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低空：低空飛行器對城市傳播生態的革新與升級

【內容摘要】隨著國家政策的支持和技術的創新，低空經濟成為當下經濟社會發展的新動能。本文以無人機為代表的低空飛行器為研究對象，提出其在深度嵌入城市傳播網絡的過程中，促使信息采集、廣告營銷與城市管理等領域發生了根本性變革，認為低空經濟將推動城市傳播網絡的數字化轉向，為智慧型城市的打造提供新的動力。

【關鍵詞】數字低空；飛行器；信息采集；廣告營銷；應急管理

人類對地理空間的開發已經從大陸、航海、太空轉向低空這一新的空間領域，以萬物互聯為背景的“數字低空”時代悄然而至。“低空經濟”概念最早見于2010年，隨著中國空域管理改革的深化與產業、科技革新逐步受到產業、投資與學術界的關注。目前對“低空經濟”較為通用的解釋是：“低空經濟”是以低空飛行活動為核心，由無人駕駛飛行、低空智聯網等技術組成，帶動低空制造產業、低空飛行產業、低空保障產業以及低空服務產業等領域發展的綜合性經濟形態。其中，飛行系統與低空產業是低空經濟的核心部分。低空飛行系統主要由飛行器、荷載物以及地面設備組成，包括無人機、航空器、載人eVTOL在內的運輸載體；適用于不同場景下的荷載設備，如攝像機、傳感器、光器材等以及涵蓋遙感監測、起降系統、通航機場等在內的地面系統。

2021年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國家綜合立體交通網規劃綱要》，提出“發展交通運輸平臺經濟、樞紐經濟、通道經濟、低空經濟”。①這是“低空經濟”概念首次被寫入國家規劃，標志著這一領域將成為中國經濟社會轉型發展的新動能。低空經濟的發展依賴于低空飛行技術、低空智聯網以及低空基礎設施等子系統的支撐，現已覆蓋物流配送（如外賣、藥品、珠寶以及零配件等多品類的運輸）、城市治理和空中通勤等多個領域。同時，這一經濟形態所催生的無人機技術與地面輔助系統，在城市信息采集、廣告營銷與應急響應等方面的廣泛應用，也加快了城市傳播生態的數字化變革過程。

一、鳥瞰式捕獲：低空飛行器嵌入信息采集新鏈條

進入數智媒體時代，傳播正在從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轉向機器與機器之間的互聯。②這種轉變所指向的實際上是一種社會結構和網絡生態的演變。物與物的連接不僅擴展了信息流動的規模和界限，也深刻中介化了人們進行信息獲取與信息控制的方式。

（一）低空經濟驅動的技術融合與信息采集效率提升

數字化、網聯化與智能化的互融協同是低空經濟的發展態勢，這一經濟形態所依賴的技術底座可以分為三類：低空飛行技術（電機、電池、飛控、避障）、感知和通信技術（遠距通信、通信安全、衛星導航、雷達）以及數字技術（大數據、AI、數字孿生、模擬仿真）。③這一系列技術的發展拓展了人們對物質世界、城市空間的認知方式，它一方面賦予人們觀察城市結構的新視角，另一方面輔助決策者基于處理后的數據作出認知判斷或采取行動。④

正如在AIGC時代，基于大數據、AI、遙感等技術的數據采集已成為智能媒介執行決策的重要依據和驅動力，以無人機為代表的低空飛行器同樣如此，無人機的信息采集過程可以總結為目標錨定、路線規劃、障礙規避以及實時跟蹤四個部分。首先，無人機可以通過先進的圖像識別技術和目標跟蹤算法，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中保持對目標的持續跟蹤。例如在大疆系列的無人機中，內置的跟隨模式包括聚焦、跟隨和環繞三種子模式。在這種情況下，諸如轉彎、視線遮蔽等傳統的跟蹤逃避方法已然失效；其次，無人機能夠通過內置的先進算法和傳感器，自行設定出最佳的路線規劃，大幅度節省能源和時間。當突發性災難事件發生時，無人機可以代替人力進行前測性信息采集，大大提高政府機構與新聞媒體應對突發事件的反應速度。而在按照既定路線行駛時，無人機會實時分析周圍環境，對地形、天氣、障礙物等多種因素進行綜合判斷，確保其在復雜環境中也能維持安全飛行狀態。

這一目標的實現主要依賴于兩種被廣泛運用的跟蹤算法。一是坐標跟隨算法，即基于目標的地理位置定位信息源的跟蹤方法。這種算法是利用手機、WiFi、藍牙等遠端技術定位信息源，精確地識別出目標的具體位置并進行持續的跟隨判斷。通過這種方式，無論是在復雜的城市環境還是其他開闊地區，無人機都可以緊密跟隨目標；二是圖像識別算法，這是對目標的外貌特征進行鎖定繼而跟隨的一種技術。無人機所搭載的圖像識別系統，以識別被跟蹤目標的獨特外貌特征的方式迅速鎖定目標。這種算法在人群密集或目標特征明顯的場景中尤為有效，能夠大大提高基于目標對象的信息采集的準確性。

基于遙感、大數據、通信等技術的融合，低空飛行器不僅能夠提升信息采集效率，而且在信息增值方面也有所突破。其邏輯是無人機對于目標區域的全面觀測和綜合數據分析，可以提供預設需求外的信息預判與知識生產。例如憑借對某些特定對象或環境的監測能力，傳感器可以靈敏地感知、預測未來動向。因此低空經濟的技術進步實際上為城市間信息資源的有效互通與共享奠定了堅實基礎，成為實現這一目標的必要前提。

（二）低空飛行器對信息采集范圍的擴展

在傳統媒體時代，新聞報道的一手信息源主要來自記者的實地采訪。然而，隨著新媒體時代的到來，新聞信息源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多元化。如今，新聞傳播的主體已從專業記者擴展至普通公民，自媒體內容逐漸占據主流，成為媒體新聞的重要來源。此外，智能技術的發展，尤其是物聯網傳感器技術的運用，將潛藏在人體內部的信息（生理、心理、情緒）數字化、可視化，較之以往的信息采集范圍有極大的突破。例如新華網的新聞機器人Star便能夠通過生物傳感器采集用戶生理體驗的信息數據，挖掘出用戶的真實體驗與感受。相較于既有的信息采集技術，無人機與低空地面系統的結合能夠在數據信息采集上趨向于實時化、全面化。

整體來看，低空飛行器的信息采集邏輯是視覺圖像轉數字符碼、數字符碼再轉數據文本的過程。一方面，無人機及其荷載攝像頭能夠用航拍手段將城市中的萬物以視覺像素的方式記錄保存；另一方面，無人機及其遙感系統能夠將人眼和攝影機無法捕捉到的溫度、風力、濕度及經緯度等進行編碼與分析，為傳媒業提供高視角、多維度的空間信息。

1.采集范圍突破空間和視野的限制

無論是千米高空下的宏大景象，還是數米之內的細致特寫，無人機的高速移動和靈活機動性，使得它能夠迅速穿越各種復雜地形，實時傳輸多媒體新聞素材，為新聞報道提供全面、真實的現場素材。2015年“8·12”天津港重大危化品爆炸事故發生時，現場情況危險且復雜，記者難以接近危險區域進行拍攝。一時之間，多家主流媒體借助無人機，才得以及時進入爆炸現場，捕捉到災情的第一手資料。無人機的航拍功能不僅能夠展現災區的損毀情況，還清晰地呈現了事故現場的地形、建筑布局以及火勢蔓延的現狀，為后續的救援工作和事故調查提供了參考。

2.信息捕獲類型多樣化

無人機技術被廣泛應用于新聞報道和其他領域的信息采集，其多樣化的信息捕捉能力為內容生產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深度。第一，用于城市風光類的大型新聞策劃。無人機航拍技術以其獨特的高空視角，能夠捕捉城市全景，詳細展現空間結構和建筑布局，為新聞報道提供豐富的視覺素材；第二，適用于實景地圖的制作。無人機的高空視角使其能夠全面觀察并記錄規劃項目的建設規模、占地范圍及進展情況。通過后期處理，無人機能夠制作出既精準又實用的實景地圖，為城市規劃和管理提供重要參考；第三，用于采集突發新聞素材。在災難和突發事件中，無人機能夠迅速進入現場，避開障礙物，采集到珍貴的一手影像素材。

（三）信息采集新鏈條面臨的倫理與法律問題

隨著低空飛行技術的發展，無人機在數據采集和航拍方面展現出巨大潛力。然而，技術進步也帶來了公眾對其安全和隱私的擔憂。現代城市中無處不在的大數據與監測系統，使非法監視和隱私侵犯現象愈發常見，無人機技術恰好使隱私刺探行為更加容易、隱蔽。盡管如此，當前針對無人機侵犯隱私問題的解決方法仍然不足。具體來說，我國《民法總則》第111條中禁止“非法收集個人信息”⑤的規定對于無人機隱私侵權行為的處理無法起到具體的指引作用，刑法相關規定對于無人機隱私侵權行為的規制同樣缺乏直接適用性。⑥除了呼吁民用無人機運營商和使用者加強自律，以及對發布信息進行預審和預處理以減少隱私侵犯的可能性外，尚未有行之有效的措施全面解決這一問題。因此，如何平衡無人機技術的便利性與隱私保護的需求成為亟待解決的重要課題。

除了上述提到的隱私問題外，在技術方面，無人機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例如墜機、傷人等事件在試驗和使用中時有發生。再者，當前無人機操作人員的培訓尚未形成體系，無人機的操作者不僅需要具備民航專業知識、法律法規知識，還要熟悉民航運行程序以及具備一定的安全風險意識，但目前這些知識和技術門檻并非操作無人機的必要條件。

二、巡游式覆蓋：低空飛行器與廣告傳播的新維度

基于麥克盧漢“媒介即人的延伸”的論斷，經由無人機中介的影像實踐體現了一種人與技術的“具身性”關系，它將無人機的鏡頭轉化為操作者感知和洞察世界的“視覺延伸”。這種技術使得航拍攝影成為現代廣告的重要形式，它能夠輕松捕捉諸如城市天際線、壯闊的自然景觀、繁華商業區的人流等場景。更值得關注的是，無人機表演式廣告具有更高的可見性和藝術化的表現形式，其在數字孿生、智能交互、傳感、多媒體等技術手段的支持下，賦予了戶外廣告極強的互動價值與新的流量入口。

（一）無人機表演式廣告中“人、媒介與城市”的交互

無人機燈光表演的起源可以追溯至2016年。當時，蘇黎世聯邦理工大學的Raffaello D'Andrea教授，在TED大會上展示了一場微型無人機的集群燈光秀，迅速贏得了全球的廣泛關注。⑦與傳統的機器編隊如車隊、飛機編隊表演相比，無人機表演的最大不同在于它是在計算機控制之下，通過程序編碼、無線通信和集群控制等技術，將多架無人機編隊成不同形狀的圖案，從而生成的數字化視覺盛宴。⑧

盡管觀眾的身體并未直接參與無人機執行表演指令的過程，甚至可能與空中的視覺界面相隔甚遠，但在無人機表演將觀眾所身處的三維空間轉為視覺觀看的平面文本時，觀眾的注意力便被完全吸引。由此，無人機表演短暫而悄然地將城市空間改造為充滿媒介意義的場域，在這一媒介儀式中，行人成為觀眾，天空成為舞臺，周圍各要素都被在場的人無意識地納入其中，包括聲音、燈光、建筑以及身體感知。

當觀眾的視野被無人機燈光照亮，他們對城市的理解便會從單一的生活場所轉變為沉浸式的表演劇場。2020年8月23日，為慶祝品牌成立120周年，哈爾濱啤酒在松花江廣場舉行了一場無人機表演，800架無人機不斷變化隊列，在夜空中升起了“小啤酒、小燒烤越吃越有味兒”“為更好的哈爾濱干杯”等slogan，⑨迅速喚起了人們對哈爾濱啤酒的共同記憶。在此意義上，觀眾經由無人機的實踐而與城市產生了精神層面的互動，這種觀看是游覽式的，也是沉浸式的，身體成了感知空間的導航媒介。正是在這種身體沉浸之中，品牌理念的傳播才能獲得更深入人心的效果。

（二）作為宣傳窗口的無人機表演及其對城市形象的塑造

“城市有兩個側面，一個是實體的城市，通過可感知的物理元素呈現，由街道、建筑、環境、城市肌理等構成；另一個是再現、想象的城市，由文字、聲音、影像、流行文化、集體記憶支撐的城市，即大眾媒介建構的城市虛擬空間。”⑩而后者會影響人們對城市的主觀看法、觀念及由此形成的可視具象或鏡像，也稱之為城市形象。在眾多視覺媒介中，無人機的影像實踐為城市形象的塑造提供了“上帝”視角，各種各樣的城市地貌都可以被包容進城市影像中。更重要的是，通過水平、傾斜、垂直等多種運動視角和高速、中速、慢速等不同的速度變化，無人機航拍所捕捉到的城市動態美與靜態美，能以豐富的層次生成城市形象。

除了航拍外，無人機表演也日益成為城市品牌打造與文化表達的重要媒介實踐。當城市拉下夜幕，無人機亮出的燈光和圖案遍及在人們的視野中，便“魔法般地重新建構了我們的‘現實’（Wirklichkeit），把現實轉化成一個‘全局的影像情節’（globales Bildszenarium）”。而營銷傳播活動在作為一種社會經濟現象的同時，本身也構成了一個獨特的“審美對象”。在此意義上，無人機表演這一創意營銷形式更容易滿足觀眾在審美趣味和情感認同上的需求。例如2023年7月，2023架無人機飛上吉林長春的城市上空，一個個巨型陣列呈現了“長光衛星”“雄鷹從這里起飛”“空軍航空開放活動·長春航空展”等十余幅畫面，強化了民眾對城市的歸屬感。而這并非個例，2023年8月，云南昆明城市上空的“孔雀”無人機表演；2023年10月，湖北襄陽城市上空的“飛龍在天”無人機表演；2024年2月，河南鄭州城市上空的“魚躍龍門”“大象送福”無人機表演；2024年6月，深圳亮起的“龍舟”無人機表演，都在以濃厚的地方性文化展演著城市特色與歷史底蘊，重新喚起人們的文化自覺意識。

不僅如此，當各大城市的無人機表演在吸引媒體進行關注并成為一個個媒介事件后，還使得民眾聚合成為臨時性的微觀公眾（Micro-Public），從而呼喚人們在對其觀看的過程中獲得集體性的文化感召與共鳴。因此，當無人機將城市轉化為這一媒介展演的文化表征時，公眾對于城市所想要傳遞的文化和形象便能產生更深層的認同。

三、“空中城管”：低空飛行器賦能應急管理與救援

（一）無人機在災情應急中的響應模式

無人機具備更強的自主決策、自主導航、自主避障等能力，能夠在復雜和危險的環境中獨立完成任務。同時，它憑借荷載不同類型的設備還可以適應不同的任務需求。因而，在現代化社會治理與應急管理中變得越來越重要。

1.實時監測與災情評估

無人機可以快速到達災害現場，通過搭載的高清攝像頭、紅外熱成像儀、激光雷達等設備，對災區進行實時監測和災情評估。例如，照明設備可以增強無人機在夜間或光線不足環境中的作業能力。紅外雙光相機結合紅外熱成像和可見光攝像技術，使無人機在夜間或復雜環境下仍能執行監視和搜索任務，尤其在低能見度條件下，紅外熱圖像能有效追蹤熱源或目標。這些設備能夠幫助救援人員了解災區的實際情況，如受災范圍、火勢大小、建筑物損壞情況等，從而為救援行動提供決策依據。

2.人員搜救與定位

在地震、山體滑坡、洪水等自然災害中，無人機通過搭載的生命探測儀、紅外熱成像儀等設備，可以進行人員搜救和定位。此外，搭載喊話器的無人機還可以在交通管制、緊急救援或難以巡查的背街小巷有效傳達信息或指令。

3.化學監測與二次防災

當山區、居民區發生火災或爆炸時，無人機在災情探測和危險程度預判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無人機不僅可以在危險區域內進行空中監測，防止二次災害的發生。甚至它通過搭載的化學傳感器，還可以檢測空氣中的有害物質濃度，為救援人員提供安全保障。

（二）無人機在城市管控與交通疏導中的響應

無人機作為一種先進的飛行設備，擁有出色的機動性、強大的時效性以及廣泛的服務范圍，使其在公安執法、交通管理、反恐維穩等公共安全服務領域發揮著關鍵作用。

1.公共管理與城市維穩

在大型公共活動的安保工作中，無人機作為“空中眼睛”，能夠監控整個場地，及時發現并處理潛在的安全威脅。例如2018年上海合作組織青島峰會期間，無人機的使用就極大地增強了活動的安保能力，確保了峰會的順利進行。

2.交通監控與疏導

在交通管理方面，無人機搭載可見光相機、拋投設備、喊話器和紅外熱成像儀等設備，可以從高空對交通狀況進行大范圍、快速和長時間的監視。在處理交通事故或擁堵時，無人機能夠迅速到達現場，提供實時圖像，輔助交通管理部門進行決策和調度。例如在云南省瑞麗市的城市交通管理中，無人機被用來監控高峰時段的交通流量，及時發現事故并通知相關部門。

3.公安執法與預防預警

在公共安全領域，“黑廣播”和“偽基站”會對空中電波秩序及航空、鐵路等重要行業的無線電頻率使用安全構成威脅。在實際查處過程中，無人機便可以在定位、觀測、取證等環節發揮作用。例如無線電中心利用無人機在荒山中巡航和高空偵察，幫助技術人員鎖定“黑廣播”位置并進行拆除。這一技術的應用不僅提高了查處“黑廣播”設備的效率，還保障了居民的正常生活和公共安全。

四、數字化與智慧城市：低空經濟驅動的城市傳播網絡再造

隨著低空經濟的蓬勃發展，由低空飛行技術、低空智聯網以及低空基礎設施組成的飛行系統，作為一種“觸媒”媒介重新組織著城市傳播網絡。尤其在嵌入城市產業發展與信息傳播的過程中，它重構了城市中物理設備、信息資源與人際交往的連接模式，引領城市傳播網絡的格局與形態朝著數字化方向推進。

一方面，相比于傳統的城市傳播節點的視覺特性，低空智聯網與低空飛行器的發展使得城市傳播網絡的節點逐步轉向數字化。從19世紀的光學機器到20世紀的電子光學，傳統的城市傳播網絡由視覺機器密集組成，“新的視覺文化——攝影術、廣告和櫥窗——重塑著人們的記憶與經驗”。然而，無人機作為一種新型觀測技術，它從單一的視覺信息傳遞，擴展到包括數據分析、決策支持、智能控制等在內的多種數字化功能。正因為這些智能系統和算法的引入，低空飛行器進一步提高了城市傳播網絡的運行效率和數據處理能力；另一方面，低空飛行器與傳統的固定節點如公共攝像頭不同，因其具備多點聯動、跟蹤算法等技術，它們得以在不同地點之間靈活移動，以覆蓋更廣泛的城市區域，實現城市信息的全面互聯、互通。不僅如此，低空飛行系統憑借對城市空間的監控和測算，還能夠更靈活地應對各種突發事件和動態變化，為城市管理和服務提供更加智能和高效的解決方案。

而從長遠看，隨著低空經濟產業及其飛行技術、基礎設施日益嵌入城市傳播網絡之中，它還將對智慧城市的建構產生作用。智慧城市（Smart City）理念所指向的是通過技術創新推動城市管理、新興產業培育、科技創新潮流引領及城市生活品質的全面提升。在這一過程中，低空經濟產業如“低空經濟+旅游”“低空經濟+巡檢”“低空經濟+農業”等，為智慧城市的建設提供了豐富多樣的應用場景和解決方案，加快了城市向智能化、高效化和可持續化方向邁進的速度。

以城市交通為例，作為低空經濟產業之一的城市空中交通（Urban Air Mobility），為城市居民的通勤渠道從傳統的地鐵轉為更高效的空中無人駕駛航空器提供了可能。其中，eVTOL（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是一種新型的低空交通工具，具有靈活起降、零碳排放、安靜安全、乘坐舒適等優點，適用于城市點對點之間的空中物流和空中出行任務。它不僅能解決城市交通擁堵、提高城市運行效率，且有望徹底改變傳統的地面交通和航空行業格局。2024年2月，由峰飛航空科技自主研制的5座eVTOL航空器“盛世龍”，成功完成深圳至珠海eVTOL跨海跨城航線首次演示飛行，將單程2.5至3小時的地面車程縮短到了20分鐘。但eVTOL的功能不止于此，除了通勤外，它還可以滿足醫療急救、旅游觀光、商務飛行等需求。

總之，隨著技術的持續進步和應用領域的不斷拓展，低空經濟促動的數字化城市傳播網絡正與智慧城市的技術實踐愈發緊密地融合。換言之，低空經濟正不斷催生出新的商業模式和服務形式，為城市的數字化轉型與智慧城市的打造提供更加堅實的技術支撐和動力源泉。

五、結語

在數字低空時代，低空飛行技術與數字基礎設施正迅速席卷著城市的物理空間和信息空間，朝著數字化、智能化的方向大步邁進。顯然，在這一趨勢下，低空飛行系統已然超越了作為飛行工具的實用價值，而具有了重構城市各要素連接方式的中介化能力。這一變革意味著低空經濟在嵌入城市傳播的過程中，其價值不僅僅在于對航空、物流、監測等相關產業的技術進行了提升，更在于它對城市信息交流、管理服務的全面重塑和優化。

隨之而來人們的生活、工作及交往方式也將發生變化。受“低空經濟+”模式的影響，許多傳統產業如旅游、農業、交通等得以向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智能技術敞開并獲得新的結構性力量。這種變化不僅改寫了城市空間虛擬層面的互動模式，更在深層次上影響著現實世界的傳播與運作過程。因而，在低空經濟相關技術的加持下，城市正逐漸升級為一個綜合性的智能傳播生態系統，成為新的“烏托邦”之地——一個充滿活力、創新和可持續發展的信息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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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蘇濤系云南民族大學文學與傳媒學院副教授；通訊作者黎佳系云南民族大學文學與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