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結構分析

□文/李 怡

（河北經貿大學 河北·石家莊）

［提要］ 本文根據全球生物制藥產品雙邊貿易數據，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整體貿易網絡進行研究，并分析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現狀，對我國生物制藥企業提出相關建議。研究表明：主要發達國家占據網絡中心地位，中國和印度的網絡地位近幾年逐漸接近核心，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呈現小世界特征。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居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對于醫療健康等領域的關注度也日益提升，生物制藥產業逐漸成為了世界各國的戰略發展重點。《中國制造2025》中提到的十大重點領域，其中就包括了生物制藥產業。基于當前復雜的國際政治形勢和貿易網絡格局，分析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結構特征，不僅具有理論意義，同時也具有時代意義。

一、文獻綜述

陳銀飛（2010）研究了2000～2009 年的世界貿易格局及其在次貸危機前后的變化，發現世界貿易網絡呈現富人俱樂部現象，次貸危機后，美國核心度的下降更為顯著，而金磚四國的上升更為顯著。馬述忠等（2016）通過研究發現網絡中心性、聯系強度和網絡異質性對一國的全球農業價值鏈分工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種照輝等（2017）分析了“一帶一路”沿線65 個國家的貿易數據，發現國家間的臨近關系、文化差異、貿易協定關系、貿易結構及制度差異對于貿易網絡有顯著的影響。

現有的文獻多是對高端制造業、服務業及能源產業的貿易網絡結構進行了研究，但是關于生物制藥產業的網絡結構及貿易現狀研究的并不多。本文選取2001～2020 年的全球生物制藥產品進出口貿易數據，構建貿易網絡，并分析網絡結構特征及貿易現狀，提出了利于我國生物制藥企業發展的建議。

二、研究方法及數據來源

（一）研究方法。本文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使用UCINET 軟件構建了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對網絡密度、聚類系數、網絡中心度、網絡聯系強度等指標進行測算，進而分析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格局及社團分布情況。

（二）數據來源。根據《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中制造業類目下醫藥制造業的分類，將醫藥產品分為化學制藥、中成藥、生物制藥等八類，與HS 海關編碼進行對照，得到生物制藥產品的海關代碼（300212、300249、300251、300259、300290）。從聯合國商品貿易數據庫（UN Comtrade）中取得以上五個HS 代碼商品的雙邊貿易數據，因2001 年是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起始年份，又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完整性，2020 年作為研究的最新年份，故選擇2001 年、2010 年及2020 年三個時點的貿易數據進行對比分析。

三、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構建

本文根據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UN Comtrade 數據庫的雙邊貿易數據進行矩陣化處理后，以各個國家（或地區）為網絡節點，以各個國家（或地區）間的生物制藥產品貿易關系為連線，箭頭從進口國指向出口國，構建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2001 年的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相對比較稀疏，且網絡節點只有209 個。隨著時間的推移，到2010 年，網絡節點數量已經增加到217 個，國家（地區）之間的連線也變得更加緊密；2020 年節點數量增加到231 個，較大的節點數量也在增多，說明越來越多的國家（地區）有更多的貿易伙伴國，而且貿易流量也在增大。

四、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特征分析

（一）網絡密度和聚集系數。網絡密度和聚集系數都是分析貿易網絡關系密切程度的常用指標。整體網絡密度是由貿易網絡中實際存在的貿易關系數比上理論上最多可能的貿易關系數。聚集系數是指網絡中與同一節點相連的兩個節點之間相互連接的平均概率。平均路徑長度代表貿易網絡中任意兩個國家之間進行生物制藥產品貿易最短路徑所需經過國家數量的平均值，比如2010 年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的平均路徑長度為2.025，就說明在這個貿易網絡中，任意兩個國家需要通過2.025 個國家就能進行貿易。網絡密度和聚集系數的取值范圍都在0～1 之間，對于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來說，網絡密度可以有效地反映出生物制藥貿易網絡中各個國家（地區）之間連線的緊密程度，在一個貿易網絡中密度值越接近1，說明網絡成員間的聯系越緊密，信息在成員間流通的速度和效率就越高，成員間交流的通道就越順暢。聚集系數可以反映貿易網絡中各節點間貿易聯系的聚集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體現出節點在貿易網絡中的凝聚力。目前已有的研究發現，平均聚集系數和平均路徑長度可以用來描述貿易網絡的小世界特征，如果貿易網絡具有較小的平均路徑長度和較大的平均聚集系數，就說明該網絡具有小世界特征。

本文使用UCINET 軟件對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的整體網絡特征進行了測算，由表1 可以看出，網絡密度逐年上升，說明生物制藥產品網絡中各個節點之間的貿易聯系程度在不斷加深，但相對來說較為緩慢，同時平均聚集系數也在不斷上升，平均路徑長度變小，說明全球生物制藥產品貿易網絡具有明顯的小世界性，體現了連續上升的凝聚力。而小世界特性的存在，也使得各國之間能夠更加高效地進行經貿合作，即貿易網絡小世界現象的存在能夠明顯地促進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的發展。（表1）

表1 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特征指標數值一覽表

（二）中心性分析

1、節點度數。節點度數可以測量節點在貿易網絡中的重要程度，度數值代表了與各個國家發生貿易聯系的國家的數量。一個國家的節點度數越大，說明與該國進行經貿往來的國家數量越多，該國在貿易網絡中的地位就越重要。在生物制藥產品無權有向貿易網絡中，節點度數可以根據產品的貿易流向區分為點入度和點出度，點入度描述的是向該國出口生物制藥產品的其他國家的數量，與之相反，點出度描述的則是從該國進口生物制藥產品的其他國家的數量。根據UCINET 軟件測算出來的網絡中心度可以看出，美國、德國、法國和英國一直位于網絡中心度的前列，說明生物制藥產業主要出口國和進口國比較穩定，發達國家掌握了大部分的專利技術。作為新興發展中國家之一的印度，人口基數大，市場需求大，且近年來創新水平提升較快，成為了生物制藥產品出口的重點國家。

2、節點強度。節點強度即節點的權重，在貿易網絡中反映了貿易量的大小。對于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來說，節點強度反映了一國與其他國家之間發生的生物制藥產品貿易額的多少，該指標具體描述了加權貿易網絡的強度，是對節點度數的擴展。2001 年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出強度排名前三的國家分別是德國、美國和日本，2010 年是美國、愛爾蘭和德國，2020年為美國、德國和瑞士，美國和德國始終位于生物制藥產品出口額的前三名，尤其是美國，2010 年的出口額已達到2001 年的10 倍之多。隨著經濟的飛速發展和創新能力的提升，中國也在2020 年躋身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出口強度的前五名，盡管起步較發達國家稍晚，但也已經成為出口強度巨大的國家。

3、節點異質性。節點異質性反映的是各個節點在貿易網絡結構中是否同質，即貿易網絡格局中的各節點地位是否是平等的。本文使用STATA 軟件繪制點度數核密度圖，分析全球生物制藥加權貿易網絡2001 年、2010 年和2020 年的節點度數分布，得到了如圖1 所示的點度數核密度圖，為了更加直觀地觀察分析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的異質性，取絕對點度數的對數作為橫坐標。從整體看來，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點度數核密度圖呈現出“單峰”且近似正態分布，隨著時間的推移波峰逐漸呈現右移的趨勢，說明大多數國家的生物制藥產品貿易伙伴國數量都是相對適中的。核密度圖逐年向右偏說明有越來越多的國家傾向于同更多的國家進行貿易。（圖1）

圖1 點度數核密度圖

五、生物制藥產品總體出口貿易現狀

近年來，全球生物制藥產業發展飛快，目前已成為許多國家經濟與社會發展的戰略要點。這20 年間，全球生物制藥產品出口貿易額總體上呈現出增長趨勢，2001～2009 年是出口貿易額的快速增長時期，除2005 年的1%增長率之外，其余年份貿易額的增長率都在10%～50%之間。隨后2010 年出口貿易額驟減，首次出現負增長，可能是因為2007～2009 年美國爆發的金融危機。一般來說，金融危機的出現會使受害國的金融系統遭到破壞，引發銀行破產、企業倒閉，產生大量失業和經濟衰退，該國的貨幣也隨即發生貶值現象。但是，此次全球金融危機的情況在于發達國家也不能幸免，危機雖然得使美國的金融體系及整個經濟遭受了很大的沖擊，但歐盟和其他發達國家也遭受著同樣沖擊。盡管在經濟規模方面，歐盟已趕上美國，但從整體經濟的活力、研發創新能力、金融市場的發達程度到政治、軍事及在世界事務的影響力方面，歐盟仍遜于美國，因此金融危機爆發后，市場上的貨幣需求偏向了美元一邊，使得美元升值而部分國家貨幣發生貶值，故而導致了對外貿易額的驟減，生物制藥產業自然也受其影響。隨后2013 年開始生物制藥貿易額又開始了緩慢增長，2017 年全球出口貿易額實現了大幅增長，達到了325 億美元，同比增長530%。2018～2020 年生物制藥出口貿易額以4%～14%的速度遞增，至2020 年，貿易額已超過404 億美元。發達國家的生物制藥產品生產及市場消費仍然占據著主導地位。近幾年來，以中國、印度為代表的金磚國家的藥品生產和消費發展迅猛，貿易額增速較快，已躋身拉動全球生物制藥貿易增長的中堅力量隊列。

六、結論及建議

本文使用2001～2020 年全球生物制藥產品的進出口貿易數據，構建了三個時點的貿易網絡，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貿易網絡結構特征進行分析，并描述了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現狀。就整體貿易網絡而言，2001 年節點數量最少，網絡密度較低，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社會經濟的發展，網絡節點數量、網絡密度、聯系強度、平均聚集系數都呈現出穩步上升趨勢，平均路徑長度逐年縮小，小世界特征比較顯著。貿易雙向增長速度較快，整體貿易網絡逐漸復雜、緊密，網絡連通性不斷提高。從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的中心性來看，美國、德國、法國等主要發達國家仍然在貿易網絡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中國、印度等發展中國家貿易額占全球總貿易額的比重也在不斷增加，在貿易網絡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重要。全球生物制藥產業目前已成為許多國家經濟與社會發展的戰略要點，生物制藥產品市場持續擴大，并購重組現象頻繁出現，新產品不斷誕生，生物制藥產品發展勢頭正猛。

根據上述結論，對我國生物制藥企業提升創新能力和貿易網絡地位提出以下建議：

就2020 年的網絡特征指標數據來看，我國正處于相對核心的地位，應繼續保持在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中的重要位置，改善我國在全球生物制藥貿易網絡中的自由度，我國長期位于全球價值鏈的中低端，貿易自由度較低，故而我國應該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研發水平，加強企業與研究所和高校之間的合作。

在貿易自由化和便利化的經濟新格局中，黨的二十大報告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對外開放”四個大字。當前，生物制藥產品的關稅仍處于一個較高的水平，這不利于對外貿易的展開，要想提高我國對外開放的程度，降低生物制藥產品貿易關稅是一項有力的措施。在促進對外貿易發展的同時，還要堅持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得益于我國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人均GDP 不斷提高，加之人口基數龐大，我國有著巨大的市場需求潛力，因此也要滿足國內需求，穩定國內經濟，充分利用好兩個市場。

高端技術人才對于生物制藥產品，尤其是技術密集型產品的研發和創新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目前我國還很缺少這種人才，應重視對于人力資本的培養和積累，完善人才引進政策，縮減本土人才的流失，打造適用于生物制藥產品研發的專業化人才隊伍，提高技術水平，從而提升我國產品的國際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