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學校體育治理的經驗及對我國的啟示

關鍵詞：學校體育；課外體育；體育補貼；體育公平；英國

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與其身心健康和幸福生活密切相關。以學校為主陣地，提升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是世界各國發展學校體育的共同選擇。英國教育以歷史悠久、標準嚴、質量高著稱于世，因其高水平教育質量而蟬聯2019年全球教育最佳國家第一名，2023年為第二名。2022年統計數據顯示，英國平均每天至少進行60min中等及以上強度體育運動（moderate to vigorous physicalactivity，MVPA）的兒童青少年人數占兒童青少年總人數的47%。為不斷提升本國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英國頒布了最新版的學校體育與活動行動計劃，對學校體育發展進行了新的部署。進入新時代，我國關于學校體育的高層次政策文件密集出臺，體現了黨和國家對學校體育的高度重視，但學校體育工作的效果并不盡如人意，兒童青少年的體質狀況仍不容樂觀。為此，在我國學校體育改革深入推進的關鍵階段，研究英國的學校體育行動計劃，總結其經驗特征和啟示，可以為我國學校體育改革發展提供理論與實踐參考。

1英國《學校體育與活動行動計劃（2023年版）》解析

1.1出臺背景

英國政府認為，在學生時期，兒童青少年的積極體育運動不僅有助于培養終身體育習慣，而且有助于改善身心健康和培養團隊合作等重要能力。英國為應對兒童青少年（5～18歲）身體活動水平低下、超重或肥胖（1/3的兒童在小學畢業時超重或肥胖）、精神障礙（12.5%的學生），以及嚴重的體育不平等現象，于2019年7月頒布了《學校體育與活動行動計劃》（School Sport and Activity Action Plan，以下簡稱《行動計劃（2019年版）》）。《行動計劃（2019年版）》實施后的最新調查數據于2022年12月公布，顯示活躍兒童的比例較2020/2021學年增加了2.6%，活動水平恢復至疫情前的水平（47%），但嚴重的學校體育不平等現象依然存在。盡管《行動計劃（2019年版）》的頒布和實施促進了兒童青少年身體活動水平的提高，但是仍有30.1%的兒童青少年（220萬人）被歸為活動水平較低的人群，即平均每天體育運動不足30min，這與“所有兒童青少年每周平均每天應進行至少60min的中等至劇烈體育運動、殘疾人每天應進行20min的體育活動”目標相距甚遠。基于此，英國教育部聯合文化、媒體和體育部以及健康與社會事務部，于2023年11月頒布了修訂版的《學校體育與活動行動計劃》（School Sport and Activity Action Plan update，以下簡稱《行動計劃（2023年版）》）。該計劃根據英國兒童青少年的體育活動現狀以及新的體育活動目標，對學校體育發展進行了重新部署，其中包括發展重點、投資力度、舉措手段，是英國學校體育發展的指導性文件和實踐性指南。

1.2目標任務

《英國首席醫療官體育運動指南》（UK ChiefMedical Officers’Physical Activity Guidelines，以下簡稱《CMO體育運動指南》）指出，兒童青少年要想保持健康的身體，每周平均每天應進行至少60min的中等至劇烈體育運動。因此，提升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讓更多的兒童青少年達到《CMO體育運動指南》建議的標準，便成了英國學校體育的目標追求。《行動計劃（2023年版）》以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增長為目標，不斷推動體育活動的開展，最終實現所有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符合《CMO體育運動指南》標準的愿景。

為了能夠實現這一目標，不斷提升英國兒童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水平，《行動計劃（2023年版）》對學校體育進行了重新部署，制定了3個主要任務：（1）為所有學生提供高質量的學校體育；（2）加強課外體育與競賽；（3）確保學生平等享有學校體育的權利。《行動計劃（2023年版）》圍繞學生身體活動水平，通過完善體育課堂教學、課外體育鍛煉和體育參與公平3大任務來發展學校體育，3項主要任務既相互聯系，又相對獨立，目的在于促進學生身體活動水平發展。

1.3主體內容

《行動計劃（2023年版）》共由7部分內容組成，除序言、引言、總結和附件以外，主體內容涉及高質量的學校體育、課外體育和體育公平。《行動計劃（2023年版）》的主體內容以提供高質量的學校體育服務、加強課外體育和確保體育公平為抓手，通過13個具體舉措和若干手段來支持任務的完成，進而實現學生身體活動水平不斷提升（見表1）。

2英國學校體育治理的特征

2.1注重計劃實施可行性

一分部署，九分落實。《行動計劃（2023年版）》作為謀劃英國學校體育發展的重要文件，在實施方面，體現了鮮明的可操作性和有效性特征。計劃在為學校體育改革工作做了詳細部署的同時，更加注重計劃的有效實施，為完成任務的具體措施提供了相應的實施工具（見表2），旨在促進計劃的執行和落實，提升計劃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如在“為所有學生提供高質量的學校體育”方面，英國教育部頒布《加強體育教育供給和改善學校體育活動非法定指南》（Enhancing physical education provisionand improving access to sport and physical activity inschool Non-statutory guidance，以下簡稱《非法定指南》）以支持學校完成該任務或目標。該指南基于對英國學校體育的現實審視和成功經驗總結，從實踐層面指導學校如何加強體育教育供給和改善學校體育活動。更為具體的措施亦是如此，如實施學校體育補貼，為提高津貼的有效使用，英國政府提供《補貼指導條例》予以指導和數字軟件工具予以監督。

2.2財力支持補貼化

為持續改善學校體育服務質量，英國政府已經批準，繼續在2023/2024學年和2024/2025學年，為初等教育階段的學校體育提供金額超過6億英鎊的補貼支持。該筆資金由教育部、衛生與社會保障部聯合提供，經過規范的操作流程直接劃撥至學校，以便于學校用最有利于學生的方式靈活地使用補貼。

2.3能力培養生活化

《行動計劃（2023年版）》在學生的能力培養方面，體現了明顯的重視關鍵生活能力培養的特征。英國政府將游泳和水上安全技能視為學生的關鍵生活技能，并納入初等教育階段體育教育的國家課程。英國國家課程標準規定，所有學生在初等教育階段期間都應該學習游泳技能和水上安全技能，以便為中等教育階段的進一步學習奠定基礎。所有學生應在學校的游泳池里學習實用的水上安全技能，如漂浮、踩水、發出求救信號和從深水中逃生等。為了更好地推進游泳和水上安全教育，英國教育部與國家水上安全協會、英格蘭游泳協會密切合作，開發和推出新的水上安全教育框架與教育資源，為學校提供新的課程計劃、獎勵、指導資料、模板、證書等水上安全資源，如修訂版的《學校游泳和水上安全章程》（School Swimmzng and Water SafetyCharter）。此外，還要求學校開展預防溺水周活動和其他水上安全教育活動。

2.4課外體育校園化

在課外體育方面，盡管英國有發達的校外體育俱樂部，但基于活動環境和教育公平，英國政府傾向于以校園為主陣地，為學生提供課外體育運動服務。政府認為，安全、熟悉的體育運動環境，有助于培養學生的終身體育意識和體育鍛煉習慣；學校體育設施在非教學日對外開放，可以縮小不同經濟群體學生的體育參與差距，有助于促進學校體育公平。因此，英國政府主張并支持學校充分利用其體育設施，在正常教學時間之外的早晨、晚上、周末、寒暑假、節日等時間段，將學校體育設施對外開放來開展校內課外體育運動。此舉旨在將學校體育設施打造為促進人們進行體育活動的重要社區資產。在英國教育部、相關機構組織和專項資金的支持下，體育設施對外開放的學校可得到專業的指導、建議和一對一的幫扶。“英國兒童和青少年活躍生活”調查數據顯示，2021/2022學年，至少有66%的公立學校的體育設施對社區開放，公立學校中，中學（91%）比小學（47%）更有可能開放其設施供廣大社區使用。

2.5往返學校非機動化

《行動計劃（2023年版）》中的“課外體育運動與競賽”部分，將“非機動方式的上下學”單獨成節作為“課外體育運動與競賽”的內容，說明英國將步行、騎自行車等消耗熱量的身體活動納入了學校體育治理的范疇。為應對兒童青少年超重和肥胖，減少學校通勤的碳排放和提升空氣質量，緩解學校門口的交通擁堵，英國教育部聯合交通運輸部和騎行信托基金會，實施以步行、騎自行車為主的非機動方式的上下學。交通運輸部和騎行信托基金會制定了專門的實施計劃，旨在為每個孩子提供騎自行車的機會。該計劃已經幫助學校和社區的400多萬名兒童學會了安全騎車。基于騎行技能的年齡特征和漸進性，英國政府規定，學校應該讓孩子們在小學結束時能夠獨立地在路上騎自行車。為有特殊教育需要和殘疾兒童提供包容性教育也是該計劃的一部分。騎行信托基金正在開發針對小學工作人員的具體培訓，以便更多的孩子在五年級時可以參加騎行訓練。

2.6多方協同聯動共治

無論是《行動計劃（2023年版）》的研制與頒布，還是執行與實施，都表現出了多方協同聯動的共治特征。首先，《行動計劃（2023年版）》是由英國教育部（DfE），文化、媒體和體育部（DCMS），以及健康與社會事務部（DHSC）聯合研制與頒布。其次，《行動計劃（2023年版）》的執行與實施，涉及國家體育管理機構、交通運輸部、學校、積極伙伴組織、地方體育協會、社團、俱樂部、志愿者、學生家長、監護人等。例如：負責英國競技體育的UK Sport及其下設的單項體育聯合會，為學校體育提供運動項目的推廣與普及；分管群眾體育的Sport England為青少年體育提供資金支持、場館設施規劃與管理、志愿者資源統籌、運動環境營造等；交通運輸部為實施非機動方式的上下學提供支持；積極伙伴組織負責協調各利益相關方；地方體育協會、社團、俱樂部配合學校發展課外體育；等等。由此不難看出，在英國學校體育的改革和發展中，體現了多部門參與、多主體聯動的協同共治特征，各方均扮演著重要的治理角色。

2.7強調學校體育公平

雖然在《學校體育與活動行動計劃（2019年版）》中就提及嚴重的性別不平等，但是計劃的框架體系中并未部署學校體育公平相關舉措。通過對2版行動計劃的內容比較發現，《行動計劃（2023年版）》新增了“確保學生平等享有學校體育的權利”內容。該部分主要從女生參與學校體育狀況、學校體育公平獎勵計劃、競技體育培養女生領導能力、特殊教育需要和殘疾學生的體育服務4個方面，對學校體育公平進行了部署，體現了《行動計劃（2023年版）》強調學校體育公平的特征。例如：學校調查了解女生參與體育的狀況，并根據學生的運動需求安排體育內容；英國足球協會推出“積極改變”（Positive Change）戰略，為所有女生在學校、體育課、午餐時間和放學后提供足球運動服務；平等指標納入學校體育課程和課外體育活動評價體系以規約學校體育公平；支持和鼓勵女生參與競技體育活動以培養其領導能力；出臺修訂版的《殘疾兒童和青少年體育活動指南》和實施“包容2024計劃”，以有效改善有特殊教育需要和殘疾學生的學校體育服務。

3對我國學校體育發展的啟示

目前，高質量發展是我國學校體育工作的目標追求。影響我國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的問題主要有：（1）指導我國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實踐的支撐性政策文件不足，是目前亟待解決的首要問題；（2）在學校體育的協同共治方面，用于發展我國學校體育的“家一校一社”模式，因主體分屬不同管理機構，造成難以合作的困局；（3）學校體育事業依然是教育事業的發展短板，經費不足的問題長期存在，影響到體育場地設施、體育師資配置、體育服務保障等方面；（4）我國兒童青少年的健康狀況不容樂觀，其中身體活動減少、消耗的能量減少導致的超重或肥胖成為突出的健康問題，也是學校體育飽受詬病的主要原因；（5）在教育公平方面，如何確保弱勢群體學生的體育教育權利，既缺乏專門的政策制度引導，又缺乏針對性的實際操作指導；（6）在體育關鍵能力培養方面也有需要加強的地方，如防溺水安全教育開展就不盡人意，游泳等具備自救能力的項目，可以有效降低溺水風險，特別是對安全意識薄弱的兒童尤為重要。通過以上分析可見，英國在學校體育治理方面可以為我國學校體育提供經驗借鑒。

3.1加強配套工具供給，提升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的可操作性

政策頒布、配套跟進是英國《行動計劃（2023年版）》在解決學校體育相應問題上的顯著特征。從方法論角度而言，目標或任務所關注的是“做什么”，而配套工具則是解決“怎么做”。所以，在學校體育發展中，既要重視目標或任務等務虛要素，也要重視配套工具等務實要素，才有助于解決問題、實現目標。例如：《行動計劃（2023年版）》提出了“為所有學生提供高質量的體育教育和體育運動”，針對該目標，英國教育部提供了配套工具——《非法定指南》，《非法定指南》從5個方面17條提供了如何與實現目標的建議，其中包括理論指導、資源分享、實踐案例等。在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上，英國給予的啟示：國家教育和體育部門研制權威性的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文件——《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指南》，詳細界定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為一線體育教育工作者提供抓手；明確學校領導、管理者、體育教師需要做什么以及怎么做，有助于實現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并通過真實案例展示和成熟方案介紹，從操作層面為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實踐提供指導或參考，提升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的可操作性。

3.2優化協同共治，構建多方參與的協同聯動共治模式

從《行動計劃（2023年版》內容來看，英國學校體育治理表現為多方聯動、協同共治的特征，其中與多方建立伙伴關系是英國學校體育善治的重要途徑。這種伙伴關系既有政府機構層面的聯合，也有地方和社會層面的合作，在學校體育協同共治上，結合我國的國情，建議予以優化：（1）政府層面，進一步加強教育部與國家體育總局、各單項體育協會、中國殘疾人聯合會等機構合作，就學校體育發展問題達成共識，并建章立制，解決學校體育跨部門協作問題。（2）社會層面，以落實“教會、勤練、常賽”理念為導向，優化“家一校一社”模式，保證兒童青少年每天鍛煉th，有效落實“教會、勤練、常賽”，推進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該模式以學校為中心、以家庭為基礎、以社會（社區）為依托、以政府為推手，實現體育資源共享共用，形成合力致力于兒童青少年學生的體育活動開展。學校責任為統籌伙伴關系，完成課標落實和校內課外體育組織與校外體育作業布置，積極開展學校體育設施對外開放；家庭責任為配合學校完成校內外體育任務，重視、支持體育鍛煉，陪伴、指導孩子參與體育鍛煉，發揮“家長榜樣”作用；社區責任為提供課外體育所需的場地設施、體育俱樂部、體育社團、社區體育指導員；政府要打通學校與社會之間通道，促進學校體育與社會體育資源有效交換，其責任為政策支持與引導、事務監督、協調利益相關方、購買社會體育服務等。就課外體育而言，該模式基于社會體育發展程度又可分為2種形式：社會體育發展程度較高的地區，可通過政府協調引導，其他利益相關者配合，將課外體育鍛煉委托于社區或俱樂部；社會體育發展程度不高的地區，可采取政府引導下的校園體育設施對外開放，允許社會體育資源進校園，在晚上、周末、寒暑假、節日等時段，將學校體育設施對外開放，形成以校園為主陣地的課外體育鍛煉形式。

3.3加大資金扶持力度，實施學校體育補貼

學校體育補貼作為學校體育發展的催化劑，為英國實現“為所有學生提供高質量的體育教育和體育運動”目標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2年內資金支持總額超6億英鎊（約55億元人民幣），資金主要用于教師培訓、硬件建設、設施改善、課程建設、課外體育等。同時提供補貼使用指南和相應的管理工具，以服務學校體育補貼政策。足夠的財政支持、嚴謹的資金扶持標準和嚴格的評估、監督、審查制度，是有效促進學校體育發展的保證。如何找到學校體育發展的突破口和切入點，英國《行動計劃（2023年版）》中的學校體育補貼對解決我國學校體育發展中資金不足的問題具有一定的啟示：（1）加大資金扶持力度，實施學校體育補貼計劃，制定具有法律效力的學校體育補貼法律法規，或將學校體育補貼寫入國家教育發展戰略，明確目標、扶持標準、提供機構等。（2）研制補貼使用指導條例或指南，包括補貼申請、審核、發放、使用，為學校規范使用補貼提供指導，發揮補貼政策的正向功效。（3）研制補貼收支數智工具，加強資金的管理與監督。

3.4拓寬治理思路，推行非機動方式的上下學

英國實行中小學義務教育制度，90%以上的中小學是全免費的公立學校，大多是根據孩子的家庭住址就近入學，這使步行或騎自行車等非機動方式往返學校成為一種可能。加之學校對學生騎行技能的培養和騎行信托基金會的加持，以及交通運輸部的大力支持，得以使非機動方式的上下學由可能變成了現實。多方聯合、多措并舉，促成了英國非機動方式上下學。一項對英國倫敦超過2000名來自不同膚色和社會背景的小學生的調查研究表明，經常步行或騎車上學的孩子比那些乘坐汽車或公共交通工具的孩子身體中脂肪含量更低，更不容易肥胖。英國推行的非機動方式的出行改善了學生的健康，減少了學校通勤的碳排放，提升了空氣質量。肥胖癥的外因之一是飲食過多和運動過少，運動減少一熱量消耗少一熱量平衡失調一發胖一活動更少一熱量消耗更少一更胖，就這樣形成惡性循環。《行動計劃（2023年版》非機動方式往返學校的路程，為兒童青少年提供了更多身體活動的機會，對我國學生肥胖、“雙碳”治理的啟示：（1）完善就近入學政策，增加家庭住址指標在就近入學中的權重，提升步行或騎行上下學的可行性；（2）初等教育階段學校開展騎行技能教學與培訓，力爭學生在小學畢業時能夠獨立地在道路上騎自行車，為家校距離較遠的學生提供非機動方式往返學校的選擇；（3）地方教育部門聯合交通運輸部門，加強積極出行道路基礎設施建設，創設學生非機動方式上下學的有利條件；（4）發動社會力量，招募志愿者，在上下學途中的十字路口看護小學生和指揮交通，確保安全。

3.5深化教育公平，保障學生平等享有學校體育的權利

英國教育的核心思想是“每個孩子都重要”（Every Child Matters）。為所有學生提供高質量的體育教育和體育服務，確保學生平等享有學校體育權利是英國《行動計劃（2023年版）》的重要內容，體現了對所有學生的重視，反映了學校體育教育的公平性。《行動計劃（2023年版）》在確保學生平等享有學校體育的權利時，不但在政策層面給予重視，明確指出要確保女生、有特殊教育需求和殘疾的學生平等享有學校體育的權利，而且在操作層面對實現這一權利做了具有針對性的部署與策略設計。設置“學校體育獎”以鼓勵學校為學生提供平等參與體育運動的機會；支持女生參與競技體育以促進公平；研制《殘疾兒童和青少年體育活動指南》和實施“inclusion 2024”以改善“SEND”的體育參與。“過程公平”是教育公平的中間階段，所關注的是學生在教育過程中是否受到公平的對待，是結果公平實現的有力保障。英國《行動計劃（2023年版）》對我國的啟示：深化學校體育公平制度保障，在完善“機會平等”和“參與平等”的基礎上，加強“過程公平”，加大對政策制度執行和落實的支持，制定具體的實施計劃和推進方式，真正實現弱勢群體學生在學校體育中被公平地對待。具體措施：（1）轉變觀念，提高認識，包括學校體育在內的基礎教育，在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下，“起點公平”已整體實現，現應轉向“過程公平”；（2）調查了解弱勢群體學生的體育需求，根據需求設置體育課程和課外體育活動，進行因材施教；（3）根據不同類型的弱勢群體學生的需求制定配套的支持工具或針對性的策略，為各主體提供實踐層面的指導與參考，如制定學校體育課外服務指導條例或實施課外體育服務獎勵計劃，為學校開展課外體育服務以滿足家庭經濟條件有限的學生的課外體育活動提供指導或激勵等；（4）將推進體育過程公平納入學校師生行為準則，創設有助于實施過程公平的校園環境，如規范體育課堂教學和課外體育活動言行，嚴禁使用“這么簡單都不會”“這是男生的運動”等可能挫傷學生積極性和自信心的言語，教師不得以任何理由對有運動障礙的學生置若罔聞；（5）提升體育教師面向多樣化的學生開展教育教學的能力，為所有學生提供平等而適切的體育教育，確保教育過程的公平性。

3.6注重關鍵生活技能培養，完善戶外安全教育

《行動計劃（2023年版）》將游泳和水上安全教育列為“為所有學生提供高質量的體育教育和體育運動”的內容，并明確指出，“游泳和水上安全技能是一項關鍵的生活技能”，要求所有學生在初等教育階段都應該學習游泳技能和水上安全技能。所有學生應在游泳池里學習實用的水上安全技能，如漂浮、踩水、發出求救信號和深水逃生等。不難發現，在英國學校體育教育中，游泳和水上安全技能不僅是高質量體育教育的內容，而且也是一項關鍵的生活技能．同時也是一門必修課。對我國的啟示：（1）完善教學內容，將戶外安全教育納入中小學體育教育課程內容之中，如形成水上運動項目與自救能力（漂浮、踩水、求救、深水逃生等）并重的教學內容，培養學生的水上安全意識和溺水自救能力；（2）尚不具備開展游泳和水上安全教育教學的學校，可與校外游泳機構合作將其外包，利用周末、節假日等課外時間分批培訓；（3）采取以財政撥款為主的多渠道資金籌集方式，健全游泳池、游泳設備等基礎設施，為學校開展游泳和水上安全教育提供必要的物質條件；（4）加強戶外運動安全方向的師資培養與供給，滿足戶外安全教育教學的需要。

4結語

英國最新頒布的《行動計劃（2023年版）》以提升兒童青少年身體活動水平為主要目標，在學校體育供給、課外體育運動和學校體育公平等3個方面進行了部署，體現出注重計劃實施可行性、財力支持補貼化、能力培養生活化、課外體育校園化、強調公平性等特征。《行動計劃（2023年版）》中的學校體育治理思路與方法，為發展我國學校體育在實施學校體育補貼、培育關鍵生活技能、應對學生肥胖、推進體育教育公平等多個方面，提供了非常有借鑒價值的經驗啟示。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我國學校體育具有顯著的道路、制度、文化等優勢，揚長補短、求真務實，可以不斷將我國學校體育推向更高發展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