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戲劇演出中,以華東地區傳播為主體的錫劇具有極其豐富的藝術內涵。戲劇中的“行”可分為“生”“旦”“凈”“末”“丑”五個部分,其中“丑”是戲劇演出中活躍氣氛的重要部分。盡管錫劇中也有一些丑行,但實際上,錫劇更注重的是對美麗的女子形象的塑造,這就造成了后世在學習錫劇時,逐漸忽略了丑行,這對于錫劇文化的傳承是十分不利的。
具有濃厚地域色彩的錫劇,在中國戲劇界中,已被視為具有歷史意義的傳統文化,在角色演出方面已有了一定的地位。然而,由于社會歷史的原因,錫劇的演出理念和演出特征也發生了改變。身為戲曲丑角,知道丑角的表演本質就是要對角色進行不斷的探索。在錫劇演出中,“行樂”是一種較為有趣的形式,它既有其獨特的表演風格,又能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住整部戲的演出。盡管在錫劇演出中,丑行是很受歡迎的,但嚴格來說,錫劇里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丑行,因此,在對丑行表演技巧的研究上,也沒有系統性的理論指導。但在錫劇演出中,“丑行”所扮演的角色卻不容忽視。
一、錫劇丑行表演特色
(一)在行當上具有靈活性
與其他戲曲相比,錫劇在行號的選擇上更具彈性,尤其是在行號的判定上,更多地表現為臨時性。錫劇中的丑戲大多是以配角身份出現的。為了使自己的藝術形象得以再現,演員可以依據自己的情況對自己的角色進行二次塑造。例如,京劇《白羅衫》里的李不值便是其中的一位丑角。在演員的選擇上,則是根據每個人的具體情況,臨時決定丑行的角色,真正做到因人而異。錫劇中丑角的靈活性,要在錫劇的表演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就是要從劇本的文字描述中,想象出這個角色在整個戲中所扮演的角色,以此來設置表演的情節。李不值是個狡猾的家伙,在演戲的時候,想要表現出他的精髓,就必須用身體語言來訓練自己的聲音,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滑稽。李不值最擅長的就是掩飾,需要在演戲的時候,用各種手段來表現自己,讓觀眾覺得他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在不同的情況下,他的行為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為了把李不值這個丑行的形象演好,開場就是以武丑登場,利用這個角色的丑行形象,用一段短促而又搞笑的打斗,既把錫劇的演出氛圍提了起來,也把他的陰鷙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等打完了,李不值自我介紹道:“我叫李不值。”這一段話,給了所有人一個很搞笑的印象,從他的外貌上,就能看出他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二)在人物塑造上更加戲劇化
在錫劇演出中,盡管丑行的角色塑造沒有一個清晰的方向,它可以依據自己的情況和場景進行即興演出,但在戲劇中,丑行角色的塑造卻更多地依賴于戲劇性。在錫劇的丑角表演中,演員必須把自己的表演做得恰到好處,形象上更加傳神,讓觀眾在觀賞丑角的演出時,可以根據其化妝特點、外形的塑造、動態的表演,來判斷丑角的性格,甚至可以感受到丑角在故事中的位置和內心的情緒。在進行角色塑造前,必須先從情節上把握好丑行的表現內容。然而,錫劇的故事是一種社會、一種時代的產物,丑行演員在了解劇情的時候,也要根據時代的審美來認識舞臺上的丑角。只有這樣,這個角色才能在錫劇的舞臺上展現出來,與觀眾對丑角的審美定位一致,才能取得好的演出效果。例如,錫劇《秋香送茶》,就是一出滑稽戲,由一名彩旦、一名丑行組成。秋香是個正派人物,不為美色所動,丑行張二相公用威逼利誘的手段想把秋香變成小妾。“張二相公”全程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公子哥。這個角色的表演,首先要確定它的職業,也就是丑行。在演出過程中,丑行必須和“秋香”配合得恰到好處,才能達到滑稽、諷刺的舞臺效果。張二相公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欺軟怕硬不說,還喜歡喝酒。在錫劇舞臺上,張二相公的這一性格特點,可以把他塑造成一個花花公子,也就是輕搖折扇、步履蹣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少爺。為了體現張二相公的無知,完全可以假裝學習,將手中的書籍翻過來,然后將書籍翻過去,朝著書籍看去,但是眼神卻是不停地游移。過了一會兒,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本書上,看到那本書翻了過來,連忙將那本書翻了回去。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動作,也很短暫,但丑行的性格,卻能通過這些動作表現得淋漓盡致,讓人哭笑不得。在錫劇演出中,行戲的目的并不只是讓觀眾笑,更是襯托出“義”,使觀眾感到滑稽可笑的行為背后,有一種伸張正義的感覺。
二、錫劇丑行的現代傳承
新中國建立以后,經過“三改”的“戲改人”和“改戲”的政策,1953年的“常錫劇”統一改稱“錫劇”,“滑稽”一詞已絕跡,各劇團根據各自的行當劃分,已有了明顯的“丑”字。因此,這一行業在錫劇中逐漸“專業化”(所謂“專業化”,也就是指“滑稽”演員一般都是由不同職業的演員擔任)。比如著名的丑角曹望,就是“滑稽大王”梅金海的徒弟,這是個很特別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他說話總是“語塞”,但在臺上,不管是說白,還是唱,他都能說得很流利,從來沒有打過“盹”。在演戲上,他也有一套固定的丑行造型,所以不管是《秋香送茶》里的“張二相公”,還是《十五貫》里的“婁阿鼠”,都把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玲瓏女》里王德說:“如今的官府,就像一把雨傘,沒有一根頭發”“不聽老人的話,受苦就在眼前”“那些當官的,就像是瘌痢頭,撐著一把傘,沒有辦法,沒有辦法。”至于武丑行當,到目前為止,錫劇舞臺上雖也有《三岔口》等戲的出現,但劇中如劉利華這類武丑行當還均是“兼職”演員扮演,尚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專業“武丑”行當,這雖然與錫劇劇種原有的“小橋流水,抒情典雅”之江南水鄉風格有關,但對于年輕一代演員來說,彌補這一空白也是一項重任。
說起近代的錫劇丑角,就不能不提已故的著名表演藝術家吳雅童。吳雅童(1919——2016),生于江蘇無錫,國家一級演員,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錫劇代表性傳承人,年僅15歲時,師從高和甫及錫劇創始人王嘉大,初習“百搭”,后兼工生丑,故以善扮小生而聞名,并以“錫丑”出名。在長時間的研究中,他借鑒了京劇、昆曲、川劇等劇種中的丑角表演的程序,尤其是對提線木偶的動作進行了仔細的研究,并結合自己的理解,自創了一種獨特的“錫丑”的表演方式,它的節奏多變,時而唱,時而白,時而隨意,實則有“度”,從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吳派”藝術。在錫劇的丑行,尤其是“袍帶丑”的演出藝術上,實現了一次巨大的突破。這一點,從他所演的《打面缸》里的王師爺,到《小過關》里的管官,再到《紅樓夜審》里的江夢升,都能看得出來。尤其是《紅樓夜審》中的“刑場監斬”一幕,江夢升在得知被斬首的人竟是他的女兒后,在刑場路策馬而行的一出戲里,用“錫丑”“唱念做表”的手法,把當時的“神魂飄蕩”和“神情恍惚”的恐懼演繹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在鞭子的使用中,馬匹的速度(為了拖延時間)、翻身下馬的動作、抖動帽子的動作、互相抱怨的手勢,一系列連貫的身體語言,配合著大段的“緊拉慢唱”,將江夢升這個一心想要升職,卻誤殺了自己的女兒的“丑”角色,演繹生動,得到了觀眾的一致好評。吳雅童所開創的“錫丑”藝術,無疑是為錫劇藝術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總之,錫劇是中國戲劇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繼承了中國的傳統文化,具有較強的時代性,并具有較強的時代特征。戲曲中的丑行是錫劇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由于缺乏系統的理論指導,使得這一角色在舞臺上表現得較為靈活。所以,在戲曲丑行演出中,要善于從情節上把握角色的性格,讓觀眾了解丑行的本質,才能取得較好的舞臺表現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