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雨晴,張小燕,黃 伊,丁宏興,夏穎琪,吉彬彬*
(1.湖南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湖南 長沙 410208;2.中日友好醫院,北京 100029)
臨床護士在疾病防控與救治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在高強度、高難度的救治任務中,工作常處于超負荷狀態,這給他們帶來嚴重的生理和心理負擔,容易導致職業疲倦、工作疲潰等消極狀態,進而影響護理質量[1]。護士職業認同是護士對護理職業地位、護理專業以及職業責任的正向認知和決定自身形成積極職業行為傾向的一種心理活動狀態,是職業發展的內在驅動因素[2]。研究顯示,護士職業認同感與工作滿意度有一定的關系[3],但尚未見對臨床護理人員職業認同感與工作滿意度、工作疲潰感的相關性研究,對于家庭因素對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和工作疲潰感影響的探究較少。因此,本研究對臨床一線護士的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與工作疲潰感的現狀、影響因素及其相關性進行研究,以期為增強護士群體的職業認同感、提高護士工作滿意度、減少其工作疲潰感提供理論依據。
2020 年8—9 月,采取隨機抽樣法,選取湖南省8 所三級甲等綜合醫院的346 名臨床一線護士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有護士執業資格證書;(2) 在所調查的醫院工作1 年及以上;(3)知情同意并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因各種原因不能完成調查者。根據Kendall 樣本量的計算方法[4],樣本含量取待估參數的5~10 倍。本研究預估25 個變量參數,并以待估參數的10倍作為標準,加上樣本回收中的遺失和無效問卷(考慮20%的脫落率),所需樣本量為300 例,本次共調查了346 名臨床護士。
1.2.1 調查工具(1)一般資料調查表。由研究者參考相關文獻自行設計,包括年齡、性別、婚姻狀況、聘用類型、學歷、職稱、月收入、工作年限、所在科室、生育狀況、配偶是否為醫務人員、家人是否支持等12 個問題。
(2)職業認同感量表。該量表由劉玲[5]于2008 年編制而成,包含職業社會支持、職業自我反思、職業挫折應對、職業社交技能和職業認同評價5 個維度,共30 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計分法,1~5 分別表示非常不符、不符合、有時符合、符合、非常符合,總分30~150 分,得分越高,表示職業認同感越好。根據量表總分將職業認同感分為:30~60 分為低水平,61~90 分為偏低水平,91~120 分為中等水平,121~150 分為高水平。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38,具有良好信效度。
(3)臨床護士工作滿意度量表。該問卷由華清[6]于2014 年編制而成,包含工作壓力、醫院管理、人際關系、工資福利、個人發展5 個維度,共24 個條目。采用Likert 5 級計分法,1~5 分別表示完全不同意、部分不同意、不確定、基本同意和完全同意(其中第7 題為反向計分),總分24~120 分,得分越高,表示受試者的工作滿意度越高。本研究中該問卷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914,具有良好信效度。
(4)工作疲潰感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MBI)。該量表由美國心理學家Maslach 等[7]編制而成,包含情緒疲潰感、工作冷漠感和工作無成就感3 個維度,共22 個條目,每個條目按0~6 分計分。情緒疲潰感得分19~26 分為中度疲倦感,26 分以上為高度疲倦感;工作冷漠感得分6~9 分為中度疲倦感,9 分以上為高度疲倦感;工作無成就感得分34~39 分為中度疲倦感,34 分以下為高度疲倦感(工作無成就感反向計分)。國內學者李小妹等[8]翻譯后的中文量表總體信度系數為0.93,具有良好信效度。
1.2.2 調查方法 采用電子問卷形式進行調查,通過問卷星平臺收集數據資料。在取得各家醫院護理部同意后,向各家醫院護理部主任發放問卷填寫鏈接,由各醫院護理部主任發放給醫院護士填寫。問卷采用統一指導語,采用斷點續答功能,所有題目采用必答設置。為保證數據質量,權限設置為同一個IP 地址和微信僅能填寫1 次。
采用SPSS 25.0 和Excel 202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計數資料以頻數和百分比表示,采用單因素分析、Pearson 相關分析,檢驗水準α=0.05,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46 名臨床護士中, 男性6 名(1.7%), 女性340 名(98.3%);年齡19~48 歲,平均年齡(29.20±5.80)歲;本科學歷者267 名(77.2%);護士及以下115 名(33.2%),護師123 名(35.5%),主管護師89 名(25.7%),副主任護師及以上19 名(5.5%);正式在編者111 名(32.1%),聘任制198 名(57.2%),臨時人員37 名(10.7%);所在科室主要為:內科131 名(37.9%),外科116 名(33.5%)和重癥監護室30 名(8.7%)等。
346 名護士職業認同感總分為(106.04±19.60) 分,其中17.3%為高水平,62.4%為中等水平,19.4%為偏低水平,0.9%為低水平。5 個維度中職業認同評價條目均分最低。工作滿意度總分為(74.76±16.76)分,5 個維度中工資福利和工作壓力條目均分最低。工作疲潰感得分為(55.26±19.51)分,各維度條目均分由高到低依次為工作無成就感、情緒疲潰感和工作冷漠感,具體見表1。
表1 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及工作疲潰感現狀(±s,分)Table 1 Current status of occupational identity, job satisfaction, and job burnout among clinical nurses(±s,score)
量表 條目數維度得分范圍維度得分 條目均分職業認同感30工作滿意度966632工作疲潰感總分職業認同評價職業社會支持職業社交技能職業挫折應對職業自我反思總分醫院管理工作壓力人際關系工資福利個人發展總分情緒疲潰感工作冷漠感工作無成就感4555542 2958 30~150 9~45 6~30 6~30 6~30 3~15 24~120 5~25 5~25 5~25 5~25 4~20 0~132 0~54 0~30 0~48 106.04±19.60 29.83±7.07 22.25±3.71 20.43±4.29 22.35±4.01 11.18±2.16 74.76±16.76 15.82±4.89 12.97±3.16 19.97±3.40 12.83±5.46 13.18±3.79 55.26±19.51 21.00±12.90 5.84±5.41 28.41±12.41 3.53±0.65 3.31±0.79 3.71±0.62 3.41±0.72 3.73±0.67 3.73±0.72 3.11±0.70 3.16±0.98 2.59±0.63 3.99±0.68 2.57±1.09 3.29±0.95 2.51±0.89 2.33±1.43 1.17±1.28 3.55±1.55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家人是否支持和配偶是否為醫務人員的臨床護士的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及工作疲潰感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聘用類型不同的臨床護士的工作滿意度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月收入和工作年限的臨床護士的工作疲潰感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及工作疲潰感的單因素分析Table 2 Univariate analysis of occupational identity, job satisfaction, and job burnout among clinical nurses
職業認同感與工作滿意度及各維度均呈顯著正相關(P<0.01);職業認同感與工作疲潰感及各維度均呈顯著負相關(P<0.01),見表3。
表3 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及工作疲潰感的相關性分析(r)Table 3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professional identity, job satisfaction, and job burnout among clinical nurses(r)
本研究發現,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處于中等水平,高于尹雪燕等[9]對同年齡段護士的調查結果,提示臨床護士的職業認同感較之前有所提高。盡管如此,臨床護士的職業認同感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臨床護士的工作滿意度處于中等水平,且較同省份疫情前臨床護士的工作滿意度低[10],這可能與特殊時期臨床護士不僅面臨醫院應對疫情的嚴密防控政策、患者救護的工作繁重及疫情下患者突發情況多且對護士專業知識要求高等有關[11-12]。
臨床護士的工作疲潰感中工作冷漠感為低度疲倦感,情緒疲潰感為中度疲倦感,而工作無成就感為高度疲倦感,其原因可能與國家強有力的戰“疫”部署、管理者的擔當與保障和社會的認同與支持等外部支持有關。另外,疫情下護士自身強烈的自我價值認同感和油然而生的神圣使命感也使其對工作有了新的認識[13],但護理工作的屬性也使護士獲得工作成就感的來源單一,工作成就感低。
本研究發現,家人是否支持和配偶是否為醫務人員是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工作滿意度和工作疲潰感的共性影響因素(P<0.05)。家人支持和配偶為醫務人員的臨床護士,其職業認同感和工作滿意度均較高、工作疲潰感較低。本研究中98.3%的研究對象為女性護士,她們不僅要積極地工作,對社會做出貢獻,而且要兼顧好家庭。受繁重醫療救護工作的影響,臨床護士往往不能很好地平衡工作和家庭,這時家人的支持,尤其是配偶的支持就顯得尤為重要。家庭系統理論[14]認為家庭是一個情緒單元,也是一個連鎖的關系網絡,某個家庭成員的情緒障礙會影響其關系系統,影響其家庭系統的穩定。護理管理者應從家庭系統理論的視角出發,關注護士家庭支持情況,協助強化家庭支持系統,從而提高護士職業認同感和工作滿意度、降低工作疲潰感。
此外,工作滿意度還受聘用類型的影響,臨時護士的工作滿意度更高(P<0.05),這與前期類似研究結果不一致[15]。這可能與疫情防控期間多方聯動舉措激勵護士[16],尤其是加強對合同制、臨聘制護士的關愛和照護措施等有關。工作疲潰感還受工作年限和月收入的影響,工作年限較短和月收入較低的護士工作疲潰感更高(P<0.05),這可能與青年護士正處于由學生轉變為護士角色、由學校步入醫院的轉型過程,由于臨床經驗的缺乏,容易出現焦慮、迷茫和壓力等負面情緒[17]有關。因此,護理管理者應結合國家政策,為臨床護士提供輿論、福利和待遇等支持[18-19],加大對青年護理群體的關注[20],降低護士工作強度,提高護士工作待遇,從而穩定護理隊伍、提高護理質量。
本研究發現,臨床護士的職業認同感與工作滿意度呈正相關(P<0.01),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越高,其工作滿意度越高,這與Ren Z 等[21]的研究結果一致,表明護士的職業認同對工作滿意度有著正向積極的作用。臨床護士的職業認同感與工作疲潰感呈負相關(P<0.01),臨床護士職業認同感越高,其工作疲潰感越低,這與Zhang T 等[22]的研究一致。因此,護理管理者應從社會、社區、家庭、個人等多層面多維度開展護理職業認同相關理論和實踐教育[23],從而提高護士工作滿意度、降低工作疲潰感。
護士的職業認同感越高,其工作滿意度越高,而工作疲潰感則越低,且三者均受家庭支持相關因素的影響。因此護理管理者應注重提升護士的職業認同感,從家庭系統理論的視角出發,關注護士家庭支持情況,協助強化家庭支持系統,結合國家政策為護理工作提供輿論支持,降低護士工作強度,提高護士工作待遇,從而穩定護理隊伍、提高護理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