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河“找北” 漫長冬日里N個最北的地方

雪來了，天氣越來越冷……

其實那時候剛進入十月，北方的大地已經不著一抹綠色，大興安嶺的河流好像突然停滯，一夜間就封凍了。八九點鐘，太陽蒼白地升起，遠山近處白茫茫的，炊煙與天色融為一體，小城漠河在單色調的世界里，開始了漫長的冬季。

你“找得到北嗎”？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里放火”。在歌手柳爽的成名曲《漠河舞廳》里，一路向北，穿過大興安嶺，前往我國大陸最北端的臨江小鎮，那里有童話世界中的冰雪王國，有極夜出沒的極光、森林里奔馳的馴鹿……

在長達八九個月的冬季里，大雪強勢浸染著這片土地。漠河的冬日，與雪花同色，與大多數人腦海中對冬天的幻想重合。

漠河，又稱“里河”，據說是因為河水黑如墨而得名。它不像中國東極神秘莫測的黑瞎子島、最西邊坦蕩開闊的帕米爾高原、最南端輕易無法進入的曾母暗沙，它其實是最容易到達的中國北盡頭。如果把中國地圖看作一只金雞，漠河就在金雞冠的頂尖上，所以，漠河又有“神州北極”“金雞之元”的美譽。在著名作家遲子建的筆下，漠河有過不完的冬天，也有最為旺盛的生命力。

但原本，漠河只是一個冷清的邊陲小鎮，特殊的地理位置賦予它特殊的魅力，“最北”成為它的代名詞。“找不著北了吧？”是這里的人常常用來打趣的句子。“北”這個字，自古以來就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世亂同南去，時清獨北還”，北是家園、是歸屬。“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這是詩人陸游對北方土地的念念不忘。找著了“北”就有了方向，就有了目標。漠河不僅僅是祖國版圖上簡單的坐標，更承載著中華兒女心頭揮之不去的“找北”情懷。

在這個處處以“北”為標簽的地界，游人常常身體還未抵達，心中就開始盤算那一堆有著“最北”招牌的景點。“最北的村落”“最北的郵局”“最北的小學”“最北的哨所”“最北的一家人”……如此種種，不甚枚舉。

開啟“找北”之旅

北極鎮通常是漠河“找北”的第一站。與俄羅斯隔河相望，“北極村”就是中國北極點所在地，過去，它也叫北極鄉、漠河鄉，建村時以河得名，俗稱“北極村”。村外東西南三面群山環抱，北面的黑龍江冰封三尺，有時江面上零星可見打魚的農夫，有中國人，也有俄羅斯人。看他們破冰捕魚，頗有獨釣寒江雪的韻味。村內的木刻楞房是典型的俄羅斯族民居，冬暖夏涼。每當厚厚的白雪覆蓋在屋頂房梁，置身其間，仿佛自己成了童話中出逃的公主或王子。

每年，這里最多要在嚴冬里冷藏八個月，最低氣溫達到-52℃。漫漫冬日，黑晝變得特別明顯，白天并不白，太陽好像不發光，也不發熱，只是低低地浮在空中。冬至，這里的夜晚變得格外漫長，下午三點左右，夜色來臨，到次日8 點左右天才亮。夏至，這里又成為“白夜”的世界，即使是深夜，天空也如白日般明亮，直到凌晨一兩點鐘，夜幕垂落，停留短短兩個小時便又離開。

“最北一家”是游人打卡“最北”的起點，普通的農家院落，地道的東北飯菜，圍爐望雪，那感覺比品嘗山珍海味幸福。出了農舍，沿著田野、森林向北行進，順著石板路、木柵路、木吊橋一路向北，會出現“最北點”的指示木牌，牌下是一條通往黑龍江江畔的木板路，那里可以找到中國最北點。在整個最北的范圍內，最為吸引人的是形態各異的“北”字碑陣，無數的“北”字，有的寫在樹上、有的刻在石中。這個“北”是經典顏體、那個“北”是精選歐體……幾乎包含了所有名家所書的“北”字。只是，當你還在囫圇尋找“北”字的時候，不經意間，你就站在了中國最北的廣場——北望埡口。廣場上有一塊巨石，上面刻著“中國北極點”，是的，石刻說得沒錯，這里就是中國的北極點。

當然，北極村中還有很多不得不去的“最北”景點。藏在叢林深處的“最北的教堂”，一個簡陋的小木屋，幾張條凳，是一處真正的凈土，不妨去這里許下誓約，成就冬日里極致的浪漫。離開村落前，去“ 最北的郵局”，寫一封寄給自己的信，蓋上郵戳，某個午后忽然發現，那張曾經最沒有溫度的紙，寫著此生最溫暖的漠河記憶。結束北極村之旅，“找北”進程只走了一半。在大興安嶺最北部的群山中，有一座更為質樸的村莊，以 4分的緯度之差險勝北極村，是中國地理意義上真正的最北的村莊——北紅村。相比如今夜夜笙歌的北極村，北紅村像是被人們遺忘的“世外桃源”，村落周圍是未開發的原始森林，林木濃密，野果遍布，野豬狍子隨處可見，村中無論是具有上百年歷史的木刻楞房子，還是在街上穿行的馬車，都讓人產生“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感覺。

據村中老人講，清末開金礦時期，北紅村就已經有人定居，主要是獵戶和種地的農民。那時，很多俄羅斯人與中國人通婚，因而形成了北紅村的獨特人文風格。幽靜的北紅村，馱著厚厚的白雪，與山林樹木渾然一體，原始、靜謐，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是人世間不可多得的仙境。

因為有找到“最北”的心態，所以北紅村其實并非最后的目的地。北緯53° 33′ 43″，是坐落在黑龍江南岸的烏蘇里淺灘，也叫卡倫小鎮，是我國名副其實的最北點。淺灘由黑龍江沖積而成，面積約50 余平方公里，淺灘四周是原始森林，黑龍江從原始森林中靜靜流過。站在淺灘的岸邊，江面中心線上藍底白字警示牌格外明顯，“找北”的旅程也到了終點，眼前是中國國境線的最北點，再從淺灘上“中國最北點”的石碑回頭看，每個方向都是中國的南方，腳下的路都是回家的方向。

持證上崗的圣誕老人

亞洲唯一的圣誕主題村坐落在漠河，位于北極村以東22 公里處，由英國工程設計院根據芬蘭圣誕村的風格和式樣設計，村內所有的建筑為木質結構，就地取材，形成木制別墅建筑群。這里完美融合了中國極地資源與西方圣誕文化，和世界北極芬蘭圣誕村遙相呼應。

在北紅村中，可以看到圣誕老人屋、圣誕郵局、圣誕老人廣場、兒童童話世界、白雪公主樂園等一切童話中的夢幻場景。而圣誕老人之家是一定要探訪的地方。漠河圣誕老人之家是一座木制的歐式建筑，分為上下兩層，一層放置與圣誕節有關的各種物件，介紹圣誕老人的由來和各國圣誕老人的特點，另一層則是圣誕老人工作和生活的地方。這里的圣誕老人，必須在芬蘭羅瓦涅米通過嚴格的考試，取得“圣誕老人”資格證書之后才能上崗。自從漠河與芬蘭圣誕老人之鄉羅瓦涅米結成友好城市后，芬蘭每年都會選派圣誕老人漂洋過海而來，常年居住在漠河的圣誕老人之家。圣誕老人之家幾乎復刻了大家對童話中圣誕之家的所有想象，熟悉的圣誕音樂縈繞耳畔，和藹的圣誕老人會解答游客的問題，給他們合影、簽名，允許他們坐上爬犁，耐心滿足每一個人的童心……走出圣誕老人之家，拿一包苔蘚，坐上圣誕老人的爬犁，去鄂溫克尋找精靈般的馴鹿。它們藏匿在大興安嶺腹地成片的白樺林里，當陽光穿透枝丫散落雪白的大地，便有機會在叢林深處與帶著神秘氣息的馴鹿來一次親密接觸。

這里被載入吉尼斯世界記錄的圣誕襪也很值得一看，高5.3 米的巨大圣誕襪上另有玄機，上面設置的北斗七星投幣孔，是一個獻愛心的慈善窗口，承接每一份投入其中的大愛與恩惠。對于孩子而言，他們更關心多少禮物才可以將它填滿，睡夢中會有怎樣的驚喜可以期待。童話般的圣誕村，因為身處漠河這樣得天獨厚有靈性的地方，才變得更加如夢如幻，這是大自然獨一無二的饋贈，穿梭在“神話”與“童話”的土地上，衍生出人們對生命最浪漫的解讀。

編輯+ 胡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