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非線性稟賦發現的拔尖人才選育

摘要：國家設立拔尖人才培養計劃，目的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提供智力與智慧支持，從而提升人才創新能力，為中國高質量發展提供新動能，助力中國未來產業發展。創新分為基準創新和原始創新兩種類型，而原始創新屬于非線性創新，具有很強的偶然性，相應要求具有非線性思維的拔尖人才。這樣的人才的識別與培育過程，本身也需要一個非線性的過程，而非單純通過統一答案的標準化考試即線性過程所能實現。為此，需要從稟賦發現的非線性機制出發，利用原創的選育品類對模型，給出新時代拔尖人才選育的具體方案：通過非線性的過程設計，讓具有非線性思維稟賦的青少年被盡早識別出來，并進行非線性的培養，從而促進原創性發現。

關鍵詞：稟賦；非線性；拔尖人才；基準創新；原始創新

DOI： 10.20066/j.cnki.37-1535/G4.2024.02.08

一、引 言

關于拔尖創新人才培養的思考，離不開2009年我們開始廣泛討論的“錢學森之問”。這一追問有著深厚的現實基礎，如中國工程院院士、著名果樹學專家束懷瑞教授的“束懷瑞之惑”，也同樣值得我們深思。早在1985年春季，筆者隨時任山東農大教務處處長的束懷瑞教授① ，在山東蒙陰縣進行山地果園土地資源調查時，束先生曾有疑惑：從我這幾十年的觀察，發現那些在大學里學習成績非常優秀的同學，畢業后的事業成就與其大學成績相比并不突出。而那些成績在中上游的同學，其成就往往更突出，不知為什么？當時的筆者只能說：您是教授都不知道，我這一個小小本科生，怎么會知道呢②。事后至今40年間，一直未忘束先生之惑。筆者從事教育也三十六年有余，發現束先生之惑，事實上并非偶然事件。為此，愿借此文，把長久的思考寫出來，愿所拋之磚，能引出學界之玉。

以學業成績與事業成就為兩個因素，每個因素劃分一般、中上、優秀三個等級，則有九種組合。基于有限樣本觀察得出的束懷瑞之惑“，學業成績優秀+事業成就優秀”的并非占主流，而“學業成績中上+事業成就優秀”的卻是主流。以下三項相關研究盡管不是直接涉及學業成績與事業成就的關系研究，但從學業成績與創新或創造力的關系角度，佐證了該結論。這就值得高度重視了，因為拔尖人才基地項目設立的目的，絕非為了選育出做題高手。

米勒（C.W.Miller）等在收集了2000—2010年間美國約1/8的物理學專業博士生的多項數據后，試圖回答GRE成績等數量指標能否預測一名博士生順利畢業，答案是不能。結果顯示，能在GRE中考高分，不一定能順利完成博士學業；反之，GRE分數低并不意味著獲得博士學位的難度大。馬修·梅休（Matthew Mayhew）通過一系列心理測試和問卷調查，對五所不同高校的數千名大學畢業生進行了一項調查，一個主要發現是，學生的GPA與其對創造性工作的取向成反比，GPA越高的學生對創造性工作的興趣越低。彼得·格雷（Peter Gray）教授的研究更是直言學生越關注考試分數，越變得沒有創造力。他認為現有的教育體系是為死記硬背和毫無疑問地服從時代設計的，創新思維被認為不必要，甚至是大多數人的負擔。

關于創新，有兩種類型：一是基準創新，也就是有趕超目標的創新，有明確的要追趕和超越的目標。對此，常規路線就是逆向工程創新。通過政府的舉國體制，進行有計劃、有重點的重大基準創新，其效率最高。比如，“卡脖子”技術的突破，基本都屬于基準創新。二是原始創新，也即缺乏要追趕或超越的目標對象。正如任正非2016年6月在全國科技創新大會上所言：華為現在的水平尚停留在工程教學、物理算法等工程科學的創新層面，尚未真正進入基礎理論研究。隨著逐步逼近香農定理、摩爾定律的極限，大流量、低時延的理論還未創造出來，華為已感到前途茫茫、找不到方向。華為已前進在迷航中。重大創新是無人區的生存法則，沒有理論突破，沒有技術突破，沒有大量的技術積累，是不可能產生爆發性創新的。華為在本行業正逐步攻入無人區、處在無人領航，無既定規則，無人跟隨的困境。華為跟著人跑的“機會主義”高速度，會逐步慢下來，創立引導理論的責任擔當時代已經到來。

依據這樣的分類，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培養的根本目的，是為了基準創新，還是為了原始創新呢？目的設定不同，過程設置自然也就不同。我們國家推出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培養基地，目的當然是為了培養出拔尖人才。而拔尖人才的選拔與培養，則是為了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為未來產業形成打造新動能。本文認為，國家實施的這項重大的教育項目，既要為基準創新培養更多的拔尖人才，更要為原始創新發現拔尖人才。基于這樣的認識，本文展開分析，基本觀點是：由于原始創新的偶然性，導致了原始創新需要非線性機制，來發現具有原始創新稟賦的人才，之后給予教育與訓練，使其掌握品類對模型的邏輯思維，才能提高成功率。

二、原始創新的偶然性

基準性創新屬于存在明確的被模仿趕超目標的創新，可以通過集中攻關的協作方式來獲得成功；而從0到1的原始創新的最大特點，則是偶然性。即原始創新很難通過有計劃的安排來獲得。比如，為何是陳景潤將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推進到了“1+2”？為何是袁隆平培育出了雜交水稻？不僅在科技領域，即使在產業領域，也是如此。比如義烏國際商貿城、福建晉江鞋業、山東壽光溫室蔬菜產業等，都不是當地政府事先規劃出來的，而是由某個人開創、通過比較優勢得以自發傳播而形成的產業集聚也即絕對優勢。近些年得以迅速推廣種植的紅薯品種煙薯25，其品種選育的過程中，恰恰是研究人員看到了該品種的紅薯被老鼠啃咬，從而引發注意得以深入分析，才發現該品種含糖量很高，進而得以優育而成。

為了更直觀地理解原始創新的偶然性，在此簡析一個家電行業實例。在美國社會，是不允許把洗過的衣服晾曬在陽臺或院子里的，為此，就需要有帶烘干系統的洗衣機。而從技術上講，烘干系統有兩種模式，即冷凝式和直排式。在美國，這兩種模式都存在。從技術角度，冷凝式是密封式的，而直排式是開放式的，兩者正好相反。故各個洗衣機企業或選擇冷凝式，或選擇直排式。但美國某家電老板卻夢想能有一款洗衣機，同時具備這兩種模式的烘干系統。為此，他與諸多中國洗衣機企業進行過接觸，得到的回復都是做不了。

在2012年9月的廣交會上，該老板來到了濟南小鴨洗衣機的展位前，說出了自己的夢想。而與其接觸的小鴨工程師沒有拒絕，表示樂意試一試。但在隨后的研制過程中，遇到的最大問題，是缺乏被模仿的基準對象，而理不出頭緒，不知從何入手。對此，本文認為這恰恰是原始創新的特點，也即非線性：即使輸入或投入，也無法預期輸出或產出的是什么。小鴨工程師是如何入手的？據研發負責人講述，是經歷了兩次偶然性而獲得成功的①。第一次偶然性，是在連續否定了多個方案后，實在想不出新的方案時，他的目光偶然盯到了桌子上的電腦，突發奇想：電腦靠排風扇降溫，我們也可以用排風扇抽出水蒸氣。接著動手試驗，經過千次試驗和調試，兼具兩者模式的洗衣機樣機被成功設計與生產出來了。第二次偶然性，更具戲劇性。新型洗衣機超過額定能耗標準30%，為了降低能耗，小鴨團隊又進行了345次試驗，還是一籌莫展。而成功也是來自于一次意外，在試驗時有人不小心把水濺到了控制主板上，導致某個電路失靈了。恰恰是失靈的電路，導致轉速瞬間超過預設的限定。而在之前則是把轉速限定在一定范圍內。

試想，若請該項目負責人作報告介紹其成功經驗時，他是否應該說成功恰恰是來自兩次偶然性？能否說是因為有人不小心把水濺到線路板上？為什么原始創新具有偶然性特點？一個重要原因是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復雜的非線性系統。盡管哲學上說事物之間存在著普遍聯系，但所存在的普遍聯系以線性方式呈現的是極少數，更多的聯系是類似于蝴蝶效應的非線性。而人類到目前為止所能掌握的分析技術以及邏輯思維，是以線性技術和線性分析為主。

三、基于非線性稟賦的發現

既然原始創新屬于偶然性的發現，而主流教育又是基于正態分布的標準化應試教育，那么，教育、訓練以及進化出來的優勝者，當然也就是以線性思維為主的學生。這一點，在指導碩博過程中，體現得非常明顯。

所謂線性思維，是指給出輸入或投入后的結果是可以預知的，至少是可以預測的。例如，通過海量刷題可以增加考試分數。再如各種奧賽試題，出題人是知道答案的。具有明確趕超標的物的基準創新，所有的投入都是以趕超目標的物為輸出結果。所謂非線性思維，則是指給出輸入或投入后的結果是不可預知的，更是不可預測。正如鄧小平同志所言地摸著石頭過河。

電視劇《亮劍》中的李云龍，把獨立團以連排為單位分散發展（輸入也即措施），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是不僅發展出來了一個師的兵力，還有更大范圍的牢固根據地（輸出也即結果）。李云龍這才有能力“私自”決定攻打縣城（輸入也即措施），可令總部也沒想到的是借此一戰，不僅打下了縣城，而且還把分散的根據地連成一片了（輸出也即結果）。這“兩個沒想到”，恰恰表現的就是非線性思維：開始所采取的行動（輸入），完全沒有預見到會有啥樣的輸出（后果）。而趙剛則是典型的線性思維，正如他自己在病床上對李云龍所言：我在反思，如果我是獨立團團長，帶成一個遵守紀律的模范團，這樣的團隊不會干出出圈的事！會堅決執行上級命令！這都是沒問題！可遺憾的是這樣的團隊未必是一支強悍的部隊，一支嗷嗷叫的部隊，一支拖不垮打不爛的部隊！對此，李云龍的回答是：那倒是。乖孩子往往沒出息。淘氣的孩子往往能成大事！ 趙剛答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趙剛屬于典型的乖孩子，而李云龍則信奉乖孩子沒出息。其實李云龍就屬于非線性思維，而趙剛則是線性思維。

2016年4月，西南大學在110周年校慶會上公布了袁隆平的學籍卡和大學成績單。袁隆平8個學期平均成績（百分制）分別為76.5分、70.8分、74.9分、71.3分、72.1分、76.4分、73.8分、75.5分。這樣的成績能說明什么呢？肯定達不到今天的保研標準。當然，與袁先生大學成績一樣或類似的大學畢業生數量也很多，是否都能做出如袁先生一樣的偉大成就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為何大學成績一般般的袁先生成就如此偉大？這就是個人稟賦所決定的。

若通過標準化的刷題或奧賽技巧特訓，也能選拔培養出設立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基地所需要的人才，那又何必實施這個項目呢？尤其是各種奧賽，已經舉辦很長時間了，也選拔出來了諸多冠軍，若如此就能夠解決錢學森之問、束懷瑞之惑，也就不會有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基地這個新項目的實施了。而該基地項目的實施，恰恰反證了刷題和奧賽技巧培訓的這種線性思維，可以培養出基準性創新人才，但基本選拔不出原創性創新人才。即使通過刷題等線性教育方式培養出來的優勝者，取得了原創性創新，也只是意味著該生本來就具備非線性思維，也即稟賦。

目前的碩博研究生培養，在指定教科書的課程學習過程中，基本都沒問題。因為這類學習類似于基準創新，在這個環節，作為導師是比較輕松的。但是，一旦進入課題尤其是畢業論文的寫作，也就需要一定程度的“原始”創新時，就成了導師們最頭疼的環節。學生不會提出問題，不知從何入手，是最普遍的問題。

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中發現，碩博研究生大致可分為三類：一類是自己有想法，導師來幫你；二類是自己沒想法，導師指導做啥就認真扎實地做啥；三類是自己沒想法，還不聽導師的指教。第三種學生大有其人，而這類學生恰恰是當初考研或保研考試分數高甚至超高的學生。第一類適合從事原始創新；第二類適合從事基準創新；第三類則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與其曾經的優異分數不相稱了。

在幾十年的學習和從教過程中，的確發現有一個個例（適合原始創新的人才，本來就不可能標準化地批量生產，具有意外或個例性質的思維，恰恰就是非線性思維）。這個個例的學生Y，是在其讀碩士期間，在某個期末偶遇其導師，導師告知他某門課程明天上午考試，并說明考試時間和地點。該生征求導師意見，自己可否不參加閉卷考試。導師問他想咋做？該生說想寫篇文章，導師說可以啊。于是，該生就到圖書館，找出了與這門課相關的外文參考書。在閱讀參考書的過程中，發現這學期導師講授的這門課，有一個很大的值得改進的地方。于是，就寫出來了一篇課程論文。導師閱讀后，大為贊賞，因為這篇課程論文通過引入一個要素，把導師以前所創立的某個模型，從三種可能，變成了六種可能，從而使其適用性得以極大提高。于是，導師不僅給出了高的分數，而且推薦該文章在某專業期刊發表。為什么是該生能夠這樣做呢？一個重要原因是他是跨專業考生，與我們倡導的“新文科”多學科交叉、多方法融合精神一致。但是，跨專業的所有考生，就一定都有這個非線性稟賦嗎？當然不一定。在交叉學科更容易出現原始創新已成共識的條件下，學生尤其是跨專業的碩博研究生，出現非線性思維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至少比通過標準化應試教育且非跨專業保研或考研的分數優勝者，更具有非線性思維。因為敢于跨專業考研本身，就構成了非線性思維的要素之一。在本人指導過的本科生中，曾發現一位同學按照自己的理解完成畢業論文，超出了指導老師的預設，得出來一個很有意義的創新結論，具有明顯的非線性思維特性。該生很適合做研究，但卻因未達到保研標準而直接就業了。

為深刻理解稟賦之意涵，且看一個調查。美國某著名商學院，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即某一年招收的MBA新生，入學時的考核水平基本相似，兩年的教育過程也是一樣的：同樣的老師，同樣的教材，同樣的教學過程，同樣的考核方式，畢業時的水平也無顯著的差異。但問題是，等他們畢業工作25年后，也即職業生涯基本結束時，這些學生之間的差異表現得非常顯著。為什么會這樣呢？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帶著這樣的疑問，該商學院委托專業單位，進行了一個比較長期的研究。通過研究后整理出來的結果發現，導致這種差別的因素是是否具有以及具有何種程度的目標感。研究顯示：有60%的學生沒有明確的目標設定，有27%的學生有目標設定但不明確，有10%的學生有明確的短期目標設定，只有3%的學生具有明確的長期目標設定。跟蹤研究之后發現，沒有明確目標設定的學生，畢業后的職業生涯與對照組沒有任何區別，當然，唯一的區別是這些學生年輕時曾經讀過該著名商學院。有目標但不明確的那27%的學生，則總是抱怨社會不給機會。有明確的短期目標的那10%的學生，成了所在行業的“白骨精”（白領骨干精英）。而只有那些有明確的長期目標的3%的學生，成了所在行業的領袖。

根據這項研究，該著名商學院改進了招生考核策略，從而提高了定位于行業領袖的畢業生比例。根據這個實踐，其實還可以引出一個更重要的思考，即目標感是發現的？還是可以教育培養的？換言之，是否具有以及具有什么樣的目標設定，是人們的先天稟賦？還是后天經過教育可以培養或改進的？顯而易見，目標感屬于人們的先天稟賦，只可發現，而無法通過后天的教育來進行培養改進，這就是“性相近，習相遠”的邏輯。

2023年6月，中國教育新聞網在采訪丘成桐時，丘先生對記者解釋道“做科學研究總是要自己找題目。人家給定一個題目來做，那就不是研究了。” 丘先生的這句話表明，靠別人來點題，就不是研究了。北京大學2012級法學院學生甘宜哲，在法學院2015級新生開學典禮上說：“據說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北大人，一生中最為輝煌與榮耀的時刻，就是我們考入北大的時刻。”他們的確是統一答案標準教育的優勝者，也即線性教育的優勝者。但一旦進入非線性社會之后，具備絕對優勢的線性思維未必適應非線性的社會現實。新中國成立后，國際數學界首次以中國數學家命名的猜想是“陸啟鏗猜想”，至今仍為多復變的研究熱點，本文認為這才是拔尖人才教育的真正標準。除此以外，數學領域中諸多著名猜想，都是以某個外國人命名的，而解決這些猜想的中國數學家，卻不在少數。這才是問題之所在：解決問題前，首先需要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固然重要，但發現新問題更加重要。因此，一流人才發現全新的問題，給他人甚至后人拓展出研究空間。故在學術上，所謂好的問題，恰恰是通過解決該問題，又能衍生出更多的意想不到的新問題；否則，就是一個孤立的問題。二流人才則是根據未解決的問題，來探索解決該問題所需要的工具。三流人才則是利用他人創立的工具來解決他人提出的問題。四流人才則是對已經解決的問題提出更好的改進策略。五流人才則是把別人的知識講給別人聽。當然，以愛因斯坦為典范的超一流人才，則是自己發現新問題、自己創立新工具、自己解決所提出的新問題。

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基地項目的創立與實施，是為了發現哪一類人才呢？換言之，哪一類人才才算拔尖人才？求之于上得之于中，求之于中得之于下，而求之于下，則無所得①。

四、稟賦發現的非線性機制

那些具備非線性思維稟賦因而適合原始創新的拔尖人才，很難通過標準化的應試教育得以培養，而只能通過非線性的選拔機制來獲得。非線性的發現機制的基本邏輯是：沒人知道誰會成為具有非線性思維的拔尖人才，但知道通過非線性的選擇機制，一定會發現具有非線性思維稟賦的人。我們實在有必要吸取伯樂教訓，充分領會按圖索驥這個成語的由來。即伯樂的兒子按照其父親的相馬經，找回來的卻是一只蛤蟆。這個教訓實在太深刻了。例如，某公司招收了200名應屆畢業大學生，都來自多所名牌大學。對這些新入職的大學生，該公司先安排到各個車間三個月，熟悉產品生產流程。然后再安排到相應的各個職能部門三個月，以了解內部管理流程。之后則基本全部安排到各地銷售分公司，深入市場一線。經過六個月的市場實踐，那些適合做市場銷售的學生，就充實到各地銷售分公司，更多的不適合做市場銷售的學生，則回到公司另外選擇相應的工作。對那些通過實踐發現適合從事市場銷售的學生，再給予更具針對性的專業培訓，則可以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其實，對于一個新入職的大學生而言，誰適合做什么或不適合做什么，沒人知道，學生本人自己也不知道，否則，就不會有“人貴有自知之明”的古訓了。但是，通過這樣的非線性機制，就能發現那些具有市場銷售潛質的學生。同樣道理，具有非線性思維稟賦的拔尖人才，其選拔也需要非線性機制。關于非線性思維稟賦發現的非線性機制，可借用陳寅恪的“兩不為” “三不講”來理解。所謂“兩不為”，是指不為博士學位而讀書，不為出版著作而讀書。換言之，為了博士學位或為了出版著作，本身沒有錯；但如果僅僅為此而讀書或作研究，則肯定是浪費某些資源。近些年，諸多大學報道的一次性注銷八年以上未畢業的博士研究生多達幾十甚至過百名（因身體原因的除外），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反過來，如果我們把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培養的目的，定為提高保研率，或者直接以全部或甚高比例的保研或本碩連讀為目標，則就存在著制度性誘導，導致優勝者依然是標準化的應試教育所具備的線性思維，則很難說是這項巨大工程當初設置的本意。正如鄒曉東等在總結浙江大學為培育拔尖人才而創建的竺可楨學院時所言，“絕大多數學生學習都很用功，但是毋庸諱言，不少人或多或少存在盲目性。究竟為何而學？如果是為了分數，為了獎學金，為了出國時有好看的成績單，為了保研時有好名次，對成就一個拔尖創新人才來說夠不夠？客觀來看，很多學生在學術上缺乏進取的動力和持之以恒的決心，其核心問題是專業興趣和理想的培養與確立。”②由此可見，考核或評價標準依然是分數導向。

所謂“三不講”，是指書上有的不講、別人講過的不講、自己講過的不講①。這個“三不講”，恰恰指出的是基礎學科拔尖基地的教學過程，不能夠雷同于非基地班的標準化教學過程，而應該是一種非線性的教學過程。標準教科書只能教出考試成績優異的學生。有一種所謂的翻轉課堂，讓學生講課，從而逼著學生學習。這種方式是否有以及有多大效果，本人未做過實驗。但只要是追求統一答案的標準化場景，增強的依然是線性思維。對此，可以思考北京大學林超先生的土地科學碩士課程。在講授過程中，林先生不用教材，也不備講課提綱（按照今天的教務規定，應該判定不合格）。第一次課是林先生講，在下課時，他把從歐美獲得的英文資料（以論文為主）分給學生，讓學生自己翻譯成漢語，并在下次課堂上講給大家聽。這種教學方式，不僅提高了專業英語閱讀能力，更重要的是把學生從按部就班的標準化教材思維中給拉了出來。因為不同的資料之間，并沒有類似于教科書的體系化（因為有標準答案，故屬于線性思維），同學之間分到的資料不同（沒有標準答案故屬于非線性思維），即可以展開討論。也正是通過這樣的非線性討論，把土地類型與土地分級的區別和聯系弄清楚了。

發現具備非線性思維稟賦的學生，需要非線性的選拔機制。具體而言，可以采取以下五個措施：

第一，通過發散式考題，來識別具有非線性稟賦的學生。

為此，可從大一課程開始，主要課程在考試時，讓基地班的教學團隊，結合所選擇的本科課程，給出一定比例的離開所用教材的發散式考題。通過考試后的分數結構，來識別學生是否具有非線性思維稟賦。

比如，在讀研期間的某門課程考試中，甲同學筆試得分80分，乙同學得分88分。授課先生對乙說，甲同學非常厲害，100分的試題，前80分都是教材的知識，最后一題20分是發揮題，甲同學前80分的題一分都沒丟，甚至連標點符號都與教材一樣。而乙同學的88分，前面取自教材里的考題才得了70分，后面的發揮題反而得了18分。很顯然，甲同學更適合從事基準性創新研究，不需要進行所謂的基礎學科拔尖培養，因為現行的標準化教育，已經能夠達成。而乙同學則具備了從事原始性創新的非線性思維，更適合進入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基地培養。

季羨林先生在紀念高中老師董秋芳時說②：在課堂上，他出作文題目很特別，往往只在黑板上大書“隨便寫來”四個字，意思自然是，我們愿意寫什么，就寫什么；愿意怎樣寫，就怎樣寫，絲毫不受約束，有絕對的寫作自由。我在“隨便寫來”的啟迪下，寫了一篇記述我回故鄉奔母喪的悲痛心情的作文。感情真摯，自不待言，但在謀篇布局方面卻沒有意識到有什么特殊之處。作文本發下來了，卻使我大吃一驚，董先生在作文本每一頁上面的空白處都寫了一些批注。可見“隨便寫來”恰恰就是發現具有非線性稟賦潛質的有效手段，“謀篇布局”屬于寫作技術層面，可以通過訓練來提升。因此，試圖通過統一答案的標準化考試來選育拔尖人才是不可能的。

第二，通過選定題目的綜述撰寫，來識別具有非線性稟賦潛質的學生。

給定某個研究題目，讓學生自己撰寫綜述，可分出兩類學生：一類是把與該課題相關的已有研究資料，進行不同程度的匯總。當然，根據匯總資料的多少和年代長短，很容易看出學生的態度。另一類是通過綜述，得出已有研究尚未進行或進行得不完備的角度或方面，從而獲得出新的研究角度或方面。

S同學從某大學本科畢業時，其畢業設計是跟隨導師從事土地質量評價。在野外取樣且在室內實驗室完成樣本測試獲取了足夠的數據之后，該如何處理這些數據呢？S同學在閱讀專業雜志中，發現該領域的某位權威先生撰寫的關于土地質量評價方法的綜述，將已有的五種方法都進行了論述，著重指出了各種方法存在的弊端，且指出這五種方法的共同弊端是人為性太強，導致可靠性較低。在論文的最后一部分也即展望部分，該先生指出解決人為性的可靠的方法，有可能是借助模糊數學的綜合評判原理。

S同學放下雜志，直奔學校書店，在書架最底層，翻出了一本由地震出版社出版的《模糊數學綜合評判理論方法與實踐》，然后自學了兩個多月，將其結合土地質量評價的實際，構建了完整的基于模糊數學的土地質量評價模型和應用。該模型不僅在文獻中是領先的，而且在方法上可以通過土地種植（果樹或糧食等）的產量，與土地質量兩者之間進行模糊貼近度計算，從而確保評價效果是可驗證的。論文寫于1985年5月，正式發表于1990年①，該成果發表后，獲得某省科協的優秀論文獎。

S同學在讀研期間，曾在北京某著名大學跨校選修一門經濟學課程，主講教授第一節課發給同學們一份閱讀論文題目，讓大家回去自學。一個月后，再次進入課堂，教授問同學們閱讀這些論文后的感受，某同學站起來說：感覺論文作者說得都對。對此，季羨林在提到自己撰寫博士論文時，在辛苦閱讀并撰寫出了緒論交給導師后，僅過一周導師“只是在第一行第一個字前面畫上了一個前括號，在最后一行最后一個字后面畫上了一個后括號。整篇文章就讓一個括號括了起來，意思就是說，全不存在了。”并且指出“你的文章費勁很大，引書不少。但是都是別人的意見，根本沒有你自己的創見。看上去面面俱到，實際上毫無價值。”②

所以，同樣是寫或者看綜述，具備線性思維的人，會有后視鏡效應——目前的研究已經到了什么程度。且說明其研究方法或角度是正確的，所以，我也將采取相同的方法或角度。而具備非線性思維的人，才會得出探險者激情：通過綜述知道了已有研究的方法或角度，終于得知了哪里是無人地帶，對未知領域充滿好奇心和求知欲。

第三，通過跨專業學習選拔，來識別具有非線性稟賦的學生。

跨專業的一個最大的優勢，是基于興趣，這種興趣更多不是來自就業的功利，而是來自單純的好奇心。而強烈的好奇心，恰恰是非線性思維的核心構件。因此，有必要在相關專業進行不同的一級學科之間的跨專業選拔。德國的博士教育質量是過硬的，季羨林先生說按德國規定，一個想獲得博士學位的學生必須念三個系：一個主系和兩個副系。這就是典型的跨專業訓練。

科斯是經濟學諾獎獲得者，他的本科專業是經濟學，但從事的卻是與勞動法有關的研究，科斯于1964年加盟芝加哥大學法學院，并成為《法律和經濟學》的編輯直至1982年。擔任編輯期間，科斯鼓勵經濟學家和律師發表關于市場如何運行以及政府如何監管或從事經濟活動的文章，從而催生了法律經濟學的誕生。因此，在基礎學科拔尖人才基地選才過程中，大可不必畫地為牢。而應該嘗試在其他學科中，進行專題講座，在講座中設置較長的提問環節，對提問學生的問題進行分析，從中發現那些具有非線性思維稟賦的學生，在自愿的基礎上，選拔進入基地進一步學習。

第四，通過觀察對新事物的自覺性，來識別具有非線性稟賦的學生。

某生Z在大學三年級時（1983年），在學習專業課《物理化學》時，授課老先生提示學生們：我今天所講的內容，有了新的突破性的進展，1977年的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普利高津，提出了一套新的理論，即耗散結構理論，而我們所采用的教材尚未把該理論收集進來。該生Z通過自學耗散結構理論，拓展了自己的知識視野，并將其應用到了相關課題研究。

而在我們的教學實踐中，也常給學生列出諸多新書，至少是學生沒有讀過的。但是，事后跟蹤調查發現，能夠去讀這些新書的學生，實在是少數。而恰恰這個少數，具備的是非線性思維所帶來的求知欲。大多數學生為何不閱讀課外書，以補充課程教材知識？一個重要原因是與其花時間閱讀非考試內容的課外書，不如把時間花在復習教材上，從而獲得一個好成績，為保研或考研提供支持。這就屬于典型的線性思維。顯然，如果繼續通過這樣的考試為拔尖基地選拔學生，優勝者依然是線性思維的優勝者，那成立這樣的基地，又有何意義呢？因此，可以組織非基地班的學生，結合專業到企業等單位，進行考察和交流，讓企業提出需要解決的問題。這些實踐問題更多是教科書上沒有直接答案的。事后，考察哪些學生能主動地查閱相關的書刊，試圖解決這些問題。

某高校的T先生，年輕時曾經到某家電企業兼職市場工作。第一次開會，有地區銷售經理請教T先生如何解決竄貨問題。T先生反問：啥是竄貨？提問的經理愣了一下，說你連這個都不知道？T先生說不知道，書上沒有。提問者不再說啥了。T先生跟銷售經理說：讓我研究一下，應該很快會弄明白的。不到一周，T先生發現這是本企業產品在不同地區存在的價格差或不同地區的暢銷率不同導致的，而價格差是由銷售政策所致；進而利用這個價格差，設計出一套比較好的政策，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竄貨問題。知道了竄貨問題且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屬于輸入，但如何解釋和解決，教科書并沒有給出現成答案，也不知道是否能解決，這屬于非線性思維。

第五，通過對偶然性事件的觀察，來識別具有非線性稟賦的學生。

通過標準化的教科書教育，總會留存一些知識。其中一個重要的后遺癥，就是對偶然性事件的有意忽略。而恰恰是已有常規理論無法解釋的偶然意外事件，構成了新問題。對經濟學來說，在日久的計量工具泛濫的情況下，更是具備了強烈的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以消除例外的沖動。

大家熟知的袁隆平先生，在大學期間的考試分數并不突出，至少不能算是今天的學霸標準。畢業后在一次巡察水稻田時，發現了一株特異稻株，他數了數，結籽多達260多粒。于是，袁先生特別留意保護，第二年將260多粒稻種種到地里。線性思維就是應該長出一大片也有260多個粒的水稻。但實際結果大出意外（非線性結果），多數長出來的是稻秸，而沒長出稻粒。這才引起了袁先生的關注，因為教科書認為對水稻而言，遠源雜交不可能。但眼前的現實，唯一的解釋就是發生了遠源雜交。按照這個思維，袁先生才繼續探索雜交水稻育種，堅持十多年而成功。試想，如果袁先生當初把那株特異稻株拔出來扔掉（去掉一個最高分），結果如何呢？同樣道理，我們在選拔基礎學科拔尖人才時，也應該通過對偶然性事件的觀察，來識別具有非線性稟賦潛質的學生。

五、原創選育的品類對模型

20世紀80年代中期，美國某保險公司雇傭了5000名推銷員并對他們進行了培訓，每名推銷員的培訓費高達30000美元。雇傭后第一年有一半人辭職，四年后這批人只剩下五分之一。也就意味著浪費了1.2億美元①。請問這能怪培訓公司嗎？

為什么大部分人都辭職了呢？原因是：無法接受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拒絕。在推銷人壽保險的過程中，推銷員的常態是一次又一次地面對被人拒之門外的窘境。為了確定是否是那些比較善于對付挫折、將每一次拒絕都當作挑戰而不是挫折的人最可能成為成功的推銷員，該公司向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心理學家馬丁·塞里格曼（MartinE.Seligman）討教，并請他來檢驗關于“在人的成功中樂觀的重要性”的理論。塞里格曼發現：當樂觀主義者失敗時，他們會將失敗歸結于某些他們可改變的事情，而不是某些固有的、他們無法克服的障礙。為此，塞里格曼對15000名參加過兩次測試的新員工進行了跟蹤研究。這兩次測試一次是該公司常規的甄別測試，另一次是塞里格曼自己設計的樂觀測試，并從中發現“超級樂觀主義者”。跟蹤研究表明，“超級樂觀主義者”在所有人中工作任務完成得最好。第一年，他們的推銷額比“一般悲觀主義者”高出21%，第二年高出57%。從此以后，通過塞里格曼的“樂觀測試”，便成為被錄用該公司推銷員的一大條件。而很多企業，也都想走出自己的新路，但采取更多的措施卻是挖有經驗的人。

根據遇到困難或挫折后的態度，本文將人分兩類，一是反思類的人，二是抱怨類的人。所謂反思類的人，遇到困難或挫折后，總是反思自己哪里沒作好？ 以后如何改進？這樣一來，就會吃一塹長一智，就會不斷進步。所謂抱怨類的人，遇到困難或挫折后，總是抱怨是別人的問題，總是別人不好，所以導致自己不好。這樣的人怎么會進步呢？換言之，只有反思類的人，才有培訓價值，才值得招聘；抱怨類的人，則沒有培訓價值。因此，如果招聘了壓根不適合做保險推銷的人，無論如何培訓也不會有效果，浪費的只是經費和時間。在拔尖人才選拔過程中，同樣也是如此。難道原始創新就真的無規律可循？本文認為可以借鑒品類對模型來進行非線性思維。通過非線性的選拔機制，而不是單純的通過考試以及考試分數，來識別出具備非線性思維的拔尖人才。在此基礎上，通過品類對模型的學習和應用，來增強其非線性思維從而提高原始性創新的有效性。

所謂品類對模型，起源于品牌經濟學對商品市場競爭的研究。而該研究的大背景是基于中國和平崛起的路徑選擇，和平崛起是我國的基本國策。西方的邏輯卻是：一只老鼠進入瓷器店，可能是無聲無響的；但一只大象進入瓷器店，不可能沒有聲音的。中國加入WTO后，歷年來被西方提起反傾銷起訴。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在研究品牌經濟學過程中，提出了規避競爭的品類對模型。在市場日益全球化的過程中，每個商品市場都充斥著眾多的在位者，而且幾乎在每個商品領域，如汽車、服裝、影視、電子、飲料、快餐、機械、服務等，在位者都已形成了強大的品類代言或象征（即品牌優勢）。在這種情況下，后來者應該采取什么策略才能取得經濟上的發展呢？

換言之，如果后來者采取與在位者供給的產品品類A相反的品類“-A”，則可獲得價格在P時潛在消費者數量三分之二的份額。若考慮到購買A的顧客也可以購買與-A的非替代性，則后來者的最大市場是在位者的1.67倍。

毛澤東采取的也恰恰是對立創新：蘇聯革命成功于城市路線，中國則是成功于農村路線。我軍的戰斗準則是：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而政治斗爭則是：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而在整個20世紀，前50年日本采取了戰爭崛起的國策，結果導致戰敗。但后50年，被迫采取的和平崛起，卻取得了通過戰爭想得到而沒有得到的成就。戰后日本的崛起，采取的不是低價格競爭，而是立足于低價資源和開放的歐美市場。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日本采取的正是品類對立的品牌經濟策略，不僅未摧毀歐美同行企業，反而豐富了歐美消費者的選擇。同樣，可將品類對模型用于基礎學科拔尖基地的培養，從而使具有非線性思維稟賦的學生，能夠更加有效率地培養出來。在“卡脖子”類基準創新的重大技術上，政府這只手的效率是很高的。但是，只有建立在品類對模型基礎上的攻關，才有可能加快形成相關生產力。

記得錢逸泰院士曾經這樣講①：作為化學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發現或合成一個新的化合物。而他自己的想法則是如何把新發現的化合物，做成能夠應用的材料。正是這個想法也即創見，使錢先生在無機材料化學領域作出了開創性的貢獻。按照本文的品類對模型，做出新的化合物是（A），將其開發成材料則是（-A）。清楚在位者的品類是（A），跟隨趕超（A），屬于線性思維的基準創新。而采取與在位者品類（A）相反的（-A），則屬于非線性思維的原創創新。這恰恰是拔尖人才基地培養所應具有的思維。想想看，中國正在成為世界最大的汽車出口國，依靠的恰恰是與傳統的燃油車（A）品類對立的新能源汽車（-A）。而中國新能源汽車主要廠商恰恰來自燃油車的非主流。

雨果所言的“每當你發現自己站在多數人一邊時，是時候停下來思考了”。這句話對于以原始創新為目的的拔尖人才培養，是值得深思的。與雨果所言類似，更值得我們在培養拔尖人才時參照的是英國著名科幻作家亞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②積累有關科學文化方面的經驗而提出的三個定律：（1）當一位杰出但年事已高的科學家聲稱某件事是可能的時，他幾乎肯定是正確的；當他聲稱某件事是不可能的時，他很可能是錯誤的。（2）發現可能性的極限的唯一方法就是冒險稍微越過它們，進入不可能的領域。（3）任何足夠先進的技術都與魔法無法區分。

[責任編輯 黃海嘯]

① 束懷瑞，因蘋果種植技術重大創新于2001年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山東農業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② 在本文撰寫與修改過程中，通過查閱相關文獻發現，至今國內研究如何提升學業成績的論文甚多，而研究學業成績與事業成就之間關系的論文尚未發現。

① 郭堯：《執著的小鴨讓老外稱贊“頂呱呱”》，《濟南時報》2016年10月26日，第A07版。

① 趙九如：《人生立志須趁早》，《人民日報》2017年08月25日， 第4版。

② 鄒曉東等：《從混合班到竺可楨學院——浙江大學培養拔尖創新人才的探索之路》，《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0年第1期，第64―74+85頁。

① 據吳其堯考證，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別人講過的不講；自己講過的不講；自己沒有研究過的不講。《新民晚報》官方賬號。

② 季羨林：《我的老師董秋芳先生》，2019年3月1日，https：//weread.qq.com/web/reader/025322805540690259ad781，2024年4月9日。

① 李希燦、王靜、邵曉梅：《模糊數學方法在中國土地資源評價中的應用進展》，《地理科學進展》2009年第3期，第409―416頁。

② 季羨林：《遙遠的懷念》，2019年3月1日，https：//weread.qq.com/web/reader/025322805540690259ad781，2024年4月9日。

① MBA智庫百科：《情商》，2016年9月8日，https：//wiki.mbalib.com/wiki/%E6%83%85%E5%95%86，2024年4月9日。

① 在2005年左右，山東大學研究生院在濟南五峰山賓館，舉辦博士生導師培訓班，錢逸泰院士受邀作專題報告。

② 亞瑟·克拉克（1917年12月16日―2008年3月19日）被譽稱為硬科幻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