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 王鋒
【摘要】隨著科技的飛速發展,人工智能已經成為當前社會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從“精準性”“具身性”和“情感性”出發,分析人工智能視域下紅色文化傳播的新機遇,認為人工智能賦能紅色文化傳播是時代之需。紅色文化智能傳播面臨意識形態風險、精神內核消解風險及信息泄露風險,應制定相應法規,確保算法在紅色文化傳播各個階段中的安全風險可控;對內容進行把關,講好紅色文化故事;完善防護體系,防止信息泄露。
【關鍵詞】人工智能;紅色文化;智能傳播;情感傳播;國際傳播
紅色文化是中國共產黨革命歷史、崇高精神和優良傳統的積淀和凝聚,是我們黨最寶貴的精神財富,是一種特殊的文化類型,蘊含著豐富的革命精神和厚重的歷史文化底蘊。黨和國家領導人多次就紅色文化發表重要講話,強調要“把紅色資源利用好”。因此,如何利用現代科技手段提高紅色文化的傳播力,已成為當前的重要課題之一。那么,人工智能如何賦能紅色文化傳播?如何利用人工智能實現紅色文化的國際化傳播?人工智能視域下,紅色文化的傳播應當防范和應對哪些不確定性風險?怎樣才能使紅色文化傳播達到最好的育人效果?這些問題的討論與回答,將成為我們研究紅色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話題。
一、人工智能視域下紅色文化傳播面臨的新機遇
(一)“精準性”實現個性化推送
人工智能可以對數據進行精準的分析和判斷,減少人為的誤判和偏見。人工智能賦能紅色文化的傳播,可分為推送前、推送中和推送后三個階段。
(1)在推送前,人工智能可以通過大數據分析與挖掘,構建以受眾個體與群體思想狀況為因變量,紅色文化接受過程、紅色文化接受效果等要素為自變量的實效性評價模型,借助算法在搜集、辨識、分析和處理數據方面的優勢,對海量數據精準歸納、深度整合,并構建具體、定量的指標體系,實現對推送的輕重程度、用戶思想認識和行為表現具體狀況等的精準定量評估[1]。(2)在推送中,人工智能可以實現按需供給與精準推送,即通過智能代理、知識圖譜、模式識別、深度學習等技術實現對用戶已有的紅色文化認知水平及認知需求的畫像建模,為在資源庫中精準提煉、重構、重組推送內容提供依據,為用戶規劃出最優的紅色文化知識學習路徑,對其所需的內容進行一對一智能推薦。人工智能還能通過智能計算、感知技術、計算機視覺、機器學習等技術捕捉到用戶在接受、學習紅色文化過程中實時產生的學習行為、身體表現、情緒變化、心理狀態、注意力等多維度數據,據此了解受眾的生理、心理、認知能力等情況,及時調整改進紅色文化傳播方式,為預測、優化紅色文化傳播提供現實依據。(3)在推送后,人工智能全程追蹤和動態監測紅色文化傳播過程,由此實現動態評估,并根據數據和環境的變化自適應地調整模型和決策,保持最佳狀態,將運算結果反饋給傳播者,實時對紅色文化傳播過程作出有效評價與指導,更改并完善紅色文化傳播過程和方式,著力提升紅色文化傳播的針對性和有效性[2]。
(二)“具身性”深化用戶在場感
在《技術中的身體》一書中,唐·伊德區分了兩種身體——真實生活的身體和虛擬生活的身體。在他看來,真實的身體與虛擬的身體是完全異質的。這體現在兩個方面:首先,真實的身體是第一人稱“主動”的身體,虛擬的身體是第三人稱“被動”的身體;其次,真實的身體是具身性的,虛擬的身體不是具身性的。當人的認知、身體和環境共同組成一個動態的認知統一體時,就被稱為具身認知,把身體的這種認知論屬性稱為“具身性”[3],與之相對的認知則稱為離身認知,其認識論屬性被稱為“離身性”。
在以往的傳播渠道中,無論原始的人際傳播還是以計算機、互聯網、多媒體為代表的新媒體傳播,其真實的身體與虛擬的身體之間仍然存在清晰可辨的邊界。長期以來,紅色文化的傳播表現為離身學習——身心不合一,身體只是被灌輸的容器[4],逃脫不了身心分離的桎梏。VR、AR技術具有虛實映射、虛實疊加、虛實聯動的特性,可以從虛擬現實向增強現實、混合現實乃至擴展現實發展,為受眾提供身臨其境、多感官聯動的方式觀察場景與參與活動。這種全景式滲透是全身體驗的過程,能夠實現視覺、聽覺、觸覺、動覺綜合一體的感覺和知覺的全面深度介入,即便身處虛擬世界,也會產生強烈的臨場感和真實性,似乎肉身也真正進入虛擬空間,脫離現實人格同數字替身完全融為一體[5]。數字替身不僅僅是一個虛擬形象,還是具有“自由”和“自在”兩個屬性的數字人。這些數字人在虛擬世界中游戲、生活和工作,在這個過程中形成身份認同并建立社群關系。這種技術特性可以使主體的心腦和身體都參與到紅色文化的傳播當中。例如,受眾可以進入元宇宙,與革命先輩進行對話,真切感受豪情壯志、革命友誼、殷切希望等,進一步強化對革命先輩的崇敬之情和追隨之心;還可以親身參與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歷史會議、戰爭、事件和決策,強化對重大歷史事件的正確認識[6]。
(三)“情感性”增強主體情感體驗
認知心理學認為,學習結果的“認知”和“情感”是緊密聯系的,因此在認知心理學中出現了“熱認知”和“冷認知”的概念。熱認知包括了情緒、動機和信念等,而冷認知則是純粹冷靜的邏輯加工策略的情境性、整體性的認知過程。所有的認知活動,都是在特定的情境,受特定動機的驅使,帶著特定的情緒色彩進行的。
對紅色文化的認同本質上是一種道德情感認同。因此紅色文化的傳播,需要經歷認知認同→情感認同→行為認同的過程才能實現從傳播到傳承的效果。認知認同,是讓受眾完整、準確理解紅色文化的豐富內涵。情感認同,是指受眾在深刻認知的基礎上,對紅色文化產生滿意、喜愛、肯定的態度。行為認同,是指受眾通過學習紅色文化,產生一系列認同反應,獲得精神力量,成為紅色文化的主動傳播者。三種認同方式是層層遞進的過程,認知認同是基礎,情感認同是催化劑,行為認同是歸宿。
以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是一種開放式的互聯網工具,與以往不同的是,機器遵循了人類的規則和處理信息的方式,相當于非人類的“社會化”,將人類社會規則內化為其行動指南[7]。這被稱為“雙向人文”即“交互性人文”,是生成式人工智能與人的人文的“交互性”。這既是知識的交互,也是情感、認知、意識的交互,生成式人工智能不再是簡單的機器,而且具有了人的情感、認知和意識,其中情感的人文交互有可能成為一種趨勢。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夠通過文字、圖像、音頻、視頻營造紅色文化的感知基礎[8]。這種多線程全方位敘事,可以代替傳統紅色文化傳播的單線程敘事,用平等敘事的方式代替傳統宣講、說教,形成“故事世界”具象化的生態景觀,促使受眾產生對紅色文化的熱認知,由此產生認知認同、情感認同,最終實現行為認同。通過真實還原革命歷史事件和場景,使受眾感受戰爭的殘酷、革命先烈崇高人格和斗爭精神,感悟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人民走向復興的奮斗歷程。
二、人工智能視域下紅色文化傳播面臨的風險及應對策略
(一)意識形態風險及其應對機制
人工智能的本質是算法。算法黑箱使得資本和企業能利用大眾的未知進行后臺操作,從而對信息和發布、傳輸過程和效果進行控制。紅色文化是一種先進的意識形態。紅色文化的傳播過程實際上是受眾接受教育的過程。如果有不法分子通過算法黑箱設置陷阱、夾帶私貨、數字化變形、數據篡改,將會在潛移默化中危害國家意識形態建設,對紅色文化產生負面影響。
人工智能視域下的紅色文化傳播,需要做到以下防范措施:第一,需要國家制定、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在紅色文化內容創作主體、紅色文化傳播生成主體、紅色文化接收主體之間建立起監管算法“黑箱”的共同準則,保證紅色文化傳播的準確性、真實性,在傳播環境中不會出現數據和內容扭曲、失真的現象。第二,構建紅色文化傳播的算法基礎標準、風險評估標準、安全等級標準以及監管標準等完整的標準規范體系,分級分類,設立全面、清晰、可操作的技術指標體系,做到相關部門能夠對紅色文化傳播實時可控可監管。第三,打造值得信賴的算法倫理委員會,提倡學術性組織、非營利機構或自媒體等建立獨立組織介入,加強第三方監管力量,建立紅色文化傳播技術合作團隊,創建并豐富監管技術手段,確保算法在紅色文化傳播各個階段中的安全風險可控。第四,強化互聯網企業的主體責任意識,使之積極主動配合國家算法治理,在紅色文化傳播過程中提升算法透明度。
(二)精神內核消解風險及其應對機制
在紅色文化的智能傳播過程中,要防止其出現“抗戰神劇”現象。部分機構可能會將用戶喜好作為出發點,不斷迎合用戶淺顯的感性需求和低俗的視覺刺激,不僅異化了紅色文化的精神內核,使紅色文化傳播面臨感官娛樂化傾向,也褻瀆了革命烈士,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受眾歷史觀、世界觀和價值觀的扭曲,消解了抗戰歷史敘事所應有的嚴肅性和崇高感,嚴重損害了國際形象。適當的游戲性和娛樂性有利于引發受眾對紅色文化的個性化體驗和深層次思考,但當游戲性和娛樂性過強時,將導致育人效果大打折扣。因此人工智能賦能紅色文化傳播,一方面,要注重宏觀敘事與溫情故事相結合,以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發展的政策制定等宏大敘事為主線,挖掘典型案例和榜樣人物,將黨的革命歷程具體到個案中,通過以小見大、見微知著的敘事風格來講好紅色文化故事。[9]另一方面,相關部門應加強監管力量,對紅色文化傳播內容進行嚴格把關,在嚴肅性和游戲性、講好紅色故事和網絡成癮中尋找平衡,在吸引受眾的同時杜絕過度沉溺。
(三)信息泄露風險及其應對機制
在當前的網絡環境中,數據歸屬、數據隱私問題已經引起極大爭議。人工智能對于個人隱私總體上朝著更具侵入性的數據收集和無處不在的監控邁進。人工智能賦能紅色文化傳播,黑客可以通過三種方式危害受眾信息安全:第一,通過釣魚網站攻擊,竊取用戶信息。第二,利用AR設備,入侵軟件系統。第三,竊取虛擬化身的身份,收集虛擬化身的個人數據收集用戶信息,并用不正當的方式使用個人隱私數據。利用這些數據,黑客還可以推導出用戶的思維活動,掌握用戶的思想動態,深度介入個體隱私空間。此外,在虛擬場景中,用戶可以自由地創建虛擬世界和角色,但這也意味著可能存在虛假信息、惡意攻擊、隱私泄露等問題,可能對紅色文化的傳播造成負面影響[10]。
由于其具有較強的意識形態屬性,紅色文化的智能傳播,必須提出更高的數據保護標準。第一,應健全相關法律法規,及時修改、完善法律或者前瞻性地新立法律。首先需要明確,已有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等法律法規是否適用于紅色文化智能傳播中的虛擬空間。還應在紅色文化智能傳播過程中,在身份識別與控制、數據利用、隱私保護、算法監管、知識產權保護等關鍵法律制度安排上,進行適應性的革新與重構[11]。其次,應完善紅色文化智能傳播防護體系。加大紅色文化數據安全政策指導力度,加強多部門的綜合聯動,調動政府主管部門、企業和社會、高等院校、思政領域專家等相關方參與治理的積極性,建立“懲、治、防”一體化的紅色文化智能傳播管控和治理體系。再次,強化紅色文化人工智能核心基礎設施的安全保護。從硬件和軟件方面,加大對紅色文化智能傳播數據中心、紅色文化智能計算中心等基礎設施的保護力度,全面提升核心基礎設施安全保護能力[12]。
三、結語
人工智能將給紅色文化傳播帶來新的機遇、注入新活力,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但是,也需要注意其應用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風險,須加強監管和控制,推動多元合作與共享,以保障紅色文化傳播的準確性和真實性。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發展和應用,其在紅色文化傳播中的應用將會越來越廣泛和深入。同時,相關機構和個人也需要不斷探索和創新,以適應技術和社會的發展需求,保證紅色文化傳播的準確性、持續性和穩定性。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軍地協同智能應急管理中無人機體系化運用研究”(23AGL039);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基金資助項目“科技賦能紅色資源視覺重構路徑研究”(300102503605);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紅色資源研究中心2022年度課題“四川長征紅色資源數字敘事邏輯的重構策略與實現研究”(HSYBXM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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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佳,陜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西安 710119),長安大學學術期刊管理中心副編審(西安 710064);王鋒,西京學院電子信息學院教授,博士(西安 710123)。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