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小人物”：王懋镕圖書館生涯考略

摘 要：王懋镕是清末民初中國圖書館事業和圖書館學轉型發展的重要參與者之一，曾參與過湖南圖書館的擴建，并先后任職于江南圖書館和京師圖書館，但學界對其生平及其圖書館生涯知之甚少。文章梳理了王懋镕在湖南圖書館、江南圖書館和京師圖書館的工作履歷，對其圖書館學成就進行了總結。研究發現，王懋镕為中國圖書館事業和圖書館學的早期發展，以及在推動日本圖書館思想傳入國內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

關鍵詞：王懋镕；清末民初；圖書館事業；圖書館管理

中圖分類號：G251.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136（2023）06-0086-05

A Forgotten "Little People"：A Study of Wang Maorong′s Library Career

BAI Yijun

Abstract：Wang Maorong was one of the important participants in the 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ibrarianship and library science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early Republic of China.He had participated in the extension of Hunan Library and served in Jiangnan Library and Jingshi Library successively.However， the academic circle had little knowledge of his life and library career.This paper sorts out Wang Maorong′s work experience in Hunan Library， Jiangnan Library and Jingshi Library， and summarizes his achievements in library science.The study found that Wang Maorong had made important contributions to the early development of Chinese librarianship and library science， as well as to the promotion of Japanese library thoughts into China.

Keywords：Wang Maorong；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early Republic of China；librarianship；library management

0 引言

清末民初是古代藏書樓向近代圖書館轉型發展的關鍵時期。得益于早期圖書館人的努力開拓，一大批公共圖書館誕生，初步奠定了中國圖書館事業的基礎。同時，這一時期也是中國圖書館學“規模東瀛”的草創階段，西方圖書館觀念以日本為中介傳入國內，為中國圖書館學最終實現本土化創造了必要條件［1］。其間，王懋镕先后參與湖南圖書館、江南圖書館和京師圖書館建設，翻譯日本文部省《圖書館管理法》，是不可忽視的重要人物。目前，學術界對于王懋镕的研究較少，對其生平以及圖書館活動、圖書館學成就的介紹僅散見于各類圖書館學論著和工具書之中，其中不乏謬誤之處。有鑒于此，本文在廣泛挖掘與王懋镕有密切交往的繆荃孫、陳慶年、蔡元培、魯迅等人的日記、文集的基礎上，結合其他相關資料，以期更為完整地呈現王懋镕的圖書館生涯及其歷史貢獻。

1 追隨陳慶年擴建湖南圖書館

王懋镕，字佐昌，湖南善化縣人，清末監生出身，出生年月不詳［2］424，卒于1913年12月。從學緣上看，王懋镕師承陳慶年，其圖書館生涯的絕大部分也與陳慶年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陳慶年是晚清知名學者，師從圖書館學家、藏書家和版本目錄學家繆荃孫。1897年冬，在繆荃孫的引薦下，陳慶年應湖廣總督張之洞的邀請，進入兩湖地區，先后就職和任教于湖北譯書局、兩湖書院和湖北自強學堂。在此期間，王懋镕開始追隨陳慶年學習經史諸學，并逐漸接觸洋務，研習日文。這為此后王懋镕能夠出訪考察日本圖書館、翻譯《圖書館管理法》，以及形成融匯中西的圖書館思想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1904年初，湖南圖書館兼教育博物館創建，然“款項無多，規模尚隘”［3］，與近代圖書館仍有很大距離。1904年底，端方調任湖南巡撫，1905年3月委任陳慶年為圖書館監督，著手擴建湖南圖書館兼教育博物館。任職后，陳慶年發現，館藏圖書盡屬日文“和籍”，典藏結構嚴重失衡，故多方搜集中文書籍，以“拓屋增書”。1905年上半年，依照陳慶年囑托，王懋镕帶著擬定書目，前往上海選購圖書，并親自運回長沙，出色地完成了出省采購典籍的任務。

經過陳慶年、王懋镕等人的努力，湖南圖書館館藏初具規模，“凡禹域之所傳誦，瀛寰之所咀含，類別區分，居然粗備”［4］。1905年10月，湖南圖書館正式開館，近代中國第一個以“圖書館”命名的省立公共圖書館就此誕生。可以看出，王懋镕是陳慶年擴建湖南圖書館的主要輔助者之一，為湖南圖書館事業的早期發展做出了較大貢獻。亦從此時，王懋镕追隨陳慶年，開啟了自己的圖書館生涯。

2 進入江南圖書館工作

1906年5月，陳慶年辭去湖南圖書館監督一職，返回丹徒。1907年11月，端方開始籌建江南圖書館，聘請繆荃孫總辦圖書館事，并以陳慶年為坐辦，協助建館事宜。1907年12月24日，王懋镕跟隨陳慶年進入江南圖書館工作，每月薪水30元［2］424。從入職日期看，在江南圖書館創建初期的24個工作人員中，王懋镕是最早入館的人員之一，甚至要早于丁國鈞、金兆芝、王耕心等人。

1907年底，繆荃孫、陳慶年前往杭州，購得錢塘丁氏八千卷樓藏書60萬卷，后端方、繆荃孫又調撥武昌范氏月槎木樨香館藏書4557種。開館前，對數量如此之多的藏書進行查驗整理、分類編目確為一大難題，丁氏藏書雖有《善本書室藏書志》《八千卷樓目》，但藏書并未悉歸江南圖書館，以及范氏藏書沒有家刻目錄。當時，這一工作主要由丁國鈞、王懋镕承擔，“山館初立，典守編纂者，為丁君秉衡國鈞；檢繕者，為王君佐昌懋镕”［5］。從1908年初開始，王懋镕與丁國鈞、王耕心等人一起整理典籍，先后編校書本式目錄《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江南圖書館書目》。

《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亦名《初校善本書目》，一冊，涵蓋了江南圖書館所藏宋元明清全部善本書目，即錢塘丁氏善本書室舊藏，分經、史、子、集四個部分，并于各部之下再細分小類，分類編制。該書目內容全面，每條目下皆標注有書名、作者、卷冊數，以及具體年代、刊或抄本等版本信息，部分還注明了藏書者姓名，“融學術性、藝術性與文物性為一體，彌足珍貴”［6］。《江南圖書館書目》，亦名《閱覽室檢查書目江南圖書館初編》，八冊，多系八千卷樓藏書、征調之官書，以及江南圖書館購置的新書，涵蓋了書名、撰者、版本、冊數等內容，所錄藏書均為普通版本，與《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互為補充。由于大量新書的存在，為便于管理和查詢，丁國鈞、王懋镕等人打破了當時流行的四部分類法，采用了經、史、子、集、叢、志六分法編制書目，頗具創新精神。

在繆荃孫、陳慶年的指導下，《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江南圖書館書目》于1910年江南圖書館開館閱覽前編纂完成，成為讀者管窺館藏全貌、檢索書籍的主要工具。囿于時間所限，這兩本書目難免存在遺漏藏書的情況，但其編制完成仍然具有重要的拓新意義，特別是《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開創了中國近代圖書館善本書目之先河［7］。除此之外，《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江南圖書館書目》以服務讀者、便利查詢為編制首要原則，文獻著錄力求簡明扼要，這說明王懋镕、丁國鈞等人已經具備了近代圖書館以讀者為中心的服務意識。同時，他們并未完全放棄古典目錄學“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優良傳統，依舊注重文獻整理、版本考據?？梢哉f，《江南圖書館善本書目》《江南圖書館書目》編制兼具實用性與學術性，凸顯出傳統古典目錄學向近代目錄學轉化的歷史進程。這也意味著這代學人主動開始向近代圖書館學轉型。

1908年下半年，受繆荃孫、陳慶年委派，王懋镕前往日本淞濱圖書館考察學習［8］。在此期間，王懋镕切身感受到了日本圖書館的先進性，對近代圖書館的辦館理念、管理方法、辦館模式等方面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同時，王懋镕也開始關注日本圖書館學術思想的發展狀況，進而加深了對近代圖書館學的理解。1909年，王懋镕返回江南圖書館，6月底，繆荃孫安排其進入江楚編譯局，代譯日文書籍。

1910年9月24日，繆荃孫奉調前往北京，通志局、圖書館事皆交由陳慶年一人負責。此后，江南圖書館經營日漸困難，裁并之聲不斷，經費、人員更是屢遭裁減。面對這一困境，王懋镕繼續跟隨陳慶年，勉力維持館務。1911年10月底，陳慶年為躲戰亂，舉家遷往鎮江。江南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也紛紛離開南京，四處避難，唯有王懋镕、張恩慶等人堅持留守南京，料理館中事務。這點頗為不易和具有勇氣，連陳慶年都坦言“誠難得也”［9］203。

當時，南京政局混亂，館員星散，日本人一度認為這是攫取江南圖書館藏書的絕佳機會。1911年12月4日，日本人木村恒厷、山東仙松、新秀丸三人來到江南圖書館，“婉商購書，欲盡以善本，輦致海東”［9］207。為達到趁機掠奪藏書的目的，日本人不惜以“甘言重幣”引誘王懋镕出售館藏古籍，但遭到了王懋镕的堅決回絕。1911年12月5日，日本人再次來到江南圖書館，稱“系受其政府指意，不能空返”，試圖威脅王懋镕就范［9］207。對此，王懋镕仍不為所動。在個人命運與國家前途未卜的特殊時期，王懋镕依然能堅守民族氣節和職業操守，不僅為江南圖書館守住了館藏，也為保護中華典籍做出了貢獻。

除了要提防外人覬覦藏書之外，江南圖書館在民國成立前后人事混亂、屢遭兵燹，這也給當時留守南京的王懋镕等人守衛館藏帶來了很大挑戰。1911年底，林述慶率軍攻入南京，任命林朝圻“總理志局、館書二事”［2］377。然而，林朝圻“既未接手于前，亦難移交于后”［2］377，對館務所知不多，加之貪圖公職，自是無力扭轉局面，致使圖書館管理渙散，實際事務多由王懋镕等人負責。同時，在這一時期，浙軍、粵軍先后駐扎江南圖書館，“墻角屋隅，皆支行灶，令人惴惴”［9］214，館內桌椅器具更被駐扎之軍隊“搬往他處應用”［2］377。為避免館藏文獻受損，江寧代都督馬相伯安排茅子貞駐館，以約束駐軍，而王懋镕則晨出夜歸，守衛藏書［9］214。

3 北上入職京師圖書館

1912年2月，陳慶年以“體衰難負重荷，請委賢壯者”為由［10］，辭去江南圖書館事，返鄉歸隱。1912年2月21日，國民政府內務部頒發命令，改江南圖書館為江南圖書局，辛漢任局長。這讓王懋镕在南京和江南圖書館徹底失去了依靠，亦就此萌生退意，有了另尋出路的想法。事實上，隨著繆荃孫調離南京，江南圖書館面臨的處境愈發艱難，而陳慶年和王懋镕師徒二人在江南圖書館的境遇也不樂觀。辛亥革命前后，林述慶、程德全、莊蘊寬等人先后主政江蘇，雖都曾口頭邀請陳慶年回南京，囑以總辦圖書館事，但可能并非出于真心。林述慶最終任命林朝圻“總理志局、館書二事”［2］377，至莊蘊寬時，一度想聘請章太炎主持江南圖書館，民國成立后，內務部最終以辛漢為圖書局局長。其間，繆荃孫多方游說莊蘊寬等人，仍難以改變陳慶年、王懋镕在江南圖書館被逐漸邊緣化的現實。這也許是陳慶年隱退、王懋镕出走江南圖書館的真正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蔡元培的盛情邀請，也是王懋镕獨自離職北上的重要原因之一。中華民國成立后，蔡元培就任教育總長，認為必先淘汰舊時部員，學務方能進步，故而多次致電南方，“延請現負時望者來京襄助”［11］。1912年4月23日，蔡元培致電《民立報》，請分轉王懋镕、伍仲文、伍博純等人，提出“本部亟須組織，請即日北來為盼”［12］。蔡元培用人一直堅持唯才是用，不拘一格。他如此看重王懋镕，正是因為此前有過接觸，知悉其在圖書館學方面頗有建樹、能力突出。1912年1月31日，蔡元培前往江南圖書館考察之時，即由王懋镕負責接待，并拿出“最精之本相示”［13］，雙方在此期間已有了深入交流，增進了了解。蔡元培北上邀約，讓當時正處于困境之中的王懋镕重新找到了職業新方向。1912年4月底，北洋政府教育部接管京師圖書館。不久，王懋镕只身前往北京，很快就入職京師圖書館，就此開啟了他的第三段、為期一年有余的圖書館生涯。

進入京師圖書館之后，王懋镕主要還是承擔著古籍的整理、編目以及借閱工作。民國初年，京師圖書館尚處草創時期，館藏有待豐富，館舍時有變動。在江瀚、夏曾佑先后領導下，王懋镕積極參與京師圖書館古籍搜集、整理工作，

對全館古籍分門別類，編排號數，依次粘貼，裝箱、封鎖等，

包括與魯迅前往熱河查驗承德避暑山莊文津閣《四庫全書》，以及做好館址搬遷準備等日常工作。與此同時，在繆荃孫《清學部圖書館善本書目》的基礎上，王懋镕編纂了《京師圖書館善本書目》。此書目并未刊行，雖與繆本差異不大，“所不同者，僅刪增書目十數種耳”［14］，卻與繆本、江本共同奠定了此后京師圖書館善本書目編制的基礎。

除了完成本職工作之外，王懋镕在京師圖書館工作期間還翻譯了日本文部省編《圖書館管理法》，對中國圖書館學和圖書館事業的發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日本文部省《圖書館管理法》，由東京金港堂書籍株式會社在1912年出版。1913年5月，王懋镕就已經將其翻譯完成，并開始在《教育雜志》上連載，說明他一直比較關注日本圖書館學的發展，尤其是最新學術前沿動態，并積極將其引入國內，以饗學界。由于篇幅較多，《教育雜志》先后分六期刊載完成，分別在第五卷二號（1913年5月10日）、四號（1913年7月10日）、五號（1913年8月10日）、八號（1913年11月10日）、十號（1914年1月10日）、十二號（1914年3月10日）刊行。僅從文章數量來看，王懋镕就此成為僅次于孫毓修、與杜定友并列第二位的在《教育雜志》發文的圖書館學人［15］。

《圖書館管理法》譯文本計十八章，分別為圖書館之種類、近世式圖書館之特征、圖書館之必要、圖書館之創立、圖書館之建筑、函架之構造、館務之順序概要、書籍之選擇、書籍之注文、原簿之記入、書籍之整理、函架目錄、目錄編纂法、雜志及參考書、圖書出納法、巡回文庫、調查書籍及曝書、書籍之裝訂，不包括日文本附錄部分。王懋镕采用直譯方式，對原作逐章逐字進行了翻譯，雖難免存在硬譯、誤譯情況，但最大程度保持了原貌，有助于國人較快了解日本圖書館建設和圖書館學的相關知識，尤其是將部分日文詞匯作為學術用語或專業詞匯直接引入國內，在當時產生了較大反響，諸如“索引”一詞就是在被王懋镕首次引入后，才得以廣為流傳［16］。

在中國近代圖書館事業和圖書館學發展肇始階段，王懋镕翻譯《圖書館管理法》無疑具有特殊而重要的意義。一方面，促進了日本圖書館學“走進來”，加速中國圖書館學學科規范的確立，包括學科術語、概念的“中國化”等；另一方面，促進了中國圖書館事業由傳統向近代轉型，“自此加快了假途日本對圖書館理論的全面介紹的步伐，尤其是對圖書館的宗旨、理念、特征等方面的介紹，使中國圖書館建設與認識開始全面突破制度建設層面，從思想上、管理上全方位地開始了對近代圖書館的理解、認識和實踐之路”［17］。

然而，王懋镕翻譯的《圖書館管理法》在《教育雜志》上公開發表后，“該文似乎沒有引起圖書館界的注意，民國時期的學者對該文幾乎一無所知”［18］。值得注意的是，1917年，朱元善在商務印書館編纂出版了《圖書館管理法》，幾乎與王懋镕之譯本一模一樣，公然將王懋镕的成果據為己有［18］。自此之后，《圖書館管理法》被視為是朱元善的代表作，不斷被圖書館學界提及、整理、影印再版。而王懋镕之譯本，如同其人一般，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著實令人扼腕嘆息。誠如學者所說：“現代學者應把對朱元善的贊譽之詞賦予王懋镕。王懋镕為我國圖書館學和圖書館事業發展做出的卓越貢獻，不應被湮沒。”［18］

1913年12月，王懋镕病逝于北京寶禪寺。

可以說，《圖書館管理法》譯文本是其最后的人生絕響。根據《魯迅日記》記載推測，王懋镕應該是突患重疾而逝。1913年11月11日，他還曾登門拜訪過魯迅［19］191，而至12月，已染病不起。

病重后，王懋镕思鄉甚切，希望回歸故里，但苦于清貧，只得向北洋政府申請路費，然而各部門推諉不辦，遲遲沒有下發。作為同事、同鄉兼好友，雷渝不忍王懋镕病死異鄉，亦多次向教育部申請為王懋镕派發旅費，1913年12月26日更為此事致函魯迅，言辭苛責，頗有遷怒于魯迅之意。1913年12月31日，雷渝前往教育部，告知魯迅王懋镕病卒［19］194。據此，大可進一步推斷王懋镕病逝的具體時間，應該是在1913年12月26日到31日之間。王懋镕病逝之后，北洋政府教育部曾給予家屬撫恤金百元，以資慰藉。

4 結語

清末民初，王懋镕協助端方、陳慶年等人擴建湖南圖書館，并先后在江南圖書館、京師圖書館短暫工作過幾年，是中國圖書館事業早期發展的重要參與者之一。除此之外，王懋镕還曾在江南圖書館工作期間參與編?！督蠄D書館善本書目》《江南圖書館書目》，在京師圖書館工作期間翻譯發表日本文部省《圖書館管理法》，有力地推動了中國圖書館學的接續發展?？v觀王懋镕的圖書館生涯，他始終沒有承擔過“領導者”的角色，而只是一個參與和輔助陳慶年、繆荃孫、魯迅等人開創中國圖書館事業的跟隨者，即不是精英史學所謂的“大人物”，自然難以為傳統學界所矚目。但是，正如姚樂野所言“圖書館史研究應將重點放在屬下群體的研究，尋求從‘草根階層而不是‘精英階層，從社會化的角度而不是從學術流變的角度，來梳理和研究圖書館事業發展的歷史，從而拓寬圖書館史研究的視野”［20］。在中國圖書館事業和圖書館學漫長的發展過程之中，諸如王懋镕這般為數眾多的“小人物”也是推動歷史前進的重要力量。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存在，中國圖書館事業和圖書館學才會不斷迎來接續發展。因此，除了知名館長、學術名家之外，中國圖書館事業和圖書館學發展歷程中的“小人物”同樣值得深入研究，理應成為學界關注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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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白義俊（1982— ），男，博士，副教授，任職于云南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中國圖書館史、西南邊疆史地研究。

收稿日期：2022-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