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 程占紅 田祥宇













摘 要:區域數字創新協同發展是實現我國國家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重要驅動力。現有文獻主要關注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相關性和異質性,未對其是否存在空間策略互動行為及其作用機制進行識別和檢驗。本文將技術創新擴散和創新競爭規避效應假說引入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特征分析中,通過構建空間計量模型分析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研究結果表明:第一,本地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的上升會帶動空間關聯地區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的上升,并且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空間權重矩陣下,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溢出效應高于技術進步空間權重矩陣下的空間溢出效應。從策略互動形式來看,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表現出明顯的向上競爭效應。第二,機制檢驗表明,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互動效應是由省界競爭規避機制驅動的,城市內部學習示范效應會弱化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效應,外部學習示范機制會強化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效應。第三,異質性檢驗表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表現出明顯的技術進步、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高(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間存在顯著空間策略互動效應。研究結論對正確認識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和建立健全區域間數字技術進步協同促進機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技術創新擴散;競爭規避效應;作用機制
文章編號:2095-5960(2024)01-0021-10;中圖分類號:F832.0;文獻標識碼:A
一、引言
人工智能、5G、工業互聯網和云計算等數字技術的迅速發展是助力區域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保障。數字技術創新對于數字經濟可持續健康發展至關重要,被認為是促進實體經濟增長的中堅力量。[1, 2]數字技術創新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也給區域發展帶來了巨大的機遇和挑戰。在數字技術創新的過程中,創新空間的互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數字技術具有推動各類生產要素快捷流動、加速各類市場主體協調發展的作用,促進了創新資源的共享,使得區域之間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競爭日益激烈。[3,4]面對充滿競爭性和不確定性的國內外經濟社會環境,城市數字技術創新能力的提升不僅要靠自身稟賦條件,還需要關注發展水平類似的空間關聯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決策和采納行為。因此,本文分析城市間數字創新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并探討其背后的作用機制,這對于推動城市數字技術合作,實現多城市數字技術創新協調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和理論意義。
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本文基于技術創新擴散和創新競爭規避效應理論視角,通過構建技術進步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空間權重矩陣,揭示了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競相向上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為優化城市間數字技術合作和規范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行為提供有益參考。第二,由于財政分權下的城市政府間存在“標尺競爭”效應,因此本文分析了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互動效應的作用機制以及不同技術進步程度、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低數字創新產出城市與高數字創新產出城市間的空間互動效應,從而豐富了數字技術創新擴散路徑的理論研究。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一)文獻綜述
隨著數字技術的成熟、應用和融合,相關研究已受到國內外眾多學者的關注。現有文獻主要從企業角度,對數字技術創新的內涵、要素構成、影響因素和影響效應等方面展開研究。
1.數字技術創新的內涵方面。現有文獻主要從過程論、整體論和結果論視角對數字創新的內涵進行了分析與界定。其中,過程論認為數字創新是指在運用數字技術、網絡化工具和基礎設施的基礎上,不斷提升企業的技術創新效率、提高企業獲得規模報酬和經營管理能力的過程。[5,6]整體論認為數字創新是在技術創新過程中采用互聯網、數字基礎設施等數字化技術的組合,帶來了突破性的數字化產品、生產工藝的改進、盈利模式的改革以及商業模式的創新。[7]結果論認為數字技術創新可以把數字技術滲透到企業的各類型產品、服務和經營中,進而顛覆性地改變了企業產品和服務的價值創造機制。[8]總體而言,大部分文獻認為數字技術創新是指企業或者組織以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和區塊鏈等數字技術作為底層技術,創造出顛覆性的產品、渠道、組織和商業模式的過程及結果。[9]
2.數字創新要素構成方面。數字創新是由數字技術創新者、數字技術創新公民、數字政府、數字技術創新生態系統、數字技術創新平臺與數字技術創新文化等要素構成。其中,數字技術創新者是指能夠利用數字技術,開發新產品和服務的個人或組織。他們具有數字技術創新意識、技術成果轉化能力和市場洞察力,能夠將數字技術與市場需求相結合,推動數字技術創新的發展。[6,7]數字技術創新公民是指能夠利用數字技術參與社會創新和發展的個人或組織。他們具有數字素養和創新能力,能夠利用數字技術解決社會問題,推動社會進步和可持續發展。[3]數字創新生態系統是指由數字技術創新者、數字技術創新公民、數字政府、企業和社會組織等多方參與的創新網絡。數字技術創新生態系統通過合作和共享,促進創新資源的流動和多元主體創新能力的提升,推動數字技術創新發展。[10]數字技術創新平臺是指提供數字化創新服務和資源的平臺,包括創新孵化器、數字化技術平臺、開放數據平臺等,它們為數字技術創新者和創新公民提供了創新環境和創新資源,促進了數字技術創新的蓬勃發展。[11]數字技術創新文化是指鼓勵數字技術創新思維和創新行為的文化氛圍和價值觀,它們為數字技術創新者提供了文化支持和創新動力,從而提升數字技術創新水平。[5, 12]
3.數字技術創新影響因素和影響效應方面。①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和投入主要受區域人力資本集聚、資本集中度、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據政策體系、營商生態環境系統和環境污染等宏觀層面因素的影響[13, 14],此外,還受到首席信息官和首席數字官個人特征、企業間數字網絡合作意愿和高管團隊社會資本等微觀因素的影響。[14-16]②數字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應方面。從價值創造角度來看,數字技術創新有利于企業改變價值獲取方式,快速識別和評估創新機會,提高資源重組效率和運營效率。[5, 9, 17]從市場競爭角度來看,數字技術創新有利于企業在產品同質化市場競爭中構造創新生態系統,提高企業產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和創新效率,提升自身資源配置效率和數字技術市場占有率,從而獲得市場優勢地位。[18-21]從產業發展角度來看,數字技術創新可以有效鏈接不同創新要素與主體,推動數字技術與產業鏈的深度融合,提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帶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降低企業交易成本、有效轉移金融信貸風險,促進制造業和服務業產品形態和生產方式變革,從而滿足消費者個性化需求,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22]從收入分配公平性來看,數字技術創新一方面改變了就業市場中的高低技能勞動者的需求結構,從而擴大了高低技能勞動者的收入差距;另一方面數字技術租金直接流向高管團隊,導致了企業內部收入差不平等程度。[23]
綜上所述,上述研究視角局限于數字技術創新主體自身的創新決策和影響效應方面,把每一個創新主體視為獨立的個體,忽視了競爭對手的數字技術創新決策采納行為以及外部創新影響因素的制約,缺乏對影響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數量競相增長的作用機制和影響因素的探討與分析。鑒于此,本文拓展了現有數字技術創新文獻的研究視角和研究方法,立足于技術創新擴散和創新競爭規避視角,從城市間空間互動的視角考慮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策略互動行為及其作用機制。
(二)研究假設
技術創新擴散理論假設某區域會對空間關聯“鄰居”的外部技術進行理性識別和預測,以此調整自身的技術創新研發策略。[24]這是因為一個地區的信息、知識的有效組合和外溢對于空間關聯地區的技術消化、吸收和運用具有推動作用。并且地區間技術創新知識、信息的相互流動和模仿(包括內部學習和外部學習模仿)降低了地區技術創新在研發設計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和失敗概率,因此空間關聯地區間的技術創新存在同群效應和空間策略互動行為。[23,25]區域創新擴散理論認為,區域相近度更多是指區域間的技術相近度或經濟發展水平相近度,而非地理區位相近度。相較于地理區位距離,技術距離和經濟發展距離成為影響區域技術創新產出和經濟增長的重要影響因素。[26]有學者指出,當技術距離經濟發展距離足夠小時,信息、知識的外溢作用才會在地區間得到充分發揮,數字技術創新擴散才能有效提升空間關聯地區的創新產出、促進經濟長期增長。[27]這是因為技術創新溢出效應的大小與創新擴散源和擴散匯間的“知識位勢”密切相關。當技術距離和經濟發展水平距離越小時,創新擴散源和擴散匯間的“知識位勢”差也越小,空間關聯區域間的數字技術創新擴散采用速度也會越快。[28]考慮到技術知識獲取的便捷性和相似性,技術距離或經濟發展水平距離越小的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知識學習和模仿的動機也會越強烈,可獲得的技術溢出和收益也越多。[9]根據區域技術創新擴散理論,本文認為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擴散可能與區域間的技術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因素相關。
對于區域數字創新擴散形成的原因,目前尚未達成共識。大部分學者把數字創新擴散的原因歸結為學習性模仿和競爭性模仿。根據數字技術創新擴散理論和競爭規避理論,區域間的技術進步和經濟發展競爭是促使數字創新在區域間擴散的重要動力。[29]競爭對創新的關系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相同區域的技術水平差距和經濟發展水平差距,如果區域間彼此技術差距和經濟發展水平不大,這些區域的 “創新競爭規避效應”往往十分顯著。所謂創新競爭規避效應是指地區為了逃避激烈的創新競爭而進行的技術創新行為,從而在激烈的競爭中獲得優勢地位。[29]由于“創新競爭規避”效應主要體現在“并駕齊驅”型群體內,因此在技術進步程度和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較高的區域間,往往會根據競爭對手的創新決策來相應地調整自身的技術創新決策采納行為。在技術進步和經濟發展競爭較高的環境中,技術產品同質化競爭也較為激烈,為了在同質化產品競爭中取得優勢競爭地位,空間關聯區域的數字技術創新決策和數量往往會成為這個地區的創新決策和數量的“標尺競爭”對象。這是因為:首先,數字技術創新可以開發出更具競爭力的產品。通過引入新的技術和功能,使得城市中的企業可以在市場上提供獨特的產品,避免與競爭對手直接競爭。其次,數字技術創新還可以幫助企業改變傳統的銷售渠道,開辟新的銷售渠道,避免與競爭對手在渠道上的直接競爭。數字技術創新還可以幫助企業更好地分析和利用市場數據,了解消費者的需求和偏好,從而有針對性地開發產品和服務,避免與競爭對手在市場細分上的直接競爭。此外,數據分析還可以幫助企業預測市場趨勢和競爭對手的行動,制定更有效的競爭策略,避免城市間的服務創新競爭。故在較高的競爭區間,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行為存在“同群效應”和“示范效應”,競爭對手的競爭強度會對追隨地區的數字技術創新決策和數量起到主導作用。當競爭地區的競爭強度提升時,追隨地區也會通過改變自身創新競爭策略和決策使得創新數量增加。因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在技術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較高的區域間,由于存在“創新競爭規避”效應,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具有正向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而在技術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較低的區域間,這種正向的策略互動行為較弱或者不存在。
三、研究設計(一)模型設定
首先,與其他地區有更高相似度的區域會感受到更為強烈的競爭壓力,從而也有著更強烈的“創新競爭規避”動機,成為促進數字技術創新擴散和空間策略互動的重要依據。借鑒尹振濤和李澤廣[29]的做法,設定如下空間自回歸模型來檢驗數字技術創新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之所以使用空間計量經濟學模型衡量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是因為空間計量經濟學中的空間權重矩陣是建立在群組基礎上的,假設每個群組中的個體相互影響、相互關聯,相較于博弈論方法更貼近現實生活。[30]
DIit=δ∑j≠iwijDIjt+Xit′β+ζi+μt+εit? (1)
DIit表示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j≠iwijDIjt表示在第t期時除i城市之外所有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加權平均值,系數δ用來度量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程度,ζi和μt分別表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如果δ顯著為正,說明城市i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與相似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具有趨同性,意味著與城市i相似度較高的城市提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時,城市i也會積極地提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表現出正向空間策略互動效應;如果系數顯著為負,則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替代式空間策略互動行為;如果系數不顯著,意味著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策略相互獨立,不存在空間策略互動行為,說明沒有技術創新擴散和競爭規避效應。
其次,本文構建非對稱空間杜賓模型檢驗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策略互動的具體形態。模型具體設定如下:
DIit=λ1Eit∑j≠iwijDIjt+λ2((1-Eit)∑j≠iwijDIjt+Xit′β+ζi+μt+εit? (2)
其中,Eit=1,如果∑j≠iwijDIjt>∑j≠iwijDIjt-1。0,其他
DIit表示第i個城市第t期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j≠iwijDIjt表示在第t期時除i城市之外所有城市數字創新產出的加權平均值。wij為空間權重矩陣元素; Xit為控制變量;ζi和μt分別表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誤差項。Eit為二元虛擬變量,當i區域的競爭區域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上升時為1,其他情況為0。根據式(2),當空間關聯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相較于上一年度上升時,本地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的空間響應系數為λ1,反之本地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的空間響應系數為λ2。如果λ1和λ2均顯著大于0,則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競爭特征;如果λ1顯著大于0,λ2不顯著或λ2顯著小于0時,則表現為競相向上競爭,如果λ2顯著大于0,λ1不顯著或λ1顯著小于0時,則表現為競相向下競爭,如果λ1和λ2均不顯著,則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不存在空間策略互動行為。
(二)變量與數據
1.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根據現有文獻對數字技術創新的定義,本文利用5G產業專利授權數、工業互聯網專利授權數、人工智能產業專利授權數和電子商務專利授權數總和衡量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具體而言,本文城市層面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采用加權法進行測量,用城市的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從業人員與對應省份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從業人員的比值作為權重,再乘以全省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
2.空間權重矩陣。本文設定技術進步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矩陣作為空間權重矩陣,分別記為W1和W2。其中,技術進步用城市每年專利授權數表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用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產值衡量。
3.控制變量。借鑒以往文獻的做法[14, 15],本文選擇的控制變量是:(1)資本富集程度。資本富集度高的經濟體能夠投入更多的資金和資源進行技術研發,從而推動數字創新的發展,采用年末金融機構貸款余額占GDP的比值表示。(2)城鎮化水平。城市通常擁有更完善的基礎設施,可為數字技術創新提供必要的交通網絡支持,提高物流和配送效率,為數字技術創新提供更好的環境,用城鎮常住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表征。(3)市場化程度。市場化程度越高,數字技術創新的競爭也越激烈,可促進企業不斷推出新產品和服務,推動了數字技術創新和數字經濟產業的發展,用城鎮私營和個體就業人員數占總人口的比重表示。(4)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地區有更大的市場規模和更多的消費者需求,意味著數字技術企業有更多的機會推廣新技術和產品,有足夠的需求來激發數字技術創新動力,用人均GDP表示。(5)科技人才集聚水平。科技人才是數字技術行業的核心,擁有更多高素質、高技能的科技人才可以提高數字技術創新的研發能力,用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從業人員占總就業人數的比值衡量。(6)產業結構。數字技術創新通常需要不同環節的產業鏈和價值鏈的整合,產業結構的合理布局和整合將有助于推進數字技術創新,用第三產業占GDP比值衡量。(7)創新環境。創新環境對數字技術創新有著重要影響,政策支持、科研機構和創新平臺、創新文化、技術交流和合作等方面的優化和改進,有助于提供良好的創新環境,推動數字技術創新的發展和應用,用創新創業指數衡量(詳見表1)。
4.數據來源和樣本選擇。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據來源于企研數據和國家知識產權局,其余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以及各省市統計年鑒、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因三沙、巢湖等行政區的數據缺失值較多,因此本文予以剔除,同時由于2010年之前的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缺失值較多,因此本文最終選定2010~2019年270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的相關數據作為研究樣本。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空間相關性分析
采用全局Moran′s I指數度量區域數字創新產出的空間自相關性。從表2可見,2010~2019年,在兩種空間權重矩陣下,城市數字創新產出的Moran′s I指數值均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不同城市之間的數字創新產出存在空間依賴性。經過LM以及Rboust-LM檢驗,本文最終選擇了空間自回歸模型檢驗城市數字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由于存在空間自相關性,使用傳統的OLS方法會使得估計結果有偏,因此采用準極大似然法(QMLE)估計模型的待估參數。
(二)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效應檢驗
為了分析技術進步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對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依賴性影響,證實技術創新擴散理論和競爭規避效應理論,本文同時引入技術進步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空間權重矩陣,重點關注空間響應系數的結果。表3列(1)(2)分別報告了技術進步距離、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由表3可知,空間響應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技術進步程度鄰近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較高的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有著更強的空間策略互動,符合創新擴散效應和創新競爭規避效應假說。即技術水平競爭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競爭度的提升會促進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
從空間策略互動強度來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空間權重矩陣下,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系數估計值高于技術進步空間權重下的估計系數值,表明與技術進步鄰近相比,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在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互動中所起作用更大。
(三)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形式識別
表4列(1)(2)分別報告了在技術進步距離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策略互動行為的具體形式。由表4可知,在技術進步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λ1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大于0,λ2不顯著,說明在技術進步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競相向上競爭效應。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λ1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大于0,而λ2不顯著,說明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同樣存在競相向上競爭效應。以上分析結論表明,當某城市的競爭地區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提升時,該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也會提高,說明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競相向上競爭的集體非理性行為。
(四)機制檢驗
1.省界競爭規避機制中國式財政分權所產生的政治官員晉升錦標賽使得地區間競爭所瞄準的對象可能是存在“標尺競爭”的同一省份的空間關聯城市。因此,創新擴散和競爭規避效應在我國可能存在“省界競爭規避效應”,其中省界競爭規避效應指不同城市間的空間策略互動受到“是否歸屬于同一省份”的影響,若存在“省界競爭規避效應”,說明屬于同一個省份內的地級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空間互動效應。因此,本文借鑒秦士坤等[24]的研究方法,來檢驗省界競爭規避效應在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中發揮的作用。本文將前文采用的技術進步距離空間權重、數字經濟距離空間權重矩陣分為同省和異省空間權重矩陣,其中同省空間權重矩陣上位于不同省份地區的距離元素為 0,異省空間權重矩陣上位于相同省份的距離元素為 0。由表5列(1)可知,在技術進步距離空間權重矩陣的設定下,異省空間權重矩陣下的空間響應系數不顯著,同省權重矩陣下的空間響應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省界競爭規避效應。由表5列(2)可知,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空間權重矩陣的設定下,同省權重矩陣下的空間響應系數大于異省空間權重矩陣下的空間響應系數。以上回歸結果說明同一個省份內的地級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存在空間互動效應。
2.學習示范機制
行為經濟學中把空間互動效應的形成與來源概括為內部學習示范和外部學習模仿兩種作用機制,前者指城市通過從自身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經驗中學習,積累經驗,降低盲目參與和模仿的風險,以此矯枉過正。后者是通過向其他外部城市獲取數字技術、知識和信息來降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風險的行為,兩類學習性示范作用機制都可能產生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互動效應。
①內部學習示范效應。根據行為經濟學理論,借鑒鄧慧慧和趙家羚的研究思路[31],本文設定一個虛擬變量,如果某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大于上一年度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則賦值為1,否則為 0,用以表示城市從自身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提升的經驗當中學習,進一步更正原有的非理性行為。②外部學習示范效應。如果省內與其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相近或更高的地級市數量較多,那么某一城市可以從省內其他地級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提升的經驗中學習和總結經驗,因此本文使用省內與本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相近或較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城市數量衡量外部學習示范效應。如果觀測到省內地級市數量對空間互動效應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則表明這種空間互動效應來源于外部學習示范性機制。通過設立模型(3)來檢驗以上兩類學習示范機制。
WDIit=η1Sit+η2Xit+ζi+μt+εit? (3)
WDIit 作為被解釋變量, 表示城市i所在省份的其他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平均數量,Sit表示影響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互動效應的學習示范變量;Xit 是控制變量。
從表6可以看出:(1)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互動的內部學習機制的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提升過程中的自身經驗積累會顯著負向影響空間互動效應,說明城市會從以往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經驗中不斷總結、學習和更正原有非理性行為;(2)省內地級市數量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同省內的城市數量越多,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互動效應越強,說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互動效應部分來源于外部示范機制。
(五)不同技術進步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下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策略互動行為分析
從技術創新擴散和競爭規避機制來看,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區域很可能成為技術進步較低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的“領導者”,為了研究不同技術進步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下的城市在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策略互動方面存在的差異,本文計算了2010~2019年城市所有專利數量占全國所有專利授權量的比值,按中位數劃分成兩個組別,把大于中位數的樣本城市記為技術進步程度較高的城市,把小于中位數的樣本城市記為技術進步程度較低的城市。同理,本文計算了 2010~2019年各地級市數字經濟產出占GDP的比值,按中位數劃分成兩個組別,把大于中位數的樣本城市記為數字經濟發展程度較高的城市,把小于中位數的樣本城市記為數字經濟發展程度較低的城市。
根據技術進步程度可以得到如下4種不同的模型組合:模型(1)反映技術進步程度較高的城市間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反應;模型(2)表示高技術進步程度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提高時,低技術進步程度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反應;模型 (3)是表示低技術進步程度城市間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模型(4)表示低技術進步程度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提高時,高技術進步程度城市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反應。同理可以得到4種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不同的模型組合。
表7 和表8模型(1)和(3)的結果分別表明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和較低兩個組別的城市間存在顯著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符合技術創新擴散和競爭規避效應理論;從模型(2)的結果看,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技術進步程度較高的城市提升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時,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城市也會提高其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表明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追隨者”會看齊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領導者”的數字技術創新決策采納行為;從模型(4)可以看出,當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區域提升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時,技術進步程度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不會提高其數字技術創新產出。
(六)不同數字技術創新產出下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行為分析
式(1)只能檢驗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是否存在空間策略互動,由于城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差異的存在,使得不同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水平城市之間可能存在相互學習和模仿行為。本文計算了 2010~2019年各地級市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根據中位數劃分成兩個組別,把大于中位數的樣本城市記為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較高的城市,把小于中位數的樣本城市記為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較低的城市。其中,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省份為170個,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為100個。
表9模型(1)和(3)的結果表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度較高和較低兩個組別的城市間存在顯著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但不同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間的空間策略互動效應也存在明顯差異。具體來看,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間空間策略互動效應系數均顯著為正,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對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存在顯著的空間策略互動效應,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對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的空間策略互動效應不顯著,表明高(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間存在顯著空間策略互動效應,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對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存在空間策略互動效應,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對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沒有空間策略互動效應。
(七)穩健性檢驗
1.內生性問題識別。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可能會因為解釋變量與擾動項相關、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互為因果關系以及遺漏變量誤差等內生性問題使得系數估計結果有偏。因此,本文采用解釋變量滯后一期的GMM方法對基準模型重新進行回歸,估計結果見表10的Panel A。由表10Panel A可知,在技術進步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距離空間權重矩陣下,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仍然顯著為正,說明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具有顯著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與基準模型的回歸結果一致。
2.變化空間權重矩陣。由于中國地域廣闊,不同的地級市面積差異可能很大,本文參考秦士坤等(2021)的做法,重新構造空間權重矩陣。具體做法為,如果地級市之間地理距離小于或等于200 km和250 km,將二者定義為相鄰,否則為不相鄰。從表10 Panel B(1)(2)可以看出,在變化空間權重矩陣后,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仍然顯著為正,說明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具有顯著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與基準模型的回歸結果一致。
五、結論與建議
本文結合技術創新擴散理論和競爭規避效應理論,使用 2010~2019 年中國地級市及以上城市面板數據分析了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及其形成機制,從空間策略互動視角對區域間激烈的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競爭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得到如下結論:第一,由于區域間存在技術進步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競爭效應,為了在激烈的競爭中取得優勢地位,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具有顯著的空間策略互動行為。估計結果表明,本地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數量的上升會帶動空間關聯地區數字創新產出數量的上升。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空間權重矩陣下,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溢出效應高于技術進步相似度空間權重矩陣下的空間溢出效應,說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似度在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策略互動中發揮較大作用。從空間策略互動形式來看,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表現出明顯的競相向上競爭,進一步證明了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競爭規避效應。第二,機制檢驗表明,由于中國式財政分權所產生的政治官員晉升錦標賽,使得地區間競爭所瞄準的對象可能是同省份的空間關聯城市,這會使得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空間互動是由省界競爭規避機制驅動的,同時城市內部學習示范效應會弱化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互動效應,外部學習示范機制會強化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產出的空間互動效應。第三,異質性檢驗表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表現出明顯的技術進步、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以及高(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間存在顯著空間策略互動效應,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對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存在空間策略互動效應,低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城市對高數字技術創新產出沒有空間策略互動效應。本文的研究結論可為我國新時代規范城市間數字技術創新行為提供如下啟示:
第一,推動城市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區域間信息通信技術的交流與合作,促進數字技術創新人才、資金的跨區域流動。一方面,充分利用區域協同發展的政策,加強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人才培養,優化數字技術創新人才與資金的空間配置,縮小區域間數字技術進步差距,進而提升區域間數字技術創新合作的意愿;另一方面,反對“以鄰為壑”的不正當競爭策略,打破區域數字技術研發設計的各種政策性和制度性壁壘,通過數字技術合作或資金合作,分享數字技術研發經驗,共享數字技術創新成果,最大化實現數字技術的外部性作用。第二,面對新時代對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要求,地方政府作為數字技術創新和環境規制的監管主體,應著眼于長遠利益,充分平衡區域間數字經濟發展、數字技術創新提升的多方面需求。一方面,要優化和調整產業結構,提升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水平。各級政府需要針對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薄弱環節給予政策傾斜和扶助,防范數字技術發展帶來新的“技術孤島”問題。另一方面,要結合新時代數字經濟發展的政策要求,地方政府應建立分層次、分區域的數字經濟發展政策體系,在充分把握自身經濟發展稟賦條件和區位特征的基礎上,提高城市自身的數字化產業規模與質量,因地制宜地選擇適合自身的數字技術創新管控機制。第三,由于城市間存在數字經濟增長競爭和策略互動行為,并且數字技術價值創造能力與數字產業科技供應鏈的控制能力密切相關。因而各城市應該構建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的長效協同治理機制,規范數字型知識產權合同、持續增加R&D經費投入、重點引進和培養數字型人力資本、大力改善信息、互聯網和軟件從業人員的就業環境等;加強數字技術創新研發、投入方面經驗的交流和數字技術創新生態環境治理措施的對接,充分發揮數字經濟智能化、服務化、生態化作用,增強數字技術創新產業鏈韌性,不斷延伸人工智能、5G和工業互聯網產業鏈,提升數字技術創新的價值創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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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Behavior of Digital Innovation Output in Chinese Cities
LI Qiang,CHENG Zhanhong,TIAN Xiangyu
(Shan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 ,Taiyuan,Shanxi 030006,China)
Abstract: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digital innovation is an important driving force for achieving modernization of China’s national governance capacity and governance system.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mainly focuses on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and heterogeneity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between regions, without identifying and testing whether there is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behavior and its mechanism of action. This article introduces the hypothesi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iffusion and innovation competition avoidance effect into the analysis of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and analyzes the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behavior of urban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by constructing a 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The research results indicate that, firstly, the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local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s will drive the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s in spatially related regions. Moreover, under the spatial weight matrix of digital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th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s is higher than that under the spatial weight matrix of technological progres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rategic interaction, the output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between cities shows a clear upward competitive effect. Secondly, mechanism testing indicates that the spatial interaction effe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between cities is driven by provincial competition avoidance mechanisms. The internal learning demonstration effect of cities weakens the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effe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between cities, while the external learning demonstration mechanism strengthens the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effect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between cities. Thirdly, heterogeneity testing indicates that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exhibits significant technological progress and heterogeneity in the level of digital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re is a significant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effect between cities with high (low)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The research conclusion has important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correctly understanding the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behavior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novation output between cities and establishing a sound collaborative promotion mechanism for digital technology progress between regions.
Key words:
urban digital innovation output; spatial strategy interactio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diffusion; competition avoidance effect; mechanism of action
責任編輯:蕭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