本國情出發、從當代中國變化發展的實際出發，在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過程中，不斷提出問題、解決問題、總結經驗，并將這些經驗上升為新的理論，最終以新的經驗指導新的實踐。群眾路線作為黨的生命線，規定了黨的理論創新所必須堅持的人民立場。必須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和首創精神，既要從人民群眾的實踐創造中汲取智慧，又要突出黨為人民服務的根本立場，著力解決人民群眾所需所急所盼，凸顯理論創新的人民性和實效性。堅持獨立自主是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得出的歷史經驗之一。這一歷史經驗告訴我們，無論是過去革命還是現在進行現代化建設，我們要始終把國家和民族發展放在自己力量的基點上，始終把國家發展進步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3.有利于維護安定團結的現代化建設大局

正確認識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地位，不僅是一個歷史問題、理論問題，更是一個“關系到黨的團結、國家的安定，也關系到黨和國家未來的發展道路”[11]10的重大實踐問題。

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需要一個成熟、穩定、團結的領導核心。如何評價黨的領袖也是判斷一個馬克思主義政黨是否清醒成熟的重要標志。毛澤東憑借卓越的領導才能和高超的理論水平，逐步得到全黨的高度信任和認可；毛澤東思想也培育和影響了整整一代共產黨人。因此，我們黨不僅過去要捍衛毛澤東的歷史地位、堅持毛澤東思想，現在仍然“要把毛主席的像永遠掛在天安門前，作為我們國家的象征，要把毛主席作為我們黨和國家的締造者來紀念，而且還要堅持毛澤東思想”[2]347，“要用毛澤東思想的體系來教育我們的黨，來引導我們前進”[2]44。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黨始終堅持以毛澤東思想武裝全黨、教育人民，用毛澤東思想進一步凝聚意志、統一行動，將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匯聚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旗幟下，繼續為實現毛澤東提出的關于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人民幸福和天下大同的夙愿接續奮斗。中國共產黨始終堅定地維護自己領袖，充分彰顯了一個清醒成熟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作為與擔當，這也為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提供了一個堅強有力、團結有為的領導核心。

民心是最大的政治。一個政黨、一個政權的前途命運最終取決于人心向背。科學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地位，為我們黨凝聚最廣大人民的共同意志、廣泛動員全黨全國各族人民以及各方面力量，舉國同心、共同投身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偉大實踐，提供了源源不竭的精神動力。“我們要永遠銘記，改革開放偉大事業，是在以毛澤東同志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創立毛澤東思想，帶領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建立新中國、取得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偉大成就以及艱辛探索社會主義建設規律取得寶貴經驗的基礎上進行的。”[9]6毛澤東同志的一生同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緊密關聯，他在長期的革命斗爭中同人民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徹底改變了近代中國廣大人民的根本命運，得到了億萬民眾的衷心擁護和熱切愛戴。否定毛澤東、否定毛澤東思想，只會傷害人民的感情。肯定毛澤東的歷史功績、客觀分析毛澤東晚年錯誤，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旗幟，才能凝聚黨心民意、鞏固執政之基，匯聚思想共識、激發團結奮進的磅礴力量。

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前提。改革開放40多年來，黨堅決與各種動搖、否定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歷史地位的錯誤傾向作斗爭，始終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旗幟，堅定捍衛毛澤東的歷史地位，這一偉大舉動在國際國內局勢發展日益復雜的今天，越來越顯現出極強的政治遠見。在激烈的國際政治博弈中，不少別有用心之人借否定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來否定黨領導人民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取得的偉大成就，其背后的真實意圖是否定黨的領導、否定無產階級專政、否定社會主義道路。對于這些極端錯誤傾向，黨清醒地認識到：“我們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成就，都是同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同毛澤東同志的領導分不開的”[2]299。任何丑化、歪曲、貶低毛澤東或者毛澤東思想的錯誤傾向，只會帶來更大的思想混亂，只會影響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安定團結的大局，只會動搖我們正在做的事業，并最終把我們引到邪路上去。

三、深刻汲取改革開放以來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基本經驗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指導下，形成了一系列關于毛澤東及毛澤東思想歷史地位評價的基本經驗。這一系列正確的立場觀點方法，對當前和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黨評價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

1.堅持人民至上的根本立場

立場問題作為一個帶有根本性和前提性的問題，決定著評價的方向。中國共產黨的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立場是中國共產黨人的根本立場。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始終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堅定站穩人民立場，在評價工作中充分吸納群眾意見、照顧群眾情感，將群眾答不答應、滿不滿意作為檢驗評價結論的重要標準。

一方面，堅持從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出發，是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根本標準。唯物史觀科學揭示了，人類歷史從來都不是少數人的歷史，共產主義運動也絕不是少數人為少數人謀利的運動。人民群眾作為社會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創造者，是推動社會歷史發展的主體力量。黨的一切工作都必須從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出發，以是否堅定維護和實現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作為評判一切工作好壞的最高標準。在評價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這一嚴肅的政治問題上，必須始終站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立場，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發聲，而不是從個人或小團體的私利得失出發。具體而言，一個歷史人物的言行是否有利于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社會安定和文明進步，就是最廣大人民群眾認識和評價這一歷史人物的根本利益所在。就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地位而言，他的偉大歷史功績是毋庸置疑的。

另一方面，始終堅持人民至上的根本立場，必須在評價過程中充分考量人民群眾的意見和情感，將廣大人民認不認同、答不答應、滿意不滿意作為檢驗評價結論的重要準則。黨在領導制定評價結論的過程中，必須注重吸納各方意見，傾聽民眾呼聲、集中匯聚民意、汲取民眾智慧。以《第二個歷史決議》的起草過程為例：1979年10月，在鄧小平的親自主持下，黨中央開始著手起草《第二個歷史決議》，這篇決議的起草過程十分曲折，歷經反復修改打磨，經過幾上幾下、反復修改討論，充分凝聚了全黨智慧、考慮了人民群眾的情感。決議草案先后拿到省、市、自治區第一書記座談會，四千人大會、政治局擴大會議等重要會議上進行黨內民主討論，吸納了陳云、黃克誠等許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意見和建議。此外，鄧小平還格外強調，評價結論一定要充分考慮人民群眾的情感，必須得到老工人、土改時候的貧下中農以及同他們相聯系的一大批干部等人民群體的認同。實踐證明，經過黨內外充分民主討論得出的《第二個歷史決議》，是尊重歷史事實、反映絕大多數人民愿望、經得起人民檢驗的科學結論。

2.堅持實事求是又恰如其分的評價原則

“我們黨對自己包括領袖人物的失誤和錯誤歷來采取鄭重的態度，一是敢于承認，二是正確分析，三是堅決糾正。”[13]12在鄭重對待領袖人物功過的問題上，黨提出了實事求是又恰如其分的重要評價原則。這兩大原則的有機結合，是黨科學應用辯證唯物主義基本原理和方法論得出的重要結論，為科學評價毛澤東歷史功過發揮了重要作用。

在評價毛澤東問題上堅持實事求是的評價原則，就是要“實事求是地肯定應當肯定的東西，否定應當否定的東西”[2]334，既不將人民領袖奉為完美先知的“萬能神”，也不因領袖的失誤就全盤否定其偉大的歷史功績。毛澤東對黨、國家和人民作出的巨大貢獻，決定了他是當之無愧的人民領袖，他的功績是第一位的。但同時也要實事求是地承認毛澤東后期的錯誤，不能把偉大領袖變成不容置疑、不會犯錯的“神”。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黨率先恢復和確立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勇敢承認毛澤東晚年在階級斗爭擴大化、經濟建設“左”傾冒進以及發動“文化大革命”這種全局性長期性運動中的錯誤和歷史責任。黨以鄭重的態度承認并分析毛澤東晚年錯誤，這一舉動并不會有損毛澤東本人崇高的歷史威望，反而真正將人民領袖的地位在人們心中樹立起來。

在評價毛澤東問題上堅持恰如其分的原則，并不是要否認毛澤東晚年犯的錯誤、否認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探索中走過的彎路，而是在某些有較大爭議的問題上更加審慎，“錯誤的東西要批評，但是要很恰當”[2]297，“對于毛澤東同志的錯誤，不能寫過頭”[2]301。具體而言，就是在評價問題上必須“要平心靜氣，要掌握分寸，慎重考慮，不能感情用事”[18]，不能將嚴肅的政治問題個人情感化，更不能過分夸大毛澤東晚年錯誤、將歷史逆境中的挫折全部歸咎于個人。毛澤東逝世后，社會出現了一些無底線丑化毛澤東歷史形象、放肆詆毀毛澤東思想的錯誤傾向，對此鄧小平指出：“一段時間里，對毛澤東同志有些問題的議論講得太重了，應該改過來，……對毛澤東同志的評價，原來講要實事求是，以后加一個要恰如其分”[2]308-309。黃克誠大將則在評價爭論最為激烈之時發表了《對毛主席評價和對毛澤東思想的態度問題》的講話。他毫不計較個人既往經歷和恩怨得失，以更加審慎、客觀的態度給予了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高度認可，為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作了歷史辯護。而對于毛澤東在社會主義建設探索中出現的失誤，作為歷史親歷者的鄧小平也明確表態：“這個責任不僅僅是毛主席一個人的”[2]346，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毛澤東個人身上。改革開放以來，黨始終堅持恰如其分的評價原則，反對任何對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過激言行，使評價結論經得起實踐檢驗。

3.堅持歷史的評價方法

唯物史觀是共產黨人認識和把握歷史的根本方法。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觀點和方法論指導著我們黨全面、具體、歷史地分析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地位。

首先，對于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評價必須放到當時所處的歷史時空中進行具體的、歷史的分析。歷史就是歷史，不容隨意選擇也不容許人隨心所欲創造。歷史主體只能在特定的歷史條件和一定的生產力水平條件下，在一定的生產關系中從事特定的創造活動，即使是那些擁有豐富斗爭經驗、卓越領導才能和高超理論水平的革命領袖，也并不意味著他們的認知和行動可以超越具體時代和歷史條件的限制。因此，對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評價不能脫離當時所處的具體的時代環境，“應該放在其所處時代和社會的歷史條件下去分析，不能離開對歷史條件、歷史過程的全面認識和對歷史規律的科學把握”[13]11。當歷史離開了現實與具體，只會是空洞、抽象的。我們“不能用今天的時代條件、發展水平、認識水平去衡量和要求前人，不能苛求前人干出只有后人才能干出的業績來”[13]11。因此，對于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分析評價，必須放到當時的社會歷史環境和歷史條件下去考察，才能得出公允的結論。

其次，對于歷史問題的分析必須綜合考量主客觀因素共同作用。唯物史觀科學揭示了，人類歷史最終是“從許多單個的意志的相互沖突中產生出來的，而其中每一個意志，又是由于許多特殊的生活條件，才成為它所成為的那樣。這樣就有無數互相交錯的力量，有無數個力的平行四邊形，由此就產生出一個合力，即歷史結果”[18]。造成毛澤東晚年錯誤的原因是復雜的，其中包括毛澤東個人的主觀因素和責任。例如，領導經濟建設經驗不足、慣性照搬革命戰爭年代大搞“群眾運動”的簡單工作方法等。一定時期內，海內外往往都將毛澤東晚年錯誤的原因歸結到個人品質上。但是，在復雜的社會現象中，“不少問題用個人品質是解釋不了的”[2]300。這種從歷史個體的主觀性格來解釋復雜的歷史問題，是唯心史觀的變種、英雄史觀的表現，不符合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態度。

最后，探究毛澤東晚年錯誤的根本動因進而總結歷史經驗，歸根結底要從社會基本矛盾運動的層面進行分析。唯物史觀科學揭示了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矛盾運動是貫穿人類社會發展始終、推動人類社會發展的根本力量。第一，生產關系作為在物質生產過程中形成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經濟關系，是以一定的生產力水平為基礎、必須符合生產力發展實際的。就當時的生產力水平來看，雖然同新中國成立初期相比已經有了極大提高，但是離進入共產主義社會所需的物質條件仍有相當大的差距。在生產力沒有獲得長期、足夠積累的前提下，寄希望于以人為推動生產關系躍升而促進社會發展階段的轉型升級，這是不現實也是不符合客觀規律的。第二，上層建筑必須隨著經濟基礎的變革不斷發展完善。社會主義革命后，我國雖然建立起了以單一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經濟體制，但在長期封建專制主義的歷史遺毒未得到徹底清除的情況下，沒有及時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加以制度化法律化，致使黨和國家政治生活中的集體領導和民主集中制遭到不斷削弱乃至極大破壞，最終引發長期性、全局性的錯誤。此外，黨的主要領導人對我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長期性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復雜性認識不夠，再加上一定時期內復雜緊張的國際環境等因素，這些都成為毛澤東對國內階級形勢和社會主要矛盾產生誤判的重要原因。

在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沒有前跡可尋，綜觀世界歷史，沒有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民族的發展是一帆風順的。改革開放以來，黨堅定捍衛毛澤東和毛澤東思想的歷史地位，科學總結社會主義建設的寶貴經驗，為新時代繼續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神動力和強大的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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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