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涌超,鄭名瀛,鄒曄峰,向美玲,鄭海林
福建省福州神經精神病防治院/福建醫科大學附屬福州神經精神病醫院心理康復中心,福建福州 350008
抑郁癥定義為以情緒低落、興趣缺乏及疲乏為主要臨床特征的一類心境障礙,近40%的人在青少年時期就經歷首次抑郁發作。青少年因生理、心理和社會處于轉換的過渡時期有更高風險出現情緒問題,并發展為抑郁癥[1]。計算機化認知行為治療(Computerized 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 CCBT)通過人機對話來實現治療,減少治療師的參與,具有更易獲得、治療時間更靈活、治療成本更低等優勢,已被證實在抑郁、焦慮情緒障礙方面具有改善作用。但因缺乏個性化,也存在脫落率高,依從性低等局限性[2]。團體認知行為療法(Group 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 GCBT)對抑郁癥的治療有顯著效果,即使是短程GCBT 依然被證實可以減輕患者的抑郁癥狀及減少自殺傾向[3]。為明確治療效果,本研究選取2022年8 月—2023 年8 月福建省福州神經精神病防治院收治的90 例青少年抑郁癥患者為研究對象,旨在探究療效,并觀察短程GCBT 和CCBT 聯合治療是否具有更好的療效。現報道如下。
隨機選取本院收治的90 例青少年抑郁癥患者為研究對象。依照隨機數表法分為CCBT 組、GCBT組和CCBT+GCBT 組,每組30 例。CCBT 組治療期間因無法堅持完成治療,要求退出18 例,因病情加重住院退出1 例,完成5 周治療11 例。GCBT 組3 例患者因事退出治療,完成5 周治療27 例。CCBT+GCBT 組30 例患者均完成5 周治療。3 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本研究經過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的批準[2021 倫審第(9)號]。

表1 3 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納入標準:①所納入的全部患者均符合ICD-10中抑郁障礙診斷[4];②年齡13~18 歲,患兒家屬知情同意;③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24, HAMD-24)評價后獲得的總分≥21 分;④獲得患者及監護人的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合并精神分裂癥者;②合并腦器質及軀體疾病所致或伴發情緒障礙者;③無法配合團體治療的研究者;④合并物質使用障礙者;⑤合并其他妄想性障礙者。
3 組患者均服用抗抑郁藥物舍曲林(國藥準字H10980141;規格:50 mg),25 mg/次,1 次/d。
在上述基礎上,CCBT 組合并5周的CCBT,GCBT組合并5 周的GCBT,CCBT+GCBT 組合并5 周的GCBT 及CCBT。CCBT 設置為5 期的抑郁治療板塊,每個項目均設有5~6 個治療模塊,平均7 d 進行1 次,根據具體內容時間間隔有所不同,20~30 min/次。GCBT 設置為5 期,1 次/周,每次團體人數控制在8~10 名,分別由2 名培訓心理治療師主持,100 min/次。GCBT 分為3 個階段,第1 階段:治療師自我介紹,引導互相介紹。培養安全感,增加團體凝聚力。強調團體治療目標、規則、流程。行心理教育,介紹GCBT 原理、抑郁癥概念及GCBT 治療原理,初步填寫學習思維記錄表,學習識別與應對負面情緒。結束時布置作業,完成記錄表。第2 階段:團體工作階段。檢查作業并分享,同時分享一周的感受、進步和困難,回顧上一次治療內容。進一步學習應對負面情緒的方法,學習如何對自身存在的惡性循環和回避模式進行中斷,學習思維中斷法。介紹認知歪曲并學會識別與挑戰,治療中掌握識別與挑戰歪曲認知常用技術:如成本效益法、蘇格拉底問答法等。并學習重歸因技術,改變歸因方式,尋找替代想法。結束時布置家庭作業。第3 階段:主要是團體的結束。回顧歷次GCBT 完成情況,并對前4 次治療進行分享與反饋,內容包括困惑或困難。進行預防復發工作:包括如何預防抑郁情緒的復發、學習設立合理的目標、完成周活動計劃表、學習應對卡片、總結日常生活中負面情緒的應對方式、惡性循環和回避模式的應對、復習歸因方式與認知挑戰技術。為治療即將結束分離,成員互相寫下正性評價與祝福,鼓勵表達感受和想法,并給予支持和指導。對團體治療進行總結。CCBT+GCBT 組設置5期,每期實施GCBT 前執行CCBT 治療1 次,在實施GCBT 過程中結合在CCBT 治療中的治療板塊,進行講解、角色扮演及小組討論,組員相互分享心得。
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Rating Scale for Depression-24 Item,HAMD-24)是最普遍的用于評定抑郁狀態的量表[5],大部分項目以0~4 分5 級評分法,少數以0~2 分的3 級評分法。總分<8分為無;總分8~20 分為輕度;總分21~35分為肯定;總分>35 分為嚴重。中學生心理健康量表(Mental Health Scale for Middle School Students, MSSMHS)評估[6]。包含60 個條目,每個條目均采用5 級計分,分為學習壓力感(1~5 分)、偏執(1~5 分)、敵對(1~5 分)、人際關系敏感(1~5分)、抑郁(1~5 分)、焦慮(1~5 分)、自我強迫(1~5分)、適應不良(1~5 分)、情緒不穩定(1~5 分)、心理不平衡(1~5 分)10 項因子。用總均分評定,得分越高,表明心理健康狀況越差。均由3 名精神科醫師對入組患者進行本次所納入的相關量表進行判定評分,對研究者進行與研究結果的一致性評價,Kappa值為0.88~0.92。對比3 組患者在治療前及治療后5 周HAMD-24、MSSMHS 評定抑郁癥狀及總體心理健康狀況。
采用SPSS 22.0 統計學軟件分析數據,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MSSMHS 評分)以(±s)表示,行t檢驗;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HAMD-24 評分)以[M(P25,P75)]表示,組間差異比較行秩和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1 HAMD-24 評分 治療前,3 組患者HAMD-24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3 組患者HAMD-24評分均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CCBT+GCBT 組HAMD-24 評分低于GCBT 組和CCBT 組,但3 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1.2 HAMD-24 減分率 CCBT 組HAMD-24 減分率[0.64(0.32,0.81)]分,GCBT 組HAMD-24 減分率[0.45(0.21,0.60)]分,CCBT+GCBT 組HAMD-24 減分率為[0.55(0.32,0.70)]分,3 組患者HAMD-24 減分率結果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Z=-1.854,P=0.069)。
治療后,3 組MSSMHS 評分與治療前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3 組患者的人際關系敏感及心理不平衡評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3。
表3 3 組患者治療前、后MSSMHS 評分比較[(±s),分]

表3 3 組患者治療前、后MSSMHS 評分比較[(±s),分]
注:與同期CCBT 比較,*P<0.05;與同期GCBT 比較,aP<0.05。
組別CCBT 組(n=11)GCBT 組(n=27)CCBT+GCBT 組(n=30)總均分2.37±0.38 1.21±0.42 2.42±0.35 1.99±0.39 2.45±0.44 1.84±0.36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自我強迫2.18±0.62 1.79±0.46 2.15±0.77 1.67±0.56 2.20±0.71 1.50±0.51偏執2.19±0.78 2.10±0.48 2.26±0.81 2.07±0.55 2.10±0.76 1.90±0.55敵對2.52±0.59 2.21±0.43 2.44±0.64 2.00±0.68 2.37±0.81 1.83±0.70人際關系敏感2.43±0.71 2.20±0.50 2.37±0.74(2.11±0.51)*2.50±0.82(1.73±0.64)a*抑郁3.60±0.72 2.42±0.54 3.59±0.69 2.30±0.87 3.63±0.77 2.10±0.71焦慮2.40±0.51 2.31±0.60 2.37±0.63 2.26±0.76 2.57±0.68 2.13±0.54學習壓力1.99±1.14 1.83±0.57 1.96±1.10 1.70±0.54 2.10±0.96 1.93±0.79適應不良2.20±0.69 1.95±0.53 2.15±0.72 1.89±0.51 2.00±0.79 1.80±0.66情緒不穩定3.10±0.68 2.34±0.63 3.00±0.73 2.07±0.73 3.13±0.82 2.00±0.74心理不平衡1.90±0.61 1.86±0.49 1.89±0.58(1.81±0.48)*(1.87±0.73)(1.43±0.50)a*
抑郁癥目前已成為青少年最常見的心理健康問題,因癥狀的隱蔽性、高復發率及高致殘性,及時有效的干預顯得尤為重要,這不僅能阻止疾病的進展,且能有效減少癥狀的復發。因而探索短程高效的治療方式受到廣泛關注。本研究通過短程CCBT及GCBT 治療5 周后發現:①通過CCBT 及GCBT 等治療均能改善青少年患者的抑郁癥狀,但CCBT 的脫落率高,依從性較低。②接受CCBT 及GCBT 聯合治療,可減少CCBT 治療的高脫失率,且治療效果優于單純GCBT。
本研究共納入90 例青少年抑郁患者,平均分為CCBT、GCBT 及GCBT+CCBT 3 組。CCBT 組在5 周治療期間脫失19 例,脫失率高達63.3%,CCBT 高脫落的現象在既往其他研究中均有報道[7],這可能與CCBT 具有高度結構化的特點有關,特定的治療模塊,固定的模擬場景,可能不利于來訪者關聯到現實生活中,導致依從性下降[8]。本研究結果中,經過5 周治療后,人際關系敏感評分CCBT 組(2.20±0.50)分、GCBT 組(2.11±0.51)分、CCBT+GCBT 組(1.73±0.64)分均有明顯下降(P均<0.05),提示抑郁癥狀得到明顯改善,這與王敏麗[9]調查的結果“觀察組的人際關系敏感評分(1.32±0.21)分低于對照組(2.37±0.51)分(P<0.05)”一致,研究表明CCBT 能改善抑郁癥狀。
本次研究中,通過5 周GCBT 及GCBT+CCBT 的青少年患者治療后HAMD-24 得分、MSSMHS 總均分及MSSMHS 多項因子分在經過治療后,其獲得的結果是均出現明顯改善的結果,通過本次研究的結果,提示了針對于青少年的抑郁癥狀中,以早期啟用短程心理治療技術,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相關的癥狀,由此獲得的結果改善理想。有研究發現,即使通過2 周團體認知行為療法也可有效改善患者的抑郁癥狀[10-12]。兩組HAMD-24 得分未見明顯統計學差異,進一步對比兩組HAMD-24 減分率,我們發現3 組HAMD-24 減分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69),這可能與入組的樣本量少有關,也可能與時間效應相關,隨著治療次數的增加,差異趨勢可能存在顯著性。對比3 組MSSMHS 總均分及因子分,發現3 組MSSMHS 人際關系敏感及心理不平衡兩項因子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這可能與抑郁個體消極的負性思維有關,常對各事件及壓力源予以負面的評價,從而出現心理不平衡。此外,負性思維可導致抑郁個體難以處理人際關系,抑郁的個體既會對人際問題做出反應,也會造成人際問題。抑郁癥狀和相關行為被認為會引起他人的負面反應,這些不適宜的人際交往經歷會促進抑郁癥的持續或惡化[13-16]。在本研究中,短程GCBT+CCBT 聯合治療似乎比單純GCBT 更能有效改善青少年患者的抑郁癥狀及相關伴隨問題。
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本研究樣本量相對較小,今后的研究還需擴大被試的樣本量。其次,沒有動態的跟蹤青少年抑郁患者的癥狀變化,未將時間效應納入分析中。希望未來能納入更多地區的青少年抑郁患者,動態跟蹤治療前后癥狀變化,開展縱向研究,以期探索出更適合青少年抑郁患者的治療方式。
綜上所述,CCBT 及GCBT 等治療能有效改善青少年患者的抑郁癥狀,CCBT 與GCBT 聯合治療療效更優于單純GCBT,且能有效降低CCBT 高脫失率,充分發揮CCBT 人機對話、不需要治療師參與的優勢,為青少年抑郁癥的治療提供參考依據。