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為贛鄱文化的歷史見證者,贛劇因其古樸厚實的表演風格、豐富多維的聲腔唱法而被譽為江西民俗瑰寶。但步入全面信息化的文娛新時代后,贛劇正面臨著劇種傳承與振興的抉擇考驗。本文以戲曲生態學為研究視角,深入剖析贛劇的傳承發展和觀演現狀,遵循內外生態互聯的理論原則,通過歷史溯源、受眾拓展、融媒展演等途徑為贛劇振興提供多元傳播策略。
關鍵詞:戲曲生態學" 戲曲傳播" 贛劇振興
古樸熱情的贛劇一度承擔了江西民俗至關重要的慶典儀式職能,時至今日,在環鄱陽湖地區,為演出贛劇建造的戲臺相繼拔地而起,即承載贛戲演出的空間場所仍在遞增。然而,新時代客觀的存續危機也要求贛劇亟需自我調整,重塑贛鄱曲藝的本體活力。
一、戲曲生態學視角下的贛劇生存現狀
由文化生態學分支而來的戲曲生態學為戲曲這一古老藝術的有機架構提供了頗具現代化視野的分析路徑,對于以贛鄱民俗文化為基底的贛劇而言,戲曲生態學也能為新時代下贛劇的內生提供一種理論視角。
(一)戲曲生態學初露端倪
生態學(ecology)最初源于生物學領域,它將生態系統內各因素相互作用、相互聯系的辯證關系視作研究主體,整體系統性與微觀層次剖析相結合[1],形成了具有廣泛應用性、實用性的理論范式。美國學者朱利安·H. 斯圖爾德(Julian H.Steward)率先將生態學研究框架引入文化研究領域并提出“文化生態”概念,認為文化生態學與其他分支生態學的不同之處即在于它追求“存在于不同的區域之間的特殊文化特質與模式之解釋”而非某種文化通則[2],生態學在文化研究中應有的獨立性和發展潛質由此得到進一步闡釋。
中國文藝理論界于20世紀末開始接觸并應用文化生態學的相關理論范式。在這之中,戲曲生態學的理論雛形發源于戲曲理論家郭漢城對戲曲發展的探討,他認為,當代戲曲研究理應采用交叉學科的分析方法來進行綜合的整體性關照,即“戲曲生態學的問題”。[3]同時期,于質彬也在《南派京劇縱橫談》一文中圍繞京劇振興路徑提及了引入戲曲生態學的必要性,指出中國戲曲界應積極建立本土的戲曲生態學,要“借助生物學的概念進行思維、作為分析戲曲的歷史和現狀的方法,把戲曲放到整個社會環境里去研究、觀照,從中找出規律性的東西,以為借鑒”。[4]
戲曲生態學繼承生態學研究的整體聯系視角,試以環形結構將戲曲的存在狀態劃分為內生態和外生態。內生態即戲曲藝術本身的劇本創作、舞臺觀演及理論發展等活態要素,外生態則是戲曲生態的延伸與外殼,包括同時期來自社會層面的政治經濟文化變遷及相互影響。[5]華夏大地誕生之劇種,其變遷起伏無一不與地區經濟文化發展息息相關。聚焦贛劇,亦需以全局視野來挖掘江西城鄉發展和人文建設所帶來的機遇與助益。尤其是在融媒體、泛娛樂席卷全領域的當下,戲曲傳播場域也隨之發生劇變,贛劇該如何以嶄新姿態重回觀眾視野、重建自身吸引力,從戲曲生態學內生態與外生態視角來探尋其振興思路及傳播策略或許能為我們解惑一二。
(二)贛劇原生環境散失
贛劇聲勢衰微的跡象自2010年前后就已初見端倪,日漸面臨觀眾離場的無奈現狀。贛劇曾因其雅俗共賞、簡樸風趣的演繹風格為廣大觀眾所青睞,如今,受融媒體泛化和城鄉結構劇變影響,觀眾內部出現較為嚴重的年齡斷層和流失,觀演市場由城市向鄉村逐年縮減,“戲”正在失去原本的演出場域。
直觀江西文演事業發展,包含經濟、文化等諸多宏觀因素的外生態系統為贛劇搭建了生存空間,并賦予其一定社會藝術功能,這一點在承載贛劇演出的古戲臺上便可見出。古戲臺的搭建以及地區分布密集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地經濟發展狀況、宗族信仰等外生態因素。在樂平、鄱陽、萬年等,逢年過節、開譜修譜等節俗邀請贛劇劇班連演幾天大戲的現象頗為常見,并且這些地方的古戲臺數量在江西古戲臺數量中占據了較大份額。盡管部分古戲臺因年久失修被毀或是地方規劃建設被拆,但是在樂平等地,其(古)戲臺數量仍有回升之勢。而在其他地區,無人看戲、經濟發展緩慢、宗族傳統淡出讓這種密集性的承載空間逐漸消失。遷往城市的青年群體也不再有年節觀戲的習俗習慣及場地缺失使接觸贛劇演出的途徑斷裂。城市化所帶來的人口遷移以及新的生活空間內贛劇觀演場域的被剝奪成為這一地方劇種悵然失色的一大成因,贛劇外生態架構的整體轉向及弊端逐漸顯露。
進入都市場域后,內生態構成的不適應感也是青年人對贛劇所知甚少的主要因素。新興城市內缺乏戲曲土壤的現狀本就讓年輕人難有主動觀賞贛劇的契機,傳統唱腔于他們而言是陌生的,部分甚至會對戲中的封建觀念持批判態度。是以,青年群體對于贛劇中人物故事、方言唱詞的接收落差也是贛劇進入城市環境遭受冷遇的緣由之一。
簡言之,贛劇沒落是其尚未適應文化生態系統變化的客觀結果。要扭轉這一頹勢,贛劇就必須適時而變,在堅守自身藝術本體性的同時自我挖掘,打造贛劇振興的新生態,積極融入都市觀眾的文化消費日程。
二、贛劇復興底本:內生架構的本體再描摹
贛戲生于贛鄱之濱,獨特的風土人情賦予了贛劇熱情昂揚的演舞魅力。如今,演出空間的流變形塑了都市觀眾的文化消費新觀,作為本土民俗的象征,贛劇更要在新生態中積極探索,再現自身本色傳承。
(一)曲藝溯源:贛戲演繹的原初特色
贛劇為江西地方大劇種,集高腔、昆腔、亂彈為一體,演出風格熱情大方、自由活潑,在贛東北地區分別稱為饒河戲和廣信班,至今仍以兩路發展,扎根于樂平、余干、上饒、廣豐等地。宋元時期,流傳于東南各省的南戲傳入江西,并在弋陽縣落地,充分融入南北曲特色以及贛鄱文化,結合當地宗教氛圍形成了贛劇最古老的聲腔“弋陽腔”,這正是傳統贛劇的發源。[6]
贛戲的演出劇目以歷史英雄和志怪神話為主,《水滸傳》《東游傳》《鐵樹傳》等都是搬演至今的經典,這種被稱為連臺本戲的形式通常分七天作演,與演出當地的民俗慶祝儀式密不可分。此外,著名的“高腔十八本”同樣是不可多得的贛劇瑰寶,在深入村鎮的演出過程中不斷融貫,逐漸擺脫宋代宗教文化的影子,沉淀出獨有的贛鄱曲藝風貌。
自然,贛劇的獨特不僅在于唱腔和劇目,其表演服飾與舞臺亦隨處可見贛鄱民俗文化的痕跡。老話說“寧穿破,不穿錯”,這句贛戲俗語充分表明了贛劇對于戲曲服飾的嚴格穿戴要求,此外,贛劇傳承自祭祀舞蹈的特殊風格也使戲服具有可舞性、裝飾性、象征性等特質[7],深刻融入贛戲歌舞兼具、風趣活潑的舞臺靈魂。贛劇服飾的紋樣顏色與角色對應分明,例如,以“男龍女鳳”為原則的蟒袍就通過牡丹、元寶、蝴蝶等不同刺繡來勾勒角色的性別乃至性格差異,熟悉贛劇戲服、紋樣分類的觀眾哪怕面對新戲,也能第一眼就憑此分辨出不同角色乃至劇情走向,正是出于這一緣故。
舞臺之上,贛劇的人物臉譜也保留了早期贛戲一脈相傳的構圖和色彩,多以黑、紅、白為主色,除凈、丑外,生、旦也須勾勒臉譜,神怪虛構人物則多以藍、金、綠色臉譜顯示其非人身份,為觀演增添趣味性。可以說,贛劇臉譜的程式性劃分同樣是觀眾進入戲曲鑒賞情景的視覺引導途徑。
從古戲臺的木匾雕飾,再到劇目演繹的傳奇故事、婉轉高腔和繁復服飾,贛戲傳承至今的戲曲之美由贛鄱的鄉土人文編織而成,這也是贛劇未來發展中不可舍棄的藝術靈魂。
(二)當代演舞:贛劇地方本味的傳承重塑
自1951年定名以來,贛劇在新階段的編演實踐中不斷自我調整,力求滿足人民大眾的觀賞需求,并同時維持著贛戲獨有的民俗韻味和演出特色,這般頑強延續的生命力顯然也值得新時代曲藝人去研究、發揚。
贛戲唱腔的傳承演繹是贛劇的精髓體現,俗話說,演員一開嗓就回到了老戲臺,傳統聲腔承載的不僅是老劇目的地方本味,更是贛劇伴隨贛鄱文化共同發展的歷史印記。以江西省贛劇院為例,劇院經過與贛戲老藝術家的多年排演合作,通過接班人傳承、音畫留存等形式逐漸發展起了一批“不走樣”的原汁原味贛劇,作為省贛劇院獨有的保留劇目持續上演。其中不乏《張三借靴》《擒黑氏》《遇皇后》等經典,覆蓋弋陽腔、昆腔、彈腔等贛劇所包含的多種古老聲腔,是對贛戲藝術本體的延續和肯定。
談及演出人才的傳承培養,贛劇作為非遺藝術從未忽視新生代的發掘。2017年江西省贛劇院牽手贛劇非遺傳承人祝月仙、劉安琪兩位老藝術家,以親身傳授的方式指導了《雪夜訪普》《打神告廟》等傳統劇目的展演,這是老一輩贛劇藝術家對經典劇目的搶救與挽留,成功將這面臨失傳的經典劇目留在戲臺之上,由贛劇新人繼續演繹,著實令人慶幸。
如何保留贛劇原汁原味的曲藝特色始終是當下省市縣各級贛劇團面臨的考驗,改編不代表推翻,創新也不意味著拋棄本心,新故事、新舞美視聽、新傳播形態的涌現將“何為贛劇本味”的探討帶入舞臺中央,也為贛戲的當代發展提供了可能參考。
現如今,新編贛劇成為城市劇院中贛戲演出的主要形態之一,與完全延續傳統民俗劇目的村鎮戲班不同,都市青年觀眾的審美差異使得贛劇應時而變,在融入現代舞臺的基礎上為贛戲探尋出更豐富的演出形式。2023年,弋陽縣慶豐贛劇團編演的贛劇《了凡知縣》登臺,這出取材于真實歷史的贛戲繼承了贛劇的民俗趣味性,生動刻畫了廉潔知縣懲惡揚善、一心為民的生動形象。該戲節奏緊湊,服化傳統絢麗,在審判惡人一幕時采用了藍調光線烘托嚴肅氣氛,真相落幕時又轉為潔白明亮,是現代舞美與傳統演繹的巧妙融合。
當然,贛劇的內生化發展是任重道遠的,贛劇的傳承不僅局限于搶救與整理的現存贛戲劇目、舉辦了非遺贛劇傳承人人才培訓班,邀請贛劇名家和理論家為贛戲學員授課,更應該培養出更多新生代傳承人,唯有如此才能推動其復歸本色,再度為都市鄉鎮培養新的觀演對象。
三、贛劇傳播策略新解:活態互動的外部場域建構
新媒體平臺的多元滲透普及使得當今文化市場與網絡宣傳的深度融合成為現實,在這樣一個視聽搶奪時代,贛劇自然也要擺脫“深巷困境”,為自身打造新的展示舞臺,將優秀贛劇元素可視化、可感化,在實體觀演與虛擬空間的雙領域互動中有所沉淀,勾勒出贛劇在新時代傳播的鮮活外生態畫卷。
(一)觀演交互:融媒體托舉贛劇傳播新情境
贛劇劇作家黃文錫在回憶建國以來贛戲的改革歷程時曾指出,如今文化市場漸成規模,廣大觀眾的審美需求今非昔比,原有的“老貨色”自然無法“適銷對路”,在這樣的態勢下,劇團要生存發展,就只有持續不斷地“出戲”和“出人”。[8] 贛劇傳統戲、新編戲的演繹創作一步一個腳印,以赤忱之心踏實積累,卻依舊缺乏對外唱響贛韻的現代窗口,是以,贛劇在自我更新的同時還需廣開宣傳路徑,方可促進劇種的長遠發展,謀求更廣闊的生存空間。
近年來,傳統媒體紛紛進入線上線下同步發展的轉型階段,走在贛劇傳播改革前列的江西省贛劇院沒有錯失這一探索良機。2022年,青陽腔贛劇《竇娥冤·送飯斬娥》參選全國地方戲精粹展演,并靈活采用網絡觀演形式,吸引了超50萬觀眾線上欣賞這一經典贛戲。《送飯斬娥》是“梅花獎”獲獎劇目之一,襲文戲武唱之路子,著名贛劇演員涂玲慧通過“背肘吊毛”“跪步旋發”等贛戲技巧鮮活展現了竇娥憤慨不屈的堅毅吶喊,向觀眾一展青陽腔之美,可謂是贛劇線上觀演的一次影響力突破。
與此同時,贛劇宣傳口徑的多元拓寬離不開政府層面的重視與文化扶持。2023年10月,江西省文化和旅游廳批準省贛劇院參加全國演藝博覽會,贛戲經典《游園驚夢》《紅樓夢》等得以再次與全國觀眾見面。參會期間,贛劇演員以現場演出的方式與在場游客互動,邀參觀者一同唱舞贛戲,體驗長槍劍舞。此外,戲曲文創的多元挖掘也是贛劇推廣自身的重中之重,借由博覽會的全國性平臺,贛戲在這股文創風潮中首次推出了眾多融匯贛鄱地域特色的產品。青春版·贛劇《紅樓夢》作為面向青年票友的創新演繹,設計打造了立體筆記本、鏤空冰箱貼等展品,另有贛劇《血火熔爐》將舞臺元素與贛戲特色視覺化呈現,推出畫印陶瓷等工藝品,這都是贛劇融合江西文旅發展進行IP化塑造的探索詮釋。
作為江西最古老的民俗藝術核心,扭轉“年輕人不愛看”的固有印象也是贛劇亟需打通的宣傳路徑。如今,江西省贛劇院已經形成以抖音、微信公眾號、微博等平臺為主的新媒體宣傳矩陣,并聯動江西今視頻融媒體系,將贛戲守正創新的不倦嘗試呈現于人前。融媒推廣早已成為社會生產中全領域產品不可或缺的主要展示途徑,因此,身處網屏時代,贛劇需以現代手段輔助自身,以視聽兼具的感染力吸引更多潛在的線上觀眾。在《送飯斬娥》的同步展演大獲贊賞之外,借由VR技術為劇院之外的觀眾提供即時觀演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形式接觸,虛擬現實帶來的沉浸式感官體驗能將贛劇的唱舞英姿、臺前風貌展現得淋漓盡致,雖不再是實體觀演,卻更拉近了觀眾與贛戲的鑒賞距離。
融媒矩陣也為贛戲票友了解贛劇排演動向提供了互通窗口,由虛化實的傳播情境得以延展。2023年,國家一級演員朱瑩瑩在上海長三角文旅宣傳會中領銜演繹了贛劇《江南韻》,通過現代舞美勾勒贛鄱秀韻。對于江西本土觀眾而言,新媒體平臺賦予了他們及時捕捉贛戲演出的渠道,更能通過線上觀演的形式同步欣賞。同年,二十大獻禮贛劇《鐵軍出征》引發熱議,這出現代戲沒有沿用傳統的唱戲講戲模式,而是將古典與時下融合,增添了紅色歌曲合唱來強調主題,喚起情感共鳴,與在場觀眾建立共場域的文化鏈接,這般創新之舉受到青年票友的一致認可和鼓勵。
萬物互聯的新媒體生態為贛劇搭建了虛實共生的多重展演空間,視聽與情緒的拉扯更顯贛戲之動人,加之文化產業體系完備所帶來的長尾效應,這正是贛劇復興所需要的當下機遇。在感官體驗不斷更迭的觀演互動中,贛劇邁出了重新為大眾所知所感的一步,再次發出了時代聲音,無疑令人振奮。
(二)社群引領:贛劇票友的受眾基底拓展
縱觀贛劇新氣象的社群培養,世紀之初的贛劇人已經認識到了拓展觀眾的必要性。以青少年這一關鍵群體為例,各類“贛劇進校園”實踐活動最早可以追溯至2010年左右,將少年兒童所不再熟悉的贛戲重新引入校園近距離體驗,這是在未成年群體間有效建立起贛劇知名度的手段。戲曲作為一門觀演互動感強烈的表演藝術,絕不能僅僅是課本上冰冷平面的文字,贛劇的魅力只有在真實的觀戲體驗中才能品味,少年人也只有親自接觸贛戲、喜愛贛戲,才會自發地成為贛鄱本土戲曲的支持者。
2024年4月,江西省贛劇院牽手張鈺、程思意等贛劇演員來到南昌站前路學校,為在校學生講解了贛劇作為國家級非遺的發展歷史,并現場進行身段表演,教導學生耍花槍,令初次接觸贛戲的少年們沉醉其中。事實上,“贛劇進校園”早已是江西素質文化教育不可或缺的一環,贛劇院每年都會舉辦數次校園教學展演活動,被譽為“古戲臺之鄉”的樂平市更與古戲臺博物館攜手,在市內10余所中小學固定開展贛劇教育,通過“讓歷史自己說話”的文物研學烙下贛戲獨有的民俗印記。此外,2024年南昌大學陳俐教授作為贛劇傳承人將贛戲唱段引入課堂體驗,邀青年一同舞袖挑槍而走紅網絡一事也足以說明當今贛劇人對傳承推廣的重視,贛戲美育正在不斷深入江西學子心中。
當然,贛劇的觀眾拓寬定然不僅限于學生群體,審美視野相對成熟的廣大青年同樣是贛戲正在積極爭取的“新票友”。在近年的編演實踐中,新編戲、沉浸式觀演、文創IP等新形式為贛劇吸納了一批新鮮血液,贛劇越發自主地參與青年文娛消費體系,并由劇院、博物館等政府單位牽頭開展文創研學活動,將贛戲滋味引入都市生活。在互動生態的搭建層面,2022年,江西省贛劇院向全網戲友發起了“青春有你,贛劇有夢”省贛劇院LOGO征集活動,鼓勵每一位創作者將心目中的贛劇經典元素和特征融進標志設計,為贛戲創造獨一無二的鮮明標識,讓民俗再度歸于大眾。
深入到更為復雜的社會文化場域,贛劇也從未忘記數十年來一路同行的老戲友,都市空間的演繹翻新為的是被更多年輕人所看見,但究其根本,贛劇最不能丟失的依舊是自古戲臺一脈相承而來的贛韻本味,這才是贛劇的“魂”。進入2023年,贛劇“送戲下鄉”實踐日趨成熟,省贛劇院在這一年完成了鄉鎮、社區演出200余場,為基層民眾呈現熱烈且接地氣的贛劇表演,讓《牡丹對藥》《游園驚夢》《武松打店》等經典贛劇重回鄉鎮老戲臺,助力鄉村文化在本土民俗層面的復興。這證明當代贛劇人從未忘卻初心,始終牢記自己從何而來,牢記與這片土地的聯系,這般,贛戲才能在不斷探索自身詮釋形式的同時繼續扎根母地,將贛劇的別樣風貌搬上更為廣闊的未來舞臺。
融入并不代表對自身的盲目改變與抹滅,創新也并非舍棄贛戲該有的贛鄱韻味,無論是走入校園還是邀請青年人走近贛劇,多種觀演、研學、消費途徑的創新都是為了更好地讓贛劇重新被聽見。改變的只是路徑,而非本心。面對錯綜起伏的文化市場,贛劇唯有堅守原初的獨特藝術品格,才能真正打動和吸引新一批傳承人與支持者,走出屬于自己的生路。
四、結語
時過境遷,贛劇這一古老藝術在數代人的傳承心血中走入現代舞臺,雖面臨守正創新的考驗與改變,卻也蘊含新生的無限可能。贛劇理應在新的文化環境中重審自身生態架構,重連與贛鄱人民不可分割的血脈聯系,進而再度煥發獨一無二的贛戲古韻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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