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體責任與職業生態現狀及優化調查研究

【內容摘要】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已經發展成一個總量超千萬、社會動員能力和輿論影響力較大的職業群體。在這個新興職業群體快速增長過程中，其社會責任履行和職業發展生態方面也暴露出收入不穩定、勞動強度高，職業競爭激烈、職業壓力大，主體責任意識不強、人員素質有待提高等諸多問題。需要從加強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培訓、加強平臺審核把關、提高職業準入門檻、加強職業倫理建設、提高政策法規水平等方面，強化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的主體責任意識。同時，通過加強職業教育培訓、建立自行業組織、加強政府對從業人員的服務與聯系、改善從業人員與平臺關系、提高從業人員社會保障等方面，優化從業人員職業生態。

【關鍵詞】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體責任；職業生態

一、研究背景、評價體系設計

（一）研究背景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已經發展成一個總量超千萬人、社會動員能力和輿論影響力較大的職業群體。在這個新興職業群體快速增長過程中，其社會責任履行和職業發展生態方面也暴露出收入不穩定、勞動強度高，職業競爭激烈、職業壓力大，主體責任意識不強、人員素質有待提高等諸多問題。需要從加強自媒體人社會責任意識培訓、加強平臺審核把關、提高自媒體人職業準入門檻、加強自媒體人職業倫理建設、提高自媒體人政策法規水平等方面，強化自媒體人的主體責任意識。同時，通過加強職業教育培訓、建立自媒體行業組織、加強政府對自媒體人的服務與聯系、改善自媒體人與平臺關系、提高自媒體人社會保障等方面，優化自媒體人職業生態。

隨著微博、微信公眾號、今日頭條、抖音、快手、小紅書、B站等自媒體的快速發展，自媒體公眾賬號的數量、自媒體運營機構數量和自媒體影響力都有了較大增長。根據企查查網站查詢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6月18日，全國以自媒體為主營業務的公司達到11520家，以抖音或快手為主營業務的機構達到5762家，以社交媒體為主營業務的公司有1004家，以公眾號為主營業務的公司有5682家，以B站為主營業務的公司有33894家。

自媒體公眾賬號，僅微信公眾號已經突破2000萬個。至于直播和短視頻賬號數量更多，幾乎達到全民人均一個賬號的程度。據《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與短視頻）行業發展報告（2022-2023）》顯示，“截至2022年末，我國網絡表演（直播）行業主播賬號累計開通超1.5億個”。①“活躍賬號（一年內有過開播行為）約9500萬個，其中月開播時長不低于15小時的賬號數量近1000萬”。②該報告還顯示，“截至2022年末，我國網絡表演（短視頻）行業內容創作者賬號累計超10億個”。③這個內容創作者主要指賬號曾有過短視頻內容創作發布行為的賬號。

關于我國社交媒體公眾賬號從業人員的總量，目前無法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統計。如果僅僅從上述內容創作人數和賬號總量來看，開設賬號人員總數應以億計。但是，我們所說的一個行業的從業人員，一般指直接或者間接，也就是專業或者業余花費一定時間，以此作為生活收入來源的人員。從這個界定來看，上述報告中提供的數據，一年內有過開播行為的9500萬個活躍賬號數量不能算從業人員總量，但是其中月開播時長不低于15小時近1000萬的賬號數量可以作為從業人員總量的參考。

另外，艾瑞網2019年提供的數據顯示，我國自媒體的人數全職370萬以上，兼職超過600萬，總共超過970萬。④自媒體從業人員，包括高中生、大學生、年輕白領、專家學者、醫務工作者、文學愛好者、中學教師、大學教授以及絕大多數自由職業者。

從以上數據保守推算，我國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已經發展成一個總量超過1000萬人、社會動員能力和輿論影響力較大的職業群體。

（二）指標體系及研究設計

由于目前國內外對于媒介從業生態的研究還沒有一套獲得廣泛認可的評價指標體系，在借鑒筆者在2008年前后嘗試性制定的“新聞人從業生態的主要評價指標”⑤的基礎上，結合筆者的“媒介從業生態個體—環境內外因互動模型”（圖1，原“新聞人從業生態的內外因子二維模型”）⑥，本著簡單性、便利性、高效性和建設性的原則，嘗試從以下方面確立媒介從業生態與主體責任意識的評價指標體系（表1）。

早前制定的“新聞人從業生態的主要評價指標”包含職業穩定狀況、職業保障狀況、職業安全狀況、生理健康狀況、心理健康狀況、職業滿意度狀況、職業忠誠度狀況及其他性別、年齡、文化程度等八類指標體系。考慮到社交媒體從業人員的職業生態實際和社會發展情況，筆者對原新聞人評價指標體系進行了精簡，去掉了職業保障狀況、職業安全狀況、生理健康狀況等評價指標，同時增加了職業發展前景、社會評價等指標。需要說明的是，這套評價指標體系重點從媒介從業生態的微觀內部因素和中觀社會因素進行評價。

在調查問卷設計時，主要圍繞這套指標體系進行調查問題設計。涉及宏觀行政管理水平的一些評價指標，主要通過意見建議性的問題進行征集。考慮到目前問卷調查較多較雜，問卷回收率低，以及受訪者時間和心理承受等問題，在問卷設計中，盡量遵循精簡、便利、高效、務實的原則設計研究問題。

同時，為了彌補調查研究樣本代表性的不足，課題組采取人工觀察的方式，自2021年12月至2023年6月期間，通過便利抽樣和滾雪球抽樣的方法，關注瀏覽觀看了564個社交媒體公眾賬號的約12000條直播、短視頻和圖文信息，對獲得的內容進行是否存在倫理、法規等問題，由受到過新聞傳播倫理與法規訓練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對獲得的文本進行人工統計分析。

（三）樣本獲取情況

為了了解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的主體責任及職業生態治理狀況，本課題組從2021年6月15日起在全國范圍內開展“自媒體（公眾賬號）運營人員職業生態調查”，調查主要通過微信、微博、QQ等方式發送問卷，至2023年6月15日，共收到有效問卷1165份。調查數據使用SPSS19.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

受訪樣本中，男性416人，占35.7%；女性749人，占62.4%。城市戶籍809人，占69.4%；農村戶籍356人，占30.6%。漢族1095人，占94%；其他民族70人，占6%。年齡上，18歲以下13人，占1.1%；18～30歲712人，占61.1%；31～44歲215人，占18.5%；45～59歲203人，占17.4%；60歲及以上22人，占1.9%。學歷上，高中（中專）及以下23人，占2.0%；大學專科50人，占4.3%；大學本科594人，占51.0%；碩士研究生335人，占28.8%；博士研究生163人，占14.0%。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共795人，占68.2%；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共215人，占18.5%；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廣西、內蒙古共147人，占12.6%；中國香港、澳門、臺灣及其他海外地區共8人，占0.7%。開設運營公眾賬號的634人，占54.4%；未開設運營公眾帳號的531人，占45.6%。

受訪者性別、城鄉、民族、年齡、教育程度和區域分布見64頁表2。

二、社交媒體從業人員公眾號運營及內容生產特征

（一）公眾號運營特征

1.近八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業余運營公眾賬號

受訪自媒體運營者中，專職運營的占69人，占10.9%，介于專職和業余之間的占12.9%，業余運營的占75.2%。絕大部分人員運營公眾賬號沒有經營和職業發展需求，在時間和精力投入上大都出于個人興趣，屬于業余運營。專職和兼職運營人員僅占總數的1/4。

2.九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運營公眾賬號時間在5年以下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運營公眾賬號時間在5年以下的有576人，占到90.9%。其中，運營公眾賬號時間不足1年的有274人，占43.2%；2—3年的214人，占33.8%；4—5年的88人，僅占13.9%；運營公眾賬號在6年以上的58人，僅占9.2%。其中，運營6—9年的38人，占6.0%；運營10年以上的20人，占3.2%。

3.近六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運營微信公眾號，超三成人員運營抖音和微博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最常開設的五種公眾賬號，按照開設熱度分別是微信公眾號、抖音、微博、小紅書和B站。微信公眾號占56.8%，頭條號占14.7%，微博占33.6%，抖音占35.6%，快手占7.1%，小紅書占30.4%，B站占19.1%，電商直播占2.1%，其他賬號占7.1%。微信開設熱度領先屬于意料之中，但抖音后來居上，開設運營熱度超過微博，處于第二位。開設小紅書人員數量相比一年半前調查數據，增長較快。

4.近九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運營公眾賬號時間在3小時以內

每天花費3小時內以時間運營公眾賬號的自媒體人員有560人，占到近88.3%。其中，1小時以內的418人，占65.9%；2—3小時的142人，占22.4%。4小時以上的74人，占11.7%。其中，4—6小時的38人，占6.0%；6—8小時的22人，占3.5%；9—11小時的7人，占1.1%。12小時以上的7人，占1.1%。

（二）公眾號內容生產特征

1.超八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發布圖文類信息，近七成發布音視頻內容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在公眾賬號中發布圖文類信息的523人，占比最高，占到82.5%。發布視頻類信息的377人，占到59.5%。發布音頻類信息的57人，占到9.0%。盡管發布圖文信息仍然是主流，但隨著抖音、快手、B站等視頻類自媒體的快速發展，近七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發布音視頻類信息，人員比例有了較大增長。

2.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偏愛運營教育校園、時事熱點、娛樂搞笑、美食和旅游類公眾賬號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運營公眾賬號人員比例比較高的類別主要有：教育校園類182人，占28.7%；娛樂搞笑類127人，占20.0%；時事熱點類122人，占19.2%；美食類111人，占17.5%；旅游類102人，占16.1%；時尚美妝類58人，占9.1%。其余商品營銷類45人，占9.1%；歷史類31人，占4.9%；鄉村田園類33人，占5.2%；情感婚戀類33人，占5.2%。這些公眾賬號均有超過5%的人員運營。萌寵動物類18人，占2.8%；健康養生類16人，占2.5%；電競游戲類14人，占2.2%。這些賬號均有超過2%的人員運營。

三、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生態現狀及評價

（一）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生態現狀

1.超八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每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近七成人員沒有收入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每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531人，占83.8%。其中，無收入的428人，占67.5%；每月收入在500元以下的74人，占11.7%；每月收入501—1000元的29人，占4.6%。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每月收入在1001元以上的103人，占16.2%。其中，每月收入1001—2000元的17人，占2.7%；每月收入2001—4000元的20人，占3.2%；每月收入4001—6000元的17人，占2.7%；每月收入6001—10000元的26人，占4.1%；每月收入10001—15000元的10人，占1.6%；每月收入15001—20000元的4人，占0.6%；每月收入20001—50000元的6人，占0.9%；每月收入50001元以上的3人，占0.5%。僅有66人，不到8%的人員每月能夠有4000元以上收入，達到相對穩定基本生活標準。

收入是媒介從業人員職業生態評價的重要指標。從本課題的調查數據來看，社交媒體從業人員的收入水平相對較低。相關的一些調查數據也印證了這個問題。據《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與短視頻）行業發展報告（2022-2023）》顯示：目前95.2%的主播月收入5000元以下，月收入超過10萬元的主播僅占全行業的0.4%。⑦2023年下半年，有媒體報道“九成主播收入不如外賣員”，“2020年《新就業形態勞動者的工資保障研究》顯示，基于6.3萬名騎手的調研數據，外賣騎手工資水平呈現出比較明顯的正態分布，均值水平在6000元左右。有媒體據此評論，90%的網絡主播收入都不如外賣員”。⑧

2.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要職業壓力來自于粉絲增長、個人能力和同行競爭焦慮

超六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存在粉絲增長焦慮，認為運營公眾賬號最大壓力是粉絲增長慢的有411人，占到64.8%。認為個人能力不足的同樣占比較高，有281人，占到44.3%。認為同行競爭激烈的有168人，占26.7%。認為發展前景不清的有153人，占24.1%。認為收入不穩定的有121人，占19.1%。認為平臺審核過嚴的有97人，占15.3%。其余認為版權保護不力的有62人，占9.8%；是政策限制過嚴的有55人，占到8.7%。從調查數據可見，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要壓力來自于粉絲增長、個人能力、同行競爭、發展前景和收入等五個方面。

3.超一半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對職業滿意度一般

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對當前職業非常滿意或比較滿意的有203人，占32.0%。其中，非常滿意的28人，占4.4%；比較滿意的175人，占27.6%。滿意度一般的340人，占53.6%。持不滿意態度的91人，占14.4%。其中，較不滿意的64人，占10.1%；非常不滿意的27人，占4.3%。總體來看，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對職業滿意度的評價為一般略好（中等偏上）水平。

4.超七成人員對自媒體運營職業壓力評價較大或非常大

受訪人員認為自媒體運營職業壓力較大或非常大的有837人，占71.8%。其中，認為職業壓力非常大的223人，占19.1%；認為壓力比較大的614人，占52.7%；認為職業壓力一般的有252人，占21.6%；認為比較小或非常小的有76人，僅占6.5%。其中，認為職業壓力較小的40人，占3.4%；認為職業壓力非常小的36人，占3.1%。總體來看，受訪人員對自媒體運營職業壓力評價比較高。

（二）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發展評價

1.超六成人員看好自媒體運營職業發展前景

受訪人員認為自媒體運營職業發展前景非常好或比較好的有775人，占66.5%。其中，認為發展前景非常好的有200人，占17.2%；認為發展前景比較好的有575人，占49.4%。認為發展前景一般的有348人，占29.9%。認為發展前景比較差或非常差的有42人，僅占3.6%，其中，認為發展前景比較差的有32人，占2.7%；認為發展前景非常差的有10人，占0.9%。總體來看，受訪者對自媒體運營職業發展前景評價比較樂觀。

2.近一半人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生態現狀評價一般，總體較為樂觀

受訪者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生態（或職業發展環境）現狀評價非常好或比較好的有416人，占35.7%。其中，認為非常好的有33人，占2.8%；認為比較好的有383人，占32.9%。認為一般的有564人，占48.4%。認為比較差或非常差的有185人，占15.9%。其中，認為比較差的有172人，占14.8%；認為非常差的有13人，占1.1%。總體來看，受訪者認為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生態評價為較為樂觀。

四、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體責任履行狀況評價

（一）內容質量與人員素質評價

1.超一半人對當前自媒體內容質量評價一般

受訪者對當前自媒體內容質量評價非常好或比較好的有392人，占到33.6%。其中，認為非常好的有42人，占3.6%；認為比較好的有350人，占30.0%。認為一般的有626人，占53.7%。認為比較差或非常差的有147人，占12.6%。其中，認為比較差的有127人，占10.9%；認為非常差的有20人，占1.7%。總體來看，受訪者對當前自媒體內容質量評價一般偏上。

2.超六成人對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整體素質評價一般

受訪者認為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整體素質非常高或比較高的有247人，占到21.2%。其中，認為非常高的有31人，占2.7%；認為比較高的有216人，占18.5%。認為一般的有720人，占61.8%。認為比較低或非常低的有198人，占17.0%。其中，認為比較低的有177人，占15.2%；認為非常低的有21人，占1.8%。總體來看，受訪者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整體素質評價一般略好。

（二）群體社會形象與責任意識評價

1.超一半人對“網紅”及“網紅”群體的評價一般，總體較為負面

受訪者對“網紅”及“網紅”群體的評價非常正面或比較正面的有178人，占15.3%。其中，評價非常正面的有14人，占1.2%；評價較為正面的有164人，占14.1%。評價一般的有642人，占55.1%。評價較為負面或非常負面的有345人，占29.6%。其中，評價較為負面的有313人，占26.9%；評價非常負面的有32人，占2.7%。總體來看，受訪者對“網紅”及“網紅”群體的評價較為負面。

2.超一半人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評價一般，總體一般略低

受訪者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評價非常好或比較好的有252人，占21.6%。其中，評價非常好的有24人，占2.1%；評價比較好的有228人，占19.6%。評價一般的有612人，占52.5%。評價比較差或非常差的有301人，占25.8%。其中，評價比較差的有266人，占22.8%；評價非常差的有35人，占3.0%。總體來看，受訪者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評價一般略低。

3.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違規問題的占到四分之一

筆者組織研究人員采取人工觀察的方式，自2021年12月至2023年6月期間，通過便利抽樣和滾雪球抽樣的方法，關注瀏覽觀看了564個社交媒體公眾賬號的約12000條直播、短視頻和圖文信息，發現這些公眾賬號發布的內容存在違反倫理、法規問題嫌疑的約3000條，違法違規比例高達25.4%。其中，B站為18.9%，抖音為25.8%，快手為41.3%，微博為29.6%，微信為38.6%，小紅書為19.1%，知乎、頭條及其他類為37.5%。

4.超三成公眾賬號存在違法問題，超一半公眾賬號存在違規問題

564個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184個，占觀察賬號比例32.6%；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308個，占觀察賬號比例54.6%。

128個B站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40個，占觀察賬號比例31.3%；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48個，占觀察賬號比例37.5%。

207個抖音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51個，占觀察賬號比例24.6%；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127個，占觀察賬號比例61.4%。

18個快手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4個，占觀察賬號比例22.2%；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7個，占觀察賬號比例38.9%。

112個微博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60個，占觀察賬號比例53.6%；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64個，占觀察賬號比例57.1%。

25個微信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11個，占觀察賬號比例44.0%；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15個，占觀察賬號比例60.0%。

68個小紅書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14個，占觀察賬號比例20.6%；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40個，占觀察賬號比例58.8%。

6個知乎、頭條及其他類公眾賬號發布內容存在法律問題的有4個，占觀察賬號比例66.7%；發布內容存在倫理問題的有3個，占觀察賬號比例50.0%。

5.快手、微信、頭條違法違規整體高于公眾賬號平均水平，頭條、微博違法高于平均水平，抖音、小紅書、微博違反倫理高于平均水平

對不同公眾賬號平臺內容違法違規問題比較發現，發布內容違法違規比例較高，高于整體平均水平的平臺，按照違規內容高低依次有快手、微信、頭條及其他和抖音。存在違反法規問題的賬號，高于平均水平，從高到低依次有頭條及其他、微博和微信。存在違反倫理問題的賬號，高于整體平均水平，從高到低依次有抖音、微信、小紅書和微博。相比較而言，B站在整體內容違規比例和違法、違規賬號比例均低于其他平臺（圖2）。

五、優化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體責任與職業生態的意見建議

（一）改善職業生態意見建議

超六成受訪者認為改善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發展生態應該加強職業教育培訓和建立自媒體行業組織。

受訪者認為改善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發展生態三大首要舉措分別是：加強自媒體人職業教育培訓的892人，占76.6%；建立自媒體人行業組織的708人，占60.8%；加強政府對自媒體人的服務與聯系的545人，占46.8%。其余對改善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發展生態的意見建議，按照受訪者人員比例高低依次為：改善自媒體人與平臺關系的507人，占43.5%；加強政策扶持的407人，占34.9%；提高自媒體人社會保障的335人，占28.8%；提高自媒體人社會地位的310人，占26.6%；提高自媒體人收入的252人，占21.6%；提供必要資金支持的235人，占20.2%；降低自媒體競爭水平的163人，占14.0%；采取其他措施的61人，占5.2%。

（二）加強社會責任意識意見建議

超六成人認為提高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應該加強社會責任意識培訓、加強平臺審核把關和提高自媒體人職業準入門檻。

受訪者認為，提高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應該采取的三大舉措分別是：加強社會責任意識培訓的859人，占73.7%；加強平臺審核把關的795人，占68.2%；提高自媒體人職業準入門檻的774人，占66.2%。其余受訪者對提高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的意見建議，按照人員比例高低依次為：加強自媒體人職業倫理建設的693人，占59.5%；引導自媒體人合理競爭的671人，占57.6%；建立違規人員退出禁業制度的663人，占56.9%；提高自媒體人政策法規水平的643人，占55.2%；加強讀者和行業組織舉報監督的495人，占42.5%；提高讀者、粉絲素養的430人，占36.9%；選擇其他的35人，占3.0%。

六、結論與思考

公眾號從業人員的主體責任缺失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其中既有其自身主體責任缺失原因，也有平臺和有關方面治理不足等職業生態和社會生態原因。

由于自媒體運營是一個新興職業，存在較大的職業不穩定性和人員流動性，加之自媒體運營平臺眾多，對于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的職業邊界，特別是專兼職人員的區分，存在較大模糊性，我國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的總量很難有一個準確的統計。即使有一些研究機構發布一些新媒體運營人員報告提供相關統計，但由于研究機構統計口徑差，新媒體運營人員數據從2000萬到數百萬不等，差異很大。

新榜聯合今日頭條正式發布《2020內容創作發展趨勢報告》顯示：“以微信公眾號為例，截至2020年初，創作者數量已超過2000萬。”⑨而據“觀研報告”提供的數據顯示，“2014—2016年自媒體人數量增長迅速，而后由于市場逐漸篩選與淘汰，自媒體行業中能夠長期堅持內容更新與運營推廣的人數增速并不高，2017—2020年間自媒體人仍在增長，但增長速率大大放緩。至2021年，中國自媒體從業人員預計達330萬人。”⑩

統計或估算數據表明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事實上已經發展成一個數量龐大的群體。盡管這個新興職業群體存在思想活躍、表達積極、輿論影響力和社會動員能力較強的特點，但是其社會責任履行和職業發展生態仍然存在很多問題。

（一）收入不穩定，勞動強度高，競爭壓力大

1.收入不穩定，勞動強度高

調查顯示，超八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每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近七成人員沒有收入。僅有大約一成人員能夠維持每月4000元以上收入的相對穩定的基本生活標準。艾媒咨詢調查了一些相對專業的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發現，即使專職從事自媒體運營工作，能夠維持正常生活開支的也是極少數人員。“超過70%以上自媒體人月營收在5000元以下，僅一成自媒體人月收入超過1萬元。”更有文章認為“10%的頭部自媒體壟斷市場75%的流量和商業收入”，“89%的新媒體運營月薪不到5K”。

與自媒體運營人員收入較低不相稱的是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職業勞動投入較高。艾媒咨詢調查顯示：“80.9%的自媒體人表示尋找素材、寫文章、排版等內容創作是自媒體每天主要工作內容 。”有文章認為，自媒體運營工作“80%的人淪為廉價內容提供者”，“絕大部分人每天花幾個小時寫文章，拿著十幾塊、幾塊甚至幾毛錢的收益”，“要想在幾百萬的從業者中脫穎而出，不是那么容易的。除此之外還要面對平臺限流的風險以及平臺降低補貼和單價的風險”。

一位自媒體工作者的切身經歷很能說明自媒體運營職業時間、精力“投入”和經濟收入“產出”的不平衡問題。“小編做自媒體時間不長，普遍給我的感覺是流量不穩定，很多文章是壓根沒什么推薦的，像大魚號半年了，收益一共不到200元，網易號也就十幾塊，百家號還行有2000多的收益，企鵝號十幾塊。要知道這些平臺我幾乎都是保持每天更新的。”一位網名“百度網友687ff7f9”的網友則表示：“很多人都被平臺忽悠，在那廉價地奮斗著。”

筆者所做的調查也顯示，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每天花費時間在4小時以上的占到12.9%，但是近七成人員則沒有收入，每月收入在4000元以上的僅占到11.3%，收入在10000元以上的僅占到3.9%。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收入不穩定，以及工作投入與收入不平衡問題。

2.職業競爭激烈，職業壓力大

由于自媒體運營門檻較低，“不需要高學歷，不需要高額的資金投入，只需要一臺電腦，接上網就可以開干了”。大量人員涌入自媒體行業，希望在自媒體公眾賬號運營領域“掘金”“分羹”，導致自媒體運營行業職業競爭激烈，職業壓力較大。

調查顯示，超七成人員對自媒體運營職業壓力評價較大或非常大。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主要壓力來自粉絲增長、個人能力、同行競爭、發展前景和收入等五個方面。其中，超六成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存在粉絲增長焦慮，近三成開設自媒體賬號人員和近四成專職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認為運營公眾賬號最大壓力來自激烈的同行競爭。

（二）主體責任意識不強，人員素質有待提高

1.主體責任意識不強，人員素質有待提高

影響越大，責任越大。與自媒體較強的社會影響力相比，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的主體責任意識還有待加強。調查顯示，超一半人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評價一般，近三成人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評價比較差或非常差。

與自媒體人責任意識不足相對應的是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素質問題，也頗受詬病。調查顯示，超六成人對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整體素質評價一般，近兩成人認為當前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整體素質比較低或非常低。

一些自媒體人只顧經濟效益，不盡社會責任，或東拼西湊圖文，甚至剽竊洗白內容，或生硬植入廣告引流，置內容質量、粉絲體驗于不顧，一心向“錢”看，唯利是圖。有文章對此提出尖銳批評：“一些自媒體人偏執地將套現獲利作為創作的唯一目的，卻令一些作品‘變了味’。有的文章行文與插圖脫節，配圖化身‘廣告位’待價而沽；有的在字里行間強行植入商品信息，影響粉絲正常閱讀；盡管目前一些軟文經過‘修飾’不再生硬，但長遠看依然是在‘透支’粉絲。”

還有一些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為了流量和收益，不惜通過數據造假的方式來“變現”。“一些自媒體為了抬高廣告價格則動起了數據摻水的歪腦筋。在淘寶上搜索‘公眾號吸粉’等關鍵字，搜索結果中不乏打著推廣服務幌子的‘刷單’產品，‘每日10萬流量’‘日引千人、只售一元’，廉價的刷單成本虛構了自媒體的影響力，成為一些逐利者‘做生意’的花招。”

2.強化主體責任，優化職業生態

不論從發揮自媒體的社會影響力，還是關心自媒體人的職業健康發展來看，都應該強化自媒體人的主體責任意識，優化自媒體人的職業生態。

調查顯示，超六成人認為要提高社交媒體公眾號從業人員社會責任意識，應該加強自媒體人社會責任意識培訓、加強平臺審核把關和提高自媒體人職業準入門檻，超過五成人認為應該通過加強自媒體人職業倫理建設、引導自媒體人合理競爭、建立違規人員退出禁業制度、提高自媒體人政策法規水平等方式，提高自媒體人的社會責任意識。

在改善優化自媒體人職業生態方面，則有超六成受訪者認為應該加強職業教育培訓和建立自媒體行業組織，超四成人認為應該加強政府對自媒體人的服務與聯系、改善自媒體人與平臺關系。超兩成人認為應該從提高自媒體人社會保障、提高自媒體人社會地位、提高自媒體人收入、提供必要資金支持等方面，改善自媒體人職業生態。

參考文獻：

①②③⑦中國演出行業協會：《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與短視頻）行業發展報告（2022-2023）》，搜狐網，https：//www.sohu.com/a/694918471_121

660926，2023年7月6日。

④云企發：《2020年自媒體人，該何去何從》，知乎，https：//zhuanlan.zhihu.com/p/99158794，2023年1月3日。

⑤⑥陸高峰：《中國新聞人從業生態研究》，知識產權出版社2013年版，第47-48頁、第41頁。

⑧《九成主播收入不如外賣員？一個新職業的真相浮出水面》，新浪網，https：//news.sina.com.cn/c/2023-11-07/doc-imzttuyw2680459.shtml？cre=tianyiamp;tr=174，2023年11月7日。

⑨《頭條內容發展報告：盤點自媒體平臺內容創作發展趨勢》，艾瑞網，http：//news.iresearch.cn/yx/2020/03/317325.shtml，2020年3月6日。

⑩《2021年中國自媒體營銷市場分析報告行業供需現狀與發展趨勢研究》，觀研報告網，http：//baogao.chinabaogao.com/guanggaochuanmei/

550849550849.html，2021年8月9日。

《2017年中國自媒體從業人員生存狀況調查報告》，艾媒網，https：//www.iimedia.cn/c400/48685.html，2017年2月14日。

橘子說新媒體：《新媒體從業人數超300萬，行業競爭持續白熱化，你的選擇是……？》，知乎，https：//zhuanlan.zhihu.com/p/35067439，2018年3月29日。

豆豆西屋財經：《做自媒體不要被忽悠了，80%的人淪為廉價內容提供者》，百度，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12134605348246071amp;wfr=spideramp;for=pc，2018年9月20日。

錢一彬、吳姍：《自媒體要擠“逐利泡沫”》，《人民日報》2017年5月18日。

（作者系浙江理工大學史量才新聞與傳播學院傳播系教授、碩士生導師，中央社會主義學院統一戰線高端智庫特約研究員）

【責任編輯：謝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