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馬克思以增殖標準將生產勞動界定為創造剩余價值的勞動,但未對生產勞動一般作出完整釋義。通過完整釋義生產勞動一般,可以在勞動過程、勞動結果、人的需求之間建立完整的邏輯鏈,并對數字經濟中的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作出不重不漏的分類。不屬于數字勞動的諸多活動不涉及生產性問題;運用數字化設備進行會計核算、金融服務、電子政務等不屬于生產勞動;單純提供中介信息的服務勞動不屬于生產勞動;數字工程師生產數據生產要素的勞動屬于生產勞動;生產數字產品或通過數字媒體直接滿足人們需要的勞動屬于生產勞動。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是社會分工的結果,而非區分行業、職業重要性的依據。需立足經濟發展實際,根據社會勞動、社會產品和社會需求的聯動變化來調整部門比例關系,更好地為數字經濟發展謀篇布局。
關鍵詞:生產勞動;數字經濟;數字勞動;數據;社會分工
中圖分類號:F0-0" " "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3-8477(2024)12-0095-09
一、引言與相關文獻綜述
當前數字技術變革仍在持續,數字經濟仍是當前高質量發展、新質生產力涌現的重點領域。相應地,數字勞動也成為國內近年來研究的熱點問題,至今仍受到較高關注。國外數字經濟發展起步較早,許多與數字勞動相關的概念最先是由國外學者提出的。數字勞動的研究起源于達拉斯·斯麥茲的受眾商品理論;雷蒙德·威廉姆斯將受眾商品的研究從文化傳播領域轉向生產領域。[1]毛里齊奧·拉扎拉托首次提出非物質勞動概念,并將其界定為生產商品的信息與文化內容的勞動;[2]奈格里與哈特將非物質勞動與非物質產品的創造結合起來,如知識、信息、人際關系乃至情緒被視為非物質產品;[3]泰拉諾瓦最先提出數字勞動概念,這種勞動為資本主義數字經濟發展免費提供數據信息;[4]克里斯蒂安·福克斯基于數字勞動研究資本主義剝削關系,認為社交媒體用戶勞動生產出的價值被數字資本所攫取。[5]雖然西方學者提出了受眾勞動、數字勞動、非物質勞動等概念,卻并沒有厘清物質勞動、生產勞動、服務勞動之間的聯系與區別。[6](p141-148)
國內學者基于中國經濟發展實踐,通過反復批判式解讀國外馬克思主義學者的著作,在與數字勞動相關的多個命題上形成了較為明確的觀點。諸如線上購物平臺是否創造價值、網絡用戶是否創造價值、數字平臺如何圍獵用戶注意力等等問題,已有的研究都給出了較為明確的回答。但有一個命題除外——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因為馬克思生產勞動理論明確界定了資本主義生產勞動特殊,因此學者對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的明確回答限于哪些數字勞動創造或帶來了剩余價值。問題在于,馬克思雖然在手稿中反復提到了生產勞動一般與使用價值、物質規定性等之間的聯系,卻始終沒有完整界定生產勞動一般。從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學者對“資本主義數字勞動生產性”的界定較為一致,但是對數字勞動生產性的界定并不完整或存在分歧。
絕大多數學者是從“是否為數字資本創造或帶來剩余價值”的角度來賦予數字勞動生產性的。藍江將數字勞動視作創造數據的勞動,這種數據被資本占有后成為數字資本,數字勞動仍然是一種生產勞動。[7](p60-72)曹雷、曾天祺認為從資本剩余價值攫取和積累的方式入手,就可以對復雜的數字無酬勞動的生產性進行分析,用戶在平臺上耗費的時間成為無酬勞動時間并生產剩余價值。[8](p55-63)數字資本對勞動力的吸納超越了雇傭形式,使非雇傭數字勞動同樣具有生產性,龐大的數據生產使資本從無償占有剩余勞動轉向直接占有數字無酬勞動。 [9](p101-114)楊善奇、胡震濤認為數字平臺所涉及的數字勞動大都屬于非生產性勞動,平臺資本對全社會剩余價值的分割,是新價值的再分配過程而非生產領域的價值創造過程。[10](p15-23)胡瑩、鐘遠鳴認為提供數字信息通信技術的數字勞動屬于生產勞動,生產數據和信息的數字勞動唯有被資本所雇傭,并把數據和信息加工成數字商品進行售賣才屬于生產勞動,由資本雇傭并生產可視化的數字服務商品的數字勞動屬于生產勞動,直接提供服務的數字勞動不屬于生產勞動。[11](p33-42)這類研究的突出貢獻在于深刻揭示數字資本對數字勞動的剝削關系。對剝削關系的強調導致有的學者甚至反對從生產一般的角度界定數字勞動生產性。曾曉斌、廖苗認為僅從生產一般出發易導致片面認識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需抓住生產勞動的一般性與特定社會形式的辯證統一關系。根據馬克思生產勞動理論,互聯網用戶產生數據的行為是集消費與生產于一體的生產性勞動。[12](p22-26)
實際上,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未必只有強調剝削關系的研究才符合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當資本主義生產勞動的界定基本達成一致時,對于學術研究而言,更重要的是補充界定生產勞動一般來更加全面地解釋經濟現象、揭示經濟規律、指導經濟發展實踐。不少學者認識到了區分“物質規定性”與“社會形式規定性”的重要性。徐天意認為貫通從生產勞動擴展到非物質勞動的思想邏輯,也就厘清了數字勞動的理論淵源,這有助于把握數字勞動的真正價值。[13](p38-43)范文欣強調在討論“數字勞動”生產性的過程中,對于生產勞動的本質規定性的考察,不能混淆勞動的社會形式規定性與物質規定性。[14](p78-86)王珊、劉召峰認為數字用戶消費活動雖然構成數字資本的增殖條件,但不是勞動,從而不是生產勞動,投入流通領域的數字勞動是表現出生產性的非生產勞動。[15](p49-54)然而當學者著手基于物質規定性界定生產勞動時仍然倍感棘手。郝啟晨認為界定生產勞動概念要運用物質規定性標準和社會生產關系標準,社會主義生產性數字勞動的含義是生產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不少于自己消費的價值的、有益于社會的商品的數字勞動。[16](p144-152)這一定義并不能很好地將勞動、生產、使用價值、人的需求聯系起來,沒有體現生產勞動一般的基本內涵。王珊、劉召峰認為作為“總體工人的一個器官”參與物質生產的數字勞動是生產勞動。[15](p49-54)這一概括也未能超越勞動結果的物質形式。國內學者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嘗試界定社會主義生產勞動,在20世紀80年代前后形成了寬派、窄派和中派三種不同的觀點,至今未能形成共識。本文通過明確釋義生產勞動一般,來辨析數字經濟中的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
二、生產勞動界定的增殖標準與物質標準
斯密是第一個系統全面界定生產勞動的學者,馬克思生產勞動理論是在批判斯密生產勞動理論基礎上完成的。斯密對生產勞動作出如下界定:“有一種勞動,加在物上,能增加物的價值;別一種勞動,卻不能夠。前者因可生產價值,可稱為生產的;后者可稱為不生產的。”[17](p286)這句話包含雙重標準,其中“增加物的價值”是利潤標準,而“加在物上”是物質標準。但斯密沒有意識到該界定標準的雙重性,在斯密看來,只有將勞動加在物上才能帶來利潤,即只有符合物質標準才符合利潤標準。馬克思指出了斯密生產勞動界定標準的雙重性,并嚴格將資本主義生產勞動與生產勞動一般區分開來,將增殖標準作為資本主義生產勞動的界定標準,并對生產勞動一般作了初步探討。
(一)生產勞動的增殖標準
生產,從字面上有兩種強度不同的理解,一是把一種東西再造出來,二是把一種東西造得更多。再造出來可類比簡單再生產,造得更多可類比擴大再生產,二者都屬于生產。提到生產勞動,經濟學家一開始就理解為將某物造得更多。重商學派認為財富的增加,表現為國內金屬貨幣數量的增加,并以此來劃定生產領域。重商學派停留在貨幣形式上看待財富的增加,重農學派向前走了一步,認為貨幣本身不能直接用來消費,財富的增加應當歸結于使用價值的增加。不過重農學派將使用價值的增加局限于農業領域,認為只有農業才能生產出額外產品。
斯密將生產勞動拓展至農業以外的諸多領域。斯密的價值理論突破了重商學派與重農學派片面的財富觀。斯密認為,“勞動是一切商品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一切物的真實價格,即欲得此物的真實費用,亦即獲得此物的辛苦勤勞……勞動是第一價格,是原始的購買貨幣。世間一切財富,原來都由勞動購買,非由金銀。”[17](p24)馬克思指出,“在亞當·斯密那里,商品的兩個條件,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合并在一起,所以在他看來,凡是表現在一種使用價值即有用產品中的勞動,都是生產的。”[18](p236)斯密的貢獻在于從不同的使用價值與勞動類型中,抽象出一般勞動,并將其作為價值的實體。農業生產額外谷物,紡織業生產額外衣物,雖然谷物和衣物外在形式不同,但是都要付出勞動,因而農業勞動與紡織勞動都是生產勞動。
斯密以利潤標準來界定生產勞動,但是卻將生產勞動限制在物質生產領域。勞動作為價值實體,剩余價值從地租這種單一形式擴展為地租和利潤兩種形式,經濟學家不再局限于實物形式上理解剩余價值,而是從利潤形式上理解剩余價值。相應的,生產勞動劃定采取了利潤標準——是否能夠為資本家帶來利潤。斯密認為,制造業工人把自身價值和雇主利潤加在原料價值上,而家仆不能增加什么價值,制造業工人的工資只是由雇主墊付,家仆費用卻不能復還,可見勞動投在物上才能為雇主帶來利潤,維持許多家仆只能使雇主致貧。[17](p286)這句話體現了斯密利潤標準的不純粹性,在斯密看來,只有物質勞動才能夠帶來利潤,這就大大縮小了資本的范圍。斯密不能將物、工資一般化為資本,也不能將利潤一般化為剩余價值,他的利潤標準不是完成形態的增殖標準。
馬克思將斯密的利潤標準上升為增殖標準。利潤和地租只是剩余價值的特殊形式,斯密的利潤標準也只是增殖標準的特殊形式。增殖標準,在馬克思那里通常作如下表達,“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生產勞動是創造剩余價值的勞動”,[19](p142)或者“把生產勞動看成同資本交換的勞動”。[19](p146)資本是帶來剩余價值的價值,如果雇傭勞動創造或帶來了剩余價值,勞動力就作為商品與可變資本相交換,并且生產出了資本。斯密區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旨在分析不同部門在國民財富增長中的作用,這種分析與該國所處的社會形態毫無關系。馬克思基于唯物史觀嚴格區分資本主義生產勞動與生產勞動一般,“只有把生產的資本主義形式當做生產的絕對形式、因而當做生產的永恒的自然形式的資產階級狹隘眼界,才會把從資本的觀點來看什么是生產勞動的問題,同一般說來哪一種勞動是生產的或一般說來什么是生產勞動的問題混為一談,并且因此自作聰明地回答說,凡是生產某種東西、取得某種結果的勞動,都是生產勞動”。[18](p396)可見馬克思更加側重資本主義生產勞動而非生產勞動一般的界定,當在《資本論》中提到“從產品的角度加以考察,那么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二者表現為生產資料,勞動本身則表現為生產勞動”時,[20](p211)他立即作出相應注解,“這個簡單勞動過程的觀點得出的生產勞動的定義,對于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是絕對不夠的。”[20](p211)從社會生產關系出發界定生產勞動更能抓住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本質規定,[18](p400)并且在增殖標準中可以消除物質規定性的干擾,“勞動的這種物質規定性同勞動作為生產勞動的特性毫無關系,相反,勞動作為生產勞動的特性只表現一定的社會生產關系。我們在這里指的勞動的這種規定性,不是從勞動的內容或勞動的結果產生的,而是從勞動的一定的社會形式產生的。” [19](p149)馬克思集中研究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經濟規律,對于他的研究主題而言,界定資本主義生產勞動遠比界定生產勞動一般要重要得多、深刻得多,馬克思甚至認為只有資產階級經濟學家才掩蓋社會形態并致力于界定生產勞動一般。
(二)生產勞動的物質規定性
斯密對生產勞動的界定具有二重性,即在利潤標準之外附加物質規定性。由于無法將利潤標準上升為增殖標準,斯密無法區分資本主義生產勞動與生產勞動一般,只好從物質規定性層面作補充規定。斯密指出,“制造業工人的勞動,可以固著并且實現在特殊的可賣商品上,可以持生一些時候,不會隨生隨滅。那似乎是,把一部分勞動貯存起來,在必要時,再提出來用。”[17](p286)制造業勞動生產出物質產品,經出售產品給資本家帶來利潤,這是在18世紀絕大多數資本家獲得利潤的主要形式。彼時服務業并不發達,且醫生、律師等服務行業以個體經營為主,資本雇傭勞動關系尚未廣泛滲入,因此斯密對服務領域是否給資本家帶來利潤避而不談。斯密認為社會上等階級人士的勞動和家仆勞動一樣不能生產價值,因為這些勞動不能凝結在可賣品上。[17](p287)在斯密看來,只有生產出物質產品的勞動才是生產勞動,官吏、律師、醫生、文人、歌伎、舞女都不生產物質產品,他們的勞動都被排除在生產勞動之外。斯密將利潤標準與物質標準合在一起,只要是生產物質產品的行業,都能帶來利潤。
馬克思對生產勞動的物質規定性作了重要補充。一是闡釋商品與服務的區別。隨著資本向服務領域滲透,經濟學家不得不思考以下問題:服務行業也存在雇傭工人,并且給資本家帶來了利潤,按照利潤標準服務勞動屬于生產勞動,按照物質標準卻不是生產勞動。馬克思對斯密的物質標準作了如下總結:“生產勞動就是生產商品的勞動,非生產勞動就是生產個人服務的勞動。前一種勞動表現為某種可以出賣的物品;后一種勞動在它進行的時候就要被消費掉。”[19](p165)馬克思對商品和服務作了初步區分:商品是凝結在可賣物品中的物化勞動,而服務在勞動進行時就被消費掉。二是拓寬能夠引起物的改變的勞動范圍。斯密否定了家仆勞動對物的改造,馬克思認為這是對物質規定性的片面理解。有些家仆勞動也改變了物質形態,馬克思認為廚師、裁縫、清潔工都“把自己的勞動固定在某種物上,并且確實使這些物的價值提高了。他們所生產的使用價值,從可能性來講,也是商品”。[19](p156)不過馬克思認為這些改變物質形態的勞動者在非生產勞動者中只占一小部分,廣大家仆、牧師、政府官吏、士兵、音樂家并不改變物質形態。[19](p156)對于運輸業,馬克思指出運輸使商品“位置改變了,從而它的使用價值也起了變化,因為這個使用價值的位置改變了”。[18](p419)
從物質規定性的角度來看,馬克思并沒有將物的改變局限于形體變化,并且嘗試將物的改變與使用價值這一術語聯系起來,只不過馬克思尚未完整界定生產勞動一般。從生產勞動一般的角度來看,改變物不是最終目的,物最終還是要作用于人身,商品作用于人身和服務勞動作用于人身,本質上都是通過某種使用價值來滿足人的需求。這種同一性將物與人身的改變、使用價值、人的需求連接起來,是界定生產勞動一般的關鍵。
三、生產勞動一般的完整釋義
根據馬克思的理解,生產勞動一般就是指直接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這一定義雖然簡短直白,但是要以嚴密而完整的邏輯性做到對諸多社會勞動不重不漏地分類,必須徹底回答以下三個問題。第一,哪些人類行為屬于一般活動,哪些人類行為屬于勞動。第二,哪些勞動對勞動對象作出了改變,哪些勞動雖然沒有改變勞動對象,但是卻服務于這種改變。第三,哪些勞動直接滿足了人類需求,哪些勞動是通過物來間接滿足人類需求。對這三個問題的系統回答,在勞動過程、勞動結果、人的需求之間建立完整的邏輯鏈,從而從生產勞動一般視角對社會勞動作出不重不漏的分類。
(一)勞動:生產使用價值或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
生產勞動一般的界定,超出了商品生產的范圍。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研究,以對商品二因素、生產商品的勞動二重性為邏輯起點展開。有些勞動并不生產商品或服務,從具體勞動來看沒有對象化在任何使用價值之中,從抽象勞動來看消耗了體力腦力,對于這種類型的勞動,不能機械照搬勞動二重性。從物質規定性出發界定生產勞動一般,不僅要關注生產商品或服務的勞動,還要關注不生產任何使用價值的勞動。
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很容易與一般人類活動區分開來,難點在于不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與一般人類活動的區分。商業職工活動不生產使用價值,為何也被稱為勞動?因其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加快使用價值消費從而促進使用價值生產。律師、政府官員活動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外,為何也被稱為勞動?這些活動間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即為使用價值生產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勞動與活動區分的重點,是與使用價值的關聯性,而不是體力腦力消耗。人的任何活動,戀愛、運動、學習等都會引起體力腦力消耗,真正使體力腦力消耗成為勞動的,是這些活動的目的——參與或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參與或服務”不能與“有正向作用”簡單等同,生產勞動不等于有用勞動,更不等于有用活動。戀愛、運動、學習的主要目的并不指向使用價值生產,而收銀員、律師、公務員等職業分工的主要目的就是服務一國使用價值的生產。此外,勞動主體只能是人,自然力、動物活動、機器運動不管對人類多么有用,都不是勞動。
(二)使用價值:直接滿足使人完善自身的需求
將使用價值限于有形產品雖符合感性直觀,但不合乎理論邏輯。商品和使用價值是兩回事。馬克思指出,“商品首先是一個外界的對象,一個靠自己的屬性來滿足人的某種需要的物。”[20](p47)使用價值和需要是連接生產與消費的橋梁,熊彼特指出,“生產尾隨著需要;它可以說是被需要拉著走的。”[21](p16)一種商品具有多種使用價值,如牡丹有藥用價值、觀賞價值等。使用價值始終是對人而言的,飼料的使用價值并非指向飼養物,而是轉化為飼養物對人的使用價值。界定使用價值的重點,是界定人的需求。生存只是需求之一,人作為人類歷史主體,人的需求就是完善其自身的需求。各種需要,通過產品與服務來直接滿足,面包作用于胃、理發師作用于頭發、教師作用于腦力,都是直接滿足人完善其自身的需求。有形商品與無形服務都只是使用價值的特殊性,該特殊性并不否定直接滿足人需求的一般性,正如馬克思所言,服務勞動“以自己的物質規定性給自己的買者和消費者提供的服務。對于提供這些服務的生產者來說,服務就是商品”。[18](p220)
不同物態的使用價值的通性在于直接滿足使人完善自身的需求。這種滿足過程分為兩類,一類直接作用于人身,被稱為服務;一類先作用于物,再讓物作用于人身,被稱為商品。只有直接作用于人身來滿足人的需求的服務,才能生產使用價值。理發、醫療、心理咨詢、教育,直接改變了人身狀態。收銀員、律師、公務員的服務并不直接作用于人身。人們需要律師來解決糾紛,但這種需要是基于另外一個目的,或是解氣、或是得到錢財。律師服務通過“解決糾紛”這樣一種中介,間接達到滿足人完善其自身目的的需要。如果律師不是通過解決人際糾紛,而是直接開導客戶,他實際上充當了心理咨詢師的角色,如果心理咨詢師是通過解決糾紛來治愈患者,他實際充當了律師的角色。有些勞動名為服務,實為生產商品的勞動——先作用于物,再讓物作用于人身。在飯店消費時,服務生沏茶、廚師烹飪名為服務,但仍是先將勞動對象化在物上,然后物作用于人。上門修理、定制衣服,只是名為服務,實則與普通商品生產并無二致。一項活動被稱為服務,有時因為從作用于物到作用于人間隔很短,消費過程中勞動者與消費者產生互動,如沏茶;有時因為指向特定的人,如定制;有時因為指向他人所屬之物,如修理。不管這些服務在名稱上如何復雜,都是先讓勞動對象化于物,然后再讓物作用于人身,即名為服務、實則直接改造商品。也不管這些勞動過程名稱上如何復雜,都是直接指向人類需要的滿足。
(三)生產勞動一般:直接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
界定生產勞動一般的本質就是在勞動過程、勞動結果與人的需要三者之間建立邏輯聯系。對象化概念是用來連接活勞動與勞動結果的,活勞動對象化在勞動結果中,這就是對象化勞動。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勞動過程并不消除勞動過程的一般規定。勞動過程生產產品和商品。只要勞動對象化在商品即使用價值與交換價值的統一中,這種勞動就始終是生產勞動。”[18](p521)在馬克思的基礎上界定生產勞動一般,需要補充的是對不同對象化勞動的區分。商品中必然凝結著對象化勞動,“商品的概念意味著勞動體現、物化和實現在自己的產品中”。[18](p233)對象化可以推廣至服務,“服務這個詞,一般地說,不過是指這種勞動所提供的特殊使用價值,就像其他一切商品也提供自己的特殊使用價值一樣”。[18](p409)服務與商品的區別僅在于以活動而非實物形態在提供使用價值,一個人消費這些服務上與購買任何商品上,是沒有什么不同的。[18](p409)還有一些勞動,既不凝結商品,也不直接給人帶來享受,例如商業服務、律師服務等等。
一旦將物上升到使用價值來看待勞動結果,生產勞動一般就得以明確界定:對象化在使用價值上的勞動即為生產勞動。由于本文補充論述了各種形式勞動、各種形式使用價值、人的各種需求之間的內在聯系,因而打破了界定生產勞動一般時受到的“物的形式”束縛。“物的形式”這種表達長期以來束縛著包括馬克思在內的經濟學家,例如馬克思曾提到生產商品的勞動“包括一切以物的形式存在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既包括肉,也包括書籍”。[19](p165)實際上,重點不在于使用價值是以物還是非物的形式出現,因為不論勞動是通過物的中介作用于人還是直接作用于人,歸根結底都是使人發生改變。因此重點在于勞動的最終效果,或者說需求的滿足,而不是勞動過程或勞動結果的形式。例如,對于精神財富而言,重要的是內容而不是物質載體,書籍外形為物但本質是內容,若用錄音筆記錄一場音樂會,能否說明演唱這種勞動結果也可以“以物的形式存在”呢?既然很難厘定何為“以物的形式存在”,不如破除“物的形式”束縛,采取使用價值標準。
不過,隨著生產社會化水平的提高,單個勞動者與整體勞動結果之間的聯系越發模糊。馬克思指出,“產品從個體生產者的直接產品轉化為社會產品,轉化為總體工人即結合勞動人員的共同產品。總體工人的各個成員較直接地或者較間接地作用于勞動對象。因此,隨著勞動過程的協作性質本身的發展,生產勞動和它的承擔者即生產工人的概念也就必然擴大。”[20](p582)緊接著馬克思明確強調總體工人概念并不能取消個體勞動之間的差別,“上面從物質生產性質本身中得出的關于生產勞動最初的定義,對于作為整體來看的總體工人始終是正確的。但是對于總體工人的每一單個成員來說,它就不再適用了”。[20](p582)從總體工人來看,企業內所有成員可以都是生產部門的勞動者,但這種同一性不能排斥工人、經理、會計、督工等在企業內分工中的差異性。
生產勞動一般主要運用于社會分工實踐。需在分工、協作形式的不斷變化中把握生產勞動。單個農民耕地,他是生產勞動者;多個農民簡單協作耕地,他們是生產勞動者;多個農民、會計、經理在一起聯合生產,他們都是生產部門的勞動者,但社會分工使得會計被界定為非生產勞動者。當單個農民既耕地又記賬時,區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沒有意義,但當耕地與記賬分由兩人執行時,界定生產勞動一般就是對社會分工的回應。就當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而言,任何生產過程,都必然包含著勞動過程,但勞動既可以發生在直接生產過程中,也可以發生在流通過程中,還可以發生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外。據此,社會分工中存在三類勞動者,其一在直接生產過程中生產出使用價值,如農民、面包師、理發師;其二在直接生產過程之外(但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中)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如會計、收銀員、金融從業者;其三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外保障、統籌、促進使用價值生產,如士兵、公務員、科學家。從生產勞動一般來看,只有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才是生產勞動,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的勞動是非生產勞動,為使用價值生產優化外部環境的勞動也是非生產勞動。
四、基于生產勞動一般闡釋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
(一)數字經濟中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分類
對數字經濟中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闡釋,實際上就是描述人的各種數字化行為在數字經濟社會運行中的地位與作用。根據生產勞動一般的定義來劃分數字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可以使人們對數字經濟時代的社會分工有一個層次感更強的系統化認知。
第一,不屬于數字勞動的諸多活動不涉及生產性問題。諸如線上購物、瀏覽網頁、線上社交等留下原始數據的行為,盡管被西方學者冠以數字勞動、玩勞動、產消勞動的名稱,但實際上屬于數字活動。因為這些活動根本就不是以生產產品或服務為直接或主要目的。這些數字活動并不進入社會分工中來。數字化、智能化設備對原始數據的收集、傳輸屬于自動化過程,并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作為勞動主體的人,因而也不屬于數字勞動。
第二,運用數字化設備進行的會計核算、金融服務、律師服務、電子政務等不屬于生產勞動。原來不屬于生產勞動的那些社會勞動,不可能因為生產工具的變化而變成生產勞動。例如,公務員的勞動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外保障、統籌、促進使用價值生產,盡管現在使用數字化設備辦公,但是其在社會總體運行過程中的作用并沒有改變。這些勞動實際上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數字勞動,只是一種數字化勞動,僅僅是因為行業或部門的數字化轉型導致勞動過程具有了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特征。
第三,單純提供中介信息的服務勞動不屬于生產勞動。大資本數字平臺在數字經濟中處于核心地位,這些平臺的功能是多樣化的,不僅能收集、管理與整合信息,還能作為中間人將供需雙方連接起來。僅就中介業務而言,這種勞動與商業服務勞動、金融服務勞動不存在本質區別。金融服務勞動連接資金的供需雙方,實體店鋪連接的是產品的供需雙方,而數字平臺作為中介可以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連接任何事物的供需雙方。這種連接并不是要改變供需雙方原有的生產經營決策,而是保障社會生產經營活動的高效、有序展開,即直接生產過程之外(但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中)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盡管大資本數字平臺可以收取巨額的廣告費、中介費,直播帶貨的主播可以得到大筆的傭金,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勞動屬于生產勞動。
第四,數字工程師生產數據生產要素的勞動屬于生產勞動。從事原始數據收集、分析、整合的數字工程師,屬于數字勞動者。這種處理數據的活動,形成的是具有使用價值的數據勞動對象或數據勞動資料。當數字勞工生成的數據信息被其他數字勞動作進一步加工時,這些數據信息屬于數據勞動對象。當這些數據信息直接用來指導生產生活實踐時,構成數據勞動資料。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將數據作為與勞動、土地、資本、知識、技術、管理并列的第七大生產要素,須將數據與一般化的科學知識區分開來。研究基礎科學知識、研發技術工藝流程的勞動之所以不屬于生產勞動,是因為這些勞動并不是直接用于某個企業的生產過程,而是作為一般化的知識推動整個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強調科研勞動的非生產性不僅沒有降低其重要性,反而突出了其對整個社會生產的基礎作用。一般說來,盡管數據具有零成本無限復制的特征,但是數據生產要素并非普遍化地指導每個企業的生產經營活動。那種公開化的制度信息、市場信息并不屬于數據勞動對象或數據勞動資料。只有當數字勞工將收集到的信息與相關企業(包括自己所在的企業以及向自己購買數據生產資料的企業)的具體情況結合起來時,才形成嚴格意義上的數據生產資料,這些數據生產資料為企業提供了生產經營決策依據,在效果上等同于經營管理勞動,因而數字勞工的上述勞動屬于生產勞動。需將這種數字加工活動與會計活動、中介信息收集勞動區分開來。企業生產經營決策的確離不開會計資料的完善,但是會計勞動是在一定的規則體系下根據生產經濟實際狀況自動統計的,當生產勞動實施完畢時會計資料相應生成。而數據生產資料的生產則不一樣,它需要基于經營管理本身的需要做出變化,即越來越深地融合在企業經營管理勞動之中。中介信息收集勞動的主要目的是連接供需雙方,而不是主動改變任何一方的生產經營決策。
第五,生產數字產品或通過數字媒體直接滿足人們需要的勞動屬于生產勞動。數字產品不限于有形產品,生產出手機、電腦、機器人等數字化設備的勞動屬于生產勞動,生產出小說、游戲軟件、辦公軟件等無形產品的勞動同樣也屬于生產勞動。這些數字產品要么直接進入人們的消費過程,要么直接進入生產過程,都滿足生產勞動一般的定義:直接生產使用價值。辦公軟件本身就代表著使用價值,不管這種辦公軟件是進入到商業部門還是制造業部門,就像一張桌子本身就代表著使用價值,不管是被公務員使用還是被工人使用。不是所有以數據集合呈現出來的文件都屬于數字產品,小說、游戲軟件、小程序本身就是獨立存在的使用價值,它并不是對其他生產過程的反映,而是直接進入到生產或消費領域。而任何一張企業會計報表都是對企業生產經營活動的反映,只有將多個企業的會計信息根據需要進行整合處理,才能形成獨立于單個企業之外的數據生產資料,這種數據生產資料才是嚴格意義上的數字產品。娛樂主播的勞動與演員、舞者等的勞動本質上是一致的,都是直接給消費者帶來身心愉悅。打賞主播和買票看演唱會并無本質的區別,只不過不能單憑打賞額度、門票額度來衡量主播、演員所生產的價值。演員直接使觀眾身心愉悅、心理咨詢師恢復病人精神狀態、牙醫解除病人疾病,從本質上都是直接作用于人身來滿足人們的需求。經濟史上學者始終將藝術演出、娛樂演出歸入非生產勞動的范疇,是因為過多關注勞動結果的物質形態。一旦突破物質形態直接指向勞動效果,這種偏見就會消除。從生產勞動一般的角度來看,不論這些勞動創造的價值多么難以衡量,其效果就是直接使受眾愉悅,并且與那些戀愛活動、親子活動嚴格區分開來,為大眾演出與自娛自樂、取悅親友是兩碼事。當然,將娛樂主播、公開演唱納入生產勞動范疇的目的不是為了提高這些行業的重要性,從生產勞動一般出發所作的區分并不是用來判定行業重要性的,它僅僅是幫助理解社會分工,即理解人類勞動、勞動結果、人類需求之間的邏輯聯系。
(二)劃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意義
對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的闡釋,可以看成是運用生產勞動一般的一個示例。馬克思從社會形式出發界定資本主義生產勞動,這種定義側重于揭示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的關系,已有的研究已經將這種定義運用于數字資本主義。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要發展數字經濟,除了盡量規避數字資本主義在制度上的弊端之外,還需深入了解社會主義數字經濟分工全貌。通過界定生產勞動一般,不僅能更加充分地揭示社會分工,還能進一步闡釋各個部門、各個職業之間的生產關系。
數字勞動分布在多個部門之中,嚴格說來,數字勞動只是對勞動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特征的描述。例如,騎手通過數字平臺獲得訂單與送貨地址,但是其勞動的核心仍然是騎行與運輸;不管手機、電腦等數字化設備多么高級,這些數字產業中的工人仍然是將鋼鐵、玻璃、硅、橡膠等原材料進行改造。這就意味著一旦生產勞動一般得以明確界定,就只需要結合數字經濟時代的基本特征來描述社會分工即可。與數字經濟相關的社會分工仍然是以下三類,其一在直接生產過程中生產出使用價值,如智慧農業中的農民、用智能化設備烤面包的面包師、用網絡平臺預約客戶的理發師;其二在直接生產過程之外(但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中)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如用電腦開展工作的會計、收銀員、金融從業者,隨著數字技術的進一步發展,會計工作大為減輕,收銀員被無人售貨機取代,銀行客服換成了智能機器人;其三在社會總生產過程之外保障、統籌、促進使用價值生產,如研發數字技術的科研人員、運用數字平臺開展電子政務的公務員。對上述勞動生產性的劃分標準依然不變:從生產勞動一般來看,只有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才是生產勞動,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的勞動是非生產勞動,為使用價值生產優化外部環境的勞動也是非生產勞動。
綜上可以看出,與資本主義生產勞動不同,生產勞動一般強調的不是勞動與價值、剩余價值之間的聯系,而是勞動過程、使用價值、人的需求之間的邏輯聯系。馬克思經濟學以生產關系為核心來解釋經濟現象、揭示經濟規律,價值、剩余價值等概念本身就是社會規定性、社會生產關系的體現,這些概念的科學性實際上是建立在科學闡釋一定的生產力狀況、生產方式特征的基礎之上的。即便在運用生產勞動一般時不直接論及價值生產、剩余價值分割問題,但是對社會分工獲得更具層次感的系統性認知,同樣可以為相關問題的解答提供理論支撐。生產勞動理論是深化理解與運用勞動價值論的結果,不能反過來用生產勞動理論來規定價值理論,例如,勞動是否生產價值并不取決于是否被界定為生產勞動。在生產勞動理論深度運用勞動價值論可得如下結論:將價值生產限定于直接生產使用價值的勞動,農民、律師、醫生等創造價值,而會計、收銀不創造價值;將價值生產拓寬至社會總生產過程,會計、收銀等直接服務于使用價值生產的勞動也創造價值;在社會主義經濟社會中,既然一切職業勞動的根本目的高度統一,即生產使用價值滿足美好生活需要,那么就可以將所有職業勞動視為整體勞動,將社會總產品(包括服務)視為整體勞動的結果,即一切職業勞動都創造了價值。從哪一維度劃定價值生產的范圍,是根據研究的需要來的,維度選取的任意性絲毫不減損價值理論的客觀實在性:在這三個維度中,價值實體都沒有超出“一般體力腦力消耗”這一質的規定性,使用價值的質與量也不會因為劃分標準的不同發生絲毫的改變。
五、結語
本文以闡釋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為契機,明確釋義生產勞動一般,為人們深入理解社會分工體系、開展經濟發展實踐提供理論支撐。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的根本目的是在社會主義生產過程中創造更豐富的使用價值,更好地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從社會分工上看,社會主義法律允許范圍內的一切職業勞動都是有用勞動,都對這種總體使用價值的生產起著正向促進作用。重點不是從重要性來區分不同職業,而是從職業勞動、使用價值的特征出發,找出勞動配置與國民經濟發展成效之間的聯系,從而優化資源配置、提高勞動效率。在生產力發展的不同階段,不同行業對國民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是不同的,奢侈消費、娛樂服務、商業金融等只有在國民經濟產業布局中占據合理的比例,并隨著經濟發展不斷調整比例時,其重要性才得以體現,超過一定比例就會形成資源浪費。這種比例從單個企業利潤最大化目標中是得不到體現的,只有基于生產勞動一般深究各種勞動、各種使用價值和各種需求之間的內在聯系,才能更好地為數字經濟發展謀篇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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