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吶喊中的意識覺醒

【摘 要】竇娥是關漢卿的元雜劇種的人物，她是漫長的封建社會被壓迫婦女的縮影，她善良、溫順但又具有堅韌不屈的反抗精神，她身上的雙重性格使她的形象在文學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分析竇娥人性的人物形象及其產生的原因，以及竇娥的人物形象在現實社會中的意義，對于當今社會人物的覺醒和獨立意識的培養有著重要的參考意義。

【關鍵詞】關漢卿；竇娥；堅韌不屈；獨立意識；現實意義

【中圖分類號】I0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24—014—03

關漢卿，元代最早的雜劇作家。他是由金入元的人，關漢卿的前半生是在元金交戰中度過的，他經歷血與火動蕩不安的年代。元代很長時間不舉行科舉考試，這使從小飽讀詩書的儒家經典，深受儒家積極入世的關漢卿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他在入世無門的情況下，他調整心態，放下士子的清高開始了散曲和元雜劇的創作。他深入百姓生活，了解百姓的疾苦，眾彩紛呈的民間文化的滋養了他，他致力于抒寫小老百姓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的人生百態。而元雜劇中以關漢卿的《感天動地的竇娥冤》最為上品。關漢卿筆下的竇娥形象以其善良、孝順、賢惠，尤其是她身上的覺醒意識和反抗精神是難能可貴的。

一、竇娥的人物形象

竇娥的父親竇建章進京趕考把年幼的孩子遺棄給蔡婆，十七歲時與丈夫成親，可婚后不久竇娥的的丈夫因病去世，竇娥侍奉婆婆十分盡心，可時美貌的竇娥遭到了張驢的垂涎，他心生歹意，挑唆自己的父親勾引蔡婆，蔡婆的耐不住寂寞上讓張驢父子住進自己家中，張驢本以為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是沒想到竇娥堅守貞潔，絲毫不為所動，張驢想伺機毒死蔡婆趁機霸占竇娥，可是沒想到的是陰錯陽差自己的父親誤食毒藥一命嗚呼。惱羞成怒的張驢嫁禍竇娥，以毒死公公為借口要“官休”竇娥，竇娥相信“明如鏡，清如水”的官府自有公斷，依然與張驢對簿公堂。豈料張驢使了銀兩，貪官梼杌偏聽偏信，對竇娥嚴刑拷打，最終判竇娥斬立決。

（一）竇娥善良溫順

竇娥面對自己的幼時被抵債、丈夫過早離世的凄苦身世，她服從命運的安排，專心侍奉婆婆，聽從婆母的安排，表現出她的溫順和安分守己的性格特征。經歷了“一仗下，一道血，一層皮”的竇娥始終沒有屈服，但當她聽到要拷打婆婆時，孝順的竇娥才被迫認罪，因為她擔心婆婆屈打成招；被押赴刑場的途中，她懇求差役繞過前街，從后街奔赴刑場，怕婆母看到自己的慘狀傷心落淚，從中我們看到竇娥善良的本性。

（二）竇娥堅貞、有主見

竇娥的父親是儒生，竇娥從小接受的是傳統的儒家教育，即使面對張驢父子對自己及婆母的百般糾纏，竇娥堅貞不屈，始終不答應張驢的非分要求，堅守女子貞潔操守。可是婆母膽小怕事，不敢得罪張驢父子，答應了張驢父親的親事。即便如此，處境孤立的竇娥在自己親事上毫不退讓，致使張驢的陰謀不能如愿。張驢父親誤食毒藥死后，張驢多次威脅竇娥，竇娥沒有絲毫畏懼，與張驢對簿公堂。

（三）竇娥孝順賢惠、恪守婦道

在她的身上我們可以學到竇娥的孝道高貴品質，她自幼喪母，窮苦的生活讓她體會到世事的艱難，造就了她懂事孝順賢惠的性格，她對早年守寡、晚年喪子的婆婆孝道有加。“我將這婆侍養，我將這孝服守，我言辭須應口”，遭遇嚴刑拷問時她沒有悲傷，但當她聽說要給姑婆用刑時她怕婆婆年邁體弱受不了酷刑，才承認罪過，這體現了竇娥的孝道。竇娥的命運反應了社會的秩序混亂，官員貪墨產生大量的冤案。丈夫去世后，她侍奉姑婆名節守志，即使張驢多次要娶竇娥為妻，飽受儒家熏陶，信奉程理之學的竇娥并沒有答應張驢的糾纏，一心為丈夫守志，堅定不移。可是蔡婆卻半推半就答應了張驢父親“入贅”的要求，失去貞潔。關漢卿塑造的竇娥是一個形象豐滿的人物，在她的身上有孝道的一面，也有程朱理學倡導的貞潔觀，她的孝道和貞潔贏得的贊譽，高尚的德行反而把她推向刑場，讓百姓產生強烈的同情心。

（四）竇娥身上的反抗精神

竇娥身上最難能可貴的一面是反抗精神。即使經歷了種種酷刑竇娥也沒有向惡勢力屈服，她聽到婆婆要遭受毒打時，孝順的竇娥才被迫認罪。當她戴加走向刑場時發出憤怒的呼喊“沒來由的犯王法，不提防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怎不將天地生埋怨。”竇娥把滿腔的悲憤之情以排山倒海之勢宣泄出來，抒發了自己曠世奇冤的慨嘆。“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于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悲憤到極點的竇娥把痛斥直指黑暗的社會和代替上天行駛權力的“天子”。此時的竇娥悲憤到極點轉為無奈的嘆息。在竇娥行刑時，發出三樁誓愿：血濺白綾，六月飛雪，楚州大旱三年。此時，竇娥的怒火如火山爆發使她產生對天理的懷疑，對官府天子的失望。她身上的反抗意識，使她在身處逆境時，她的身上始終有不屈服的意識，反抗張驢的欺凌，反抗官府的迫害，甚至是反抗元朝黑暗的統治，向當時的統治者提出控訴，對元代的官吏貪贓枉法，制造冤假錯案提出批判。

二、竇娥的悲劇成因

（一）竇娥的悲劇源于竇娥自己的心靈悲劇，源于竇娥自己心靈家園在那個特定時代心靈的幻滅

竇娥在父親竇建章信奉儒學熏陶下長大，傳統的封建禮教和貞潔觀念根深蒂固，丈夫去世，她心中的從一而終的理念約束她，女子不能改嫁，要恪守婦道，這種堅守和執著是造成她悲劇的主要原因。竇娥的骨子里是雙重性格，她接受了封建禮教的束縛，又想擺脫它；她一方面寄希望于蒼天，但是又咒罵蒼天。這種雙重性格致使她沒有同傳統觀念徹底走向決裂，就注定了她悲劇的命運。其實，在那個時代的竇娥沒有真正的意識覺醒。

（二）竇娥的悲劇源于父親竇建章親手導演的親情悲劇

竇建章遺棄女兒是為了參加科舉是為了錦繡前程。元代不重文治，好不容易開了科舉對竇建章來說，是擠進上流社會的唯一出路，他希望能夠“承恩召”，得個一官半職，可七歲的竇娥就成了他的累贅，遺棄竇娥既可以給竇娥找個容身之所，讓自己心安，又解決了路上的盤纏，可恰恰是竇建德這個自私的行為將竇娥推向了悲劇的深淵，尤其看到卷宗時，咒罵竇娥。作為父親在女兒罹難后，不為女兒伸冤，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清譽，自己的清譽比女兒重要的多，所以說，竇建章在竇娥的冤案中是要負一定的責任的。

（三）竇娥悲劇的社會成因

竇娥的悲劇社會成因是當時社會環境混亂，不公平的社會制度。統治者的暴政，官員梼杌為聚斂錢財，不惜造成竇娥的冤假錯案，地痞無賴對弱者的欺凌迫害，張驢父子對竇娥婆母的逼迫。以及高利貸的對貧苦百姓的嚴酷盤剝，竇娥的婆母即是盤剝他人的高利貸者，又是張驢父子的受害者，她盤剝賽盧醫、竇建章，致使竇娥被迫成為她的兒媳。這些人在竇娥的冤案中無疑都成為了推手，是竇娥冤屈的罪魁禍首。

三、竇娥人物形象的現實意義

（一）獨立人格的塑造

竇娥生長在社會秩序失常、官官相護、貪污成風的社會中，由于元朝等級的劃分，使階級矛盾日益激化，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竇娥卻堅守信念，對貞潔倫理的執著追求守護。她的行為雖然在秩序混亂的元朝初年所不容，但她的堅守及對道德情操的信念，使她的人物形象具有長久的生命力，歷經千年而不衰。她對封建的宗法制度和男權社會有覺醒意識的，她始終懷著“自主命運”的意識。她用自己的行為踐行自己的堅持、自己的選擇，最中用生命詮釋的人生的價值和尊嚴，超越了自己的人生悲劇。她對“三樁誓愿”的呼告，表明了她希望她的冤屈能夠喚醒人們的良知，希望那些貪贓枉法、濫殺無辜的貪官受到社會的譴責和懲罰，她希望有朝一日有“清官”降臨人間，使貪官得以懲處，是社會秩序中的公序良俗得以實現。竇娥從溫順到反抗和覺醒，是一次值得飛躍，是獨立意識的覺醒，是思想的解放。竇娥的形象也因此閃耀著理性的光芒。

（二）對人性劣根的揭露

在竇娥的身邊生活著性格各異的人物，如為躲債而起殺心的賽神醫，委曲求全、引狼入室的蔡婆，無惡不作、橫行霸道的張驢父子，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縣官。這些形象鮮明的人物的背后隱藏著人性的善惡。賽神醫為了逃債，將蔡婆騙到僻靜之所，本是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的手拿起屠刀欲致蔡婆于死地。蔡婆明知張驢父子不懷好意，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在未經竇娥同意的情況下引狼入室，如此行為反映了蔡婆自私的一面。張驢看上竇娥，霸占未果，強迫蔡婆讓他們父子入住，又設毒計欲毒死蔡婆，其父誤食毒藥后又嫁禍竇娥，賄賂縣官，將竇娥屈打成招，下入死牢。縣官明知竇娥有冤情，卻為了金錢，判斬竇娥。竇娥這個溫順善良光輝的形象反襯了他們人性的劣根。劣根是固有在人身上的本性，是潛意識的判斷，是潛藏在人性中的弱點。如自私自利、貪婪、虛偽偏見等，歸根結底是欲望在作怪。竇娥以自己的良善之美，使得這些人身上的弱點和缺陷暴露無疑、無處遁形。如竇娥的仁孝、剛烈和反抗精神反襯了蔡婆的貪婪、怯懦和自私。

（三）對黑暗社會的抨擊

元朝建立初年是“無心正法，百姓難言”沒有公道沒有正義的黑暗社會。通過竇娥悲劇事件展示了元朝一系列的社會問題。

1.社會不公和正義的缺失

放高利貸的行為盛行，下層知識分子失意落魄；蔡婆是放高利貸者，竇建章因趕考借了蔡婆二十兩白銀的高利貸，無法償還的情況下，只能將七歲的女兒做了蔡婆的兒媳。流氓惡霸肆虐橫行，他們在鄉里欺男霸女、恃強凌弱。張驢父子雖然救了蔡婆，但也使用強迫手段逼迫蔡婆讓他們入贅蔡家。

2.官吏貪贓枉法

元代秩序混亂，官員昏庸無能，吏治腐敗。古人云：“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難進來”正是元朝官場的真實寫照。平民百姓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中，百姓的生存空間已惡化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竇娥寄以希望的官府，竟是漆黑一片，貪官污吏草菅人命，縣官梼杌明知竇娥有冤屈，但為了收受賄賂，違心的對竇娥施以酷刑，千般拷打，萬般凌逼，最終屈打成招，喪盡天良地將竇娥處以極刑。

3.階級矛盾激化

竇娥的婆母蔡婆將高利貸放給了賽神醫，借債十兩，利滾利，最后要還給蔡婆二十兩，無奈之下，賽盧醫將蔡婆騙到僻靜之處，準備殺掉蔡婆，幸得張驢父子搭救，蔡婆才免得一死。竇娥因父親欠債而被迫成為童養媳，竇娥的童年經歷反映出社會對竇娥這樣的弱勢群體的忽視和冷漠。賽盧醫、竇建章、竇娥的出現不是個例，而是普遍的社會現狀，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元朝社會矛盾在日益加深。

4.被壓迫的婦女們得不到生命安全的保障，更得不到財產的保障，人民的憤怒和怨恨成為時代的情緒

蔡婆和竇娥婆媳相依為命，在喪子喪夫后，相互扶持，艱難度日。但張驢覬覦竇娥的美色和蔡婆的財產，設計陷害竇娥和蔡婆。竇娥臨刑前發出強烈的抗議和詛咒“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為天！”字里行間滲透著對最高統治者的指責和否認，對當時黑暗社會最鋒利、最強烈的抨擊。她要借蒼天證明她的清白無辜，她要借靈異的事件洗刷她的冤屈。她要通過指斥天地向黑暗的現實宣戰。在竇娥身上寄予了人民的憤怒，使憤怒深深的打上時代的烙印。在竇娥身上真實而深刻地反映出了當時統治下的中國社會極端殘酷、極端黑暗、極端混亂的悲劇時代，表現了中國人民堅強不屈的斗爭精神和爭取獨立生存的強烈要求。

關漢卿成功地塑造了“竇娥”這個悲劇主人公形象，她孝順賢惠，剛烈，頑強，具有反抗精神。竇娥成為了元代被壓迫、被剝削、被損害、被踐踏的婦女的代表，成為元代社會底層善良而堅強最終走向反抗的婦女的典型。通過《竇娥冤》的學習，我們同情竇娥的同時，應為我們生活在新時代而感到欣慰，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一個祥和的年代，百姓安居樂業，人民幸福安康。我們應珍惜現在的擁有的幸福生活，努力奮斗讓我們的國家更加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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