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發展對小微企業信貸服務金融排斥改善研究

［摘" " 要］ 在信貸服務中，小微企業受到的金融排斥是其信貸受阻的主要原因之一。數字技術突破了傳統金融體系，提升了金融服務的公平性和效率性，有望成為改善小微企業信貸服務金融排斥的核心推動力。本文以金融排斥為視角，從小微企業金融排斥現狀出發，分析其信貸服務受阻的原因，提出通過數字化轉型改善小微企業信貸服務金融排斥的路徑。

［關鍵詞］ 數字技術；金融排斥；小微企業 ；信貸服務

doi ： 10 . 3969 / j . issn . 1673 - 0194. 2023. 07. 038

［中圖分類號］ F830.5"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1673 - 0194（2023）07- 0135- 04

０" " " 引" " 言

《中國小微企業金融服務報告（２０２１）》顯示，我國的小微企業占我國市場主體的９６．５％，貢獻６０％的ＧＤＰ，創造就業崗位的８０％，是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重要載體，是我國實體經濟的重要基礎。因此，小微企業的穩定直接關系到我國經濟增長、充分就業以及社會秩序的穩定。長久以來我國小微企業普遍存在資產薄、信用弱、獲取信貸服務能力差的金融排斥現象。從數據上看，小微企業獲得第一筆貸款的平均年限為４年零４個月，但我國小微企業的平均壽命是３年，即很多小微企業還沒撐到獲取貸款平均年限就已經死亡，這樣的情況在２０２０年疫情發生后更為嚴重。雖然國家對小微企業信貸服務加強了政策引導，但由于弱勢群體在金融體系中先天的金融排斥基因，嚴重影響了政策實施效果。然而我們從金融發展的角度驚喜地發現，金融發展受數字技術發展的影響朝著更具公平性和效率性的方向在前進，這為我們改善小微企業信貸服務金融排斥問題找到了方向。

１" " " 金融排斥研究綜述與分析

金融排斥是指社會中的某些群體沒有能力進入金融體系，沒有能力以恰當的形式獲得必要的金融服務。金融排斥的對象主要是弱勢群體，比如失業群體、低收入人群、部分老年人、知識技能低下群體、農村家庭、單親家庭、移民、交通不發達區域、中小微企業等。雖滯后于國外，但近十年我國對金融排斥的研究越來越多，且研究越來越透徹。在中國知網查到，2013—2022年國內金融排斥相關專題文獻共計１ ３５９篇，各年份發表量如圖１所示。

從各類文獻中可以看出，關于金融排斥的界定最受認可的是坎普森與韋利在１９９９年提出的六個維度指標：地理排斥、評估排斥、條件排斥、價格排斥、營銷排斥和自我排斥。從研究分類看，已發表文獻主要從三個方面進行了金融排斥的研究。首先是對城鄉家庭和居民金融排斥的研究，比如王靜、吳海霞（２０１４）從信用約束，周洋（２０１８）從家庭財富水平，羅娟、胡世麟（２０２０）從金融知識和投資意識，康書生、余軍（２０２１）從客戶非財務特征，葛永波（２０２２）從勞動力轉移，丁博（２０２１）從宗教信仰角度分析城鄉家庭和居民金融排斥問題。其次是對不同區域金融排斥問題的研究和比較，比如姚梅潔、康繼軍（２０１７）從縣域經濟，蘇薇、宋福軼（２０２１）立足青海省農牧區，黃德（２０２２）從鄉村振興角度等分析不同區域金融排斥現象。最后是小微企業金融排斥問題的研究。比如李建軍、章丹俊（２０１６）從中小企業財務結構，曾憲巖、姜浩（２０１７）從大型商業銀行逆向選擇，張號棟、尹志超（２０１７）從互聯網金融角度，孟娜娜、藺鵬（２０１８）從金融資源供需匹配視角，周叔媛、李建軍（２０２１）從普惠金融體系構建等角度分析小微企業金融排斥原因、特點及解決方案。從解決方案看，各文獻針對自己的研究目的，分析研究主體金融排斥原因，而改善方案大多朝著提升金融服務的公平性和效率性的方向進行設計。

２" " " 我國小微企業金融排斥的現狀

隨著政策的推動，我國小微企業貸款獲得程度及體量都有較大的提升，但小微企業信貸需求依然未能獲得滿足。《中國小微企業白皮書（２０２０）》顯示，中國小微企業融資缺口高達２２萬億元，５５％以上的小微企業信貸資金需求不能得到滿足，由此可見，當前小微企業信貸服務依然存在較明顯的金融排斥。

２．１" "小微企業的地理排斥

從金融排斥主體角度出發，以城鄉地理位置為標準，小微企業作為金融排斥的主體相較于其他主體，其地理排斥并不明顯。從《２０２２中國小微企業ＳａａＳ白皮書》發布數據看，小微企業集中的前三個行業分別是批發零售、制造業和專業服務業，分別占小微企業總量的５４．５％、１２．１％和８．６％，小微企業主要集中在第二和第三產業。由于城鎮對批發零售和專業服務需求較大，因此在農村的小微企業占比較少，受金融機構地理排斥不明顯。

２．２" "小微企業的評估排斥、價格排斥及條件排斥

在經濟新常態大背景下，小微企業融資難問題更為突出。《２０２１年中國中小微企業融資發展報告》指出，２０２０年小微企業貸款余額為４３．２萬億元，以小微企業單戶融資為基準，以滿足所有小微企業融資需求為目標，估算小微企業融資規模應是２０２０年實際貸款余額的２．７倍。可見，實際貸款余額和小微企業政策信貸需求之間尚有較大差距。相對于普通小微企業貸款，大多小微企業在有信貸需求時首先考慮的是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其原因是利率低。以中國工商銀行為例，工行２０２１年年報顯示，工行發放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平均利率為４．１％，比普通公司貸款要低，與非銀行金融機構貸款利率之間差距更大，因此成為小微企業首選融資途徑。但從《２０２１年中國中小微企業融資發展報告》中披露的金融機構發放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市場份額看，２０２１年１月大型商業銀行占３３．４％，股份制銀行占１８％，城市商業銀行占１４．１％，農村金融占３２．８％，互聯網銀行占１．８％。從銀行對客戶資質的要求看，符合大型商業銀行要求的小微企業主要分布在城市，有大量可采用數據的沉淀，經營情況較好，資金占用率低；股份制銀行對客戶資質要求稍低，城市商業銀行的主要客戶是分布在城市中相對下沉的小微企業；農村金融機構針對涉農小微商戶進行貸款；互聯網銀行面向傳統商業銀行未覆蓋的小微商戶。客戶的選擇是各類金融機構通過評估得到的，主要條件限制在資產負債情況、信用登記、可用數據、存活年限以及經營流水等方面。因此，要獲得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所受的條件限制較大。

２．３" "小微企業的營銷排斥和自我排斥

２０２０年發布的《中國小微企業白皮書》中對當前小微企業這一群體進行了更為細致的描述，其主要特點為：企業所有者以中青年群體為主，企業散落在市場中，組織性和凝聚力差。《愛分析：２０２２中國小微企業ＳａａＳ白皮書》顯示，小微企業所從事行業主要集中在批發零售業，占小微企業總數的５４．５％，加上住宿餐飲業占４．５％，倉儲運輸業占３．９％，租賃商服業占３．９％等，從事有知識、技能需求行業的小微企業占小微企業總數的比例達到７０％以上。這些小微企業的所有者普遍對金融知識了解不到位，與金融市場接觸不到位，造成了營銷排斥和自我排斥。

３" " " 小微企業產生金融排斥的原因

小微企業信貸服務受阻是其金融排斥的主要體現，究其原因，主要是小微企業自身弱勢與金融機構強利益驅動選擇的交融。具體而言，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３．１" "小微企業主要為輕資產運營者，其自身信用較差

２０２０年發布的《中國小微企業白皮書》提到，小微企業資產結構主要為個人獨資或夫妻合資，小微企業主家庭資產主要由房產來體現，與企業資產分離。在運營中，７２％的小微企業流動資金不足５０萬元，因此主要以輕資產模式運作。而金融機構貸款受到受信人資信狀況的影響，衡量資信賬款的條件主要是受信主體的可抵押資產、交易數據、增值稅額、開票額及違約行為等。而輕資產運營模式下的小微企業沒有較好的可抵押資產，由于經營體量問題，小微企業的增值稅額和開票額等相對較低，且所處行業參與者眾多，周邊市場環境近似于完全競爭市場，個體競爭力較弱，交易量相互間持平，整體信用評級不高，在信貸服務中受資金供給者排斥。

３．２" "銀行類金融機構開展小微企業信貸業務的積極性受利潤限制

我國商業銀行獲利的主要來源是貸款利息，比如２０２１年度中國工行銀行實現凈利潤３ ５０２．１６億元。從公布數據看，工行2021年年營業收入為９ ４２７．６２億元，其中利息凈收入６ ９０６．８０億元，占營業收入的７３．２６％，因此，合理的貸款利率水平是商業銀行尤其是國內商業持續經營的根本。從貸款利率結構上看，貸款利率由資金成本、業務成本、風險溢價以及合理利潤四個部分組成。而商業銀行對小微企業提供信貸服務，其資金成本和其他業務相差無幾，但單筆業務成本高，風險管控成本相對較大，以至于合理利潤空間相較于其他業務而言更小。商業銀行作為自負盈虧的金融服務企業，不解決小微企業風險控制問題，保證業務的合理利潤，就無法做到可持續地積極主動地開展小微企業信貸融資服務業務。近年來銀行類金融機構對小微企業的貸款利率最低達到３．６％，相較于民間融資機構１３％～２０％的利率低了很多，一方面雖然規模經濟降低了銀行對小微企業貸款的利率，但更重要的是國家政策要求銀行對小微企業信貸利率進行調整，使得銀行類金融機構對小微企業貸款利率偏低。如果小微企業信貸風險能夠有效控制，從薄利多銷的角度看，商業銀行依然有信貸的積極性，但面對數量眾多的小微企業，單筆業務成本若不能下降將持續出現價格排斥現象，阻礙其信貸服務的推進。

３．３" "信息不對稱不利于小微企業信貸資源的獲取

當前，小微企業信貸融資服務主要的參與主體是小微企業、銀行體系及其他信貸金融機構以及政府部門。在小微企業信貸融資服務中，除小微企業自身素質較弱之外，最大的阻礙就是銀企、政企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由于信息不對稱造成小微企業主對金融市場的疏離，較難接觸到政府及金融機構的信貸政策，造成營銷排斥和自我排斥。

４" " " 數字技術對小微企業信貸服務金融排斥改善的路徑分析

小微企業金融排斥來自小微企業自身弱勢及資金供給者追逐利益的要求，導致小微企業信貸服務不公平和低效率，因此，要改善小微企業金融排斥，需要從提升小微企業信貸服務的公平性和效率性入手。當前數字技術已能夠通過交互式支持在各種場景應用，這也是產業數字化發展的結果。

４．１" "促進小微企業的數字化轉型

由于數字技術對不同行業有不同的影響方式，因此在考慮數字技術與第二產業的融合過程中，主要是從數字化、智能化生產過程角度增強第二產業的核心競爭力，這樣的影響是直接的技術介入，從提高生產和服務效率、提升產品質量方面考慮的，數字技術與第二產業的直接融合，會提升該行業小微企業核心競爭力，提供相應的交易、稅收數據，有利于實現低資產融資。而對于第三產業而言，一方面數字技術可以直接對應第三產業服務內容，從提高體驗感著手，應用數字技術高速度、低時延性、低消耗、萬物互聯性的技術特性，提高服務業小微企業的質量和數量，提高服務業務效率，準確定位、精準服務。另一方面，數字技術應用使第二產業實現生產過程的數字化與智能化，提升產品質量與數量，擴展產品使用和銷售范圍，進一步對第三產業形成服務底層支持，同樣會提升該行業小微企業自身素質。應用數字技術提升小微企業自身素質的路徑如圖2所示。

除此之外，小微企業如數字化轉型成功，將拉近自身與金融市場的距離，能夠有效接收金融市場的信號，并對自身信貸需求有更好的定位。

４．２" "促進金融機構的數字化轉型

金融機構的業務開展需要有可持續的動力，而這個動力就是合理的利潤水平。由于銀行類金融機構對小微企業的貸款利率已經由政策確定，要提升利潤空間，只能從縮減成本入手。由于數字技術的非接觸性和模擬性可降低業務成本，為金融機構爭取到合理的利潤空間，使政策性融資支撐轉變為業務性融資支撐。應用數字技術降低信貸業務成本的路徑如圖3所示。

運用云計算、人工智能、大數據分析、ＡＲ／ＶＲ以及音視頻等數字化技術優化金融機構業務流程，提供個性化服務，進行納稅、存貨、供應鏈等數據收集，提升銀行對小微企業信息的掌握度，有利于提升對小微企業融資的服務效率，降低業務服務的成本。同時由于小微企業數量眾多，通過這種業務優化，由機器操作代替人工重復性工作，可以更好地降低單筆業務成本，提升單筆業務利潤。

４．３" "促進數字技術同信用監管的融合

數字技術與金融行業相結合，需要建立標準化、規范化金融業監管體系，使原來自上而下的監管模式轉變為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雙向并行的監管模式，從而更能有效地防范信貸風險，改善小微企業信貸服務環境。

５" " " 結束語

綜上所述，由于金融業屬于服務業，與數字技術發展的契合度非常高。數字技術的融入，金融機構、小微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推進信用監管升級，從而以數字技術為手段提升信貸供求雙方信息透明度，改善小微企業信貸服務金融排斥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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