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流域生態效率與產業結構轉型驅動作用研究

【特約主持人】 苗長虹：國家“萬人計劃”領軍人才

【主持人按語】 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但由于歷史上長期的不合理開發和利用，人地關系非常緊張.黃河流域本身是生態脆弱地帶，從上游的三江源到黃土高原，生態退化和水土流失都非常嚴重；華北平原雖然是沃野千里，但黃河防洪安全問題還沒有得到根本解決.黃河流域是國家重要農牧業基地和能源重化工基地，但面臨著水資源短缺、環境污染嚴重、人地關系緊張等一系列突出問題.這些問題在新發展階段如何有效解決，是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重大國家戰略實施的重點和關鍵.推動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亟須把全流域、上下游、干支流、左右岸作為一個系統整體統籌起來，協同推進流域生態、經濟和文化一體化建設.在論文《黃河流域生態效率與產業結構轉型驅動作用研究》中，作者采用非期望產出的超效率SBM模型對黃河流域地級市生態效率進行測算，構建空間杜賓模型分析產業結構轉型、科技創新、城鎮化等因素對生態效率的影響，揭示了黃河流域生態效率的時空動態和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高級化等因素的驅動作用，可為促進流域生態文明建設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支撐.在論文《黃河上游流域徑流變化特征與歸因分析研究》中，作者基于黃河上游頭道拐水文站多年月尺度徑流量數據，采用多元線性回歸等方法，評估了氣候變化和人類活動對黃河上游植被變化和徑流變化的貢獻率，可為黃河上游應對氣候變化和保護修復生態系統提供科學依據.

摘 要：生態效率作為度量區域可持續發展狀況的綜合指標，能反映出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的耦合協調水平.探討黃河流域生態效率時空動態及產業結構轉型對其驅動影響，可為黃河流域生態文明建設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科學支撐.采用非期待產出超效率SBM模型對2009-2018年黃河流域地級市生態效率進行測算，將產業結構轉型分解為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度化兩個維度，并構建空間杜賓模型分析產業結構轉型、科技創新、城鎮化水平等因素對生態效率的影響.結果表明：黃河流域生態效率和產業結構高級化整體呈上升態勢，下游地區生態效率較高、產業結構相對合理；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高級化、科技創新、對外開放等對生態效率表現出正向影響，城鎮化水平對生態效率表現出負向影響.黃河流域應持續推進產業結構轉型，提升科技創新和對外開放水平，同時應注重城鎮化向資源節約集約、生態環境保護方向的根本性轉變.

關鍵詞：生態效率；產業結構轉型；Super-SBM模型；黃河流域

中圖分類號：K902文獻標志碼：A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快速發展，城鎮化與工業化持續推進，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成就輝煌，但生態環境問題逐漸成為經濟發展的瓶頸.為扭轉生態環境不斷惡化的狀況，我國迎來了生態紀元，在注重經濟發展質量的同時強調生態環境保護.黃河流域作為我國重要的生態屏障和經濟帶，在我國生態安全和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1］.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明確黃河流域要走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相結合的道路.目前黃河流域整體發展滯后、產業結構單一、資源消耗過度、污染嚴重等問題已經成為黃河流域發展不平衡、自身發展不充分的突出表現，并且黃河流域本身存在水土流失、沙漠化、水資源有限等脆弱的自然生態本底，因此關注黃河流域產業轉型過程中的生態效率問題顯得十分有必要.生態效率作為度量可持續發展狀況的綜合性指標［2］，能夠反映出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的耦合協調狀況［3］.產業結構作為社會經濟體系的主要組成部分，對不同產業間勞動力、資本、技術、能源等都有著巨大的影響［4］，目前已有部分研究證實產業結構升級對生態效率改善有顯著正向作用，可以有效提高資源使用效率，降低污染排放，改善環境質量［5-7］.因此，探討黃河流域生態效率及其演變，揭示黃河流域產業轉型過程對城市生態效率的影響，對支撐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 文獻綜述

關于生態效率，國內外學者做了大量研究，研究主題包括生態效率概念解析［8］、時空分析［9-10］、影響因素［11］等，研究涉及行業、區域和國家多個尺度.在生態效率的時空分析方面，關偉等［12］利用非期望產出SBM模型對中國1997-2012年省際能源生態效率進行測度，從空間格局規模、格局強度和格局紋理三個方面分析能源生態效率的時空演變規律，發現全國生態效率總體呈現U型演變格局，且有明顯的全局和局部集聚特征.王勝鵬等［13］利用非期待產出的Super-SBM模型計算黃河流域2000-2016年旅游生態效率的時空演變，并利用VAR模型，構建旅游生態效率和旅游經濟發展之間的脈沖響應函數，發現多數省域處于平滑響應態勢，前期波動大后期趨于平穩.王圣云等［14］將水足跡和灰水足跡指標納入農業生態效率指標體系之中，利用SBM模型衡量1990-2016年中國農業生態效率空間演化特征，發現中國農業生態效率明顯降低，中國農業生態效率有明顯區域特征.閻曉等［5］發現產業轉型、科技創新、基礎設施完善和區位條件對生態效率改善具有顯著正向驅動作用，外向型經濟、資源依賴和環境規制抑制生態效率提高，城鎮化、工業化和外資利用對生態效率演變的影響不顯著.對于生態效率的影響因素，已有研究證實了生態效率受到城鎮化、工業化、產業結構、科技水平、對外開放等要素的影響.但關于產業轉型方面，目前對產業轉型的定義更多局限于產業結構升級，沒有體現對產業轉型含義的深刻理解，如較少同時關注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

產業結構決定了不同產業間勞動力、資本、技術、能源等生產資源的配置［4］，對資源轉換和污染物的數量和質量有決定性影響［15］，是人類影響自然環境的主要環節.因而，產業結構會對生態效率產生重要的潛在影響.在此方面，GROSSMAN等［16］較早探討了產業結構和生態的關系，并提出了自由貿易對美國本土環境影響的三大效應：規模效應、技術效應和結構效應，其中結構效應便是關于產業結構變遷對生態環境造成的影響.早期研究主要關注單一產業對生態環境的影響.近期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生態效率與產業結構兩者之間的協調耦合狀態以及兩者關系的實證研究.例如，ZHANG等［17］利用生態環境影響模數（EIMID）分析1997-2008年重慶市9個產業亞類對生態環境的整體影響，發現2002-2008年重慶市經濟發展以生態環境惡化為代價，產業結構變化加劇了人類活動對當地環境的壓力；ZHOU等［6］利用1995至2009年的省級面板數據分析中國產業結構轉型與二氧化碳排放的關系，發現產業結構調整的一階滯后有效降低了污染排放，技術進步本身并沒有減少排放，而是通過產業結構的升級和優化間接導致了排放減少，改善了環境質量；馬俊等［7］認為產業結構高級化會抑制效率水平，而結構合理化會促進生態效率發展；ZHOU等［18］探討產業結構調整對綠色發展效率的影響，發現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先進性都對綠色發展效率有積極影響.也有研究對比分析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升級對綠色發展效率的影響，如顧典等［19］定性分析產業結構和生態效率影響機制，利用生態效率和產業結構優化的相關模型，證實產業升級對生態效率確有促進作用，然后利用莫蘭指數和空間自回歸模型分析全國東中西部分析兩者之間關系的空間相關性和滯后性，發現西部生態效率滯后性強于東部、中部地區.

綜上，關于生態效率及其與產業轉型關系的研究已有重要進展，主要集中于產業結構單因素對生態效率影響的研究，但仍有一些不足之處，如沒有同時考慮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及科技創新與產業結構的協同作用.鑒于此，本文以黃河流域為研究區域，首先利用非期待產出SBM測算出黃河流域地級市生態效率，分析其時空變化過程；進而，將產業轉型分解為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度化兩個維度，引入產業結構合理化與科技創新交互項，產業結構高級化與科技創新交互項，并考慮制度質量指標，構建空間杜賓模型，探究產業轉型對生態效率的影響.

2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區域

黃河流域范圍涉及青海、四川、甘肅、寧夏回族自治區、內蒙古、山西、陜西、河南、山東等9省區，區域內有蘭西城市群、關中平原城市群、寧夏沿黃城市群、呼包鄂榆城市群、晉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及山東半島城市群.考慮到各城市群的空間范圍，本文研究區主要為青海省海東市、西寧市，內蒙古的巴彥淖爾市、包頭市、鄂爾多斯市、呼和浩特市、烏海市、烏蘭察布市，以及甘肅省，寧夏回族自治區，山西省，陜西省，河南省及山東省，共81個地級市.

2.2 研究方法

2.2.1 超效率SBM模型

本文從投入產出視角采用超效率SBM模型對生態效率進行量化.其模型形式為：

min ρ=1+1m∑mi=1s-i/xik1-1s∑sr=1s+r/yrk，（1）

s.t. ∑nj=1，j≠kxijλj-s-ixik，（2）

∑nj=1，j≠kyrjλj+s+ryrk，（3）

s+，s-，λ0;i=1，2，…，m;r=1，2，…，q;j=1，2，…，n（j≠k），

其中，ρ為生態效率，m為投入指標類型數量，s為產出指標類型數量；x表示投入量，y表示產出量；s-和s+分別表示投入的冗余和產出的不足.

本文中，產出指標為各市GDP.根據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本文投入指標包括勞動力，資本，資源投入.其中勞動力方面以全市單位從業人員期末數、私營和個體從業人員數匯總得到，資本投入利用永續盤存方法［20］估算得到，具體公式為：Kit=Ki（t-1）（1-δit）+Iit，K0=I0（1+gi）/（gi+δ）.其中Kit是第t年i城市的資本存量，δit是在第t年i城市的資本折舊率，本文取9.6%，Iit是基期固定資產投資額，K0是基期資本存量，I0是基期前一年不變價固定資產投資，gi是固定資產投資額三年幾何平均增長率.城市資源投入包括能源消耗、水資源和土地資源，分別以全社會用電量、供水總量和建成區用地面積表示.非期待產出以三廢排放量表示，分別為廢水排放量、二氧化硫排放量及煙塵排放量，具體指標情況見表1.

2.2.2 產業結構轉型

產業結構升級可以分為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兩方面.產業結構合理化是指產業結構由不合理向合理發展的過程，要求在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上，根據當地的資源條件與消費需求，調整本地的產業結構，讓資源在產業間得到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根據前人研究利用泰爾指數［21］計算產業合理化（TL），公式如下：TL＝∑ni=1（YiY）ln（YiLi/YL）.（4）

產業結構高級化是指產業結構從低級化向高級化轉變的過程，表示產業結構的改變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根據已有研究［22］，采用產業結構層次系數構造產業結構高級化（TS），具體公式如下：TS=∑ni=1iYitYt，（5）

Y表示產業總產值，L表示就業人數，i表示第i產業部門，n為產業部門總數，t為年份.

2.2.3 空間杜賓模型

空間杜賓模型是空間滯后模型和空間誤差模型的擴展形式.它有空間杜賓滯后模型和空間杜賓誤差模型兩種形式，分別：

Y=ρWY+βX+δWX+，（～N（0，σ2）），（6）

Y=βX+δWX+μ，μ=λWμ+，（～N（0，σ2）），（7）

式中，Y是因變量，X是自變量矩陣，ρ為空間自相關系數，β為自變量系數，W是空間權重矩陣，δ是自變量的空間效應系數，代表自變量的空間溢出，即對其他城市生態效率的影響，λ是隨機誤差項的空間效應系數，μ代表隨機擾動.

考慮到產業結構升級對地區生態效率的影響，本研究選擇生態效率作為被解釋變量.核心解釋變量為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與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同時綜合考慮經濟發展、城鎮化、開放度、技術創新和地方財政支出水平等因素對生態效率的潛在影響，分別以人均GDP（元）、城鎮化率（%）、進出口貿易占GDP的比重（%）、技術創新指數和財政支出占GDP比重等作為上述因素的代理變量.其中技術創新指數是一個綜合指標，涉及發明專利授權數目、實用新型專利數目、外觀專利公開數目和商標授權數目.開放度水平指標是利用各地級市進出口貿易占GDP的比重進行衡量.

2.3 數據來源

地級市生產總值、人均生產總值、三產生產總值、年底勞動力、土地資源、財政支出等數據來自2010-2018年地級市統計年鑒；水資源數據來自2010-2018年各地級市水資源公報；廢水排放量、二氧化硫排放量、煙塵排放量數據來自2010-2018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科技創新數據來自北京大學企業大數據研究中心.

3 黃河流域生態效率與產業結構轉型的時空演變

3.1 生態效率和產業結構時序演變特征

3.1.1 生態效率時序演變特征

本文采用超效率SBM模型測算2009-2018年黃河流域81個城市的生態效率，以反映黃河流域及上中下游生態效率的變化情況（圖1）.總體上，黃河流域生態效率從2009年的0.56上升至2012年的0.62，在2013年下降至0.57，隨后黃河流域整體上主要呈現上升趨勢.分區域看，下游地區生態效率曲線變化較為平穩，在2011-2013年間有小幅度波動；中游地區生態效率變化明顯，總體上呈現上升趨勢，其中于2016年生態效率顯著降低，之后迅速上升.主要原因是山西省晉城市、晉中市、太原市以及忻州市等地級市生態效率明顯改善提升；上游地區生態效率波動變化較大，在2012年達到最高值（0.57），之后雖有個別年份生態效率提高，但最終呈現下降趨勢.進一步，從黃河流域7個城市群（東半島城市群、中原城市群、關中城市群、晉中城市群、呼包鄂城市群、寧夏沿黃城市群和蘭西城市群）的生態效率來看（圖2），每個城市群生態效率變化較為平緩，其中關中城市群、晉中城市群和中原城市群在2018年生態效率明顯提高.呼包鄂城市群和山東半島城市群生態效率值歷年均處于高值，而寧夏沿黃城市群生態效率一直處于低值，且與其他城市群差距較大.

3.1.2 產業結構時序演變特征

圖3是黃河流域上中下游區域產業結構合理化的時間變化.從整體趨勢來看，黃河流域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呈小幅變動，無明顯變化趨勢.尤其是2015年和2016年產業結構合理性指數達到最高值，說明2015年及2016年不同產業之間的協調度和資源的有效配置達到相對最優化.從上中下游來看，中游產業合理化指數呈現下降趨勢，這是由于中游城市主要為資源依賴性城市，隨時間變化，中游城市對自然資源的依賴和產業結構不均衡的問題開始凸顯.上游及下游區域產業合理化指數與黃河流域總體變化趨勢一致，且下游游整體產業結構最為合理.圖4是黃河流域產業高級化指數變化趨勢，黃河流域整體呈現穩定的上升趨勢，說明歷年來黃河流域產業結構都在不斷調整優化.黃河流域上中下游區域于2013年至2016年產業結構高級化有顯著上升趨勢，2016年后上升趨勢變緩.其中上中游產業高級化指數均高于黃河流域平均水平，呈現“S”型變化.主要是由于上游區域中甘肅省產業高級化調整力度強勁，有顯著上升趨勢；中游陜西省在升級過程中動力不足，逐漸落后；黃河流域下游產業高級化指數低于黃河流域平均水平，主要是由于下游河南省產業結構高級程度一直偏低，但上升趨勢明顯，逐漸縮小與其他省份的差距.

3.2 黃河流域城市生態效率的空間格局

3.2.1 空間相關性檢驗

黃河流域相鄰的城市在自然環境、要素稟賦、制度環境等方面存在相似性，同時相鄰的城市由于人口、資本和技術等要素的流動導致城市的產業結構不僅受到本區域環境的影響，還會受到鄰近地區的影響［23］.本文通過測算墨蘭指數來考察黃河流域2011-2018年生態效率、產業合理化及產業高級化的空間關聯性，測算結果如表3.結果顯示，無論是在鄰接矩陣還是地理距離矩陣下，生態效率、產業合理化和產業高級化的墨蘭指數都為正數，且通過了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生態效率和產業結構升級不是隨機分布，而存在正的空間關聯性.

3.2.2 生態效率空間格局

利用ArcGIS直觀分析2012，2014，2016及2018年黃河流域生態效率時空變化特征，并將生態效率按照相同間隔劃分為4個等級分別為高效率（0.798，1.000］、中高效率（0.596，0.798］、中等效率（0.394，0.596］及低效率（0.191，0.394］，結果見圖5.可以看出，黃河流域生態效率較高的區域主要分布在中部且成片分布，其中山東省整體生態效率最優.2012年高生態效率區有26個城市，中高生態效率區有13個城市，銅川市和萊蕪市是高值集聚區的洼地，嘉峪關市是低值聚集區的高地.2014年高生態效率及中高生態效率區域數量明顯減少，出現較多零碎高值生態效率區.2016年高生態效率區貫穿南北，高效率及中高效率開始呈現集聚趨勢，低效率值明顯環繞高及中高效率區域.2018年中等效率值區域增多，在黃河流域中下段，中等效率及以上等級主要分布在黃河流域南岸.

4 黃河流域生態效率驅動因素分析

在進行空間計量模型構建之前，本文先利用拉格朗日乘子（LM）對空間自相關性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可以看出，LM-lag和LM-error及二者穩健性指標（Robust LM-lag和Robust LM-error）均通過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因而，可以選擇空間滯后或空間誤差模型及二者的擴展形式，空間杜賓模型.進一步，對比兩個統計量，LM-error和Robust LM-error較大，因而，選擇空間誤差模型及空間杜賓誤差模型更為合適.由于2009和2010年部分變量數據有較多缺失，本文選取2011-2018年數據進行建模.此外，河南省濟源市和山東省萊蕪市無技術創新指數數據，故在建模時予以排除，最終選取黃河流域79個地（市）級行政單元的數據進行建模.

經上述檢驗，本文構建了空間誤差模型和空間杜賓誤差模型，并構建了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對比，結果見表5.SEM和SDM模型的空間誤差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906和0.887，且都在1%的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黃河流域地級市生態效率的誤差項存在空間相關性，說明要考慮空間杜賓誤差模型，探討自變量的空間效應或外生變量的空間效應［24］.

從各變量系數來看，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度化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產業結構轉型對于黃河流域生態效率的提升有明顯促進作用.在控制變量方面，人均GDP的系數顯著為正，這表明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對生態效率的提升有正向促進作用.城鎮化水平的系數顯著為負，表明當前黃河流域的城鎮化發展對其有負向影響.黃河流域近十年來的城鎮化發展伴隨著大量的資源、能源消耗和大規模的土地擴張，這難免對生態環境造成不利影響，而導致區域生態效率水平的降低.

技術創新的系數為正，但并不顯著.理論上，技術創新有利于生態效率的提升，但不同的科技創新水平、規模和類型條件下，其對生態效率的影響有所差異.在此方面，陳余［25］通過測算中國30個省份科技創新效率和生態效率，并分析二者關系，發現二者存在著倒“U”形非線性關系.黃河流域區域總體創新水平不高，技術創新對生態效率的提升作用還有待結合創新類型（如綠色技術創新）和長期的數據開展進一步探討.在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大背景下，開放度和政府財政支出水平是黃河流域生態文明建設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空間誤差模型和空間杜賓誤差模型結果顯示，開放度和財政支出水平的系數均為正，尤其是開放度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目前黃河流域開放度因素有助于提升生態效率，而財政支出水平尚未能有效提升生態效率.

從各自變量的空間效應系數來看，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高級化、城鎮化的空間效應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當地產業結構轉型和城鎮化發展對相鄰其他城市生態效率的提升有正向作用.人均GDP和技術創新的空間效應系數為負，尤其是人均GDP和技術創新的系數顯著，表明代表當地經濟發展和科技創新對其他城市生態效率有負向影響.當前階段，黃河流域各市經濟發展和科技創新對生態效率的影響主要存在于本地，主要影響著或貢獻于本地生態環境的改善，尚未出現正向溢出效應.開放度和財政支出水平的空間效應系數為負，但并不顯著.

綜合比較多元線性回歸模型、空間誤差模型和空間杜賓誤差模型結果（表5），除開放度因素顯著性不一致外，各自變量系數取值和顯著性結果比較相近，說明所構建模型具有較好穩健性.

5 結論與建議

為實現黃河流域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之間的平衡，推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本文采用非期待產出超效率SBM模型測算了2009-2018年黃河流域地級市的生態效率，構建空間杜賓模型分析產業結構轉型等因素對生態效率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

（1）2009-2018年，黃河流域生態效率整體呈現上升趨勢，但區域差異較大，下游地區生態效率較高，其次為中游地區，上游地區最低.在各城市群中，山東半島城市群生態效率最優.從具體城市上看，陜西省大部分城市，山東省、河南省和內蒙古部分城市生態效率較高，但隨著時間變化，部分生態效率高的城市生態效率有所下降.

（2）黃河流域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整體上無明顯變化，流域上游及中游有下降趨勢，下游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程度相對較高.黃河流域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有明顯上升趨勢.黃河流域下游產業高級化指數低于黃河流域平均水平，但增長迅速，逐漸縮小與其他區域差距.

（3）從流域整體層面來看，產業結構轉型對黃河流域生態效率有顯著促進作用，并對相鄰地市生態效率有正向影響；城鎮化發展對生態效率有明顯負向影響，但對相鄰地市生態效率有正向溢出效應；提高開放度有助于提升生態效率，但技術創新和制度質量在提升生態效率方面的作用并未凸顯.

據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1）持續推進產業結構優化，加強區域間合作.黃河流域資源型城市要立足現有支柱產業，延伸產業鏈，促進產業高端化；同時在支柱產業衰退前，開拓綠色新興產業，尋求經濟轉型之路，發展循環經濟.以糧食生產為主的區域要走農業產業化、規模化來推進新型城鎮化.黃河流域要加強區域間合作，促進相鄰城市產學研之間有效合作，實現優勢互補.

（2）營造創新環境，加強綠色創新引導.注重知識價值分配機制，優化不同領域、行業創新評價機制，激勵科研人員創新成果產出.提高科技資源利用效率，讓科技進步凸顯出其對生態效率的積極作用.同時注重科技創新與產業結構協同效應，利用科技進步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優化資源配置，以綠色科技創新為引導提升區域生態效率.

（3）重視制度保障，提升財政引導.強化生態文明建設理念，將綠色發展理念融入現代治理體系，完善制度保障.注重公共財政在生態環境資源配置中的引導作用，有效調節生態環境資源的行業流動、區域流動.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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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eco-efficiency and the driving effects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Yang Dongyanga， Zhang Hana， Miao Changhonga，b， Wang Xiangbiaoa， Zhang Jinga

（a. Key Research Institute of Yellow River Civilization and Susta inable Development amp;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Center of Yellow River Civilization; b. College of Geography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Abstract： As a comprehensive index to measure the status of reg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ecological efficiency can reflect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Exploring the spatiotemporal dynamic of ecological efficiency and the impact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 on ecological efficiency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can provide scientific support for formulating industrial transfer route for regional development， promoting regional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and improving development quality. In this paper， the super efficiency SBM model with non-expected output was adopted to measure the ecological efficiency of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from 2009 to 2018. We divided industrial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 into two dimensions： industrial structure rationality and industry structure upgrading， and constructed a spatial Durbin model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on the ecological efficiency.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overall ecological efficiency and industry structure upgrading of the Yellow River Basin kept a slow rising trend， and the lower Yellow River region has higher ecological efficiency and reasonable industrial structure. Both the rationaliz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the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have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 ecological efficiency， and urbanization has a negative impact on ecological efficiency.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should be continued to promote， the level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opening to the outside world should be moved up in the Yellow River Basin. Simultaneously， fundamental shift of urbanization to resource-conserving and eco-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should be noticed.

Keywords： ecological efficiency; industrial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 super-SBM model; Yellow River Basin

［責任編校 陳留院 趙曉華］

收稿日期：2022-03-28;修回日期：2022-05-21.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42171186）;河南大學研究生教育創新與質量提升計劃項目（SYL20060171）.

作者簡介：楊東陽（1988-），男，河南杞縣人，河南大學講師，博士，碩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地理建模與可持續性.

通信作者：張晗（1998-），女，湖北咸寧人，研究方向為區域發展與產業轉型，E-mail：1838840413@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