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然寫作教學思想探析

黃 靜

（揚州大學附屬中學，江蘇 揚州 225001）

王森然，原名王樾，字森然，號杏巖。作為著名的文學家、史學家、美術教育家，他在語文教育方面也頗有研究。1922—1927 年，王森然曾在多所師范學校任國文教員，在此期間他積極學習先進的教學理論，并親身付諸教學實踐，勇于探索，精于鉆研。1927 年，他出版了教學法著作《中學國文教學概要》，形成了自己獨樹一幟的教學思想。這本著作在中學教學法的研究發展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細讀此書可以發現，書中對語文教學的方方面面都做出了微觀和宏觀的深入研究，書中涉及的閱讀觀、教育觀、教材觀以及師生觀等都對當今的語文教學有著深刻的影響和指導借鑒意義。其中，王森然的寫作教學思想至今依然具有重要的價值。本文將結合《中學國文教學概要》系統梳理王森然的寫作教學思想，并結合語文寫作教學的實際探討其啟示。

一、國內寫作教學研究現狀

針對高中語文寫作教學，我國眾多語文教育專家與一線語文教師試圖改變機械化、程式化的作文教學模式，在寫作教學方法方面進行了大量獨具創造力的教學實踐。從20 世紀60 年代的“文章寫作”，發展到70 年代的“過程寫作”，再到八九十年代的“交際語境寫作”［1］，作文寫作教學的重心逐漸從工具性向人文性傾斜，并由此產生“生活寫作”“跨課程寫作”“探究寫作”等一系列寫作教學模式，進入高中語文寫作教學的創新發展階段。2003 年開啟的新一輪課程改革一方面從人文性的角度出發，主張貫徹以人為本的教學理念，采取多元的評價方式以促進學生成為品評文章的主體；另一方面從思辨性的角度出發，要求學生在不跑題的前提下，借助對話式的引導盡可能發揮獨立思考能力，關注生活、關注世界。［2］然而一味強調對寫作主體特定情感經驗的激活，用活動代替課程、用片段式訓練代替階梯式訓練的寫作教學模式對學生的寫作能力以及知識接受能力提出了較高的要求，最終使作文教學淪為浮于表面的課堂表演。

同樣是檢討僵化的傳統教育，王森然在20 世紀20 年代就提出了自動的原則、重視科學和實效的原則、為時代、民族和社會服務的原則、進步的原則四條不可偏廢的原則。在強調學生自主發展能力的同時，王森然還將課堂教學的實效性放在寫作教學的重要位置上，提出教師“真正的責任，是要對學生負責， 不是對學校負責。我既擔任這科，我就該發誓在相當期內必使學生對于這科得到相當的益處”［3］。在寫作教學理論層出不窮的當下，王森然的教育教學理論仍煥發著經久不衰的生命力。本文將從寫作教學目標、寫作訓練方法、寫作教學指導和學生作文批改四方面對王森然寫作教學思想進行探究。

二、王森然寫作教學思想

（一）寫作教學目標

王森然在《中學國文教學概要》中對寫作訓練提出了明確要求。在訓練目標上，提出四條“綱要”：一是求其思想合于論理，詞句合于文法；二是求其思想能整理條貫，句次節次能安排妥順；三是求其思想純粹及詞章美備，合于修辭；四是求其思想能作有系統之研究，發揚獨創之天才，繼續入專門之堂奧。［4］《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 年版2020 年修訂）》（簡稱“課標”）在“課程目標”中對寫作方面的要求一是能在把握語言運用規律的基礎上，根據具體的語言情境和不同的對象，運用口頭和書面語言文明得體地進行表達與交流；二是講究語言文字表達的效果及美感，具有創新意識。［5］二者對比來看，王森然的寫作訓練目標主要涉及思想邏輯、句子結構、修辭表達和創新能力，而課標在寫作教學目標上關注語言運用能力及文明交流，同時注重語言的美感和創新。二者都注重學生思想邏輯、語言文字的表達與交流的基本能力的培養，并且都關注語言文字運用的創新和系統性思考。

（二）寫作訓練方法

王森然在訓練方法上提出了短時作文與長時作文訓練相結合的方法，認為短時間作文合于應用，可以練習思維敏捷，也可以使學生思想純一不亂，更能免除抄襲。而長時間作文則可以讓學生精心撰作，同時可以免除草率，讓學生多涉獵書籍，可以進一步引起課外閱書的興趣。［6］該方法的優點在于結合了短時作文和長時作文訓練，循序漸進地提升學生寫作能力。短時作文可以增強學生的思維敏捷性和抗壓能力，有利于應對考試或其他寫作需求；長時作文則可以讓學生有更多時間和精力去思考、組織和潤色，提高寫作的質量，拓展寫作的深度。同時，該方法還強調讀書的重要性，讀書可以增強學生的閱讀興趣，提高其文化素養。需要注意的是，與“課標”相比，王森然提出的教學方法缺乏明確的訓練標準和評估機制，因此，在實際應用中，可能會存在學生沒有明確的目標和標準，不知道如何自我評估和提高的情況。所以，在推行這種方法的時候，教師需要明確寫作訓練的標準和評估方式，例如可以制定一份詳盡的寫作標準和評估表，分別對短時作文和長時作文進行評估，幫助學生了解自身能力，找到提高的方向和方法。

（三）寫作教學指導

在訓練指導上，王森然強調個別指導，并著重提出了9 點要求：第一是使用文思前后正反旁各面以廣取材；第二是比較各項思想，確定要點與取舍；第三是使用順次逆序，分析綜合諸法以為排列——不使表記；第四是語次節次須使一一檢過；第五是試改，首使能語語合于論理，次及修辭；第六是思想排比結構而后草寫，自行試改，而后繕寫；第七是觀察要點，搜集材料之造意時，準其與教師商榷；第八是不肯商榷者，教師當往就之；第九是關于文內應有布局、分段、立意、體裁等，教師當出題后即宜簡單說明。［7］總的來說，王森然的訓練指導全面關注文章的內容與形式層面的問題，具有細致全面的特點。此外，王森然還特別提出了要和教師進行交流，不斷改進和完善自己的思考，增強寫作能力。可以說，王森然的訓練指導是一份兼顧細節和全局、注重實踐的實用性指南，對提升學生寫作能力和文化素養有著積極的意義和價值。

（四）學生作文批改

在學生作文批改上，王森然提出批改者在批改的過程中應注意兩點：一是不代人說話，二是不強人從我。并且在“思想有謬誤的地方，當用簡要的批語指示。錯字錯句，做個符號，令學生自己更正。不過在初年級，對于文字方面，要嚴加矯正；高年級則只重其思路，指正其誤謬，絕不可黑涂爛抹”［8］。王森然對于學生作文批改提出了很好的指導方針，對于學生的寫作有著積極意義。今天的教師更應該充分尊重學生的觀點，避免代替學生發表自己的觀點和意見，同時也不應該過分強調自己的觀點和看法，發現學生思想有誤的地方，應該給出簡明扼要的批語作為指導，讓學生自己更正。總之，教師要依據學生的寫作個性予以充分的批改指導。

三、王森然寫作教學思想的相關啟示

（一）明確目標設計 基礎創新兼備

課標以任務群的形式對高中語文教學目標與內容進行劃分，十八個任務群中，除“跨媒介閱讀與交流”和“跨文化專題研討”兩個任務群外，寫作教學貫穿其余十六個任務群（見表1）。

表1 任務群寫作目標

由此可見，高中語文寫作教學立足學生學科核心素養的提升，對語言表達能力、語文知識的掌握程度以及文體的運用、文采的展示等方面提出了具體的要求。寫作教學是面向全體學生的教學，因而提升全體學生的語言文字運用的基本能力是寫作教學的基礎目標。在提升語用基本能力時，教師應該注重教學計劃的逐級推進，注重鞏固基礎、系統化學習，從而使學生掌握寫作基本技能，如正確地使用標點符號、正確地運用各種修辭手法等。只有技能扎實，才能為學生的寫作打下堅實的基礎。

在實現基礎目標的前提下，要重視在寫作教學中發展學生的創造性思維。教師應該啟發學生獨立思考、自主創新，鼓勵他們在寫作中發揮個人獨特的創造性，使寫作不僅僅是重復模板或機械套用，而是個性化、獨特化的表達。從這一角度來說，教師不僅僅要教給學生寫作技巧，更要倡導和啟發學生獨立思考、自主創新，深入地幫助學生培養自己的個性特點和個人風格，從而讓寫作更為生動、自然、可信。因此教師在教學設計上也應該注重多樣化、靈活性的創新思路，采用游戲化、競賽化等創新方式，激發學生興趣和寫作靈感，從而促進創造性思維的開發與發展。

（二）完善訓練方法 長短作文并重

在日常的教學中，教師可以將課堂教學與課后練習相結合，進一步完善長時作文與短時作文訓練相結合的方法。

在長時作文訓練中，教師可以引導學生掌握寫作的結構，包括開頭、承接、轉折、結尾等要素。指導學生多讀優秀文章，讓學生熟悉不同文章的結構，并通過模仿幫助學生掌握寫作技巧。同時，要引導學生在寫作中注重語言的準確性和嚴謹性，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語言觀念，寫出精美的文章。在短時作文訓練中，教師可以采用課堂寫作與應用寫作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教學。在課堂寫作環節，教師可以借助寫作題目，讓學生在課堂上完成短文寫作，幫助學生快速掌握寫作技巧。在應用寫作環節，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在文化課和日常生活中進行短文寫作，例如寫讀后感、寫假期作業、寫日記等等，幫助學生在實踐中逐漸提升寫作能力，將所學知識轉化為實際的寫作能力。

除此之外，作文訓練中還要制定相應的評分標準，以檢驗學生的寫作水平。評分標準應該涵蓋寫作內容的質量、語言表達的準確性、結構的合理性等方面。同時，教師還應該給學生提供反饋，讓學生了解自己的不足之處，并為進一步提高寫作水平提供指導（見表2）。

表2 作文寫作評分標準表

（三）立足個性批改 形式內容齊具

文章形式和內容問題是兩個不可分割的要素，中學寫作教學指導需要從文章形式與內容上全面地分析。形式上，要求學生講究行文布局，注意段落之間的銜接和過渡，重視語法和標點，使文章能夠呈現出清晰、流暢的風格。而在內容方面，則要求學生能夠充分表達自己的思想觀點，增強論證論點的充實性和說服力，使讀者易于理解和接受。教師們可以根據學生的年級和學習水平給出一定的要求和指導，幫助學生更好地達到文章的形式和內容要求。

同時，個性化批改也是寫作教學中的重要環節。一方面，每個學生都有不同的文化背景、知識儲備、表達方式和個性特點，所以在批改中，教師要對學生的寫作作品進行認真審閱，發現問題并給出針對性的指導。例如，教師可以指導學生對文章中的語言錯誤、表達不準確等問題進行改正，幫助學生準確、充分、生動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同時，教師還可以對學生文章的思路、結構、主旨等方面進行評價，指出不足之處并給予建議，激勵和幫助學生更好地理解和掌握寫作技能。另一方面，個性化批改還需要考慮到學生的寫作習慣、寫作風格、興趣愛好等方面。教師可以通過交流、討論等方式，了解學生的寫作特點和喜好，有針對性地進行批改和指導。比如，對于感性類文章，教師可以提出更具體化的要求和建議，引導學生用細節、情感等因素豐富表達；對于理性類文章，教師可以引導學生通過補充論據、數據等方式增強文章說服力。同時，也可以根據學生的興趣愛好，讓學生選擇自己喜歡的主題進行寫作，這樣能夠更好地激發學生的寫作熱情和積極性，提高學生的寫作水平。

四、結語

在新課程背景下，中學語文寫作教學愈加強調學生的個人思考能力，愈加關注學生思維品質的提升。王森然先生在《中學國文教學概要》中在寫作教學目標、寫作訓練方法、寫作教學指導和學生作文批改上所提出的建議為當下的寫作教學打開了思路，提供了借鑒，指明了方向。一線教師需要在大師思想的啟示下，結合當下最新的教學理論，在教學實踐中不斷探索和嘗試，從而使寫作教學充分發揮有效性，更好地提升學生的思維品質和寫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