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地扶貧搬遷新市民勞動力轉移與家庭生計轉型

摘" 要：易地扶貧搬遷政策的實施，對農村勞動力資源重新配置、轉移、職業選擇等產生較大的影響，而農村勞動力資源與家庭生計方式息息相關，勞動力的轉移改變了家庭生計資本中資源稟賦、人力資本、就業機會等所占的比例。搬遷后，勞動力成為最主要的生產要素參與到社會分工中，一個家庭勞動力的數量與質量決定了家庭經濟收入水平，而家庭經濟收入結構是生計模式的一個表征，反映了家庭生計的變化特點。因此，在易地扶貧搬遷中，勞動力轉移引發家庭生計轉型成為必然。

關鍵詞：易地扶貧搬遷；勞動力轉移；家庭生計；勞動力資源；家庭經濟

中圖分類號：F323.8"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3）12-0069-05

Abstract：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polic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relocation in different places has a great impact on the reallocation， transfer and career choice of rural labor resources， while rural labor resources are closely related to family livelihoods. The transfer of labor has changed the proportion of resource endowment， human capital and employment opportunities in family livelihood capital. After the relocation， the labor force has become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 of production to participate in the social division of labor， the quantity and quality of a family labor force determines the family income level， and the family income structure is a representation of the livelihood model. it reflects the changing characteristics of family livelihood. Therefore， in the relocation of poverty alleviation in different places， it is inevitable that the transfer of labor leads to the transformation of family livelihood.

Keywords： in-situ poverty alleviation and relocation; labor transfer; family livelihood; labor resources; family economy

易地扶貧搬遷是解決貧困、治理貧困的重要手段，屬于一種特殊的人口遷移形式，政府推行易地扶貧搬遷政策的導向是農村勞動力大規模遷移的重要因素，對城鄉格局的變化有著重要影響。農村勞動力的流動一方面可以提高家庭經濟收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促進城鎮化與現代化的建設；另一方面，農村勞動力向城鎮轉移有利于產業結構調整，促使家庭生計模式轉型升級，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劉易斯從經濟發展的角度分析勞動力流動，提出了“二元經濟模型”，拉尼斯和費景漢對其進行了修正和補充，提出了以農村勞動力轉移為核心，農業技術進步、工業資本存量增加、人口增長決定了農村勞動力的轉移。易地扶貧搬遷帶來人口的轉移，正是農村勞動力向城鎮轉移，向非農部門轉移，經濟因素是影響勞動力轉移的主要因素。從推拉理論視角來看，安置地較好的教育、醫療、就業機會及交通條件等方面吸引著搬遷民眾，與之相對應的搬出地，民眾依賴于自然資源生計模式，對于勞動力的吸納有限，大量的農村剩余勞動力產生，促使勞動力向非農產業和城鎮轉移，這就形成了來自原居地的推力作用，易地扶貧搬遷政策的實施，不僅可緩解自然資源壓力，也可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還可以滿足各行各業的勞動力需求。邢成舉[1]認為：“搬遷移民扶貧的本質是要實現對貧困人口生計空間的再造和空間資本的重塑。”搬遷是生存空間發生轉變，人們的生產方式隨著生境的轉換而發生變遷，在政府營造的居住區，原居地的自然資源與社會資源對于生計的影響逐漸減小，更多的是人力資本、以固定資產形式存在的物質資源逐漸影響及家庭的生計水平提升。Q縣是國家級貧困縣，搬遷人口基數大，跨區域搬遷人口多。就Q縣而言，在縣城附近和縣外建設安置區，各安置社區分布區域比較分散，基礎設施、就業機會、教育、醫療、交通等方面優于原居地。然而，易地搬遷導致的勞動力轉移，無論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會影響搬遷家庭生計的轉變。

1" Q縣易地扶貧搬遷民眾原居地家庭生計的總體特質

民眾的生計選擇特質是與生存空間緊密聯系的，反映了人們的經濟行為。沃爾特·克里斯塔勒[2]認為：“每一種經濟關系和每一種經濟活動都無例外地同空間和空間聯系有關，同時這種空間關聯性也是這些關系和活動的一個結構元素?！笨梢姡藗兊慕洕顒优c生活的空間緊密相連，搬遷最明顯的變化是生存空間的重新構建，原本賴以生存的自然資源與社會資源發生斷裂，個體家庭原本的生計發生變遷。然而，易地扶貧搬遷新市民原居地家庭生計與生存空間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長期以來，人們在所依賴的自然基礎上形成約定俗成的生產規律和秩序，生計方式也是人們文化的組成部分，具有地域性的文化特質，包括社會對于可利用資源的生產技術和知識，在人們的謀生方式中起著重要作用。

1.1" 依賴自然資源發展生產

Q縣以山地為主，90%以上的人口進行農業生產，多數搬遷民眾的生計方式顯現出的是對自然的高度依賴，在周期性的生產中滿足個體家庭的生存需求。一個家庭就是一個經濟實體，對一定的自然資源進行控制，開發利用自然資源作為生產資料進行復合型的生計活動。尤其是土地資源，土地是核心的生產資料，個體家庭的一切生計活動都是圍繞著土地進行。在調研中，搬遷民眾最關心的問題之一是“土地是否會被國家收回”，如“搬去城頭，政府把我的土地收回，在城里又不分我土地，沒得土地種，我們一家人吃那樣？在農村，我有田有地，我可以種點，能保證我家有吃的。還有荒山，還可以喂牛喂馬喂豬，搬進城后，沒地方放，也沒得地方養。”這樣的顧慮和懷疑貫穿整個搬遷過程，對于搬遷民眾來講，土地意味著家庭的生存保障，可以維持家庭的生產和消費，家庭種植、養殖業生計都依靠自然資源。例如貧困戶王某，女，42歲，布依族，“我家田多，每年按時栽谷子，雨水足，最少能得幾十袋，可能有千多斤，我家5個人都吃不完，都是去年沒有吃完的，今年新谷子又收進來了，去年被冰雹打了，沒收得好多，可能有20多袋，谷子吃不完就打了賣，有人來家里買，也可以拿到廖基去賣，賣得錢可以買點鹽巴、油、肉這些要吃的東西。反正沒得錢用就賣米換錢用?！边@樣的情況在Q縣布依族地區是很普遍的現象，依賴土地資源、水熱氣候條件，農業生產的關鍵是氣候、水、熱和土地等自然資源，個體家庭的生計活動高度依賴自然資源，農民的經濟行為緊緊圍繞農業生產活動。

1.2" 生計方式滿足個體家庭對食物的需求

農民家庭既是生產單位，又是消費單位，他們的生產活動，首先考慮的是家庭的生存基礎，正如斯科特[3]提出“保證自身的基本生存需要”的生存倫理，保障家庭基本生存的需求是農民進行經濟活動的出發點，是生存安全，是一個家庭最基本的需求。因此，在選擇作物的過程中，能滿足人的生存需求的糧食作物，能夠保障家庭生存的安全。穩定的產量意味著家庭成員的基本生存需要得到滿足。鑒于此，種植糧食作物，既可以滿足家庭生產的需要，又能滿足消費的需要，民眾種植糧食收獲之后，在留足家庭成員的口糧后，把剩余的拿到市場上出售，獲得現金收入購買不能生產的日用品以及下一年的糧食種子，在整個生產消費的環節中，民眾對于市場的參與度很低。

對于易地扶貧搬遷民眾來講，在原居地，個體家庭生計選擇都是以農業生產為主的復合型生計，生存安全是一個家庭生計選擇的重要標準，種植糧食與養殖牲畜，能夠滿足家庭的物質需求。每家能夠耕作的土地是非常有限的。在有限的土地資源約束下，民眾首先要解決的是最基本的生存問題，特殊的地理條件導致Q縣在發展農業生產過程中呈現高投入、低產出的特征。例如，在B村推廣高效經濟作物種植，進行產業結構調整，村民都不喜歡種植政府推廣的高效經濟作物，例如高粱，“種高粱來整哪樣嘛？我們不吃高粱，豬也不吃，丟給雞，雞都不吃，又賣不了多少錢，我們不種，種高粱我們沒得吃的，我們只喜歡種包谷和谷子，一家人夠吃。”可見，家庭成員的需求滿足比最大化非常重要，只有家庭的最低生存限度得到滿足，然后才會選擇最大化。

1.3" 家庭經濟收入呈現多樣性

家庭收入來源可以反映一個家庭生計的選擇，隨著人們市場經濟意識的逐漸增強，區域、行業、城鄉之間的限制被打破，村莊均質的社會現狀發生變化，人與人之間，家庭與家庭之間在經濟收入上出現了差距，人們尋求更多除種植之外的發展渠道。在原居地，民眾的收入來源呈現多元化，一方面是農業生產，另一方面是外出務工，這2種方式是許多貧困家庭主要收入來源。

在對Q縣深度貧困村Z村的調研中，家庭經濟收入越高的家庭，外出打工的家庭成員越多，其生計策略選擇幾乎都是多樣的，年輕人到外省打工，獲得的工資性經濟收入成為家庭的主要來源。然而，外出務工的年輕人依然把家里農業當成一個家庭的主要生計，在他們看來，家庭農業生產是穩定的，風險較小，能夠保障家庭成員的生存需求；打工是短期的，不穩定的，暫時能夠分擔家庭農業生計的風險，不打工了還是要回家種糧食。同時，在家的老年人與女性成為農業生產的主要力量，主要是種植水稻和玉米，都是能夠滿足家庭成員和養殖牲畜、家禽的需要，剩余的糧食出售，獲得現金收入。由此可見，打工只是一種對家庭收入的補充，家庭成員外出打工的多，可以降低農作物歉收的風險，而剩下的家庭成員依然堅持農業生產，維系家庭的基本需求。從這個意義上說，農村家庭生計結構對農戶經濟收入有著重要的意義。現在很多農村家庭都在進行各種生計組合，年輕人外出打工，增加家庭經濟收入。因此，一個家庭的經濟收入結構就呈現多樣化的狀態，農業生產與打工相互補充，提高了家庭的經濟收入，提升了家庭抵御風險的能力。

1.4" 生計空間是人際關系交流的實踐場所

在傳統社會，農業生產不僅僅是維持家庭成員的生計，而且對于勞動力價值實現與維系社會關系有著重要的意義。就個體勞動力的價值而言，農業生產從種植到收獲是短期內可見成效的，在實物上獲得感是得到滿足的。農業生產依靠的是通過實踐而獲取的知識積累年齡越大，經驗越豐富，對于農耕生產經驗也就越熟悉，經驗的厚度確立了老年人在村里的地位和權威，受到年輕人的尊重，民眾在精神上的獲得感得到滿足，他們從心理上感覺自己是被社會需要的，是有價值的，自己處于一種安全的境地。因此，這類人在農業生產中受到人們的尊敬，對農業生產有著話語權，個體價值通過農業生產得以實現，并展示給村里其他民眾。

費孝通先生對中國農村進行研究，認為鄉村是“一個熟悉的社會，沒有陌生人的社會”[4]。簡而言之，中國農村社會是村民相互熟悉的社會，村民之間相互了解。人與人之間建立社會關系的出發點是以人情為主，而這種人情往往是一種互惠性的，通過勞動互助、實物贈送等形式進行交流，不但維持了基本的人際關系，而且強化了私人之間往來。農業生產就是最主要的集體活動，個體家庭之間在農忙時節互幫互助。農業生產實踐場所也是人際交流的空間，以換工的方式可以加強親戚朋友之間聯系。同時，通過農業生計收獲的產品，經過加工后還可以成為禮物進行相互交換，例如水稻是人們日常生活的主食，一些特殊品種經過初級制作加工成成品，就可以作為禮物相互交換，在特殊的儀式中代表特殊的意義。

2" 易地扶貧搬遷扶貧勞動力轉移引發的生計轉型

當今中國社會，勞動力向城鎮轉移是一種常見現象，易地扶貧搬遷也是人口有計劃遷移的一種形式。農村勞動人口向城鎮轉移，在原居地從事傳統生計活動的人口相應減少。對于從事農業生產的村民而言，勞動力與家庭承包的土地是整個家庭可以自由使用的生產要素，勞動力要素是可以自由流動的，而土地等自然資源具有空間固定性，并不能隨著居住空間的轉換而轉移。“人類的生計方式與他們生存的自然環境、社會環境和文化密切相關。人們為生產發展可資利用的自然資源的變化會驅使人們改變原有升級方式。[5]”因此，易地搬遷之后，各生產要素在家庭生計中參與比例會發生改變，進而引發家庭生計的轉型。

2.1" 搬遷家庭生計從依賴土地到依賴市場

無論是完全依靠農業生計為主的家庭，還是務農與務工生計相結合的家庭，都會隨著搬遷后生活空間的改變，家庭生計轉變成城市非農業生計，“農戶的物質資本、金融資本和人力資本都明顯優于搬遷前，自然資本和社會資本在一定程度上有所下降”[6]。傳統的種養殖業復合型生計逐漸成為單一的輸出勞動力的生計類型。一方面，搬遷民眾生計從種養復合型生計向單一轉變，勞動力作為唯一的生產要素參與生計活動，民眾選擇搬遷后所從事的生計活動與原本的農業基礎有著本質的區別。例如楊某，搬遷到縣城附近的安置點，“搬到這點后，我一個人在家帶小孫孫讀書，兒子兒媳到外省打工，老伴在附近打零工，以前在老家，可以種地，現在全靠打工?！睂嶋H上，這種區別就是生產資料與生活資料的完全分離，傳統的農業生產中，生產生活場所界限模糊，部分生產資料也是生活資料。另一方面，搬遷民眾生計對于市場的依賴比較多，“易地扶貧搬遷引致了農戶以土地為載體的生產生活方式向以市場為依賴的生產生活方式演化”[7]。搬遷后，多數家庭成員所從事的生計活動是非農產業，通過對搬遷勞動力簡單的技能培訓，壯年勞動力輸送到幫扶的城市務工，不能離家遠的，到附近城鎮干活，比如鋼筋工、水泥工、架子工等等；婦女多從事服務業，半勞動力也就是年紀大身體好就近就業，打掃環境衛生，家庭生計活動逐漸發生變化。

2.2" 勞動力社會關系引起搬遷民眾生計的分化

在熟人社會，社會關系網絡是共同體中人與人之間建立的空間交流結構，個體關系相互交錯，也是一種資源相互交換的載體。然而，這種社會關系也會約束資源的流通，從而不利于資源的有效配置，最終引發社會矛盾與沖突。在原居地，個體家庭之間生計活動所需要的技術是相通的，勞動力可以互換，每家收獲實物是同質的，只是數量上存在差別，勞動力之間的關系網絡是均質的，在一些搬遷戶看來，“我們之前都是種地，每家情況都差不多，都是種糧食，有的人家田地多點，糧食就要多點，大家都是帶點親戚關系，哪家有事情都會相互幫忙?，F在不行了，搬過來，大家都分散在各個地方，都要干活，沒得時間相互幫忙。大家都出去打工了，有些懂技術，認得人多的出路多，家庭收入就要多點，只會種地，沒得技術的人家經濟收入就要少點。”可以看出，在原居地個體家庭生計幾乎相同，勞動者之間社會關系網絡主要是基于血緣和地緣。搬遷后，家庭生計脫離了對自然資源依賴，勞動力資源成為最主要的參與要素，勞動力自身的技能和社會交往能力是家庭謀生的重要資源。有一技之長，善于交際的這部分搬遷民眾對于新生計的調適能力較強，能夠較為快速地重構家庭生計，并利用自己的優勢搭建新的社會關系。反之，對于不善于交際、沒有實用技術的勞動力，在謀生職業的選擇上只能選擇技術含量較低的工作，相應的收入就低，久而久之，個體家庭之間經濟收入就產生差距，個體家庭生計就會發生分化。此外，Q縣的易地扶貧搬遷有2種方式，整村搬遷與零星搬遷，2種搬遷都會破壞原本穩定的社會關系結構，因為安置房是按照每人20 m2分配房屋，而搬遷家庭人口的數量多少不一，個體家庭搬遷區域選擇不同，故而原本熟悉的左鄰右舍可能分散于不同的區域，這意味著原來的社會關系出現分化，搬遷家庭需要重構新的社會關系網絡，在這個意義上來講，易地扶貧新市民勞動力的分化是社會關系發生解構，社會關系的質量對于一個家庭極為重要，是家庭生計選擇的重要支撐力量。

2.3" 勞動力自身技能與市場需要發生錯位

每一種生計的長期持續，都有一定的技術基礎，掌握各種技術的人們一代代對于相應技術的改善，一個家庭經濟收入的多寡是由勞動力的知識結構、掌握技能的熟練程度、文化素養、社交能力等的綜合因素決定的，并不是以勞動力數量來決定。其中，實用技能是勞動力經濟收入的重要支撐，正如威廉·配第[8]所論述的“有的人，由于他有技藝，一個人就能夠做許多沒有本領的人所能做的許多工作?！眲趧恿Φ乃刭|決定了勞動價值與收入水平。在勞動力市場，有技術的勞動力比沒有技術的勞動力有更多的就業機會，從而獲得更多增加收入的渠道。搬遷到縣城，民眾的生計空間是整個市場，由于市場用人的規律，人與人之間年齡層次就被凸顯。50歲以上的勞動力在農村是壯年，在農業生產活動中是經驗豐富的主要勞動力，也許是一個家庭的收入來源的核心人物；而對于縣城許多用人工種來講，更多需要的是有技術的年輕人，那些沒有技術的、年紀又大的民眾就被人為地劃歸為喪失勞動力的群體，這些人的自我價值實現就很難了。從家庭構成來看，這些人往往是一個家庭的核心成員，可以決定了一個家庭的未來發展方向。搬遷前，村民依然選擇種植，耕種需要的技術、收獲的糧食幾乎處于平均的狀態，從而大家的經濟收入差別不大。農業生產從種植到收獲是短期內可見成效的，在實物上獲得感是得到滿足的。而對于搬進縣城，大家都不種地，實物獲得感缺失，而經濟收入的差別就突顯出來，有技術或有勞動力的經濟上的收入就相對普通家庭高。在易地搬遷中，民眾物質上的獲得感就存在差別。因此，搬遷民眾技術與市場需求發生錯位，原本農業技術嫻熟的人沒有發揮技能的場域，個人價值在實踐活動中得不到體現。

3" 易地扶貧搬遷新市民勞動力生計選擇的思考

在城鎮化與產業結構調整的背景下，農村家庭生計從依賴自然資源到依賴市場資源，生計方式也隨著勞動力的轉移發生變遷。搬遷家庭面臨著生計的重新構建，對于新的生計空間，需要政府部門建立完善的社會保障機制，吸引搬遷民眾積極主動適應新的環境，多樣化地選擇非農生計活動；也需要就業部門針對新市民勞動力，對勞動力進行分類統計就業，遠近結合，分流勞動力跨區域就業，使搬遷新市民穩定下來；更需要結合現在實施的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契機，大力發展經濟效益高的農業產業，充分利用剩余勞動力，提高搬遷家庭的經濟收入，進而使得家庭生計活動平穩變遷，加快易地扶貧搬遷民眾的生計轉換與市民化進程。

3.1" 完善易地搬遷家庭生計的社會保障機制

社會保障服務是搬遷民眾融入的最基本的保障措施，在新的生存環境中，民眾的焦慮心理暫時無法消除，而完善搬遷民眾基本的社會保障機制就可以給民眾帶來安全感。完善好社會保障服務，是給民眾生存建立一套社會保障，使其能夠放心地選擇搬遷，吸引貧困人口搬遷，在新的環境中生存得到保障。搬遷家庭生計的全面、可持續發展需要有制度保障，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可以促進搬遷家庭生計的轉型，一旦家庭成員的最低生存需求得以保障，搬遷民眾就有可能追求更好的發展機會，探尋更有利于家庭收入的方法。可以說，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是為搬遷民眾解決了后顧之憂，使其有更多的時間、機會參與現代市場經濟中，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生計探索中，實踐更持久的生計方式。因此，在易地搬遷中，要不斷進行易地扶貧搬遷新市民的制度建設，為其提供全方位的制度保障。

3.2" 內外結合，促進搬遷新市民充分就業

搬遷民眾充分就業是易地扶貧搬遷后續扶持的核心，搬遷勞動力都有合適的就業崗位是一個家庭經濟收入穩定的保障。因此，易地搬遷成效的標志之一就是搬遷民眾穩定就業，故而，提高搬遷民眾的就業成為關鍵。一方面是提升搬遷民眾內源性的動力，要充分開發搬遷民眾的勞動力的人力資本，充分應用各年齡層的勞動力。在勞動力市場，有技術的勞動力比沒有技術的勞動力有更多的就業機會，從而獲得更多增加收入的渠道。另一方面要提高勞動力的技能，使其在市場競爭中更有優勢，通過教育培訓是重要的途徑。搬遷地區有豐富的人力資源，但人力資源的開發程度卻很低。人力資源的有效利用，加大人力資本的投入，提高人口質量，培養多層次的人才，是保持經濟發展的必然選擇。此外，轉移搬遷民眾的剩余勞動力，鼓勵和支持易地扶貧搬遷新市民多渠道就業，確保搬遷后家庭經濟收入的提高，對于搬遷家庭生計有著重要的意義。

3.3" 發展經濟效益高的農業產業

在調研中發現，易地搬遷民眾最難割舍的是土地，土地是一個家庭的固定性財產，通過種植糧食作物，可以獲得最低限度的生存需要。搬遷家庭或多或少都有土地，幾乎都是用來種植糧食作物。因此，從職業意愿來講，搬遷新市民對于職業的認可還是有保障性的農業生計。如果讓搬遷民眾依然種植糧食作物，那么就達不到搬遷解決貧困，提高家庭收入的效果，更沒有足夠的土地分給每一戶搬遷民眾。然而，各級政府大力實施農業產業結構調整，推進產業扶貧，對易地搬遷新市民來說，農業產業結構調整是改變傳統糧食種植的契機，也能滿足搬遷民眾的土地情結，使個體家庭從傳統糧食種植業向高效經濟經濟作物轉變，從以農民自身生存導向到以市場銷售為導向是特色高效農業的屬性特點。個體家庭與市場的聯系更加密切，種植經濟效益高的作物，需要一定的技術支撐，對于種植人員的技術和文化要求就比較高。這對于搬遷新市民的勞動力轉移有著重要的作用，不僅可以滿足搬遷家庭就業的需求，也滿足了搬遷民眾的土地情結，真正達到“穩得住、能致富”的目的。

4" 結束語

生計是民眾適應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的結果，不僅反映一個勞動力的生產價值、生產技能、時間觀念、生產習慣，而且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居住群的文化習俗、社會結構，一個家庭傳統生計選擇與勞動力密切相關，選擇易地搬遷必然伴隨勞動力的轉移，勞動力的轉移直接影響了家庭生計的轉型。易地扶貧搬遷是在國家制度推動下的社會轉型，從農業的傳統型社會向現代型社會的轉型。二者代表2種性質完全不同的社會形態，在前者向后者的轉型中，國家制度始終貫穿始終，從易地扶貧搬遷政策的設計到搬遷民眾后期生計扶持，從人力、物力、財力都給予大力支持。故易地扶貧搬遷引發的社會轉型，是政府通過行政管理的方式，把資源匱乏的貧困地區與資源富集的城鎮之間的生存性資源、信息技術、發展機會等重要資源進行重新配置，盡可能提升上資源配置的均衡性，為貧困治理提供了一套系統的機制規則，把貧困人口通過易地搬遷的方式納入追求市場經濟規則的生存空間，參與到社會整體性發展之中。因此，易地扶貧搬遷新市民勞動力轉移在后期家庭生計轉型中有著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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